怀璧谜踪-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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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璇不愿意和这些偷儿一般见识,拿回荷包,放开了那少年。
铁逍遥早在高处便已发觉赤虎台的四周聚集了不少偷儿,见这惫赖少年有眼无珠竟向上官璇下手,也没太在意,到是听他浓重的山西口音,心中一动,伸手阻住了欲溜的少年,道:“且慢。”
那少年停下来,警惕地望着铁逍遥,道:“你要做甚?”
铁逍遥学他的山西腔:“做甚……你们一伙的人不少啊。”
那少年虽然有些疑惑,却得意地应道:“兀的哩。”
铁逍遥拍拍他肩,道:“去将带头的找来,有事情给你们做。”手伸进钱袋,去拿银子。
此时远处跑来两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衣衫更加褴褛,未到跟前便大声招呼铁逍遥拦住的这个:“贾三狗,跟个汝子做甚?外起林子里躺个老泄,可恓惶了,好埋不行了,快来,一起咥他发财去。”
少年闻言登时顾不得铁逍遥撒腿便跑。
上官璇一句没有听懂,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铁逍遥沉吟道:“好像是说外边树林里发现了什么东西,反正无事,跟去瞧瞧。”
上官璇点头,两人不紧不慢跟在后面,上官璇悄声道:“你想让他们帮着找风入衣?”
铁逍遥点点头,道:“看看再说。”
那叫贾三狗的少年回头看见铁逍遥、上官璇跟来,冲方才喊话那个劈头盖脸骂去:“你个呆迷!叫那样大声做甚?”三人跑得更快了。
不过半盏茶工夫,两人跟着三个少年果然来到一小片灌木林,三个少年飞快地钻进林中。
铁逍遥、上官璇却止住脚步,两人望向树林半空,那里有一只黑褐色鹰鹫盘旋不去。
蓦地那鹰双翅有力一扇,一声尖鸣,闪电般扑入林中。
紧跟着一声惨叫响起,不知道黑鹰这借着俯冲之势的一爪抓伤了谁,耳听着咒骂声、呼喝声乱成一团,那鹰却又歪歪斜斜直冲蓝天,犹自在上空留连,叫声尖厉。
两人进了灌木林,只见那三个少年其中一人头上鲜血淋漓,另一个仰头提防半空那只黑鹰,先前与铁逍遥搭话的贾三狗半蹲着,他身前地上躺了一人,衣着半新,上面滚了很多泥土。
这人脸朝下俯卧着,看不清长相,只看满头枯发,想是年纪不轻了。
贾三狗左手拿着的长剑显是这老者的,右手正伸在老者怀中向外掏东西。
老者尚有知觉,挣扎着动了动,在几人看来他只是身子抽搐了下,贾三狗不为所动,继续翻找值钱的事物。
铁逍遥气不打一处来,早忘了方才还转着利用这些当地人去寻风入衣的念头,不待上官璇说话,上前便是一脚。
贾三狗“嗷”地一声惨叫,直接被踹飞出去,口鼻处登时鼻涕、眼泪和血糊成一片,半天没爬起来。
这一脚吓住了那两个小的,但在上官璇看来,铁逍遥教训的还算颇有分寸:足以令这品性恶劣的少年遭上个把月的罪,又不致落下残疾。当下她将三人交给铁逍遥打发,蹲下身去看那垂死老者。
两个小的素来欺软怕硬惯了,对上凶神恶煞般的铁逍遥,没有扔下那半死不活的贾三狗已经算得十分讲义气,哪里敢像往日打群架吃了亏还要问候着对方亲人并约以来日再战,吭也不敢吭,左右架起贾三狗便要溜。
铁逍遥哼了一声,道:“剑留下!”
那满脸是血的少年忙哆嗦着双手将剑奉上。
铁逍遥仍不打算放过他们,道:“掏走的东西呢?”
贾三狗挣扎着将方才郑重藏起的两锭碎银取出来,未受伤的那少年也战战兢兢地交出个粗布包裹。
铁逍遥还未细看,便听到上官璇那边清晰的抽气声。
上官璇万没有想到地上躺着的这个垂死之人她竟然认识,这个一头枯发的人其实并不老,竟是去岁还曾与她千里同行的赵海寻。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三章尽入毂中(二)敌至
一时间上官璇来不及去想赵海寻为何会昏迷在此处,伸手探向他的脉搏。
其实不需切脉,上官璇也大约知道赵海寻何至于此。
赵海寻所练的“饮鸩功”不停汲取他身体的元气,赵海寻比之去年分别时苍老了十岁不止,形容枯槁,气息奄奄,显是竟要灯尽油枯之像。
救人要紧,上官璇已顾不得赵海寻与慕楚帮的恩怨纠葛,蹲下身叫道:“赵先生!”见他犹自昏迷,伸指运力按压他“百会”、“人中”诸穴,一手打开随身药囊,将一粒药丸塞进他口中。
这还是在蓬莱时铁逍遥的几个师父黑吃黑抢了倭寇的一船高丽红参,上官璇在铁逍遥伤好后特地将剩下的一些配成药丸随身带着,此时用来救命正好合用。
这还远远不够,上官璇抬头见铁逍遥过来,要他将赵海寻扶坐起来,慢慢输些内力给赵海寻,助他温养经脉心肺。
铁逍遥不知道上官璇与这病人是什么关系,也顾不得问,小心翼翼地伺候,直忙出了一身薄汗,赵海寻的心跳方才逐渐有力,青灰色的脸上也透出些微血色。
赵海寻吐了口气,身体动了动,终于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神十分疲倦,目光茫然,显然还未回过神来,更不要说认出上官璇。
上官璇这才松了口气,四下望望,见那三个无良少年早不见了踪迹,同铁逍遥商量道:“铁大哥,这里不是久呆之地,先找个地方救人要紧。”
两人在罗云人地两生,这周围除了那座菩萨寺也无从选择。
铁逍遥背负起赵海寻,路上上官璇将赵海寻的情况简略同铁逍遥说了说,铁逍遥别的话没讲,只是对“饮鸩功”颇感兴趣,笑道:“你救活他,叫他把那‘饮鸩功’的功诀给咱们一份当谢礼。”
上官璇十分不解:“这种害人的东西你要来做什么?”
铁逍遥道:“好奇嘛,这功法这般奇特有趣,弄一份说不准什么时间会派上用场。”
他背着个大活人毫不费劲儿,空出一手来掂了掂要回来的两锭碎银,撇嘴道:“再说,他都穷成这样了,也敲不出别的来。”
上官璇顿时觉得哭笑不得。
菩萨寺方丈普真是个脾气极好的老和尚,看在铁逍遥掏了一笔不菲的香油钱面上,特意将他们请在一处僻静的禅院,方便二人照顾病人,又打发了个小沙弥帮忙跑腿抓药。
此次治病和以往不同,累活都是铁逍遥干着。饶是要循序渐进缓运内力,消耗不是很大,一天下来也将他累得够呛。
好在赵海寻终是活了过来,他清醒之后先是目光迷惘地望着铁逍遥,然后惊诧地飞快四望,瞧见了站在床侧的上官璇,目光一凝。
上官璇知道他记性不好,瞧这样子也不知道认出了自己没有。她也不指望赵海寻能想起来。
去年时上官璇已看出赵海寻的身体不堪“饮鸩功”即将崩坏,却私心为着他与慕楚帮的恩怨束手旁观,说起来大违她医者本心,今日见着赵海寻差点送命,才思及当日真是犹如见人溺水而不救,正自愧疚不安,何况赵海寻非但不是坏人,品行之高洁在上官璇所识的人中实是少有能及,至少当初上官璇自己的救命诊金便是铁逍遥偷来的。
赵海寻怔望她片刻,将目光收了回去,向铁逍遥涩然道:“多谢!”他久不开口,声音说不出得暗哑难听。
铁逍遥没得上官璇点头,不敢收回内力,难得开口宽慰人:“行了,你没事了。”
上官璇却知没这么简单,赵海寻不可能永远靠汲取外力活着,这番虽然将人救回来,不从根本上想办法解决“饮鸩功”这一大祸患,赵海寻即使不再运功动武,也不过多拖延些时日,可惜《无疾神篇》并没有教她如何化解这一邪门的心法。
唯今之计,只有先帮他固本培元。
停了一阵儿,上官璇道:“我去看看晚上的斋饭。”
她转身出了禅房,听赵海寻又哑着嗓子问铁逍遥:“你们,有没有见着我养的那只鹰……”
上官璇关照了小沙弥赵海寻晚饭的注意事宜,心头那种无力感仍是充斥不去。她呆站了片刻,没有回去,而是去了寺里最高的那间大殿房后,觑着没人注意悄悄跃上殿顶。
赵海寻养的那只黑鹰当时在天上跟着飞到了菩萨寺,这大半天却没了动静,不知往何处去了。
夕阳西沉,这座静寂于暮鼓禅香中的寺院距离赤虎台其实并不远,山石丛林隔绝了那边的红尘喧嚣,但见天际云如淡墨,清风拂林,倦鸟归巢,好一幅令人忘忧的出尘画卷。
上官璇在归鸟群中寻觅那只苍鹰未果,坐在大殿屋顶上耳听着隐隐传来的木鱼颂经声,这几个月她陪在铁逍遥身边,忙忙碌碌的,几乎不会去多想如今风云诡谲的江湖以及铁逍遥和自己吉凶难料的前路,此时夕阳中独坐,心中无端生出许多惆怅来。
静谧的水墨画卷突然有异,一个足有上百人的队伍突然闯进画中,沿着长长的石阶直奔菩萨寺而来。
上官璇原本未太在意,待那队人走得近了又扫一眼,猛地站了起来。
上百人衣着杂乱,其中大多数人持刀带剑,行进的速度都是极快,但前后次序始终如一。更古怪的是,这么乌压压一大群人赶路,竟连个交头接耳说话的都没有,显得气氛极为肃杀。
此时半空中有一只苍鹰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在那队人头上盘旋一周,猛然高飞,直向寺庙而来。队伍最前几人突然停了一停,其中一个抬手便是一箭,那枝箭去势如电,无声又精准地穿过了苍鹰的身体。
前面几人这一动,露出了身后一个衣衫褴褛的矮个子少年来,正是先前招呼贾三狗去同发赵海寻死人财的两个少年其中之一。
这队人转眼到了寺门外,知客僧迎了出来,却被当先两人上前二话不说直接破布塞住口用绳子绑了。
上官璇只见这气势汹汹的架势,哪里还不知道这队人是冲着自己与铁逍遥来的。
她飞身跃下大殿,暗自庆幸发现得及时,施展轻功回到禅房,急向铁逍遥道:“来了大批的敌人,足有上百人!”
铁逍遥闻言将放在赵海寻“紫宫穴”上的手掌收回来,挑眉望向她,道:“哪路的?”
赵海寻将养这半日身体大为好转,他不认得铁逍遥,听到两人对话,心中大为讶异:“这两人难道树敌多到数不清了?这女子不是慕楚帮那边的么?”
上官璇看铁逍遥那不紧不慢的样子感到很上火,急道:“都已经进寺里了,我瞧着像是官差,白天那帮偷儿带路。”
铁逍遥怔了怔,才想起自己尚是朝廷悬赏追捕的江洋大盗,连忙跳起来吩咐:“你先收拾下,我去看眼是谁带队咱们便撤。”说罢出门而去。
上官璇叹了口气,东西本没什么好收拾的,她用歉然的目光看着赵海寻,本来这次有缘再见,她实是想多花些心思将赵海寻治好,最少也要使他病情稳定下来,谁知敌人来得这么快,这些人既是冲着自己与铁逍遥来的,想来不会难为赵海寻,到比带着他逃命更能保障他的安全。
赵海寻也在望着她,似在等她说话。
铁逍遥去得快,回来得更快,进屋便道:“好了没,赶紧,领头的是刑部那帮崽子。”
上官璇瞬间便改变了主意,道:“带上他一起走吧。”哪怕没有证据证明赵海寻与他们二人熟悉,落到刑部手中,赵海寻这个已故罪臣之子怕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她想到此,硬着头皮道:“得罪了,赵先生。”对赵海寻惊愕的目光视而不见,用被子将他一卷,便将这个大累赘提在了左手,右手握剑,道:“好了,走吧。”
铁逍遥见状微微叹了口气,没有反对,只道:“你带他先走,我挡一阵随后去找你。”
他见上官璇一双妙目会说话般不解地望着自己,抬手摸了摸上官璇的脸颊,笑笑道:“谭优来了,咱们三人一起可甩不脱他,他是来找我拼命的,必不会去追你们,好了,别罗嗦了,乖乖去赤虎台附近等我,我天黑前准到。”
上官璇知他实力,不再犹豫,耳中已能听到禅房外四周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低声叮嘱:“小心!”提着赵海寻这个累赘一跃而起,左足在榻上轻轻一点,宝剑刺穿后窗,随即右臂一震,窗棂四下飞溅,她宛如一只轻盈的燕子越窗而出。如今她不管内力还是身法,都早不再是当日的吴下阿蒙,这一式轻功施展出来提了百多斤的重物丝毫不见负累。
上官璇身在空中,耳听四下传来呼喝声,身后有暗器追来,只听铁逍遥喝道:“谭优,你还敢来,我送你去与你弟弟做伴!”
跟着一人用一种恨不得生撕了铁逍遥的声音咬牙切齿道:“姓铁的,你好……受死吧!”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尽入毂中(三)弩营
因为铁逍遥这一刑部的首要目标留下牵制,上官璇的突围异常轻松。
她本就看好了退路,几个纵跃已经脱离众人视线出了菩萨寺。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尚余夜晚之前短暂的余辉。
赤虎台周围人已经大见稀少,上官璇寻了个避人的僻静之处,将赵海寻放下。
她和铁逍遥到罗云的时间太短,匆匆相约只能在这两人都熟悉的赤虎台。
赵海寻半倚着被子躺在红土地上,望着忧心忡忡的上官璇,半晌才缓过神来,道:“你不放心便回去接应,不必管我。”这还是自他被救以来与上官璇说的第一句话。
上官璇确实十分不放心,她现在心里极为纷乱:谭优等人为何这么巧也在罗云?是为了风入衣还是恰恰张网等着铁逍遥?铁逍遥想到利用罗云当地的偷儿们寻找风入衣,谭优等人自然也会用这个法子来让他二人无可遁形。若是早有预谋的话,更有甚者风入衣在罗云的消息是否是钓两人前来的诱饵?
上官璇定了定神,又觉得谭优带的人手虽多,铁逍遥有备而战,打不过总该逃得掉,只待他摆脱了谭优便会前来相聚,若不是这赵海寻……她郁闷地扫了赵海寻一眼,忍不住问道:“赵先生,你怎么会到罗云来?”
赵海寻欲言又止,道:“太岳连家在此招人……”
上官璇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轻轻叹了口气,道:“连家要的都是少年幼童,只怕不肯为着招揽高手轻予‘大华阳丹’。”
赵海寻脸露苦笑:“什么高手,不过是残喘度日罢了。去年冬里,我觉着不好,便埋名隐姓混在连家做了一名杂役。”
他瞧着上官璇脸上惊愕的神情,自嘲道:“两个月前连家突然开始清查下人,再说我这身体也等不及了,趁着他们家里出事,好歹跟来瞧瞧吧。”
上官璇动容:“出事,连家怎么了?”
赵海寻摇头:“不清楚。连家除了连老仙,几个紧要人物都离开了太岳。我只知道二太爷连孤雁到罗云来了。”
上官璇心头警觉,将那瓶高丽红参制成的药丸掏出来递给赵海寻,教他含服之法,又将赵海寻的剑还他,道:“赵先生,我回去瞧瞧,你稍留此地片刻,若是我和他能平安回来,我来想办法医治你,若是……不能回来,一切但看天意吧。”
夏日天长,此时离铁逍遥所说的天黑尚有一点时间。上官璇说罢,不再迟疑,转身施展轻功往来路回去。
菩萨寺一片狼籍,方才突围而出的禅院更是墙倒屋塌,让人一看便忍不住替那普真方丈心疼。
上官璇仗剑转了一圈,未见着有死伤,甚至地上没有留下血迹,想是铁逍遥未在这里动手。
她剑尖一挑,自地上拾起一枝弩箭来,这种箭四下散落了不少,从刺穿的深浅看应是由机括发射而出。
上官璇不由一阵心忧,正想找个和尚问问,突听着寺后隐隐传来一阵喧哗声。
后寺有一座五层石塔,这塔倚山而建,塔身飞檐望如阁楼,外雕明珠蟠龙,数百年风雨侵袭之下,已不见当年奉旨敕建时的风光。
谭优带来的上百人此刻都聚集在塔下,不少人点起了火把,人声嘈杂,谭优站在最里面,正仰头向着塔上叫骂。
上官璇看这架式哪里还不知道铁逍遥正在塔里,只听谭优骂得凶,却不闻铁逍遥出声,正觉奇怪,蓦然间一道黑影像一只大鸟般从塔顶一跃而下。
谭优当机立断:“放箭!”一阵机括响,几十枝弩箭流星暴雨般追上了半空的黑影。
上官璇心猛地要跳将出来,只见那黑影在半空突然缩身,左手一轮,却将挟在腋下一物扔了出去,正迎上箭雨。
众人这才看清那竟是一个人,这倒霉的挡箭牌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惨叫,便被钉成了刺猬。
下面立时有人认了出来,骇然叫道:“是黄休黄大人!”
那黑影右手刀快逾电闪,不长的刀竟然如一面巨盾,“叮叮”一阵令人牙齿发酸的铁器碰撞声骤起,那人便要如此蛮横地突破箭阵,正是铁逍遥。
突听塔上有人喝道:“着!”微光中一道耀眼寒芒自铁逍遥身后追上,铁逍遥半空强行避过,身子一歪,一枝弩箭正中他肋下。
铁逍遥落地一个踉跄,就势滚了开去。
此时塔上又有一人随后跃下,谭优带来的这些人向来仗着手中机括神弩无往不利,今日突见竟有人如会妖法一般活生生避开都有些茫然失措,更不用说还错将黄休大人乱箭射死,这会儿见又有人跳下来,不少人下意识便要张弩瞄准。
谭优骂道:“长眼了吗,那是陈刀王。快拦住,别让姓铁的跑了。”
他为给弟弟谭秀报仇,可谓下足了本钱,连军中留在洪洞协同看守洪洞大狱的这支百人神弩营都想办法借了过来,自觉布下天罗地网,眼见铁逍遥竟是只受了点轻伤,顿时急怒欲狂。
铁逍遥身后是乱哄哄的弩箭,他一跃而起,像一头凶猛的猎豹直扑塔后密林。
谭优挥刀欲喊,却觉脑后风袭,身后有人喊:“大人,小心!”
谭优猛一低头,一枝弩箭贴着头顶飞过去,再抬头间,铁逍遥已然钻进了树丛。
陈青槐紧接落地,袖子一卷,将先前掷出的刀收了回来,随后追去。
陈青槐脸上神情极是难看,适才在塔上与铁逍遥一番激斗,他虽是占了压倒优势,却被那小子趁隙一招将黄休生擒,又自手中逃了出去。
陈青槐自觉这回全无留手,姓铁的小子却每见一次武功上都有极大长进,此等天赋,着实令人心忧。
谭优脸色铁青,顾不得去找偷袭那人,喝道:“追!”
铁逍遥在飞奔,右边肋下的那枝弩箭扎得很深,他没有空暇去管,只将露在外面的弩杆折断。
身后叫骂声忽近忽远,铁逍遥心中冷笑,比之方才突然身陷神弩营与陈青槐、黄休等人夹击,令他不得不逃进塔中暂避弩箭,如今天已黑了下来,加上树林遮蔽,神弩营那些歹毒的机括弩连一成威力也发挥不出。若不是中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