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1620-第3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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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到一钱银子。中途歇上一两天养身。一个月努力干活也能拿到至少二两银子的工钱,对于每石稻米市价不过一两银子的琼州来说,这种收入简直是以往不曾想象的。
久而久之。挖煤效率最高的刘黑子,每天的标准形象就是从上到下全身漆黑。加上脑子灵活,是少数几个学会使用那种南洋矿坑抽水机的人,刘黑子被提拔为采煤工头,名气也传开了。
不久前,刘黑子将大儿子也带到了矿上,媳妇和二女儿也在村上的选煤场帮点短工,负责将那些据说能“熬出油”的粗煤石给挑出来,一年也能挣上一二两的碎银。
刘黑子一家五口的日子过舒坦了。不光远离饥荒,一年到头还能买上不少鸡鸭鱼肉、花布、精盐等家用杂货。连二女儿的嫁妆也早早筹备齐全。
说起来,整个长坡村的百姓过去十年来都过得很顺利。大部分村民都抛弃了祖祖辈辈承袭下的耕种技艺,靠天吃饭的日子似乎一去不复返。
但最近一个月,刘黑子感觉到了一丝异样,村外采摘椰子慢了许多,往来长坡村搬运精煤的板车也稀疏了。最明显的改变,就是负责矿区的儋州张家,开始宣布减产。煤工们由每天上工,改为了隔天交替上工,自然收入也就减半。只有类似刘黑子这样的矿上老手,还能保持每天出工的机会。
越是临近矿区,人就越多,当刘黑子和长子走到熟悉的采煤工棚外的时候,发现上百名长坡村和来自附近熟黎村落的采煤工都站在了外面,人群里似乎还传来了吵闹声。
“黑子叔来了!”
人群里一个年轻的煤工看到了刘黑子两父子,赶紧喊了起来。煤工们似乎看到了希望,赶紧分开一条道。
工棚里出现了十几个衣着不差的男人,中间既有熟悉的张家矿区管事,也有护院家丁打扮的精壮男子。
“张管事,莫非坑里又积了水,抽水车坏了,没法上工?”
刘黑子第一个反应,就是朝矿区深处那架竖立的蒸汽抽水机看去,只见以往常见的水蒸汽没了影,也听不见那有节奏的熟悉的汽动声。
“刘黑子,我家老爷说了,这煤石运不出去,采一天就亏一天银子,今天开始封矿,大家伙该干嘛就干嘛。你是我张家选的工头,还不快把这些人都散了去?”大椅子直接挡住了所有人进入采煤区的道,张家管事正坐在上面漫不经心地喝着茶,脸上带着不耐烦的神色。
“不是说隔一天上一次工吗……”回头看来眼一众眼巴巴的煤工,刘黑子心头一沉,赶紧压低了声音。
“就是隔十天也没用。”张家管事有点气呼呼地指了指远方的堆煤区,“瞧见了没,那里还堆着八千担呢。如今官府封了南海商号出海的路,我家老爷也急呢,你们就别添乱了!”
“不让我们上工。就没工钱了!张管事,行行好。别封矿啊,就是三天上一次也行啊!”
张家管事话音才落,一群煤工就嚷了起来,不少人甚至还跪了下来,苦苦相求。
“张管事,这煤不让挖,总也给个活路吧……这村里乡亲,可都是给张家做了十来年的工了。要不您说个准数。什么时候能复工?”
刘黑子早就磨掉了年轻时的血气方刚,此时还在赔笑。虽然他很在意这些共事了多年的工友,但也不敢得罪在矿上一言九鼎的张家管事。
“你倒问起我来了?要不你去县衙问问?大伙老老实实先等一个月吧!”张家管事翻了白眼,不再搭理眼前毕恭毕敬的刘黑子,直接朝身后的护院家丁下达了封矿的指示。
十几个精壮护院此时一涌而上,直接用铁链给矿区大门上了锁,似乎觉得还不够,还在围栏上钉上一圈厚木板。
“一个月也就罢了,要是一年半载出不了工,那可怎生是好……”
一个年级略大的煤工此时在人群里嘀咕着。身边的人都默然垂头。见刘黑子都碰了一头灰,在场的煤工们更是神情沮丧。
刘黑子带着儿子踏上了回家的路,望着身前身后唉声叹气或是惶恐不安的工友。刘黑子心头突然泛起一丝强烈不安,仿佛自己多年来的好日子,会随着煤矿停工一去不复返。
……
刘黑子等儋州煤工心里沉甸甸的,琼州乡绅也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虑不安着。
定安县的某座大户豪宅里,王家老人正在庭院里闭目养神,几个小丫鬟正在轻摇羽扇。银白的发须和飘逸的长衫,让老人看起来很有一股仙风道骨的味道。
下巴已经蓄出胡须的刘耀禹,此时也默然地站在老丈人的身后,目光则落在不远处焦躁地来回踱步的黄员外和几个琼州乡绅的身上。
“王翁。此事万万不可再耽搁了!”捏着一本账册的黄员外脚步一转,离开同伴走到王家老人的身前。深深一鞠,“朝廷这么一弄。琼州商货出不去,南洋海货又进不来,两广各地分号是封的封,停的停。银子也打点了不少,何时才能松口啊……若是肇庆方面还不给个准信,这下半年可就过不下去了!”
“你当老夫不曾上心吗……”王家老人微微睁开双目,冷冷地撇了眼庭院里窃窃私语的琼州乡绅,语气依然平静,“两广总督那里,老夫也曾去过书信询问,然那丁楚奎推诿不见,又能如何。入春以来,朝中对南洋一事颇多顾虑,有人问罪流民借道琼州出海,把南海商号架在火上烤。如今沈廷扬已去、赵有恒罢官在家,我等也要从长计议了。”
“哎,说起来,还是那米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下可好,生生撞了朝廷的门柱,逆了南京的心思。”
“听说两广地头都在看我们的笑话,到头来,说不得好处全部被广州那些人给圈了去!”
“老夫这里还要糟呢,预收的二十万石新米可是全砸在手里了,损些钱财也就罢了,万一朝廷还要深究我琼州乡绅外运流民一事,那真就回天乏术了!”
几个琼州乡绅老少也围了过来,有埋头抱怨的,有担惊受怕的,也有痛心疾首的。
“老爷,琼州营张建业大人求见!说是香港有信使来琼州了。”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王家管家带着一个拜帖走进了庭院,毕恭毕敬地双手捧到了王家老人的面前。
“老夫先去会会张大人,诸位还是稍安勿躁,暂且回去稳住人心。”
听到琼州营的主将张建业前来拜访,还带来了南洋的消息,王家老人的双眼猛然闪出一丝精光,然后不动声色地起身朝书房而去。而刘耀禹,则在思索几秒后也紧步跟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九章 思变(二)()
1645年5月10日,周四,大明帝国历弘光元年四月十五。
紧邻文澜河的临高县,位于海南岛西北沿海,地势平坦,是整个琼州土地最肥沃、气候最适宜热带作物的宝地。在琼州府大兴农工新政的十几年里,临高乡绅是紧跟定安乡绅的步伐,创造诸多第一的记录。
第一家大型橡胶种植园、第一家胡椒种植园、第一家椰子榨油场、第一家两季稻大型农垦场、第一家大型养猪场……诸如此类,临高县也成为琼州府对劳力需求最大的地区。
自打二十多年前的生黎暴乱之后,临高县的外来迁居人口就不断增多,到了崇祯十七年,临高县人口已经一跃成为仅次于州府的第二大县。胡椒、椰子油、猪鬃、橡胶生胶,是临高县出口华美最多的四大商品。
赵有恒担任广东巡抚后,安顿老母妻儿的新家就落在了临高县城。赵有恒在琼州良好的口碑,让一家老小在县城里过得非常舒坦。在和赵有恒攀交情的过程中,临高乡绅也享受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
深夜了,白日里热闹非凡的临高县城也只剩下了敲梆打更的单调声音。
一座据说风水极佳、占地辽阔的大宅院外,停靠着几辆马车,车夫靠着车厢昏昏欲睡。宅院内,一间楼窗还透着烛光,在漆黑一片的县城中显得鹤立鸡群。
正堂上,一身寻常衣衫打扮的赵有恒,捏着长须,正坐主位闭目不语。左侧,是赵有恒的小舅子刘耀禹,右侧。是一位武将打扮的中年人和一位不满二十岁的青年书生。
“恩公,总督丁楚奎大人扣下驻韶关广州新镇左右二营下半年三成粮饷,又调挪营中军械辎重入肇庆督标营……两日前下官接丁楚奎手令。嘉赏白银五百两,领琼州营去高州驻防。将另遣广州海防营入琼。”
张建业并没有因被人刻意笼络后的喜悦跋扈,反而很不开心地在赵有恒面前长吁短叹。
“姐夫,琼州同知已私下知会我家老泰山,丁楚奎有意清查琼州乡绅与南海商号旗下各地工坊、农场。非本地籍流户雇工,须纳三年‘落户银’,每人每年取银三钱五分……琼州地广人稀,若无这些外来流难庄户,又哪能开工?名为清查丁口、治保地方。实为巧立名目、摊派索取。如今琼州商货销购门路均断,各地农工作坊歇业者十之有三,民怨日积。”
刘耀禹也无可奈何地摇着头,把这些日子琼州乡绅共同的麻烦事又添油加醋了一番。
“恩师有所不知,那丁楚奎媚颜迎上,罔顾民生,日前遣前抚标营部曲入番禹市舶司,以查禁华美私盐为名勒索广州、潮州、琼州等各商号。又于虎门设关,船商只需出银百两,即可免查禁物出入香港。月余已盘剥商民银两上万……如此横征暴敛、掠刮民膏,恩师数年心血恐怕毁于一旦!”
说话的是坐在最末尾的青年书生,只见面貌冷峻。有着一股超越年龄的沉稳英气。
陈上川,字胜才,历史上投身南明抗清的广东高州书生,曾被郑森任命为高廉雷总兵,在永历帝时代是一位活跃在广东省的抗清名将,更是率部出海殖民南洋的明末华人传奇之一。
陈上川年少聪慧,为人正气,很小年纪就考取了秀才,几年前父母双亡。不得不随亲戚流落肇庆,随后被爱才的赵有恒偶然看上。年初被带入前广东巡抚衙门,举荐成为一名从九品的小官。参与新军辎重采购的书记工作,与香港方面的华美东联集团联系较多。可以说,蝴蝶翅膀已经改变了陈上川的命运走向。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自始至终都是对如今两广总督丁楚奎的不满,甚或是话中带刺。
“老夫罢官在家,已是无官一身轻,你们所说之事,又与老夫何干……”赵有恒叹了口气,站起身背对三人。
“恩师,朝廷奸佞之徒横行无忌,不顾两广民情,各地新政大业若是前功尽弃,这大明南疆的根基可就没了。恩师名满东南,若是袖手旁观,学生打算不日辞官归乡,免得在丁楚奎帐下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歹事,有辱家门!”
陈上川正义凛然地站起来,对着赵有恒的后背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走出了正堂。
大堂里又剩下了彼此最熟悉的三个人,只见刘耀禹从怀里取出了一封信,悄悄地送到了赵有恒身侧得桌案上。
“这是华美东联集团钱三爷日前托人送入琼州的书函,姐夫可帮着看看信中所说是否妥当……”刘耀禹和张建业心领神会地对视了一眼,声音压得很低。
“此等海外之人,锱铢必较,不通事故,眼下招惹是非的本事倒是年年看涨了,哎……”赵有恒撇了眼手边的书信,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信取过在手。
“断南洋粮路货道,杀人一千自损八百的事,那东联集团也能做得出来!?罔顾老夫多年来倾心相交,此番却如此恶毒!”
半柱香后,赵有恒猛然将书信拍在了桌案上,气得胡子乱颤。
钱老三的信,转述了东联集团总部的一项重要业务调整:鉴于明朝政局的不确定性风险,且大部分东联商船临近维护大修期,东联集团远东分部将暂时取消远东的粮食运输和位于香港的大宗粮食批发业务,其中包括对琼州的稻米保护价收购。
过去三年来,除大力扶持琼州府和大员、吕宋的粮食生产外,东联集团加大了整个东南亚粮食贸易的拓展切入力度。从占城、安南到真腊,从暹罗、婆罗洲到缅甸,每年通过香港输入到两广、福建的东南亚稻米总量超过100万石。
以两广或福建海商往返东南亚的南洋贸易流转能力,放弃其他生意能达到每年30万石就是极限了,一旦华美东联集团停止香港的大宗稻米运输和中转贸易批发业务,那意味着两广、福建两省每年将失去近百万石粮食的供给,沿海州县的粮价将发生不可预知的涨幅。
在福建、浙江、江西三省粮食连续减产,满清南下的档口,这种事情不亚于对明朝后背狠狠踹了一脚,本就摇摇欲坠的大厦将变得更加破败不堪。
谁都知道大员、吕宋和淡马锡是华美秘而不宣的跟班,只要这三家也找理由停止往大陆运粮,那相信这个缺口还会增大。不光首当其冲的两广海商,东海南洋的粮食交易超级大户、福建的郑家也会被顶到风口浪尖。
“南洋米粮尽断,别说是平民百家,怕是新军军械粮秣也难以为继。”见赵有恒情绪大动,张建业赶紧趁热打铁,脸上还带着一丝不明显的狰狞,“当下形势紧迫,总督丁大人阻绝香港粮道商路,冒犯友邦海商,又不体恤军兵,肆意挪扣军用,若是百姓闹腾起来,新镇营兵又不服朝廷调令,下官就很为难了……”
言下之意,由郑芝龙挑起、丁楚奎在两广趁势而起的贪赃敛财行为,已经对两广的社会民生和安全稳定制造了巨大的隐患。
“时至今日,琼州、高州、雷州各地已积压精糖、麻棉、椰果、椰油、煤石数以十万担计,积而无用,空耗财力。若南海商号依然无法复业出海,则琼州各地乡绅有意散工停业,毁烧半数冗货……”
“华美钱三爷还有口信,东联集团于琼州诸商工坊皆有股权,若地方官府肆意损减,当求南洋华美兵船入琼护产。如此以来,难免引动刀兵之祸,可就真难收拾了……”
刘耀禹轻声嘀咕着,仿佛华美东联集团这些咄咄逼人的声明在南海商号看来是反而最好的结果。
“好狠的一招……郑芝龙跋扈,丁楚奎昏聩,竖子不足与谋!若是处置不当,岂不是两广大乱,他丁楚奎的项上人头,就等着朝廷去收吧!”
在东联集团几乎把持两广和南洋大宗商货进出口的现在,无论是两广总督丁楚奎不要脸的趁火打劫,还是东联集团针锋相对地回击,都无疑是两广普通百姓的灾难。越想越心惊,赵有恒已经忍不住在大堂里急促地走来走去。
见火候差不多了,张建业终于笑出了身,然后迎着赵有恒的怒气拱手说道:“下官倒觉得事情尚有转机。丁楚奎初来乍到,不明两广民事与南洋商情,当在意料之中。恩公名扬两广,士绅百姓皆沐恩公之惠多年,只要恩公愿意到时挺身说服一二,想必丁楚奎迷途知返于时未晚……下官已与广州左右二营同僚商议已定,当多事之时竭力保土护民,不由丁楚奎乱来……”
“你等身历两广军民事多年,当要以国体民生为重,莫要辜负皇恩,辜负两广千万父老啊……”
猛然回过身,死死看着张建业和刘耀禹二人的脸,赵有恒想起了多年前导致大量琼州新任官员惨死的百花居大火案,心里升起一丝苦楚。说归说,但赵有恒知道琼州乡绅乃至广东新军已经准备私下向丁楚奎发难了。
这大大小小逼宫的事,在如今的半壁江山小朝廷早已经不是稀罕事了。但这次又有不同了,而是广州海商、琼州南海商号、广东新镇将借助华美东联集团的声明一起联动。
通过兵不刃血的经济战来向如今的南明朝廷表达立场,大概就是华美方面精心摆出的一道。只是接盘者不光有忘乎所以的郑芝龙、丁楚奎,还包括了两广、福建的普通百姓。(未完待续)
第十章 生存的奥义()
短短几天过后,又是一片雨云笼罩了明珠岛,不过和不久前的那场热带风暴相比,此时的雨情显得柔和得多。
距离明珠市政厅不远的一处豪宅,面积宽阔的草坪区中,竖立着一顶巨大的遮阳伞,绵绵的细雨在伞面敲出轻微的滴水声,一缕缕细水又顺着伞沿悄然落入翠绿的草地。
狄祖恭,此时正悠闲地靠在躺椅上,翻看着明珠岛海外领第一份地方报纸《东方时情》,鼻尖的老花镜后是一副微笑的表情。
“……南海商号和香港的贸易中断已经超过一个月了,连澳门都被肇庆的两广总督丁楚奎派人盯着;据说福建方面,也有郑芝龙胁迫明朝地方官府禁止吕宋商人的传闻,但还没得到核实。参议员阁下,东联集团已经正式向明朝广州政府提交了商业声明,是否我们也施加一点压力……”
一名国会调研组的书记官,毕恭毕敬地站在狄祖恭一侧,捧着一份文件轻声念着。
摘下老花镜,丢开报纸,端起今年的新茶舒服地喝了一口,狄祖恭这才把头转向了另一边,看住了一大早赶来的赵明川,脸上的微笑不减,仿佛早就知道对方此次前来的目的。
“恩师,眼下满清南侵,大敌当前,若国府只为商事意气用事,将失东土人心!”
多年来,赵明川一直视狄祖恭为自己人生师长,平时有什么困惑,总会第一时间想到对方。在赵明川眼里,狄祖恭不光是将自己引上了“从商观天下”这条路,更给自己带来了用新眼光、新思维体会大明问题的机会。从某种意义上讲,赵明川把狄祖恭作为了自己人生改变的最大诱因。
“你看看。国防部前脚才调来一个外籍军团旅,打算帮一把。枪不离手、马不卸鞍地准备得热火朝天,这头就闹出那么大动静。看来老天也不打算帮大明了……”狄祖恭又捧起了茶杯。嘴角一抹冷笑。
“赵明川,你认为大明现在的局面是谁造成的?真是我们吗?”
几个手势后。旁人纷纷退去,遮阳伞下又只剩下了赵明川和狄祖恭两个人。
“恩师,大明朝廷虽有内争,然民间大义尤在,若满清南下,乾坤倒转,怕是集团十六载两广经营亦受其害……”赵明川知道对方也接到了华美外交官从广州无功而返的消息,心里也忐忑不安。
“我承认这是一场大明普通百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