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遗祸-第2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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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彩桦听说了九云府发生的诸多诡异之事,虽然只是个大概,也足以让她靠着过往经验累积起来的气势和愤怒值都消散得差不多了。
这会儿顾逍的眼睛晶晶亮,语气却十分诡异,竟让宁彩桦打了个冷噤,“还,还能是什么东西。蛊虫啊,都是那种很扭曲的虫子吧!”
言下之意是,别以为我会害怕!
然而,妖蛊和蛊虫真的能是一回事?
水馨可是注意到了,顾逍用了一个“蹿”字——那是形容虫类动作的吗?(。)
674 顾逍的恐怖故事天赋()
“当然,绝大部分的蛊虫,都长着虫子的模样,就是丑得很。”
顾逍不知为何,不但精神振奋,而且还多了个说恐怖故事的暂时爱好——虽然在目前的听众里,只有被宁朔留下的那个伤势相对最轻的骑士和宁彩桦捧场。
前者大概是还无法正视那段经历。
后者……天生胆小?
但要说诱发他人的情绪,这点本来就是天目儒修最为擅长。否则也不会被总结为“天目谋心”了。哪怕不动用招牌法术,大概用言语语气来做类似的事,也是擅长的。
“蛊虫是怎么养出来的?定向培养,先有一大堆死伤惨重的实验,然后把实验成功的一大堆的塞到一起它们厮杀。最后胜出的才是成熟体的蛊虫……一只成熟的蛊虫背后,都有万万只失败者。不用虫子做原料,其他什么种类,能经得起这样的消耗?所以了,蛊虫肯定都长的像虫子而且稀奇古怪嘛。
在似乎一本正经的解说之后,顾逍终于“暴露本性”的开始举例了,“比如说一只蛊虫可能有黏茸蛾的毛、千眼虫的眼、莲蓬虫的背……”
“别说了!”宁彩桦毛骨悚然的打断。
顾逍微笑眯眼,住了嘴。
他说的,是几种天生剧毒的低阶妖虫。虽然等级很低,说是一阶都很勉强,但一来携带的剧毒有时候连根基不深的筑基修士都能影响到,二来体型小等级低,对灵气的依赖也少,连红尘世俗都能出现,却又到底沾了“妖”字,不会怕修士。
所以,饶是宁彩桦这样的,对这几种剧毒的虫类,也是知道长什么样的。
——如宁朔之前提到的,不少修士都会选择密道而非山林。这些毒虫也是不小的原因。
练气修士的神识,并不足以完善的、长时间的探查身周,时刻察觉到微小之物并且做出反应。尤其是环境比较复杂的时候。
甚至连许多筑基期修士也做不到这点,只是他们的威压足以让低阶毒虫退避罢了。
顾逍说的这三种。不但剧毒,而且长得也都很奇特。
黏茸蛾相对来说,长得最好——只是浑身上下茸毛的黏腻感和调色盘一样的颜色人觉得反胃罢了。
后两者,却是对非密集恐惧症的人。都会有很大的冲击力。
千眼虫是长条形,有三对较大的复眼,浑身上下至少还有上百只小型复眼、微型复眼形状的毒腺。以它成熟后也不到三脂长的体型来说,简直就是毒液供应机。
莲蓬虫若说本体倒是并不算太难看,先因为像是莲蓬花纹的背部而得名。问题在于人类的想象力——
莲蓬虫的毒素很特殊,咬了猎物之后,会把虫卵下在伤口里。虫卵很快孵化,就会将伤口周边变成莲蓬的模样。莲蓬不难看,但长在人身上,莲子的位置全都是幼虫呢?
更可怕的是。莲蓬虫的毒素会对猎物的感官造成特殊的影响猎物对伤口视而不见。任由幼虫在“莲蓬”里汲取自身的营养成长,莲蓬虫长成之日,就是猎物死亡之时。
想想后果再想想莲蓬虫的背部花纹,就会觉得很可怕了。
稍微一拼凑……
其实水馨和飞妙,都一样的毛骨悚然!
只是,水馨可以克制自己,而飞妙可以凑到白寒章身边去寻找安慰,才没有宁彩桦那么大的反应罢了。
宁彩桦一声断喝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
只剩下之前说了不少话的宁朔喝茶的声音。
宁彩桦到底慢慢反应过来。沉着脸又道,“不要说那些不相干的事情而已。没让你不说正事吧!”
“有关系啊!”飞妙大声喊,“要是那些样子都出现在人身上呢!?”
这下连水馨都绷不住了,瞪大眼。倒吸了一口冷气。
宁彩桦更是尖叫,“你说什么!?”
顾逍接过话头,依然是那种有些莫测的语气,“我记得有记录说,巫蛊宗培养蛊虫的时候,就喜欢将限制了修为却依然活生生的修士扔进蛊虫堆。那些倒霉蛋绝大部分都死了。极少部分成功逃脱,除此之外,还有更少的一部分,在经历了难以想象的残忍折磨之后,生生的丢了人心神智,竟成了蛊虫中的获胜者,照着蛊虫的本能行事。是为‘蛊人’。”
明明是一本正经的介绍,但不知为何,听着他说话,似乎很容易将自己代入他所说的情境之中,仿佛自己也亲身经历了一般。
宁彩桦狠狠地打了个冷噤。
她没有再问这和“妖蛊”有什么联系,因为她忘了。
水馨却若有所思。
她想她明白什么是妖蛊了。毕竟修士的德行不曾改变,就好像灵气浓度一直在下降从未有反弹。
看一部分的历史,差不多就能举一反三。
但看在场合不对的份上,她腹诽归腹诽,没吭声。
果然,顾逍说道,“相比蛊虫,蛊人优势既然极大。只要一成型,少说也是筑基级数。而大部分蛊虫,都只能从一阶慢慢提升。且蛊人能容纳多种蛊虫特性,提升也更为容易。唯一的问题只是,蛊人无法作为本命蛊罢了……这一点点问题,又算得了什么?哪怕成功率极低,当年的巫蛊宗,依然对此十分热衷。他们研究出了一个相对有效的法子,那就是,在将修士扔进蛊虫堆之前,先以药炼其身,伤其魂,再激发他的杀性。没了恐惧只有杀性,在蛊虫之中,岂不是更容易活下来?只是这么一来,天道法则改变之后,巫蛊宗的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这段话没有之前那么可怕了。
宁彩桦有些反应过来,不由得唾弃,“都让你说正事了,老说这些谁都知道的事情干嘛?”
顾逍也没反驳。
只看宁彩桦之前的模样就知道,她哪里知道那些事?虽然这些都算修仙界历史,但灭门了几百年的宗门,天道已经禁止的法术,还有几人有兴趣研究?
“如果不是出了雍国的事,现在只怕也没几个人记得巫蛊宗了。”宁朔却是平静的指出现实。
顾逍忙接过话。“魔门八宗大半灭于天罚,但也难免有些余孽残留。在灭门前斗得再你死我活,灭门后抱成一团,也算是正常的事。宁六姑娘不是奇怪。我之前的话和妖蛊有什么关系么?很简单,妖蛊,应该就是有神智的蛊人。”
“什么!?”宁彩桦再次发出一声惊呼。
“能冠以‘妖’名的,不是说实力如何,而是要有开智可能的。才能称之为妖啊。”顾逍感叹的道,“如尸蛊、傀儡蛊那一类,就算是成长到元婴级数又如何?依然只凭本能行事,最多不过是住进蛊修的一缕分神罢了。只有蛊人,才是有获得神智的可能。”
“但是……但是想要变成蛊人,少说也是万蛊加身。这样怎么可能不伤神魂?”水馨已经猜到了这种可能,但依然不可置信。
在凰血秘境的时候,她是见识过噬心蛊的。
不过被咬伤了身体,就觉得难以忍受。想想成为蛊人的过程……水馨觉得,连她这样的都肯定得精神崩溃。能有几个人能受得了,在那种时候保持神智啊?
还是说天道禁止自残却不禁止自虐?
“如果材料选择刚死亡的尸体,就没有问题了。”宁朔淡淡的接了一句。
水馨简直傻眼,“尸体能有神智?”
“为什么不能?”顾逍反问,“人死之后,真灵离开。但是只要有所执念,就会有部分神魂留在体内,缓慢消散。只要有一部分神魂,就能产生一定神智。甚至保留身前的法术和经验,不过是难有创新而已……”
水馨顿时懂了。“生死宗!”
她想起来,顾逍说过,魔门八宗的余孽,在灭门后合流……
“想让人有执念的死亡。不需要用法术,也不是一件难事。如果将生死宗制造活死人和巫蛊宗制造蛊人的经验给结合起来,大抵就是我们看到的东西了。”顾逍相当肯定的说道。
经过他解释的那么一大堆,倒是那个骑士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但是,等顾逍再次说起那场遭遇战,他的脸色又差了下去。身为宁家的男子。不是没杀过人,也不是没有死过身边人,刀头舔血本来就是他们要过的日子。可那样的敌人……
还好,随着顾逍的叙述,宁彩桦陪着他脸色一起差下去了。
“看得出来那本来是人。四肢和五官都在,但是有些已经彻底扭曲了。都缩水干瘪……冲在最前面的一个,蹿出灌木丛就飞了起来,长了血蝇的翅膀,长着血蝇的背壳和刚毛,爪子也变成了血蝇的前肢,但五官还有四个是人类的模样,唯有嘴巴变成了嗜血蚊的口器,前胸则像是我之前说的莲蓬虫,里面全都是血蛊……还有一个,地面上的速度最快,在半山腰开始滑翔,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熔化了一半又凝结起来的,还凝结得不全,全身都是粘液……”
禁飞法阵禁制的是一切飞行法术,本身的飞行能力是不禁止的。
比如说凡鸟,在那儿反而是完全不受限制的。
血蝇一样的蛊人没法用法术辅助,飞不灵活,但在那个时候,能飞就是最大优势!
宁彩桦当然知道血蝇是什么东西。
顾逍这次提到的血蝇、嗜血蚊、血蛊,都是一类的东西,吸食血液的玩意!
想想这些东西的器官长在人类身上的模样,宁彩桦的牙齿战战,连打断的勇气都失去了。哪怕,哪怕那就是一只变异血蝇,也要好很多啊!那样的东西,偏偏长着人类的五官……
顾逍没有形容下去。
他的语气也正经起来,“实话说,我们推测与生死宗有关,也是因为这个。以刚死之人作为蛊人的材料,固然让蛊人保留了经验和神智,论起实力来,却比记载中的蛊人弱了不只一截。如果我们不是没有立刻反应过来的话,想来不至于伤亡如此惨重……至少,我就在第一时间放了防御灵器,完全忘了去救人。第二时间想要飞起来——当时我当那蝇人飞不快,就想飞了起来躲避……结果你们也知道了。”
饶是宁彩桦这样不讲理的,在这一刻,竟也说不出斥责顾逍自私的话。
因为她自己光听描述就吓到了。
她这会儿也有了点自知之明——若是她当时在场,看到那么恐怖的东西,只怕也得瘫了,连自保都不见得能做到。
没看……
水馨在一边,都很明显的打了个冷噤。
水馨自认自己可是个很胆大、很无畏的女汉子,生吃过巨章鱼,忍受过噬心蛊的噬咬来练剑……但只要想想顾逍的形容,水馨怀疑,自己的果敢,只怕在那种东西面前,也得打个折扣!
最终,接话的还是宁朔。
他道,“章小友虽然只是护住了他和白姑娘,没有怎么出手。但也是他旁观者清,认出了是妖蛊。在他提醒之前,我们都没注意到,这些妖蛊是有神智的。”
当时的场面实在是太混乱了。
对大部分人来说,那不但恐怖,还是个恶心的噩梦。
经验和本能虽然是两回事,但在当时的气氛下,却很难分清两者的区别。
当然,分清楚之后,他们又远比别人笃定。
“确实是太没经验了。”宁朔也叹息道,“其实,若是能第一时间镇定下来前冲,很快就能冲出禁飞法阵,那样一切都会容易很多。可惜……”
谁让袭击者太不一般了呢?
水馨想了想,趁着宁朔反思的机会,连忙问道,“那些妖蛊怎么样了?有留下尸体么?”
“猜测和生死宗有关也是因为这个——”顾逍苦笑道,“两边都只是留下了一些肢体,最的大概就是那个血妖蛊的脑袋……我们闯出禁飞法阵没过片刻,它们就撤退了,有几个没有了生命特征的,依然包括那个血妖蛊,也自己走了……不少活死人的特质。”
这个活死人,不是尸蛊控制的那种。
而是指生死宗炼制的那种正儿八经的活死人!
至于生死宗为什么不炼制活死人了……原因也很简单,那些威力巨大的活死人、僵尸等物,力量有相当一部分得来自执念尤其是怨恨、仇恨等极端情绪。那都是要靠折磨神魂才能做到的。
若只是单纯操纵尸体,当年何至于被天罚!(。)
675 敌人确定?()
“呕”的一声,宁彩桦脸色涨红,捂住嘴巴,比兔子还快的跑了个无影无踪。
水馨的视线抬起来,恰好看见宁彩桦最后留在拐角的一抹衣角。
她看看顾逍,感慨,“原来你是好心。”
要说妖蛊和蛊人的区别,其实只需要一句“有神智”就够了。剩下的都算是题外话。
若不是事先那么恶心的形容打好了预防针,连她都会更失态,就不要说宁彩桦了。
顾逍没吭声——其实真没有。他还以为,那姑娘会在听他说话的时候就爆发呢,结果忍耐力居然比他想的要强不少。
现在,摆在客栈院落里的东西,是宁朔专门用单独的储物袋带回来的战利品。
正是顾逍提到的血妖蛊的脑袋。
原本是头发的地方,覆盖着蝇类的甲壳,上面是稀稀落落的血色刚毛。原本是嘴巴的地方,则变成了一个深洞,蚊类的口器,从那深洞中叹了出来,这会儿已经只剩下了一截,软绵绵的搭在下巴上。
如果说就这么彻底的扭曲成了怪物也好。
身为修士,总能看到不少稀奇古怪的丑陋生物。
然而,这颗头颅上,除了这两处完全异化的部位,剩下的地方,却依然大体保持着人类的旧貌——
皮肤堆挤,沟壑纵横,却依然是人类老年人的皮肤状态,不过略显青色。
两块属于人类的耳朵被挤在甲壳的前方,看得出原本的模样。
不管是鼻子、眼睛、眉毛,也都还存在。
眼睛只是少了眼睑,眼珠子的色彩也十分晦暗,但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却一样依然是人类的模样!
这种人类和怪物混合的诡异状态人发毛。
身为人类的同理心,很容易让人觉得,自己也有可能变成这幅模样——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水馨也是拿这个安慰自己的。
如果连这个都能麻木,思想上可就危险了。
“难怪伤亡惨重。”水馨完全能理解。“又有几个人,看到这种东西能不失神呢?”
禁飞法阵加上这种怪物,出手的人,本来的打算就是打闪电战。一击即走的类型。如果不是用这种妖蛊,那么,以筑基修士的反应速度,不至于弄到这个地步。即使禁飞,也还有诸多手段可以用。
就像顾逍。他现在作为一个练气圆满的修士,拿出上等的防御灵器来都没人怀疑,修仙世家难道会没那东西?
祭出防御灵器再来反击就行。
但水馨可以想见,这些妖蛊冲出来的时候,一定是两家的车队都一下子乱了。
有人亡命奔逃,反而成为至死之因。
比如说宁家的另一辆马车,坐着宁彩桦侍女的那一辆,水馨之前就清楚的感觉到了,车外的血迹被车内多,并不像是在车内遇袭而死的。当然了。如果恰好是受到血妖蛊攻击,直接被吸食了血肉,那也不是全无可能。
水馨也无意去还原那一战的全部细节。
当时顾逍在场而且并无慌乱,白寒章也直接参战,该知道的事情他们肯定都知道得差不多了,否则也不会直接弄了个“妖蛊”的新名词出来……
等会儿!
水馨看看那妖蛊的头颅,忽然想起来一件很事。
在战斗中看出妖蛊身上身上活死人的特征,这点当然可信。然而这会带来另一个问题啊……
“那什么……”水馨算是从顾逍的“恐怖故事”里彻底跳了出来,“这么一说的话,可以把伍家的敌人定为魔门八宗的余孽了?”
顾逍的声音平淡。但又隐约含有深意,“当初在雍国就搅风搅雨,也是布置甚深之后,忽然发难。这次忽然针对伍家。也算是正常吧!”
哪里正常!
水馨在心底腹诽——
在雍国搅风搅雨,针对的也是云国不假。但那是凡人层面的交锋啊!掌握力量的根子是凡人啊!而且事实上是对云国有利的,很有可能还是凤如旭真君的后手啊!
妖蛊能是一回事吗?
毁坏灵脉更不能是一回事啊!
可惜这些腹诽不能说。即使不说她现在“林欣”的身份根本就不该知道那么多雍国的事。
她也知道另一点,她对雍国事件的看法,和其他修士的看法不一样。雍国的事件过后,苏羽卿结丹返回弈情谷。而她跟着温言钧处理了一些后继事宜,尽管苏羽卿带走的“凤如旭信物”没有告知别人,用傀儡蛊控制修士的事实也被揭发,连温言钧在内,知情的修士却依然认为——
整件事情的背后,肯定有修士的推动和谋划!
凡人肯定做不了那么大的事!
所以,怎么和现在伍家发生的事情分割开来呢?既然背后都是修士的话。
水馨沮丧的发现,那还真是正常的。经过了妖蛊之后,还真是会顺理成章的将敌人给确定成魔门八宗余孽——尽管未免过于顺理成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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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在猜敌人,魔门八宗的余孽就自己跳出来?
伍家接了宋家,商议一番,也不是没有疑惑的。
回顾一番战局就知道,当时那一战,先是看到妖蛊后是发现禁飞……恐慌是很强烈,但受到的袭击还有些不够猛烈。宋家带的人多,伤亡比宁家还要惨重,但也都是随从和下仆而已。核心一样无伤。
明明知道有三个筑基坐镇,又知道对方的行踪,如果想要全灭,那么准备实在是太不够了。
最终唯一起到的作用就是暴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