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遗祸-第2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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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馨肯定,他们不是全部。
至少刚才袭击她的,就不止这么几个。
但到底是一团混乱,她现在也无法一一分辨,逮到这几个,她其实已经觉得赚大了。
这个年轻修士,绝对是那个组织中的人物,她敢打赌,这人的地位,和宋冰云肯定不同!
见不少修士都在元婴真君的吸引下放弃了混战围上前来,水馨持剑冷笑,“燕?不会是五行之炎吧?再问一句,你到底是谁!”
这个年轻人,水馨并没有见到木妍他们的时候,自然而然产生的熟悉感和亲切感,记忆也没有恢复的迹象。
但是,水馨却有种强烈的直觉。
不是仇恨,却依然在她的心底涌动——杀了他!杀了他!
水馨甚至不能太分得清,这是不是受到了之前植物根系传来的情绪的影响。她盯着眼前的文秀青年,没有放弃抽冷子杀人的想法。
年轻人拿出那片青色的龟甲残片,却是没有理会水馨,举目四顾,发出一声冷笑,“没错,是我的长辈杀了那只卧蛟海的龙龟,妖丹级龙龟。”
后面的强调不少明明暗暗逼近的人,都是一滞。
“轻易杀死一只妖丹级的龙龟,不为人知。”年轻修士笑得邪异,却又有几分放肆的张扬,“几天之内就祭炼一个极品的防御灵器,你们知道这代表什么吧?我的背后也有一个元婴真君,确实,他和天隐观有关,但那又怎么样?他现在在天隐观之外!”
如果是天隐观内的真君,没有人会在乎了。
现在的局势,天隐观已经是举世皆敌——整个修仙界都要来围攻,没有人会觉得天隐观能逃过一劫,包括天隐观内的真君们。他们现在要是出来,也很快就会被截杀。
但是……一个现在就在天隐观外的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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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2 明月与枯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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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看得出周围人的心动和犹豫。○
水馨并不意外。
她觉得,要是那年轻人那么好对付,早就该被她杀了。
但是……
“本来还想锻炼一下的,但我觉得这件事比较。”水馨叹口气。
年轻修士顿觉不妙,“林水馨,你想干什么!?”
“果然认得我啊。”水馨一脸心痛,“所以,更有必要了。”
她空着的左手微微一晃,下一刻,晴朗的天空就忽然黑暗下来,阳光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但随即,天空一轮明月高悬。
水馨几乎惊呆了。
她之前也见过类似的明月——然而那是在晚上,浮月的光芒在最晴朗的夜晚,光芒都只能称得上是“温和”而非明亮。
所以她从没想过,一轮明月的光芒,能将日辉完全夺去!
年轻修士也惊呆了。
他显然认出了这是个什么东西,所以他跳脚,比水馨还不可置信,“林水馨你居然用这种东西!”
这会儿他倒是不急着走了。
急着走也没了用处。
“因为你的保镖确实不少,而且我相信,那片龟甲不会是你唯一的底牌。”水馨忍着心痛说到。
说到这儿也就不用说了。
因为那轮明月之中,走出来一个高冷的身影。她身披月华,长得十分美貌——然而在这个时候,显然无人会她的美貌。
这个看着年轻但明显高高在上的女子环顾了一圈。脸上露出了几分不高兴的表情。
仅仅是这样,连着水馨对面不远处的年轻修士和他的几个保镖,都仿佛受到重击。那些不相干人士就更别说了。本来就有些犹豫的他们。撤退得比兔子还快。如果不是担心枪打出头鸟,也许这会儿已经散得四面八方都是了。
“这里没有金丹也没有元婴。”太阴化身不怎么高兴的说,“如果……”
水馨连忙打断她的话,一指年轻修士,“他带着龙龟前辈的龟甲,我敢肯定!”
太阴化身立刻就住嘴了,目光定格在了年轻修士的身上。慢慢的、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年轻修士的脸色铁青。
而的工作都化作了无用功的顾逍则在远处扭头问白寒章,“能召唤一个元婴化身的符箓。她在镇住场的情况下用掉了,你敢信?”
“用掉了。”白寒章鄙视的看着顾逍——用都用掉了,还有什么不敢信的。
但是,那么一张符箓。放在地方都是一张保命利器。
得说在水馨真的用掉之前。还真是没人敢信,她会这么“轻忽”!
那边厢,似乎觉得水馨不可能说谎,揽月真君的太阴化身也开始了下一步的行动。这位真君化身很孩子气的歪头想了片刻,竟然没有向年轻修士求证,只是道,“我试试看好了。”
一边说,双手已经向上一托。
她从中走出的那轮明月。就这么落在了她的纤纤素手上。如果只看外表,看起来像是一个纤弱的少女举起了一座大山。这视觉冲击真是难以言喻。
而且。这位元婴真君的太阴化身,就这么举着明月,恶狠狠地,往地面年轻修士的位置砸了过去!
水馨都不得不后退了。
哪怕太阴化身不高兴那会儿,水馨其实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压力。揽月真君可不是她自己口中的那种“熊孩子”。但现在,即使太阴化身的目标并不是她,一种纯粹的压力也异常沉重的压了下来!
这是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
水馨之前在各种地底待过好几次,而且每次都经历了战斗。可也许是那时候的禁制太好?总之,虽然她常有被活埋的担忧,但事实上从未真正产生压力。现在她终于感受到了。
这个感觉很不好。
太阴化身的时间有限,动用的力量越强大,时间上的限制就越大。而且再怎么强大,也无法发挥元婴真君的攻击力。可这应该也足够了。
看着年轻修士那一方,哪怕顶着压力,水馨还是觉得很欣慰的。
月轮砸下,那燕三燕五燕七,因为是在直接攻击范围内,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年轻修士也是龇牙咧嘴,恶狠狠地道,“别以为只有你……”
说到这儿,他明显的噎了一下。但这不妨碍他反击,或者说,不妨碍他身上的底牌自己反击。他的身后,也出现了一棵巨木。
不是像水馨的梧桐那样正常的树木,而是一株半生半死,一般繁茂、一般枯萎的树木。水馨看着这株树木,再次感到了一种本能的憎恶。
这和之前地下遗留的植物根系投给他的憎恨感不一样,这是一种……
完全源自于她自身的、莫名的憎恨。
好吧,说莫名也不见得。
也许是……
理念的冲突?
总之,看着这株半枯半荣,却毫无生气的巨木,水馨打心底的有一股冲动,那就是冲上去,将对方砍个十七八瓣!
然而,她做不到,哪怕那并非是巨木的本体,就和明月与太阴化身一样,在“灵视”中,不过是一个浓厚的、构造复杂到无法解析的、巨型的灵气体。然而那依然远远超出了她能处理的范围。
事实上,当巨木一出现,水馨就不得不再次被逼迫得后退了。
枯荣巨木和明月对撞的瞬间,水馨的“灵视”能看到的就是,两个巨型灵气体的结构开始彼此湮灭,巨量的灵气转变成那以理解的形态四面溃散。
它们把太多的力量、绝大部分的力量消耗在了这场对撞中,可仅仅是溃散的余波。就足以让一个引剑修士难以承受,哪怕是她的成熟的剑意,也不过只能让她在交战的中心区域之外稍微好受一点儿。想要攻击?她连剑元都提不起来!
——道境总是在这种时候。提醒它的性。
水馨默默的腹诽。
年轻修士却当然不可能像水馨这样,至少用不着真正担忧自身的安全问题。他竭尽全力,发出一声怒吼,“你们还在等什么!”
三个“燕”正是冷汗涔涔,努力抵抗比水馨重百倍的压力的时候。
听见这声喊,眼神都有些变化。
可他们没有什么抵抗的余地。
燕三大吼一声,就将年轻修士往揽月真君对面的方向甩了出去。他的力气是如此的巨大。在甩出燕三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爆成了无数的碎肉。但很快,又因为枯荣巨木和巨木顶端砸下来的明月的压力。凝聚成了一个血团。自爆的威力,除了送走年轻修士外,什么作用也没起到。
而在燕三大吼的同时,燕五和燕七两个。也冲出了巨木的笼罩范围。直扑水馨,拦住了水馨追击的路线!
水馨眼中露出几分疑惑之色。
不是疑惑他们的行动。
而是疑惑自己这么个同情心在修仙界绝对过剩的家伙,看到两个被元神誓言束缚以至于不不得牺牲自己的人,居然半点同情心都没有。
明月的威压有那么好冲破?
哪怕有巨木的掩护,冲出两个“化身”对撞范围的燕五燕七,已经根本就不需要她来对付了。他们两人冲出来之后,就已经是七窍流血、五脏俱伤的状态!
他们的使命,仅仅是用自己的命。来拦水馨一拦。
水馨已经乎他们旁的攻击,但两个练习的功法就适合自爆的体修。准备发动他们的最后一击时,水馨却没有这个可能忽视!
等到她终于能越过两团爆炸出来的纷飞血肉去另一边的情况时,年轻修士早已经飞远了。
他的飞梭速度很快不说,还祭出了两样顶尖的防御法器顾逍几人和另外一些家伙本能的攻击都不得不落了空——一样是之前那件龙龟的龟甲,而另一件,却也是水馨见过的。和“天隐观真传弟子萧夙清”一模一样的那种帕子!
龙龟的龟甲大概是因为才祭炼了不久,运用不熟练,最终被反应过来的一些修士联手击落。
然而,却已经不可能阻止年轻修士借助两件极品的防御灵器逃之夭夭了。
水馨掂量了一下,到底没有死追下去。
修士逃亡的方向可是天脊——天脊的金丹真心不少。水馨相信,肯定有金丹层级的援手。
而且这时候,明月到底把巨木给砸没了。
毕竟一个是太阴化身,另一个却只是……水馨瞅了一眼,心头一跳——另一个是一截和显化形态类似的木头……木雕。
一半黑沉枯裂,一般呈现嫩芽般的新绿,雕刻着一半繁茂的树冠。
太阴化身捧着的明月消失了。化身本身的模样,也变得有些虚无。
她看了水馨一眼,“你知道是谁了吗?”
“……枯荣真君。”水馨在心底喟叹一声,回答得毫不犹豫。
都要打天隐观了,又怎么能对天隐观的事情一无所知呢?都已经明显到这种程度了。
天隐观三位确定能活动、有战力的真君里,就有一位和揽月真君一样,是以自己的功法外相为名的。水馨知道这位枯荣真君修炼的是木系功法——他是火木双相灵络这一点,她都知道,但她真不知道,这位修炼出来的枯荣之道,会这么惹她反感。
“没想到他一直在外面活动,如果是他,也说得过去。”
太阴化身微微皱起眉来,又看看水馨,“可是,他为什么不来杀你呢?”
水馨震惊得瞪大了眼,十分惊吓,“一位真君,来杀我?”
“他在天隐观之外,这件事之前可没人知道,也不存在被探知的问题——杀你一个小小的引剑修士,根本就不会引起波澜……”
“所以我都是个小小的引剑修士了,他为什么要来杀我啊?”水馨也是为这个逻辑醉了。
她当然知道自己对那个组织来说,应该是个挺的、需要灭口的对象。但那组织的事情有多少啊。至于专门出动一个元婴真君来杀她吗?
“也对。”揽月真君的身影渐渐消失,但她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你的运气确实不错——但办完这件事还是先回来吧。”
水馨在心底松了口气。
虽然那个年轻修士跑了,但因为这个意外事件,在堆云仙坊的事情,倒是轻而易举的完成了。太阴化身现身,甚至让一些人敢攻击背后有枯荣真君的年轻人。
确认了她和揽月真君的关系脑补后,反而让不少打得晕头晕脑的修士,有了一种“总算有个能做主的来了”的感觉。
在一干人等七嘴八舌的解说下,水馨总算结合之前得知的只言片语,弄清楚了前因后果。
堆云仙坊的灵脉灵气,确实已经消耗得差不多。
而且是在一段时间内持续性消耗的。
本来掌管堆云仙坊的金家已经在暗中查访,但在某些势力、某些谣言的作用下,他们的查访反而变成了“欲盖弥彰、转移视线”,最终,就传出了金家以灵脉炼宝的结论。而且有的筑基修士在暗中集结起来,在前一天夜里对金家发动了突袭。
而且最离奇的是,居然当真在堆云阵的核心外围,看到了一件没有彻底祭炼完毕的法宝!
有些当时在场而且残存到了最后的修士不甘不愿的承认,当那个未完成的法宝自己从地下冒出来的时候,在场的金家人其实是最惊讶的。
但是,那时候谁能顾得上分辨这些呢?
“金家害了这个仙坊!”
“祭炼了一大半的法宝!”
“我们金家有叛徒!”
“这法宝居然是几个部件,只剩下了最后的祭炼!”
这样的几个念头一场本来还不算是一边倒的、分作两方大战的战局,迅速演变成了一场彻彻底底的混战。金家人彼此相互猜疑,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想要再次联合的时候,甚至已经不可能做到。
因为金家有太多普通的、修为低下,却是高手们亲人的族人,已经死在了这场混战里。
到了后期,甚至没人知道这些人到底死在谁手里了。
“有心算无心。九云仙坊若不是刚好卷进两位真君的事情里,最终也会变成这样。”
听完整件事情以后,顾逍做出如上评价。
诚恳的说,伍家的表现比金家更好,但顾逍并不觉得,会有什么差别——因为,如果只是想要毁掉两条灵脉余脉,不得不说,那个组织动用的人力物力,远远超过了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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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3 美人计的成果()
其实要水馨说,她还是不完全赞同顾逍的结论的。
金家有一点才是绝对弱势,那就是他们的内奸太厉害,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结灵蛊给塞进灵脉了。九云仙坊那儿,显然没做到这种事。
当一只只的、还没来得及被转移走的结灵蛊被小白之类的灵兽或者个别法器长剑给挖出来之后,被普及了一番结灵蛊知识的修士们都惊呆了。
不过……
水馨想想这些人之前的表现——
金家人话里话外的埋怨那些散修不给他们调查的机会步步紧逼。
散修们话里话外的埋怨金家不能看好家门被内奸钻了空子还不会解释。
有一个事实很清楚,哪怕结灵蛊被抓住来,之前那一场大混战造成的仇恨,也很难平复了。哪怕都知道背后有个神秘组织在兴风作浪,但有几个人,能有资格掺和进那么大的事情里面?
神秘组织的背后,可至少有个天隐观。
“所以说,其实那个组织的目的,是在各处制造仇恨吗?”水馨稍稍总结了一下,问顾逍。
“所以说剑修的脑袋只会有直线。”顾逍格外讽刺的看着水馨。
水馨一头黑线,“所以你打击我已经成习惯了是吧?”
“是这个问题太愚蠢——”顾逍才不肯承认“嘲讽水馨”确实成了某种恶趣味的习惯,“你做的事情会只有一个目标吗?”
水馨惊讶道,“这么说来,你认可‘挑动仇恨’是神秘组织的目标之一啦?”
顾逍嘴角一抽。
“可是,挑动普通修士的仇恨有什么用处呢?”水馨若有所思,“有这功夫把劲使到三宗七派身上去啊……”
对顾逍的“嘲讽”冷眼旁观了很久的白寒章这会接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没使这个劲?”
“呃……”
“何况根本不用使这个劲。”
“咦?”
白寒章如今对浮月界的现状已经比较了解了,肯定的说,“如果找不到新的、靠谱的办法,新一代金丹真人结婴,或者原本的真君彻底恢复伤势以后。三宗七派之间也必有一战。”
一宗一派收集到的红尘念火也许不够。
但是,集天下之力收集到的红尘念火呢?凤凰阁不就已经对雍国这一类缺少真君坐镇的国家甚至是有真君坐镇的国家开始筹谋算计了吗?
水馨承认白寒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这儿还是堆云仙坊呢……”
虽然她不想掺和到那些修士的仇恨里去。也自认没这个本事在一团混乱后帮忙分辨金家内奸、主持公道什么的——好吧这些也许顾逍是能做到的。但就算能说动顾逍,在仇恨的影响下,几个人原意接受真相放下仇恨那就不好说了——所以已经特意让人离开了。
之所以还留在这里,是打算讨论讨论,看看能不能分析出点儿能在原地求证的新线索出来……
不适合讨论三宗七派会不会有大战的事情吧?
水馨真是心累——她知道自己是个不省心的。但队友有时候比她还不省心!
还好,被她揪着眉毛这么一说,白寒章也就没说下去。
倒是另一边传来一声弱弱的呼喊,“林道友……”
水馨诧异的看了一眼,“你没走啊?”
这人正是“尚贤弟”,她还在某个“燕”的手下救了他一命呢。但后来揽月真君出现,这位自然是扛不住的,落荒而逃了。后来水馨找人询问堆云仙坊出事的前因后果,他也没有凑过来。
水馨还以为他已经走了。
尚维慎被她噎了一下。
如果说之前还有被美色所动,心存幻想的心思。现在知道了她和揽月真君的关系。尚维慎可不敢有那样的肖想了。
他反而还有点犹豫。
——再找她说话,会不会被认为是攀高枝呢?之前她救了他,可是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显然只是顺手而为的……
但也正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