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遗祸-第6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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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人都是点头。
就在水馨于林齐宴面前编了故事以后,知道是周永墨去调查……林齐宴就知道这事儿是别想瞒住了。所以,水馨说得那些可能,关于林氏血脉的可能,林齐宴不但向北方寄了信,也和曲城的其他人通了信。
只说林氏血脉在儒修法术体系中的地位……有人拿林氏血脉来做文章还做成功了的这件事,就决不能隐瞒!别说之前还有偷龙转凤的消息了……
所以,听起周永墨的“汇报”,所有人都觉得浑然天成、毫无违和感啊!
当然,依然得说,亏得这是周永墨。
他知道现在的林冬连本质上是水馨所扮,何况一开始又不知道水馨是怎么扮演、扮演得怎么样……自然也不会什么都说,同样小心谨慎。
水馨一句话,周永墨脑袋一转……就已经猜到了水馨大体编了个什么故事!
而其他人……谁能想到,周永墨这个和“林冬连”之间,地处一东一西,资质南辕北辙的两个人,居然会有足够的默契呢?
“可惜,他们的收尾太好,我能查到的,关于这件事,也是道听途说。”
周永墨又简单说了几句。
自然是都能在狭山府证实的。
亏得水馨之前说得并不详细,周永墨所说虽然带出了一些细节,却也和水馨的框架纹丝合缝——这也不奇怪,毕竟林冬重转变之前的态度,和旁人待他的态度,都说明很多问题。
水馨又不是傻,看了一路,当然有所判断。
林冬重在峡山府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且还曾经到处在青楼宣扬,峡山府的姑娘“质量太差”,比不上过往所见。
但是在峡山府的记录里,这一支林氏,也不过是从百夜府搬过去的。百夜府在明华两国的交界处,却同样不是什么繁华之地。
不过,林冬重说得头头是道,家中又确实有些底蕴,在峡山府混得还行。早些年的时候,甚至还养过几房姬妾。
但就在五年前,这几房姬妾,却被林冬重一一送走了。
说这些姬妾他不要了,要送去嫁人,却不愿意她们嫁到本地——但送去了何处,下场如何,自然没人知道。
送走了那些姬妾之后,林冬重就少往烟花之地,反而和一些外来商旅交往密切起来,过往的纨绔朋友又纷纷成亲生子——不少人觉得,林冬重只怕是伤了生育能力——林冬重在峡山府,也就少了朋友。
总之,从那时候开始,林府就渐渐成了峡山府里的孤僻家族……
“再详细的事,我已经委托峡山知府继续往下查。他也并非没有能力……”说到这儿,周永墨摇了摇头,算是做了了结。
林府的血脉被研究,甚至是配合被研究,对儒门来说当然算是一件大事。
但对周永墨而言,却不可能把主要精力都放在这一块。
他再次看看水馨,对林齐宴道,“那对夫妇剩下的遗产,我都已经带回了。想来这一脉也只剩下一个孤弱女子,却不知……”
林齐宴笑道,“莫看她这样,因为之前的事,她是得到了我们林氏的血脉祝福的。而且血脉祝福相当有用。能与植物沟通,能促生灵植。只凭这一手,就是没有家族的产业,自己凭空创下一份,也是容易。”
周永墨的意思是,这份遗产是不是林齐宴要先为监管。
而林齐宴的意思,则是“林冬连”可以自己掌管,不成问题。
然而,听见林齐宴的回答,周永墨却是双眉一皱,“促生灵植么……”
“怎么,这有什么问题?”
周永墨缓缓的举目四顾,“诸位应该很清楚,我前往峡山府调查,主要是为了调查‘儒门灵修’一事。”
说到这儿,坐于四周的儒修们,顿时纷纷色变。
林家血脉的事……说起来儒修们这些年也开始摈除林氏血脉对儒修的影响了。在明国这件事做得更快更彻底。所以说到底……影响不大!
但是,灵修,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水馨看着上面那群人的沉默,感受着尴尬的气氛。忽然觉得,这情形……如果换上一群元婴大能,保不定就是之前牵云秘境之后,诸多门派元婴真君们议事时的气氛。真的,很有可能。没办法,也真是尴尬啊——谁能保证,在座的人中,就没有神秘组织的人呢?
现在这里的情形还更糟糕。水馨觉得,当初参与攻打隐天秘境的真君们,顶多一两个在当时就和组织有联系。
但是现在在座的这些儒修们,九成九都用灵气或者灵物修炼过!所以说起她现在所谓的“血脉祝福”的能力,周永墨才会做出那样的反应。
水馨自己都清楚得很,为什么她现在这编造出来的血脉祝福会得到资助,为什么这能力会有意义呢?因为灵植,灵植带来的丹药,对儒修,尤其是对生活在绝灵之地的先天天目们,是很有用处的啊!
“冬连,你先退下去吧。”好长的一段沉默之后,先开口的人是林齐宴,而他的第一句话,是和水馨说的。水馨对此没什么意见——反正机密的话也不可能给她说。对前方行了一礼,水馨就要后退。但是……“到外面等一等。”周永墨也道,“等会儿将你的家产给你。”水馨没吭声的出去了。
等水馨离开以后,林齐宴叹了口气,“周剑首,这件事,确实是难啊!至少,我得坦白,向我这样,没有实职实权的,光靠宗室的名头,又能拿到多少红尘念火?要是有灵物,谁能完全拒绝呢?”
儒门灵修。该如何在先天天目之中,准确的将儒门灵修区分开来?
区分开来,又该怎么处理?
讲道理,虽然在北方,天生天目那原本的魔宗修行方式虽然被明确列为禁忌,但这个禁忌,却并没有明确说明,不能使用灵气修炼。
走魔修之路,和用灵气修炼,两者之间还是有明确差别的。
毕竟,当初的林云瑞座下,固然是后天天目居多,先天天目也占据了一定的分量。带艺投师、弃暗投明的,也绝非没有。更别说,还有顾清城那样的外援,阵法和丹药……儒修也一样需要,不可能去区分来历。
当时没分战力都是宝贵的。只要不做魔修、庇护民众就很好了,哪里还能限制不用灵气修炼?
只能说当时的环境,让老一辈的修士都对先天天目的修炼有一定担心和忧虑,甚至明确规定,“监察司”的一系列职位,都必须要后天天目才能担任。
但要说“不允许用灵气修炼”这种事,却委实是没有落诸笔端,形成明文规定。
“其实吧,不是说灵气一直在减少么?”曲城监察使赵跃羽说,“我们这边也顶多就是用个小头。等到灵气再降一段,南方也不会再有灵物过来。到时候大家都消停了。”
这话也就真是他才好说。
因为作为监察使,他是个后天天目。
灵气对他根本就没疗伤之外的用处!
而他的观念,也算得上是北方的主流观念之一。
——灵气终归在减少嘛。减少到一定程度,这是浮月界终归要归于凡人。嗯,以及有凡人的红尘念火就可以的后天儒修。
大抵就是“蹦跶吧蹦跶吧,世界终归还是我们的”,这样的蜜汁优越感。
周永墨为之侧目。
讲真,要不是他觉得水馨还算可信,万色莲的力量给他的冲击也够大,保不定他还真会觉得这样的理论颇为有道理。
但现在么……
周永墨想想,用另一个事实反驳,“天南道情况特殊。其他地方,灵物应该主要是从海疆来吧!”
——有海疆城市就够了,还要什么南方输送?但海中的灵气,从来都不足以成为灵脉!
曲城知府谭知用也顺势开口了,“周先生,你出身定海城,想来也知道。三十六座海疆城市只要能守好,就能拱卫海疆。毕竟,我们北方大陆,也不像南方那般水道纵横。”
周永墨点头,皱眉。
虽然他细心沉稳,但也有自知之明——细心沉稳是相对普通人而言,和儒修辩论,耍嘴皮子?他一点把握也没有!
“但是,不管是明国还是华国,拓展居住点的时候,都会优先选择繁华东西。今年年初的大朝会上,政事堂就提到,按明国定海城如今的产粮地与官道修建速度,在十年内,明国已经足以再建立两座海疆城市。华国的进度也差不多。”
谭知用捻着胡须,淡淡的道,“既然如今的海疆城市已经够用,为什么还要建新的呢?”
呃……
周永墨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毕竟,年初的时候,他们兄弟两个,就在努力冲击剑心后期的事儿了……
但是,年初的事情不知道,周永墨想了想,想起过年的时候,温若愚说的一件事来。
貌似,也对得上?
“根据三大书院测定的官民比例,文胆级以上的儒修出现了接近一成的冗余。而低阶儒修和低级官员,则出现了大量的职位空缺,让圣儒最初定下的‘众生皆明’的目标难以完成,反而越来越力有未逮。这就代表文胆修炼困难,后天天目和先天天目之间的矛盾必然加剧。也代表低层儒修容易被盘剥红尘念火,缺乏低层儒修的状态会难以改善。”
嗯,多亏了剑修的好记忆。
然而周永墨依然是照本宣科。
毕竟这么高屋建瓴的判断,对于一个剑修来说,还是力有未逮的——他也没这个精力,去注意整个北方的儒修数量啊!
“这么说的话,开辟海疆城,至少在短时间内是个好办法。海疆城是需要多个文胆以上——尤其是先天天目来坐镇的。”
1193 不同的眼界()
周永墨所说的,是目的之一。
但他也并非不明白,谭知用所说的,正是另一个目的,更重要的目的。两个目的之间,是有关联的——如果能让先天天目少用一点红尘念火,这就变相解决了问题!
换句话说,设立海疆城这件事本身,其实就是在支持先天天目,用灵物来修炼!
这其实也正是北方比南方强的地方。
只有三个大国,其中两个都是儒门,就代表能做到修仙界根本没法做到的事情——站在一个更高的角度,对修炼资源进行宏观调控,更好的调节修士之间的矛盾!
在南方修仙界,因为门派林立,可控制的范围又终究有限。是以只能不停的算计和抢夺——对周围的门派,对同宗的弟子,对素不相识的人!
“当然,谭知府的意思不是说,之前那种灵修就可以姑息了。”姚家家主姚勿道,“只不过……这是个界定的问题。”
周永墨也实在是不想和他们撕政策啊、大局啊之类的东西。
他知道自己撕不赢。
谁让“世界的真实”是没有实证的呢?
“如何界定?”深深的看了姚勿一眼,周永墨倒也算是配合。
“很简单,看有没有履行儒修应尽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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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馨垂眉敛目的站在林府正堂的门口,脸上挂着几分固化的悲哀、呆滞之色。心中却委实是有那么几分惊喜的。
嗯,原因无他,是因为正堂之内,摆放着两盆紫龙竹!
所以,哪怕被赶出来了,正堂也打开了封禁,里面的话她依然是能听到的。
没人怀疑她。
哪怕她一早就说了,她的血脉祝福之力,可以沟通植物。
但是,沟通植物的能力,也并非是她独有。一些木系的法术、秘术,也能做到类似的事情。
所以自然而然的,所有人都觉得,她的“植物沟通”,就是“植物辨析”之类的能力。能一眼看透植物的情形。至于植物的信息反馈……绝大部分植物的神魂之力弱小无比,能反馈一二模糊的信息就够好了。难道还能窃听不成?
受常识所限,真没人去考虑水馨能偷听的可能。
一般的木系法术、秘术之类的,也不可能瞒过一群文胆儒修的神识。
然而她确实是能听见的。
听得清清楚楚。
还有点儿同情周永墨——到底还是剑修啊!比嘴皮子,单对单的单挑儒修都多半挑不过,何况还是舌战群儒呢?
而且……
水馨听了一下正堂内的发言,轻而易举的确认——里面那些人,后天天目不过三人而已!剩下的全是先天!
这些人本来就聚在一起讨论文比的事情,正是曲城里最有权势地位的一批人。不过,他们也到底是天南道的官员……
如果放眼整个明国,后天天目都只有这个比例的话,那可真是够悲催的!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
不管是不是耍嘴皮子,这些儒修抛出来的某些言论,重要的是,某些数据,都让她受益匪浅,对整个儒门的情况有了更多的了解。
就好像那个“最佳官民比例”、“修士冗余”什么的——难道修仙界会去测算这个吗?怎么可能!有那功夫,他们只会去谋算其他人的红尘念火、去杀人夺宝好嘛。
“冬连族妹,你怎么站在这儿?”忽地,一个声音打起了招呼。
现在林府加起来也没几个主子。
开口的人自然是林思诚。
“……周剑首让我等着。”
水馨似乎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慢慢答道。
连林蓥珮都知道的事情,林思诚自然一进门就知道了。是以也并不觉得惊讶,反而道,“节哀顺变。”
“……早就想到了。”水馨慢慢的说。
林思诚更同情了,“明日君道台回来,文比武比都要开始,到时候族妹也去看看,好散散心。”
水馨点点头。
在她的脑海里,有个奇怪的知识,告诉她,父母死亡,是要守丧的。三年还是二十七个月来着?甚至连兄长死亡似乎都应该守丧的。
然而,在华明两国,似乎并不存在这样的礼节。
在浮月界,儒门的治丧之礼,讲究一个“盖棺定论”。大致分为几个档次——“生死浮云”、“籍籍无名”、“名入宗祠”、“祠生灵碑”、“一地生悲”、“天地同悲”。
不同的档次,治丧的礼仪和规模不同,后人需要治丧的礼节也不同。
不是官员或者教授,也就到“祠生灵碑”的等级——这还得有宗祠才行。而要是有一定品级的官员或者教授,那么,达不到“一地生悲”的层级就算失败!
至于“天地同悲”——也就是在华明两国定鼎,将道儒大战时死亡的儒修送入两国京城的英灵祠的时候出现过。此后……那时候还活着的大儒这时候也都还活着。甚至大半的文胆儒修也还远没到寿命的终点呢。
水馨很清楚,林思诚也清楚,林冬连的那对父母,就算不是“生死浮云”,也顶天了就是“籍籍无名”。根本达不到“名入宗祠”的地步,必须要自己往宗祠报亡才行。要是“名入宗祠”了,宗祠早把消息传到这边来了。毕竟是在天南道死亡的林氏旁支!
这两个层级,将这对夫妻简单下葬,然后作为子女的定期祭拜就行了。穿着谈笑上也要注意一点。
更严苛的要求……没有!
水馨所装扮的林冬连,在之后穿着素淡一点,不要高声谈笑,不要去随意挑衅别人……也没人会指责她不孝。
甚至,若是她出嫁了,甚至不用去峡山府祭拜,只要委托人去迁坟就可以了。林氏是有专门为这些无名林氏子弟准备的墓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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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馨这几天补了一下民俗,对林诚思所说的话也算是明白。但她依然没接话茬,只是问道,“族兄是才从外面回来?”
林诚思当她不想多说,依然理解。
“是啊,之前约了人比试山河棋。”
水馨面露疑惑,“最近常听人说起这山河棋。”
“那是。”林诚思笑了笑,小声道,“妹妹莫要传出去,这二试,保不定就是要比山河棋的!”
水馨瞪大了眼。
“虽然是这几年才出来的新东西,却是对我等所学的一个综合考验。”林诚思道,“妹妹也知道,都说君子有六艺,哪怕有剑修辅佐,也不能荒废了自身武艺。出为将,入为相,才是正经本事。但如今除了海疆诸城,天下平定。哪怕是八大书院之内,也多了许多死读书的书呆子。一天到晚只知道和人口舌争锋,一旦要实际战斗,都如废人一般。”
水馨点点头。
她总觉得自己知道一段儒门从鼎盛的“出将入相、投笔从戎”的巅峰滑落到“手无缚鸡之力的迂腐”的完整历史——可看看现在的儒门,明明察觉到了端倪,就想要自我挽救了啊!
“我虽就见过了几次山河棋局,但是想想,要想玩得好,委实是既需要有足够的感悟,也要有足够的机变与意志。倒确实不是平常玩乐可比的。”
“是的。且我等到底是儒修,若靠直接来比骑射定输赢也不好,山河棋却是全面些。”
水馨想了想,却问道,“但是,你们固然是好的。那些外来的学子,只怕不曾接触过山河棋……”
“初试又不考山河棋。”林诚思说,“何况这也就是个意向,到底成不成,初试开始的时候会宣布。就是书院里,也不是人人知道此事。”
水馨点点头。
林诚思的话颇有些问题。
不过,水馨本来也不追求人人平等。能考进南海书院,能有一个好身世,这就是先天的运道。
“可惜我下不了山河棋……”水馨颇有些遗憾的说道。
这下,林诚思没法说话了。
还好,周永墨这时候出来了。脸色就和他的名字似的。他脸上不善的瞥了林诚思一眼,看到水馨的时候表情倒是舒缓了几分,“跟我来!”
名义上父母的遗物都还在人手上呢。
水馨连忙对林诚思一礼,跟着周永墨走了。
周永墨却没耐心直接走出去,水馨被他一带,就直接上了他的剑光,向外飞去。
“诶,等等!”林齐宴追出来,可又哪里能追得上?
总不能开禁制拦人吧!
“唉,你们还真是!”林齐宴只好扭头对其他人抱怨。
“这也是没办法啊。我们也不是不想查,但是,让这么个外人参与进来还是不好吧。”姚勿道。
“那只是个剑修……”赵跃羽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