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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1章

仙途遗祸-第8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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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来已经有些怀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错了。

    之前做的事情实在是琐碎居多。但现在

    为什么他堂堂谢家嫡子做小吏都这么不安全?

    

1549 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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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原彦央所说,没有居民伤亡,没有强烈的能量波动造成的破坏。哪怕交上留影石也不能证明,他们追杀的是“闵余薇的顶替者”。正常情况下,这桩事件,只能定性为“筑基修士交战”,哪怕是上报到六部主事那里,在一大堆事情需要善后的情况下,多半也是会被埋到大堆文件的底下。

    (谢至珣:这忒么的看看参与人物,哪里“正常情况”了!?)

    但那些“扬尘”无疑是有潜在危害的。

    若是等到正常流程走一遭,哪怕是最终得到重视,来处理的人到达之前,“潜在危害”都可能爆发一波了。更别说还有人员流动的问题。

    把“扬尘”传到更远的地方怎么办?

    要是还有传染性怎么办!?

    (谢至珣:这里至少有三个人可以直接联系大儒谢谢。)

    然而谢至珣的反对没有什么用处。因为就算可以直接联系大儒,那些危险也不能说不存在。毕竟“扬尘”已经进入了很多人的身体。

    只看那些东西在钵盂里“活蹦乱跳”的那个劲儿,连谢至珣都没法摸着良心说这玩意无害——他目前还是有良心这玩意的。

    然后,水馨一干人大抵都不甘心。

    谢至珩不但不甘心,他还知道了若是能立下功劳,挖出信息,对谷雨的身体有利……

    而过来处理这件事的巡城军的儒修和剑修们,除开谢至珣这个“实习生”,奔着统考的成绩去的,其他人也正如原彦央所说,比起上交一份毫无趣味毫无功劳的报告,他们都想搏一搏。

    ——反正上面有人顶着不是么?

    尤其是有两个剑修,对他们来说,要是闹出事来,算过不算功,把他们赶去海疆大抵也比留在明都强。包括谢至珣的搭档在内。

    于是,也就是夏曦那边差点出问题。

    但在宁朔和原彦央的“心有灵犀”下,来处理事故的巡城军简直是被理所当然的拉下了水。

    然后就是《六欲》这篇文章了。同样是水馨在赋圣文章锦集里看见的。合适到让好几个人怀疑这“林冬连”是不是赋圣的崇拜者……

    事实上当然不是。

    只不过,圣儒林云瑞的文章,更多的是高屋建瓴,是经、典之类的著作。文赋方面,反而更擅长诗词。其他写文章的人,能够兼顾“立意深刻、文采华美、通俗易懂、易于流传、实用性强”这些特质的也就是叶久了。

    否则为什么是他被称作赋圣呢。

    《六欲》此文,同样是一篇实用性很强的文。

    当时儒修的实力还不是很强大,他们保护的民众们,也没有多少安全感。

    而且,儒修们除了圣儒林云瑞之外,实力高强者不多。偏偏因为少年男女,有共同的目标,一起学习,难免有不少弟子彼此之间心生情愫,就有人认为这耽误了修炼(叶久谢昭都名列其中),有弟子就提出了“存天理,灭人欲”这样的思想,引发了圣儒门下的大型辩论。

    而叶久的《六欲》就写在这个阶段,是当时相互驳斥的诗文之中最精彩的一篇。而且这篇文并不是为自身申辩,而是和《安民颂》一样,是写的宣传文。鼓励民众正确应对悲观、沮丧等负面情绪,积极应对未来,同时……孕育后代、繁衍人口。

    内容十分积极向上,极具感染力。

    驳斥圣儒门下的另一个观念,都仿佛只是顺带。

    这是一个经典案例了。

    叶久就是靠着《六欲》赢得了圣儒门下的那场道路之争。因为他的核心抓得够准,是直到现在,儒门都依然在争取发扬不嫌多的东西——人口!

    &

    政事堂里,之前已经书写了国书,正在以私人名义给曾经的同门写信的叶久忽然眉毛一皱,放下了笔。扭头看向了一个方向。

    另一边,谢昭也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写信。

    他一向不耐烦写长文,但如今的局面,也不适合写诗叙述——毕竟他写诗全看心情。随着心情写出来的东西,十之九九都能变成战诗,至少是他自己能用的战诗,放在战争时期还好,放在现在,也挺令人无奈的。

    见叶久搁了笔,谢昭立刻也将笔放下了,“你写完了?”

    “没有。”

    “不是吧?你写信的效率多高啊!”谢昭简直有心凑上前去看一看。但这到底不是同窗的时候了,谢昭还是按捺下了自己的想法。

    而且有些事情,显然不适合后来者知道嘛。比如说“捉刀代写”……

    叶久却不管谢昭,反而脸色有些古怪的对另一边唯一一个正在处理公文的张煜道,“盛光老弟,你教导学生的时候,想来会告诉他们吧,在原作者的一定范围内念诵文章,是会被原作者感应到的。尤其是还灌注了文力当‘檄文’来用的时候。”

    张煜迷茫的抬头看了叶久一眼——他并没有做过夫子。

    但那不是常识么?还需要特意教的?

    “你的外孙。”叶久道,“科举制度向天道确认以来,第一个突破枷锁自己成就文胆的那位‘骄傲’,现在正把我的《六欲》当成催/情文在用。”

    张煜脸上一僵,手中的笔一不小心就划破了一份公文。

    谢昭更夸张,他一失手,直接将身前的桌案给推倒了。亏得他反应灵敏,在桌案彻底倾倒之前,袍袖一卷,将之卷了回来。但动静也够可以的。

    几个在等着大儒吩咐的吏员都站在政事堂办公室的门口,眼观鼻鼻观心。虽然不知道大儒们怎么忽然又闹起来了,但还是当一切都没发生,都很安静吧。

    “此事想来有什么误会。”张煜毫不犹豫的道。

    “我可是原作者。”叶久强调,“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念了一篇《天人》,不过那篇念得挺和我心意……嗯?”

    叶久借着对自己文章的感知,成功避开了大阵、禁制、人气等等东西的影响,对那片文章意境笼罩的地方,有了比较确切详实的感知。

    然后,他的表情就微妙了起来。

    “云天,你有两个后代也在那里。”

    “……哪两个?”谢昭比较冷静。毕竟他后代够多,有些都隔了二十来辈了。之前那样的逆子都出现过,总不至于出现更糟糕的。

    “还有那位叫林冬连的小姑娘,她倒真是忙碌。还有佛门的那个宣和……”叶久抬头和谢昭对望了一眼。

    “清源那孩子自小稳重。”张煜本来还想为自己的外孙辩解两句,但也从两个同僚、前辈的脸上,看出了几分不同寻常。

    “不知道为什么……”谢昭捂额,“我听见那位林姑娘的名字,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叶久也这么觉得。

    毕竟明都这段时间的混乱,这姑娘的身影始终参与其中。尽管起到的都是正面影响但是也……

    “去看看。”谢昭主动站起身来。

    叶久想了想,忽然道,“我也去。”

    张煜看着这两人,眼角跳了跳,但到底什么都没说。虽说这两人上午的任务就是写信……叶赋圣要是有正常的效率,一个时辰二十篇不重样的都没问题。但他现在显然不大正常。

    而且那件事还有他的外孙牵扯其中——他唯一的外孙!

    出于对外孙的信任,张煜没有阻止这两个人,甚至都没说“手下留情”这样的话,而是看着这两个貌似和容貌一样,有时候反而像他晚辈的大儒,从政事堂里消失了。

    &

    叶久一开始就只是问张煜,显得颇为悠闲。

    其实也就是因为他听出来,虽然姚清源在将他的《六欲》当作催/情文在用,却没有彻底扭曲原意,在某个方面的特意放大也是有限度的。

    身为原作者,叶久很确认那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但现在,他发现,影响超出了他这个原作者的预估。这是一场有预谋、有组织、有行动力的行动!甚至卷进了半个百人队的巡城军。

    他们零散分布在各处,分成了十二队,每队拿着一个简陋的监控法器。

    一旦有人失控,就迅速去处理。

    而且,失控的家伙,显然不是《六欲》的影响,在他们失控之后,不管是男是女,都会有瞬间的气息异常、表现异常。

    巡城军当然也都是识字的,很快就会有人将那种异常记录下来。

    甚至,包括谢家的一个子弟,几个外来的儒修,都在做和巡城军类似的事情。是作为更高效的“救火队员”在行动。更包括那位叫做“林冬连”的女修和他的天罡狼。

    这片地方,显然又被献祭了一大堆的植物。

    但“林冬连”和那个大力宣扬过“山神”的南来道修站在一起——道修显然负责布置了监控阵法,——确实是能最快的,对某些异常做出反应。

    谢昭和叶久来的时候,显然已经出现了好些异常的点。

    而且,不少异常者,那异常的瞬间,就是在说“真是个大好儿郎”这一类的话。但他们依然听到了一些东西。

    比如说……

    “我不是唯一的一个!”

    “你们不知道在谁交手!”

    “所有人都逃不过的,这里的一切将被吞噬!”

    “这是永生之路!”

    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那些异常者的表现,绝不像一个明都的居民。狂妄到简直没了边不说,居然还像是很有底气的样子。

    “……对那些居民使用邪法的人,脑袋里九成九都只有‘大好儿郎’这几个字了吧。那所剩不多的脑容量里,居然还能塞下那样的狂妄与野心么?”谢昭看出一些因果来,忍不住吐槽。

    “看来他们确实有采取应急措施的理由。”叶久却是这么说道。

    随即,站在天空中的他看向了文章意境笼罩的区域里,唯一一座植物尚且完好的宅邸——当然,也不能那么说,因为那栋宅邸的所有植物都不存在生机,是虚假之物。

    “就那里静悄悄的,我们去看看。”叶久道。

    谢昭当然也注意到了。

    在那座宅院的核心部位,存在着一个相对精巧的禁制,阻止神识探测。

    “去看什么?那禁制颇为奇怪,如今的情形。破开即可。”

    叶久却摇了摇头。

    倒不是说不能破开……

    叶久悄无声息的落到了那座宅院精巧的禁制之前。说是精巧,也只是以凡人的宅邸而言罢了。叶久不过弹指之间,就将禁制破开了。

    叶久却没有直接用神识扫描,而是迈步走了进去。

    谢昭也察觉到了一些,跟着走进。

    这一个相当宽敞的空间,说不上是大厅还是作坊。数百平米的空间里,摆放着各异的工作台,放着不少斧凿刀勾之类的器具。

    一些工作台上,还有着明显未完成的配件。

    倒也看不出是什么器物上的零件。

    在这个空间中央,一个少女躺倒在地,脸色苍白,身下满是鲜血。但她的手中,却依然紧紧的握着一个精巧的,只有手臂长短的机关人。机关人五官宛然,皮肤也颇似人类。但在肚子上,尚且没有关上的机关,能让人看到内部精巧的机关。

    机关人瞪着一双红色的眼睛,抬头看着他们。

    “后天玲珑心,极情道。”谢昭叹了口气。

    “所以她还能活着,否则已经死了。”

    一道巨大的贯穿性伤口,从少女的后心刺透了她的心脏。但现在,那颗心脏已经重新跳动——这少女在生命垂危之际,用自身的执念,凝聚了自身的玲珑心。

    “这里有个阵法。”谢昭转开话题。

    “嗯,七情之阵,而且是负面的。”叶久道。

    “在这种阵法的中心居然还能凝聚玲珑心,这也真是不可小觑的执念。”

    “热忱。”叶久忽然道。

    “什么?”

    “云天师兄,你觉得这里发生了什么,外面那些小家伙,又为了什么目的,在激发、控制、收集那些异常?”叶久用了一个很久远的称呼。

    “将功抵罪,或者是想要立功?”谢昭摸着下巴道,那表情看来真如年轻人一般。保不定比他的曾曾曾……孙还要年轻。

    “包括那个姓林的小姑娘?”

    “呃……”谢昭无语了。

    那位“林冬连”,还真没有立功的渴求。之前的功劳,也足以抵消很多错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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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0 初心在否() 
不过,比起那些小家伙们的动机,谢昭其实更好奇叶久的态度。

    “恒之。”他也难得再次喊了对方的字,“你这是怎么了?别说‘云天师兄’,这几百年,我都没听你喊过我几次‘云天’。”

    谢昭用探寻的目光看着叶久。

    这时候,他始终年轻的气质终究还是出现了一些变化。露出了几分时光洗练过的深沉。

    叶久却没怎么在乎。

    他将一颗丹药,弹到了地面上那状况并不好的少女的唇上。少女没有张嘴,但她手中的机关人却跳了出来,费力的用它那手指粗细的手臂,将丹药塞进了少女的嘴中。

    “我还记得当年我们跟随老师的时候,儒学并不兴盛,追随儒门的人口也颇为稀少。老师为我们取字加冠之时,取字都浅显直白,我等却兴奋异常,整日里以字互称。”

    “你在追忆往昔?”谢昭很惊讶,差点儿把脸上装饰用的美髯给揪下来。

    以前政事堂里有了争执,都没见叶久追忆往昔打感情牌。毕竟这家伙其实没啥追忆往昔的资格啊——

    刘肃的恋人没成婚就死了,他倒是和恋人成婚生子,然而他们都死了。

    君铎和周暮都曾经是“灭人欲”那一派的。但话说回来谢昭记得周暮那家伙好像是喜欢的人不喜欢他,君铎则是和恋人理念不合,最后渐行渐远分道扬镳。

    他们难道不想琴瑟和谐?只是都没了琴瑟和谐的那个人而已。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作为根本没必要拼子嗣的大儒,叶久这家伙是当初那一代弟子里少有的人生赢家。

    他追忆往昔个毛啊!

    “那一天晚上听到《安民颂》的时候我就有所感觉。”叶久不理会谢昭说什么,径自道,“这样的文章,我多年没有写过了。”

    “所以?”谢昭愈发迷茫。

    他迅速回顾了一下叶久这些年流传出来的文章。确实,貌似在度过了建国初期的岁月之后,叶久写文章的数量就大幅度减少了。流传在外的,除了秀恩爱的,大半就是国书、公文了。好歹也有了赋圣之名,不会为了写文而写文,就和他写诗一样,没心情肯定不写。

    要说和《安民颂》类似的……

    “你现在也不可能去从事细务抢后辈饭碗吧?”谢昭道。

    叶久这次理会谢昭了。

    他用“朽木不可雕也”的鄙视目光看了当初的师兄一眼,“谢师兄,初心可在?”

    “在。”谢昭理直气壮,且回以鄙视的一眼——好歹也是有自己的“道”的大儒好么?真当做了大儒就不自省了?他也没那么堕落。

    “热忱可在?”

    谢昭一下子不吭声了——正如他自己所想,他又不是不自省,对自己的状况还是有点数的。

    “激情可在?”叶久的质疑声,也一下子低落下去。

    最后一问,根本就无需谢昭回答。

    ——我们没有忘却初心,却失去了过往的热忱。数百年前一位位同窗高歌赴死的激情,放在道玄修士眼中,又何尝不是一种执念?

    谢昭也沉默下来,有些尴尬。

    他和叶久两人一人擅诗,一人擅文,作为同期的才子,两人都属于心思情感比较细腻的那种人。他们又不是玲珑心,对于自己的情绪把握得也比较准确。

    这时候谢昭意识到为什么叶久之前要那么问他,为什么后来又要鄙视他了。

    外面的那些小家伙,他们现在做的事,是为了立功和将功赎罪——因为那些异常,显然和他们之前的行动有关。

    可就算是纯粹的为了建功立业又有什么问题?

    难道他们就没有过这样的阶段吗?

    他之前的回答,包括他那时的心态,却确实是带着轻视和轻忽。

    漫长的执政生涯,他可以说没有忘却初心,却也确实是将当年的发自本心的热忱,变成了一日又一日,一年复一年的例行公事,让自己变得高高在上。

    现在在政事堂的争端,很多时候,甚至都已经不能说是为了公义。

    不能说是想要拖后腿,都是想要发展国家的。可目的已经变成了……第三类红尘念火。

    这和他们当初庇护万民、重整乾坤的宏图大愿真的是一致的吗?

    谢昭揉揉眉心。

    当天道初变,道门退出北方的时候,儒门的第一要务,确实是繁衍人口,占据北方,顺带培养更多的儒门弟子,积累儒门的实力。但那明明只应该是一个过程而已!

    多年承平下来,不但明都的民众已经很难适应混乱,甚至连他们自己也懈怠了。

    就在谢昭脸色数变的时候,叶久开口了。

    这次不是和谢昭讨论、争辩什么,而是跟上了姚清源念诵的节奏。现在叶久已经明白了他们在做什么,身为大儒、原作,他对文章的力度把握,自然远在姚清源之上。

    至少,有一点姚清源不能真正把握好,对叶久这个原作者来说却很简单,那就是《六欲》的根本立意——正确面对“自身”的欲望。

    人是一种从众的生物,很多欲望都是受到别人的“传染”而产生的。

    如何辨别并且摈弃这一部分欲望,同样是件很重要的事。只不过,这方面比较深刻,别说普通人,就是修士,想要做到“随时分辨并摒弃”也是一件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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