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遗祸-第8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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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辨别并且摈弃这一部分欲望,同样是件很重要的事。只不过,这方面比较深刻,别说普通人,就是修士,想要做到“随时分辨并摒弃”也是一件困难的事。稍不留神就会中招。
《六欲》属于实用性文章,本身就是用来影响民众,传染情绪的,在这方面只是有极轻微的涉及。想要将这一部分给扩大,并且不和“扩大自身某些欲望”的用途相违背,姚清源做不到,叶久能做到。
姚清源当然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份异常。
但这对他来说,当然不是什么坏事。
非但等同于一颗补气丹药,还在同时算是一场机缘。《六欲》不同于《安民颂》,有更深层的立意和内容。大儒领诵,这和手把手的教导没区别了。
姚清源是张煜教出来的。
有了一个大儒外公,正常情况,其他大儒又哪里会教导他呢?
虽然他不大明白,叶久大儒为什么会忽然参与进来。
但既然不是阻止,那就没什么好多想的,继续下去就是了。
大儒的参与,情况是完全不一样的。
之前姚清源就已经折腾出一堆被“扬尘”影响的异常者了。叶久参与之后,其他人很快就注意到,事情还能有另外的模样。
首先,先是附近有其他的巡城军被调动过来,参与处理善后。
其次,宁朔的监控没了用武之地,谢昭接手了全局指挥。
第三,不少居民开始难受,过不了多久,一个喷嚏就将一些灰尘从鼻孔或者嘴巴里,随着某些液体一起喷了出来。
第四,还有一些本来就有些不舒服的居民,开始出现异常。
最后……
就在“千变”沙化的宅邸附近,一道小小的龙卷风凭空卷起,不少“扬尘”带着一些真正的灰尘或者别的杂物,投入了这个不到半人高的龙卷风当中。
和“千变”沙化之后形成的“扬尘”相比,这个小小龙卷风里卷入的数量肯定是不够的。
但是和之前相比,已经是完全不一样的景象了。
没察觉到两个大儒悄然靠近,却留在那座宅邸附近的水馨和宁朔看着眼前的景象,都有些目瞪口呆。
好一会儿,还是宁朔先放下传讯符,“有高层来了。”
巡城军不再找他问情况,就是最直接的证明。
“不问情况直接帮忙的吗?”已经又收获了不少灵植种子,已经感受到了种植压力(主要是种植空间不够)的水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大理解。
“所以是大儒。”宁朔肯定的说。
和水馨不一样,在明都的几天时间,他已经对明都的官场生态有了相当的了解。
“叶大儒么?”水馨也察觉到了,意境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
怎么说呢?姚清源诵读《天人》的时候,水馨觉得很惬意。姚清源诵读《六欲》的时候,则有一种……嗯,走进准备割羊毛的羊群中的感觉。左被蹭一下,右被蹭一下,不封闭鼻孔的话,还会不停的有绒毛往鼻子里钻。
但现在,环境又渐渐的变得惬意了。
这总不能是姚清源一下子就对《六欲》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吧?
而其他大儒,似乎都不大可能悄无声息的引导《六欲》的意境。
宁朔则对是哪个大儒过来不感兴趣。
毕竟他对哪个大儒,都没有直观的认知。只听过各种传言。那并不足以分析出一个大儒真正的行事风格来。只能说不管是哪一位,都可能在这场事结束之后,直接将所有的情报都拿走。
如果真这么发展了,他费心留下那些巡城军帮忙干什么?
真为了这片区域的民众安全不成?
宁朔留下水馨在原地,自己走开,先行搜罗已有的异常记录去了。水馨同样不管宁朔,好奇的盯着那个小龙卷风看。
一度怀疑,这小龙卷风是不是也会凝聚成一个小“千变”之类的东西来。
然而并没有。
变得无所事事的水馨快要把眼睛看成斗鸡眼了,那龙卷风也没凝聚的意思。反而是之前见过的大儒谢昭“凭空出现”,袍袖一挥,就将那小龙卷风完全收走了。
在这段时间里,明明异常比之前多了不少。
但水馨能察觉到的却少了很多。基本都是一出现异常就被控制了。
大抵是因为之前大儒们处理的事情,都在“看不见”、“不了解”的层面,直到这会儿,水馨才算是看到了大儒能力的冰山一角。
然后,水馨就发现,谢大儒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这种一言难尽的眼神,水馨已经有点熟悉了。
她在心里嘀咕——这是你没见过我做“林水馨”的时候的惹事能力。至少“林冬连”惹上的只是个金丹不是?就算是个麻烦的金丹,也总比惹来元婴强吧?
“说吧,这里发生了什么?”
谢昭看着还在这个宅邸周边的人——林水馨,姚清源(当然不能跑去小学堂教授《六欲》),宣和,谷雨,以及一个做统计的谢志珣。
他问问题的对象是“林冬连”而不是自家的儿孙。
在同一辈嫡系里都顺位排到了十七且并没有太出众资质的谢志珣甚至时常怀疑自家家祖不认识自己,并不以为怪。
“说出来您也许不信。”水馨其实对这场骚乱有些心虚,当下乖乖拿出留影石(昧下钵盂),“刚才那堆‘扬尘’的原主人,是闵余薇的顶替者。我们接到消息说,闵余薇的顶替者没死,就在这片地方,而且今天早上肯定要转移。因为不能肯定消息真假,本来就是来看看。”
“这‘看看’的阵容真不小。”谢昭的目光扫过两个金丹级。
宣和无所谓。
姚清源也被看得有些心虚,连忙行了一礼,“是晚辈鲁莽了。”
“也不算。”谢昭没什么好气的说,“你们中的哪一个都能打听到这个事实——我们确实没找到‘闵余薇’的尸体。”
水馨、姚清源和匆匆忙忙往这里跑的谢至珩同时眼神飘忽。
他们都是谢大儒口中的“哪一个”。
谢昭随口说了两句,却也不打算和这几个计较。其中还有个是他自己无聊时挑出来启蒙的后裔,他们做的事多少也算功劳,谢昭总得善后。
“你们都暂且留下,等我们对这片地方彻底检查过以后再走。”
大儒来了,那就不是“带走问话”了。直接将这一大片地方都暂且封锁了起来。
“还有。”谢昭指了指一个方向,吩咐水馨,“那里有个重伤、新生的后天玲珑心,是个姑娘。我们暂时没有女性官员过来,你去照看一下,顺带套下话。”
水馨依然处于心虚状态,当然没有意见。
不过,谢昭指的位置……
水馨露出了几分迷茫,“后天玲珑心?”
不该是后天慧骨吗?
“而且是极情道。”谢昭摇摇头。所以他和叶久,可都不愿意在那里等到那姑娘醒来。
当然,谢昭不知道那姑娘理论上和他有些亲属关系。但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对他这个后代多到要记不全的家伙来说,若是每个媳妇的亲戚都算,那么政事堂的所有同僚都算亲家了。
。
1551 配合的极情道()
宁朔一开始的推断就是没错的。
或者说他们的追查方向是没错的——张宅人员简单,禁制精巧,适合潜藏,适合布置阵法。但也正因为适合潜藏,就不适合在满城都带着警惕的情况下转移。
所以要转移的时候,就要先转移到周围的宅院,再借周围宅院中人员的身份,光明正大的离开。
那位张姑娘显然和“千变”不是一类的人,就算是有限知情,多半也不知道详细。否则完全可以成为“千变”转移的掩护,而不是被杀人灭口。
当然,要宁朔来说,锁定区域是最重要的。
锁定了这么小的范围,做出推断是理所当然的事。
在变故开始后,他们都忽略了人数稀少的张宅。
不过,若是那位“张姑娘”尚且活着,也同样是个线索就是了。
张家的下人显然完全不知道出了何等变故。这座宅子里本来就只有几个仆妇,剩下的都是守在二门外的车夫之类的了。有一个在大儒的念诵中出了变故,被破门而入的巡城军羁押,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等到水馨上门,自称自己是大儒派来,说里面有生命垂危之人。
惶惶不安的仆妇们就更担心了。
而且,他们算得上是整个七情阵法的中央地带,受到那负面情绪的影响尤其严重。根本就没法有什么主见,也没有多少反抗之心,自然的就让水馨和小白闯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了卧倒在血泊之中的那位少女,以及守护在少女身边,手臂长短的机关人。如果大儒尚在,保不定要觉得惊讶。
这机关人的制作本无性别——当然也有可能是制作没有完成——自然也就用不着衣裳之类的东西。但现在,这守在少女身边的机关人,却已经将一块布条,缠绕在了身上,将自己的身体,大致裹了起来!
少女依然昏迷,也就是叶久大儒念诵了一篇《六欲》,这机关人看来竟然有了类似于人类的羞耻之心!
但水馨并不知道这机关人原本什么模样,见那机关人充满了整个眼眶的鲜红色眼睛里有几分灵性的警惕样子,便没有管这机关人有没有战力,蹲下来和它商量道,“你在守护你的主人吗?她现在需要有人给她治疗,我也是女子,可以帮助她。”
机关人看着有些惊悚的眼睛盯着水馨看了一会儿。
竟然真的做出了一个侧身让路的动作。
水馨更惊讶——若说这是个新生的器灵,这器灵可是被培养得太完善啦!水馨都想问下怎么培养出来得了。
何况,不是说那少女只是个新生的玲珑心吗?
难道是极情道的特殊力量?
心中好奇着,水馨哪怕是虚弱期也不会害怕一个新生玲珑心(哪怕极情道)和一个新生傀儡的战斗力。她很自然地走了过去,先检查了一下少女的伤势。
叶久给予的是上佳的疗伤灵药。
少女胸口处的巨大贯穿性伤口,已经在丹药的药力下开始愈合。也遮掩住了那不同于常人,并且不同于其他玲珑心的心脏。
稍微探查下,水馨就知道,现在这少女的毛病,其实也就是失血过多。
糟糕的地方在于,是精血失血过多。
之前吃下的丹药只是治疗外伤,对这种失去精血过多的情况却并无帮助。
水馨能想得到——估摸着两位大儒的身上,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丹药?对这少女来讲,高级的丹药也只会让人虚不受补。
这就难怪要让她过来了。
水馨身上倒是有合适的补气血的丹药,当下就取出一颗来给她吞服了。但少女的情况,肯定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的。
水馨觉得这位姑娘的前程担忧。
玲珑心可远远没有慧骨那么好混,更别说还是极情道了——生死关头诞生的极情道,总感觉会偏负面的样子。
但她还是将这姑娘抱扶起来,对门口瘫软的仆妇道,“你家姑娘休息的卧室在哪里?”
仆妇手软脚软的撑着自己站起来,“姑娘没事?”
“肯定有事,但是没死。”水馨几乎要翻白眼了,“我给她吃过灵丹了,需要时间化开药力修养。所以她的卧室在哪里?”
仆妇敬畏的看了一眼水馨,又敬畏的看了一眼少女,“姑娘这情形,怕不能移动太远。这边上就有一间休息的卧房。”
水馨看她那样子,懒得纠缠。
当下就将张姑娘抱扶着往那指着的地方过去了——她就是客气一声,那地方她之前就察觉到了。
而那机关人,则连忙迈着大步急急的跟在身后。
它缠上布料后,露在外面的皮肤宛若真人,走起路来,也和人一般无二。看起来简直象是个缩小版的成人了。
仆妇这才注意到这机关人,发出一声惊叫,几乎又瘫了下去。机关人压根儿没理会她。
一直到水馨将人送回床上——她没管换衣服、铺被褥之类的小事,反正那张姑娘也是修士了,后天资质,这些不用担心——在旁边找了凳子坐了好一会儿,吓得战战兢兢的仆妇才惦着脚送了一些茶点过来。且就算是张姑娘没有醒,她却连多问的胆量都没有,就要退下。
明明那个阵法已经被破坏了。
但影响不是能立刻消失的。
而且水馨怀疑,张姑娘至少部分知情。至少那机关人,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商户女能弄出来的东西。在部分知情的情况下,她挑选的下人,可能本来就是比较胆小不惹事的类型。
水馨喊住了这个仆妇,“我看你们这里,这位张姑娘,怎么连位贴身侍女都没有?她闭关的时候,就没有人照顾她的衣食起居?”
正常情况,水馨觉得,作为下人的不应该回答这种问题,至少也该含糊过去。
但现在,那仆妇却老老实实的道,“本来是有的。但这次姑娘闭关,说丽金性子活泼,在这里会闷着,且年纪也大了,差不多该嫁人,就打发回了家里……这次姑娘闭关,准备了些干粮,我们就一日里放些食水和干净的衣物在门外,其余并不用我们插手。”
“热水也不用打么?”
“姑娘身上有大贯通的修为,闭关时每日里都用冷水沐浴。”
水馨想想之前那个作坊。
这姑娘擅长金石雕刻,这些东西哪怕是有工具辅助,也确实是要有个好身体才行。在凝聚后天资质之前就有了大贯通修为也很正常。这是可以用丹药堆出来的境界。
说话之间,连续被喂了两颗丹药,又有新资质加持的张姑娘也醒了。
最先发现这一点的是那个机关人。
他肢节相当灵活的弯膝一蹦,就落到了床上。身体一栽,就向后平躺到了张姑娘的右手心上。张姑娘本能的一握,就将机关人给握住了。
紧蹙的双眉微微展开。
水馨微愣。
在这会儿她忽然感觉到,这机关人和张姑娘之间的关联非常紧密,竟然有种……扬眉和她自己的感觉,也就是超过了本命法宝,彼此唯一的那种感觉。
水馨没催促什么。
过了一会儿之后,张姑娘睁开眼,支撑着自身坐了起来,对着水馨颔首道,“多谢这位姑娘。我现在状况不好,不能全礼,还望见谅。”
水馨也不是来找茬的。
自然不在意。
不过,别的地方是要在意的。水馨看着那机关人,摸着小白的长毛,沉吟着问道,“张姑娘的身体不好,我也不想多做打扰。但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的好——张姑娘这是得到了傀儡宗的传承?”
张姑娘的表现,并没有极情道传说中的那种偏激之感。
或者并没有涉及到她偏激的那个点?
“是其中的机关术,并不包括修炼之法。”张姑娘坦然承认了。
“这可不只是一般的机关术了吧?”
张姑娘看看手上的机关人,露出苦笑,随即咬牙道,“我不知道之前给我的那本机关术还在不在,若是不在了,我默写一份交上官方,自然就知道我这机关术是怎么回事了。”
也不知道那机关人是和张姑娘交流了什么。
张姑娘似乎相当笃定,水馨这会儿代表了官方,却又并非官方的人物。
“原也是我与虎谋皮,被人抓准了软肋。”张姑娘叹息一声。
水馨能感觉到,对方是真的情真意切。
水馨自己的脸色,却有些古怪起来。
“这段时间,交给你机关术的人借住在你这里吧?但你真的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张姑娘不大在乎或者说破罐破摔的说道,“看起来他引起了不小的麻烦?”
“张姑娘你的用词太保守了。”水馨道,“何止是不小的麻烦——张姑娘知道我们是顺着什么线索找来的吗?你之前藏起来的那个人,我们称他为‘千变’,他参与制造了前两天的那场混乱,那混乱牵扯到了整个明都,甚至有一定可能导致华明两国战争——当然,那两天如果你已经在闭关中,或者,即使是那样的变故,你也不知道详情。”
张姑娘长大了嘴,目瞪口呆。
她确实是不知道前两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水馨那句“牵扯到整个明都甚至能导致华明两国战争”,哪怕只是这么听上一句,都能想到这是怎样层级的大事。
她完全无法置信啊!
将目光转向了那个仆妇,对那仆妇有所了解的她,一看到人那瘫软的样子,就知道眼前这个,额头有着花苞的姑娘,说的东西至少有一定依据。
这下连那种“自暴自弃”的无所谓态度也无法保持了。
毕竟,张姑娘之前从机关人那里得到的消息是“无人伤亡”,如果造成的混乱没有造成死亡,又维持在一定范围之内的话,虽然她之前做的事也是错的,要被惩罚,惩罚却不会太严重。她如今有了修炼资质,能够做出弥补。
可要是那个层级……
“他之前只是说被一个剑心追杀,需要地方躲藏一段时间……”张姑娘目瞪口呆的道。
“他是不是带了另外的人?”水馨问。
张姑娘点点头,“他还带了一个侍女,一个昏迷的女子。”她这下配合多了,努力的提起了精神。
“她带了一个昏迷的女子,你就没想过那个女子很无辜么?”
“她并不无辜。”张姑娘撇了撇嘴,“她让我的姑姑差点儿和姑父义绝,哪怕为了孩子,如今也过得朽木死灰一般。若她是和我姑父真有感情也就罢了,偏她不知道勾搭了多少有妇之夫,稍稍打听一下,也能打听道不少。那样的女子,哪里能算得上无辜。”
水馨有些惊诧,“那女子的名字?”
“闵余薇。”张姑娘肯定的道,“红袖书院就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水馨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并不是什么意外的结果,只能说验证了谷雨给出的消息。
但不能不说,兜兜转转查到这一步,还是挺让人感慨的。
“那人需要借闵余薇的身份,留在外面打探消息。那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