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遗祸-第9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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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手续不完成的话,宗室或者皇室手上,只怕就依然掌握着被赠送的护卫剑修的一部分。
或者可以直接给他们下达某些命令。
在“林冬连”只是筑基期的情况下,引剑期的护卫剑修倘若出了岔子,不比贴身侍女出岔子要麻烦。
贴身侍女的话,说到底只是凡人。
除非像张梅真的贴身侍女那样被改造了,否则,无非就只能有下毒之类的手段。小心一点,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现在,清浣并没有多少看到主人的欢喜,目光甚至不敢抬起。
而且出现得太过及时,水馨不过前一天送出帖子,第二天就被送到了她的面前……
尽管林诚思看起来毫不知情,但这些细节,其实都可以当作是“提醒”。
水馨在心中叹了口气,面上却是淡淡的,“多谢族兄了。既然清浣已经来了,那就和店家说一下,先送去我住的院子里。今日里我要去的是女院的武试,一群连实战课都没怎么上过的大家小姐,只怕是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量。带清浣过去的话,倒是让她置身险境了。”
听到了水馨这番话,清浣猛然抬起了头。
喃喃的,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林诚思倒不是担心水馨的安全,只是这事吧……他觉得自己后知后觉,实在是对水馨有些惭愧。但看水馨已经有了章法,也就放了心,看着清浣,也叹了口气,“既然族妹要出门,那就放心出门吧,等你回来,再做打算。”
就算清浣有什么不对——不管是被人威逼胁迫,还是利诱收买,被放在南方来客的客栈里,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清浣本来是有点想要开口的,被林诚思这么一堵,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在林诚思的“帮助”下,很快就被送到了水馨所在的院子里,看着空荡荡的院落,连被褥茶水都没有,看着特别没有人气的院子发呆。
她当然不会知道,水馨住进了“安心”的地方,又没有别人家的下仆张罗,自然而然的就恢复了原本的习惯。
她哪里需要什么被褥桌椅之类?
也根本就没有把随身物品放在屋子里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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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墨鸦将林诚思送走之后,转眼就到了施长安的院子里。弄月也在这里教导两个孩子。水馨名义上收下的徒弟正在练剑。他们肯定是不知道新住进来的“林冬连”的真实身份的。
施长安也坐在院子里面看。
她如今的修行,差不多也算是在红尘炼心的阶段——金丹期的炼心——脸上倒是没有什么不耐烦的表情。看到墨鸦,她冷哼了一声,“我刚才收到个消息,让我们莫要掺和到林氏的内务之中,坏了这几百年的交情。”
墨鸦听见这话都愣了下,忍不住笑道,“这消息谁传来的?”
“文山书院陶院长,不过,他也是受人之托。”施长安道,“我看他自己也挺惊讶的,倒是因此产生了好奇之心。”
“从某种程度来说,我们不是本来就为了林氏的‘内务’而来的么?”墨鸦有些忍不住笑。
这事儿施长安都已经在林越的面前挑明车马了。
当时林越都没说什么。
“进来说。”施长安甩甩袖子,看出了墨鸦的意思,当先进了房间。
墨鸦和弄月对视一眼,弄月笑道,“你若再见到她,要和她说,我当初可不是来做这个的。”
“好。”
墨鸦应了一声,跟着施长安进了门,却也知道在最近说不了这事。他们两个是作为天眷者的辅助北上的。天知道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居然又回到万花门之中了。
进了门,禁制完好阵法完善,墨鸦就道,“真人,陶大儒联系您的时候,可说了之前华国使节团在明国朝会上说的那些?”
“他问我南方最近可有出过什么奇事,定海城那一类。”施长安嗤笑一声。
“那就是没有直说了。”
“但这确实奇怪。”施长安敲着椅子,皱眉沉思,“若说上古妖魔战争时期,妖魔在浮月界撕开的口子,南方的裂缝确实是比北方更晚。南方的战斗,其实也比北方激烈。北方还有那个时间对界壁上的缝隙做修补,设立封印大阵。南方……却是不好说有没有那个时间。为什么北方连接出事,南方却毫无动静?”
“这不是很明显吗?”墨鸦不以为意的道,“既然真君都不知道这事,只能说明,是组织暗中处理了。”
“组织!?”施长安有些惊诧。
“哪里有空间裂缝,那些裂缝可以怎么处理——有谁比三宗六派的传人清楚呢?尤其是三宗,那都是有上古传承的。万花门……真君拿到的可是个烂摊子。”
“但组织为什么要暗中处理这些?”施长安还是有些不解。
“如果世间都知道了妖魔即将重临,会发生什么?”墨鸦反问。
施长安又不傻。
稍稍思量了一下,也就懂了——组织要的,并不是混水摸鱼。毕竟,他们高端战力可能不少,办事的人手却不可能太多。
若是其他力量起了警惕心,有了危机感……只怕反而会对组织的行动产生阻碍。
“所以目前的局势,倒是比真君最先料想的要好太多。”墨鸦道——顾清城多半也没有想到,组织已经暗中处理了一些界壁裂缝的问题。
施长安沉吟了一下。
尽管她自己也能想到一些,但她早已经明白,要说大局观、说谋略之类,墨鸦真是比她要强得多。墨鸦的见解,有时候对她也颇有启发。甚至能对她的修炼,比如说“红尘祈愿”的修炼,大有好处。
未防她自己想的不全,就道,“你来说说看。”
“之前林水馨他们就分析过,组织的目标,应该是想要破开浮月界,前往另外的下界甚至是中界。一来是尝试摆脱‘浮月界天道’的影响,二来,浮月界的灵气日渐枯竭,会导致浮月界的界壁脆弱,甚至整个世界无法维持。”
墨鸦道,“因为组织的力量完全混杂在修仙界的力量之中,想要阻止组织,北方的援助就很重要——但是,组织的前一个理由,北方很容易相信;后一个理由,在浮月界真正难以维持之前,却会因为没有实证,而难以说服北方大儒。而北方大儒们,尤其是后面修练出来的那一些,甚至有人有可能因为这样的事实而投靠组织……”
“不相信后一个理由,他们就不会尽力去阻止组织。”施长安早就知道这点,这段时间和北方的人打交道,也算是有切身体会了。
按照她拐弯抹角的打探,比如说中云道道台任仲就有类似的想法——修仙界的人要离开那就离开呗。刚好将浮月界留给凡人和儒修啊。
“不错,他们未必能相信,组织在浮月界界壁上破个口子,掠走南方修仙界的大量修仙资源,就会导致浮月界的覆灭。现在的北方,灵材就主要来自大海而不是和北方的交易。”
“但有‘妖魔重现’,一切就不一样了。”施长安点头道。
“不错,‘妖魔战争重开’,一切就不一样了。在有外敌的情况下,还有组织想要在界壁上开口子的话,这基本等于引狼入室——浮月界已经是下界,对于昔日的敌人,未必有万年前那样的吸引力了,也许只要维持好原本就设置在空间裂缝上的封印就好了?难免会这样想,也未必不是事实。所以,林氏皇室明知道仙海城的遗迹已经对林氏血脉造成了相当危害,却不敢采取太暴力的手段。这样,重新开一个口子的话……”
施长安叹了口气。
“之前却也没有说,妖魔战争真的会再次开始啊!”
墨鸦甚至以修士的身份被凡人驱使,却没有施长安那种“竟然只能指望上古记载中强大的妖魔不关注自己”的憋屈感,很现实的道,“至少先做好能做到的事,才能说其他——就眼前而言,不会愿意让妖魔入侵的北方三国,无疑比之前的北方,更好结盟了。”
“那你不找林水馨林枫言过来?”施长安知道墨鸦话没有说完。
“既然华国那边已经先发现了问题,有了准备,有了一定的应对之策,那可未必愿意,出现两个天眷者。说起来,正因为有两个天眷者,那位‘林冬连’姑娘的安全,倒是挺值得担心的。”
施长安一怔。
明明在禁制之中,墨鸦说话却依然颇有分寸,完全不提林冬连和林水馨之间的关系。她之前还以为,是墨鸦惯常的谨慎。加上有些事情确实是背着人最好也别说,她也就配合了他。
但现在看来……
好像不止是那样啊!
施长安微微眯起了眼睛,回顾了一下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暗暗有了几分心惊的感觉。
——那些话,不是说给我听的吧?
“……怎么这么说?”依然是征求宁朔的意见,让他分析,这一次,施长安的声音却低沉了不少。
“林冬连提过,之前在卧龙山脉绑架她的人,有自身的信念,而不是被元神誓言什么的控制。而从华国左相的态度看来,华国皇室确实是做到了一件令人惊讶的事——他们调动了大量的人手,在明国卧龙山脉布局数十年,甚至是有完整的后勤线,却依然瞒过了至少大半的宗室和世家。真人认为,如果只是给这些人手洗脑,让他们忠于皇室,为了皇室能超脱限制,修炼到更高境界,可能做到那些事吗?”
可能吗?
施长安有些头痛——可能吗?
施长安发现自己没有答案。
墨鸦换了个方向,“圣儒林云瑞在升上界的时候,扔下了一朵万色莲,刚好镇压在了定海城那边,一个上古封印的上面。那里应该是和妖魔有关的。偏偏他的弟子们,显然不知道妖魔战争可能重新开始,浮月界并不稳定的事实……也就是说,圣儒是在升上界,和下界的关系已经基本断绝的情况下,知道这一点的。他甚至无法通知自己的亲传弟子。但我相信他肯定还是想要把消息传递出来的。那么,这消息能传递给谁呢?”
“……靠!”施长安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她懂墨鸦的意思了。
林氏血脉!
林氏血脉在儒门的体系里有多重要的位置啊!万色莲制造的梦域,甚至直接有血修的存在。
林云瑞在没有办法给自己弟子传递具体消息的时候,他有没有可能给自己的亲儿子传消息呢?
很可能是有的啊!
“虽然这些东西都只是猜测。但卧龙山脉的布局不是一二十年能完成的,甚至不是上百年能完成的。而早在圣儒升上界,三国分立的时候,华国皇帝的局限,就已经存在了。”墨鸦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墨鸦也从来不会轻易将人往好处想。
所以他确实是怀疑——林氏皇室在得到了圣儒传讯的情况下(也许有些模糊?)隐瞒了消息,公器私用,暗自布局,为自己打算!
这也是人之常情——如果真的有妖魔重临世间的一天,浮月界的人们要再次对抗妖魔,为什么不能是自己主导?
如果他们已经准备了那么多代,那么多年,又怎么会允许天眷者引领风骚?
而如果不能轻易的将天眷者除掉,提升自己的力量也就成了很重要的事。
卧龙山脉的成果明显非常重要——既然如此,又怎么能轻易放弃!?还是引得圣儒留影出售了的东西。哪怕是一丝希望也要抓住啊!
1627 “叶经”后续()
墨鸦的这些猜测,最重要的根由,其实是他之前一言带过的,水馨透露的消息——她说,当初在卧龙山脉将“林冬连”绑架的儒修和剑修们,在明国卧薪尝胆,主动筹谋策划,是心中自有信仰。而那个信仰的源头,貌似并非皇帝。
墨鸦是在凡间待过的。
而南方修仙界的七十二国,其实都是神权大于政权。那些南方修仙界国家的皇帝,说是皇帝,可实际权力有多少?宗门利用教派来培养信徒制造红尘念火,真正虔诚的信徒又有哪些?
墨鸦看得很清楚,不管是皇帝或者别的凡人势力培养死士,还是教派培养信徒,都是用洗脑的手段。可能够洗脑成功的,基本上也就失去了自己想法。说得难听一点儿,用这种方法培养死士、剑修,都是靠谱的。但用来培养谋士,就是说笑了。
越是聪明人,就越容易有自己的想法,不容易被洗脑——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难道他从小接受的不是死士类型的洗脑教育么?
而当初那个带领甄婉秋北上的,在被采补之后,都尽心尽力都收集各种信息,哪怕根基受损,却完全不顾身体声名,要将收集到的详细情报传递出来的,化名为“云昭”的人,显然又和他是类似的人。
而“云昭”又显然不是卧龙山脉那边的独苗苗。和他类似的人,至少还有不少。
如果这些人全都是为了让皇室挣脱束缚,那么基本不可能是因为皇帝的人格魅力太大,或者说被直接洗脑成了无脑的忠诚。
只可能是因为“皇室挣脱束缚”这个结果,也能为他们带来他们想要的东西。
或者名,或者利。
可是啊,皇室挣脱束缚,能带来什么名利呢?
皇帝的寿命延长,就意味着皇室、宗室、世家之间的制衡在明国彻底被打破,只会引发明国的混乱。就算是皇帝能战胜宗室、世家,独揽大权……在这样的混乱之中,当南边的明国是吃屎的么?
而皇室要是可以修炼……这也是开玩笑。
皇室在掌握玉玺能够调动国运的情况下,寿命不长是真的,实力却是足够强大。本来就能够和大儒抗衡。甚至超过对方。换句话说,本来就达到了“浮月界能够达到的最强层次”。
就算是能挣脱束缚,他们能获得的只是更长的寿命,而不是更强的实力。
换句话说,除非在挣脱了束缚之后就放下权力,否则,皇室其实根本抗不过宗室和世家的联手,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以手上的部分权力,来换取寿命的提升。
——这对追随、效忠他们的人来说,有什么好处?
所以之前墨鸦的问句根本不是问句。
他肯定皇室挣脱束缚这一点,不能给他的追随者带来名利上的好处,能得利的顶多只有皇室自身,甚至那还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实力不够的追随者基本上是死定的结局。
所以皇室根本不可能让那么多的忠诚之士,单单为了皇室的寿命,甘愿赴死、苦心筹谋。
更不要说,像云昭等人那样……他们根本就是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大义”!
可皇室的寿命限制,甚至圣儒自己定下的,算个鬼的“大义”!
所以,墨鸦接到消息之后,其实挺想不通的。
直到之前,林殊在朝堂上给出了暗示。
如果有“妖魔入侵”的可能,那一切就都说得过去了。
首先,皇室如果能摆脱限制,那么也就可能修炼到更高的层次——也许就能在短时间内升上界呢?因为修炼方式的特殊性还有可能带一批人走?
只要能升上界,自然就不用在面对浮月界可能的凶险了。
其次,上界变下界,浮月界的灵气日渐枯竭、灵材日渐减少。想要重新完善、加固上古大能留下的封印之类的,那基本是妄想。
但圣儒到底留下了和之前完全不同的修炼功法。
倘若皇室能够挣脱束缚,本来就能够调动国运的皇室,或者就能达到浮月界的某种临界点。统御整个北方三国的话,保不定就能做到无法靠灵材之类的东西做到的事?
在有些时候,“统一思想”、“绝对领袖”是很有必要的啊。
尤其是儒门这种以凡人为根基的教派。
倘若天下都归于皇帝,万民都臣服于皇帝,那么,“红尘念火”的力量就能叠加到最强!
…………
总之,墨鸦只是脑袋随便转转,就能想到,在有“妖魔入侵”这个前提之下,皇室那边能够寻找出来的好几种“大义”!
“能逃走”的利益,足以笼络一批小人。
“儒门大义”,则足以鼓动一大批儒门弟子!对太多的儒门弟子来说,用大义洗脑,比用皇室的个人利益洗脑靠谱太多了。
否则,自认优秀的儒修们,如吴皎等人那边,从宗室女身上寻找晋身之阶就基本是极限了。吃饱了撑的去帮皇室挣脱界限?
有了大义,甚至连隐瞒同僚、暗坑临国的事儿都成了理所当然。
为防天下不安、人心动荡、奸人做祟……等等等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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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墨鸦在施长安的面前,没有将话说得那么明白。
但暗戳戳听到了这番谈话的几个大儒,又怎么可能听不出那些潜藏的言外之意?墨鸦觉得云昭那样的人精神状态不对,云昭都已经是明国的俘虏了,难道其他人不对他的状况感到疑惑?
墨鸦聪敏。
天目却是天资就是“谋心”啊!
“嗯……”文山书院的院长陶方有些呆滞,“我给施长安那小姑娘留的简信有问题,他们是不是看出来了?”
这位院长不但听出了墨鸦的某些言外之意,还听出了另外的小问题,略有些羞愧。
张煜有些意味不明的看着他,“陶院长为什么会想到要在简信上动手脚的?”
气质温文尔雅的陶方的目光就看向了南广连。
张煜扯了扯嘴角,“那么两位又为什么会到我的府上来听这个的?”
虽然他们都是“后起之秀”,和政事堂的另外几位不是一个时代的。但他们自己,也不是一个时代的啊!压根儿就没有任何同窗、共患难之类的情分好吧!?
就算看其他人和琴绝邱醉有交情,也用不着立刻找他串联吧?
南广连那素日里接近剑修的气质这会儿都略有些僵硬。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正如施长安提到的,如果北方都已经有了异动,不可能南方没有。”南广连的言辞难得详细,“且此人来到北方之后,问及详细,只说天眷者,其他语焉不详。想来明着问也未必能问出什么。”
——所以出身军旅的南大儒,并不介意用窃听的手段。
但他得承认,他并没有想到会那么快有成果,更没有想到这窃听来的消息……已经不仅仅是“有用”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