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霭诀-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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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的山踯躅开得正好,明艳娇媚的嫩黄色花朵沾了晶莹的雨水,彷如莹润的黄玉琢成。
陶雪安神不守舍地看着旭华收拾着廊下的雨具,任由湿漉漉的发丝和衣衫沾在身上,头上艳丽的绢花,已经被雨水打湿,破碎地落在头发上。
旭华把这些安顿好,这才转过身,见她依然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低低劝了句,“安妃,进去换件衣服吧?”也不等她应下,便拖着她进了屋内。
里面静悄悄的,弥漫着极其厚重的檀香的气味,一道道莲花作饰的经幡,纹丝不动地由屋顶垂落下来。
旭华淡淡看着屋内简单的陈设,轻叹了一声,“何必这样简单?您该知道,双华信奉的是伏羲大神,这里毕竟不是空邑与远邑……”
陶雪安这才回过神,凄声冷笑,“他自然会信奉伏羲,因为她是伏羲的祭司……可那高高在上的神明,从来没有给过我一丝一毫的怜悯……!”
窗外,一递一声传来杜鹃的哀鸣,凄厉的鸟啼声混杂着雪安绝望的笑声,在灰沉沉的雨色中,显得越发阴森可怖。
许是积压已久的情绪骤然失控,陶雪安两颧通红,一双眼睛蒙着一层雾气,双唇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旭华觉得她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一时没有心思与她争这些。急忙上前扶住她,“……先不说这些,换身衣裳吧?”
陶雪安摇了摇手,推开她走到里间的桌子旁,慢慢坐下来,“你走吧,我不喜欢有人在这里……”她微抬起头。环顾了四周。“这些年来,从没有人会来看我,你三番五次地来这里。是不是他想知道我如今过得有多狼狈?”
旭华担忧地望着她,“旭华是自己来的,不论从前的事情,您至少也是这宫中之人……”
陶雪安愣了愣。不再说话,随手将湿漉漉的头发捋到脑后。又将袖子慢慢卷了起来,小心地铺开桌上一张极薄的黄纸。
旭华立在她身后,看着她慢悠悠地蘸了浓墨,一而再。再而三地在砚台的边缘沥去多余的墨汁——这些年来,她就是一直这样消磨着光阴。
深得看不见底的砚台,一札又一札的纸册。整整齐齐地堆叠在几案的一旁,没有一丝的移位。
旭华低下头。看着她轻轻摇头,她固然厌恶着陶雪安,但也不想看她这样一点一点消沉下去,直到在寂寞的折磨中死去。
不知不觉中,一炉篆香已经烧尽,袅袅的青烟蓦地抖动了一下,在静到几乎凝固的空间里断了,这突然的扰动惊动了正伏案抄写经文的陶雪安,她抬起头,打算搁笔添上篆香。
旭华急忙赶上前,低声提议,“我去点香,安妃累了,倒是歇一会儿吧。”
陶雪安骤然直起身,只觉头晕难禁,便轻轻应了一声,慢慢放下笔,撑着桌沿缓缓站起来。
旭华点罢香,细细地将炉灰拨到小箕中,轻轻盖上了镂空雕花的玉盖。
雪安倚着桌沿,看她仔细地为自己点香,记忆里,似是当年家中的丫鬟都没有这般尽心的,不禁又是一愣,说了这辈子或许永不会说的话,“旭华,多谢你……”
旭华回过身诧异地看着她,过了片刻才上前扶着她,只觉触手发烫,心上不禁一紧,低声责怪,“这清明时候天气虽暖了些,毕竟多雨,安妃这样不在意自己的身子,可该怎生是好?”
“你从前……”陶雪安攥着她的手,问了半句,却又不再说下去,只留旭华疑惑地看着她。陶雪安摇了摇头,憔悴的脸上起了一丝苦笑,“小事罢了,你不必管我。”
“这可不行,怎么说也该保重自己的身体啊。”旭华有些急,她不喜欢看到有人这般轻忽自己的性命。
陶雪安转头看着她,一双眼睛亮亮的,透着深切的哀戚。
旭华被勾起了一丝怜悯,悲哀且怜惜地安慰,“您不该这样沮丧,大家都在忍受着痛苦,但我们都相信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陶雪安绝望地笑了声,“你们都相信寒林会回来,但她回不回来,和我并没有任何关系,我只知道我的一生是这样完结了……”她说着,身子因为病中的寒冷,无助地哆嗦起来。
旭华急急扶着她,解下她身上已经焐到半干的春衫,将一条厚薄恰当的锦被披在她的身上。
锦被上绣着大片大片的花丛,一群群蝴蝶正从其间穿梭而过,毫不夸张地说,这是旭华见过的最美的刺绣了,这每一针每一线里,都密密地缝着一个年轻女子的青春与血泪。
旭华握着陶雪安发烫汗湿的手,那一双灵巧的手,如今骨瘦如柴,使人不由不有些痛惜。
陶雪安难得有人陪伴,终于忍不住倚在她肩头,哽咽道:“旭华……真的谢谢你……”
旭华默然,心中暗自惋惜自己其实什么也没有为她做,她觉得自己很怜悯这个可怜的女子,至少在她心中,她是有些为陶雪安的命运不平的。
但是,与寒林比起来,陶雪安的悲哀委实淡了一些,使人时时产生这样的错觉——这样的悲惨的际遇,是她理所应当承受的。
可是,这到底是不是她应该承受的?
旭华轻轻摇了摇头,低声叹息,“陶小姐——你应该不会在意我这样称呼你吧?你真的不应该嫁到宫里来。”
陶雪安闭着眼,靠在她肩头,“现在后悔这些,没有任何用处,婚事是我自己应下的,今日之果,定由昔日之因,又有什么好说的?”
“您真的不知道……?”旭华抿了抿唇,她很想问问陶雪安,在她的心里,究竟为什么一心地看不过去寒林,但到了口,却又噎住了。
“旭华,我累了,你不必一直在这里,我知道他日日盼着我死。”陶雪安越发地紧闭了眼。
“他日日思念寒林还来不及,何时会记得这晚芳宫原来还有一人?”清朗的声音在屋中荡开,仿佛一阵朔风一般,将里面的忧郁的氛围荡涤干净。
旭华立起身,“薛姑娘……为什么?”就算薛瞳说的确是实情,但陶雪安如今病着,让她有些隐约的期望也好。
“旭华,我来转交一份文书,你先下去吧。”薛瞳一张俊俏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冷冷地在陶雪安那张憔悴的,还带着一丝凶戾的面目上转过,不由泛起一丝厌恶,“陶小姐如今倒是有些像当年在极北的样子。”
“你说……什么?!”陶雪安瞪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白衣洁净的女子,记忆里,自己何尝有过哪一日再像今日这般狼狈不堪?
薛瞳面色依然很平静,将此事暂且搁了下去,挥剑将屋内的经幡全都挑下,满满铺了一室,在她震惊痛恨的目光中缓缓开口,“陶小姐可有什么要转交给令尊?”
旭华心一紧,急急拽住薛瞳,“薛姑娘……难不成……?”
“她不听劝告,私自离开晚芳宫。”薛瞳抿唇,有些事情,不过只是待着一个时机罢了,既然陶雪安这样做了,那可怪不得谁。
陶雪安面色白了红,红了白,最后咬了咬唇,看向旭华,“那边的桌上,有一册书稿和信札,帮我送与我爹那里……待他看完,书稿仍旧带回,信札就请他留作纪念吧。”
“好,旭华一定带到。”旭华点了点头,见薛瞳仍旧冷着脸,不敢再劝,低低啜泣着退出去。
“……要杀我?”骤然的震惊将陶雪安有些模糊的神智冲的清明了些,她之前便知道,自己是唯有一死了,正因为不再抱着任何希望,她才敢闯出了晚芳宫。
“你还不配我手中之剑。”薛瞳勾起唇冷冷一笑,长袖一动,抖落出一纸书札,飘忽着落在陶雪安面前,“淑旻与寒林皆删去过你的记忆,我这一趟回极北,亲自询问于陌前辈,如今这些事情,全都还告于你。”
陶雪安定定看着她,想起极北之事,忽地冷笑,“不错,你们俱是瞧不起我,当年在极北,那白发的仙灵待我冰冷,却愿意带着寒林与你,便是那黑衣的小公子,一路上与我们一道前往极北,都未同我说上一句话,却对寒林那般不同……我那时就恨上了她,她不过也是个与我一般狼狈的女孩,凭什么受着那样的殊荣?!”
薛瞳面色没有一丝改变,敛眸看了看地上的纸片,回身离开,“好好看看你不记得的那些事情,便是要死了,至少也知道自己是错在了何处。”
一路走,一路头也没回,待出了晚芳宫的院落,才缓缓舒口气。
她一直记得很清楚,当年在极北,淑旻救下了他们一家三口以及栾明师徒,在那里过了没有半月,商朴便将陶磊荐往京城……只是他们从不知道,当时祈天宫正追缉商朴,他的信一回京中,便是暴露了身份。
商朴和淑旻自然都明了此事,还为此争吵不休,最后商朴前往玄铁林,淑旻则带着寒林随同栾明一道离开了极北,再后来的事情,便是寒林父母亡故,从此跟随栾明……
当年若是没有陶磊,或许寒林并不必过得这般痛苦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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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皆自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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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姑娘,请您往这边走,大将军喜欢清静,吩咐过我们不能进入那里,望您恕罪。”一个侍女不好意思地讪笑着,伸手指向幽深的回廊。
旭华愣怔了片刻,敛眸看着回廊,“没事,我自己进去就好,你下去吧,不必挂怀。”
那侍女抬头打量着她的脸色,见确实没有一点儿生气的样子,这才千恩万谢地退下去了。
旭华抱着那隐隐透出檀香气味的包袱,慢慢转过回廊,到了中央的天井里,院中很安静,没有任何的声息,只有檐下不时掠过几只燕子,在空中荡开一阵清脆的鸣声,为这里增添了一些难得的生机。
“卢姑娘,请进来吧,我就在书房中。”西侧临窗的地方,传来不响的一句叹息,这声音听起来苍老了许多,在旭华的记忆里,几乎不能与曾经那个气势汹汹的陶磊联系起来。
她更紧地抱着手中的包袱,仿佛怀抱着一颗激动不已的心,不知怎么,她突然一阵心痛,似乎预见到陶雪安是再也回不来了,而她正是在代替她,最后再看一眼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旭华不禁悲叹一声,这才推门走进了书房。
屋内收拾得很整洁,门的一侧设着几枝时鲜的花卉,窗下一横古朴的桐木长几,一色雕花装饰都没有,其他两侧都是充栋的书籍,旭华没有心思去看究竟是什么书,便快步到了窗下。
陶磊就坐在窗下,穿着家常的青绸衣衫,一头花白的头发有些杂乱,定定看着窗纸。不知在想着什么。
“大将军……?”旭华有些不忍打扰他,但还是轻声唤了声。
陶磊迟缓地回过头,“卢姑娘,今日拜访,是雪儿有什么事情吗?”
旭华见他比从前苍老了许多,心中有些怜悯,语声稍作温和。“安妃有一些东西要给您。”说着小心地打开包袱。将里面的信封和册子取了出来。
陶磊接过信,抽出里面的薄纸,把手支在几上。防止因为双手颤抖而看不清那上面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
“女一切皆好。惟深宫寂寞,深悔往昔。近年渐喜金经,其中空灵神思,令人忘忧。然一旦释手,终难遣万般思绪。薄暮十分。廊内风狂,檐铁铮然哀鸣,春夜杜鹃啼鸣,踯躅如梦。最是凄清,此二时则为凄绝。残生勿念,望双亲千万珍重。”
下面并无署名。只有一点被泪滴晕开又干涸了的水迹。
陶磊的手还是止不住颤抖着,沉重地叹息。“是我害了她……”
轻薄的信纸随着一阵窗口卷进的风,悠悠飘落在地上。
旭华俯身拾起信纸,只看了眼第一句话,不禁红了眼眶,凄然笑着,“呵,一切皆好……?”
陶磊定了定神,神色愈发悲凉下去,“当年祈天宫的桦祭司曾多次前来劝阻,奈何我那时只知道一心为雪儿实现她的夙愿,一句话也未听进去。”
“大将军……”旭华欲言又止,在她的心里,原是那样地痛恨陶磊,她恨他受着商朴的一纸举荐谋得高位,累次为难寒林,亦恨他将定要让女儿在翟川和寒林之间横插一脚,只是她似乎一直忘了,陶磊作为一个平常的,却谋得了这般高位的人,心里总会希望得到真正的认可——到最后,却还是归于枉然。
陶磊似是明白她那没说出口的话,迟迟作一声长叹,接着拿起册子翻看了起来。
旭华静静立在一边,看着陶磊低头眯起眼细细地看那册子。
册子上写着这样的内容:“春分后三日,一双燕子飞来,院中踯躅花开,莹润如黄玉……”
陶磊看着那文字,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一些,旭华也不禁微微笑着,暂时忘记了刚才的悲哀。
两人都没有说话,屋内便只有“沙沙”的纸页翻过的声音,使人从心底感到安闲舒缓。
不过,这样的安宁是不会持续多久的,随着剩下的书页越来越薄,陶磊的眉头也拧得越来越紧。
当看完最后一篇,他“啪”地合上册子,起身喟然叹息,“那丫头想是活不长了罢……?”
旭华惊愕地看着他,陶雪安私自离开晚芳宫,这正是处死她的一个极好的借口,再看刚才薛瞳那架势,只不知自己回去人还有气没有?但这册子分明是在之前就结笔的,或许陶雪安闯出晚芳宫,本就是决意求死的?
陶磊将册子交到旭华手中,沙哑着声儿,“卢姑娘,请你自己看吧……”
旭华伸手拿起册子,一股浓烈的檀香味直扑到脸上,使她有些气闷,觉得心中越发难受。
册子的最后,是一首短诗:“雪落深冬十二载,安得白首看青山?绝决意气无人解,笔下枯荣泪阑干。”
旭华看了也不禁痴了,只拿着册子怔怔地落下泪来。
“卢姑娘,求你回去看看小女吧……看在她这么孤苦无依……”陶磊已经慢慢离开了长几,向门外蹒跚地走去,“只求你能够在她死前守在她身边,好让她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刻不要太过孤单了。”
旭华目送他龙钟地走出去,闭上眼默默流了好一会儿泪,这才慢慢收拾起册子。
晚芳宫中静悄悄的,一丝声息也没有。
厚重的檀香早已燃尽,满地四散的经幡彷如开在地上的一朵朵巨大莲花。
陶雪安颓然坐在地上,面前的那些散落的纸片她已看了一遍又一遍,上面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是鲜血所书,灼得她满眼都痛。
那些被仁慈的术法遮盖住的过往被简明的文字述尽,那些可怕的回忆被硬生生地撕裂开,在意识里一一地清晰起来。
她和她的父母,原来竟是散霞国一介流亡之人,不过因了机缘巧合帮了栾明躲避玄铁林的追缉,栾明不忍连累他们,这才将他们一道带往极北,希望暂且避过一段时日。正是在那里,淑旻不忍她一个幼女留着这般不堪的记忆,将她那幼时的流落和逃亡的窘迫情状尽数消去,只余下极北干干净净的一切,她却误以为自己原就是个出生不低的小姐,虽则比不上祈天宫归为神女后裔,但也是差不到哪里去的。
而后来,在重山国的那夜,自己不仅亲眼见到那般血腥的场景,还受了温空冥的告诫,却在第二日被寒林尽数消去……时至今日,她甚至想不明白,寒林那时究竟是出于好心,还是出于报复……?
她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她自以为的高贵,自以为的出人头地,原来不过是那些真正拥有高位的人的可怜的赐予,亦或是,惩罚?
旭华匆匆赶回晚芳宫时,陶雪安半是昏迷着,气息微弱,她本就因冷雨受寒发热,又见了这么多无法接受的东西,身心俱是疲惫至极。
“安妃……”旭华轻轻搀着她,将她安置在床上,尽力唤她,“安妃,你醒醒。”
“是你啊……”陶雪安缓缓睁开眼,傲了半生的眸子此时是晦暗卑微的,“请你把枕下的那个包袱给我……”
旭华见她可怜,不忍拒绝,急忙取出了枕下的一个小巧的帛袋。
陶雪安看着她取出里面的一包粉末,苦笑一下,“用茶水调了,让我服下吧……”
“这是何物?”旭华的手颤了颤。
“踯躅做成的毒。”陶雪安缓缓眨着眼,“原想今日见过他之后便自尽,却不想到头还要让我如此痛苦,真是狠心得紧。”
旭华沉默不语,看了她半死不活的样子,咬咬唇,依言调开了粉末,颤着手喂她服下。
“多谢……”陶雪安深看了她一眼,缓缓闭上眼去。
旭华缓步离开晚芳宫时,花圃中的山踯躅开得正好,却仿佛染了血一般触目惊心,她有些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走过宫中花草繁盛的道路的,只发觉一抬头,竟已到了清平宫外。
里面微微有些嘈杂,归风等人都在,似乎正有要事商议。
见旭华如此失魂落魄地进去,所有人都停了话,怔怔看她,唯有翟川低头看着桌上展开的一封信,随口问道:“李檀和李樾还未归国?”
薛瞳瞥了瞥旭华,深吸了口气,“是,沈相来信,静女病重,世子与二公子却迟迟不归。”
旭华脸上尚且带着泪痕,径自走上前去。
薛瞳见她实在憔悴得厉害,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低声劝慰,“生死有命,旭华,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旭华只是径自走到翟川面前,将手中的册子轻轻放在桌上,哽着声儿,“这是安妃的遗物。”
翟川正执笔回信,头也不抬,“拿走。”
“陛下……安妃已经亡故,求您看一看……”旭华咬着唇,泪水涔涔而下,“她也很苦了……”
“拿走。”翟川仍是这句话,见她铁了心不走,微微冷了声,“否则,便烧了。”
旭华死死咬了咬唇,忍不住掩面痛哭,“您真是好狠的心!旭华告退。”揣起册子,夺路向门外而去。
薛瞳叹了口气,这丫头心地真挚,见陶雪安如今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