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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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琏广回了礼:“有劳小师父。”
跟来的一名侍卫留在山门外,朱乐二人跟着那小尼姑进了庵,一路穿过前殿,来到后面的一间客室之中。小尼姑上了茶,便请她师父去了。
乐以珍很久不曾做过爬山这种体力运动,身上微微有些冒汗,腿脚酸痛,喉咙干渴。她靠在椅背上,将手中一盏茶一饮而尽,对朱琏广说道:“我瞧着这里的小师父跟王爷都很熟悉呢……”
话说出口,她马上意识到措辞有问题,赶紧捂了嘴,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是说……王爷好像经常……哎呀,我怎么变得这么笨?”
朱琏广知道她要说什么,也觉得她的表达有问题,但是见她笑了,反倒开心起来——自从西山湖中把她捞出来,就没见到过她的笑模样,眼下能让她展颜一笑,自己被揶揄一下又能如何?
“你不会是忘记了吧?这两年我都干什么了?游山玩水嘛!呵呵……一年前我走访山下那名隐士老友,是他带我来这碧云庵,仪静师太是有修为的仙尼,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跟她聊一聊,保准有收获……”
两人正说着话,从门外走进来三个人,当中一个女尼眉目清秀脱俗,面容沉静和善,头帽浅灰尼帽,身穿浅灰色宽大的尼袍,手上搭一条沉香佛珠,她身后是室外照进来的浅金色的夕阳,淡淡的光晕模糊了她的面容,让乐以珍一时看不出她的年纪来。
“师太……”朱琏广完全没有了身为王爷的威仪,像一个恭谨的学生遇见了自己的老师,起身先向那女尼施礼问候。
“云水散人别来无恙……”女尼开口说话,那声音如湛蓝天空上漂浮的一朵白云,和缓而柔静,没有一般人见了王爷那种献媚恭顺,也没有好友相见的那种惊喜,却也充满了亲切的意味。
这种气度让乐以珍大为敬佩,一个人得有多么宽广的胸怀、多么睿智的彻悟,才能做到这样的不喜不嗔?
她赶紧跟着朱琏广施礼,问候一声:“师太好。”
“这位是……”仪静师太将目光投到乐以珍的脸上,那目光深远而澄澈,像是阅尽了世间万象,而又能化解掉世间苦难。乐以珍有些自惭,略一低头。
朱琏广赶紧介绍道:“故人之女,家里遭了变故,心绪不佳,想跟着师太听听佛法经文,静养一阵子……”
“噢……”仪静师太也不细问,转身对跟来的一位弟子说道:“将我禅院东边那处客房收拾出来,给这位夫人居住。”
“冒昧打扰,实在过意不去。”乐以珍略一躬身,客气一句。
“云水散人的友人,便是碧云庵的友人,夫人不必客气。”仪静点点头,转头看朱琏广:“云水散人这次能在仙人山停留多久?去冬初雪,我徒儿去双仙峰上采摘的梅花雪还窖藏在庵后的山洞里,不知云水散人可有闲暇陪我煮一次梅花茶?”
“师太盛情不敢不从,只是今天天色不早,我还要下山去,改日定上山讨扰。”朱琏广瞧了瞧外面的天色,急于趁天黑前下山。
“贫尼恭候,山路崎岖,趁天色还亮着,云水散人及早下山去吧,我送你出山门。”仪静师太也不强留,侧身让路。朱琏广安抚乐以珍一句:“你就歇在这里吧,我明日上山来。”
乐以珍点头答应,知道仪静送朱琏广出去这一会儿,一定会说起自己的事来,便没有跟出去,站在原地目送他们朱琏广和仪静一前一后出了门,往庵外去了。
她坐下来又喝了一盏茶,就有一个小尼姑进来,对她说道:“夫人请随我来,客房收拾好了。”
乐以珍道了谢,起身跟那小尼姑出了客室,在往后去,经过两道月亮门,进了一间客房。那客房很讲究,外面有一个小厅,供待客饮茶之用,里间才是卧房,一柜一桌一床,几把椅子,床上铺着丹青的铺盖,干净清爽。
“夫人一路风尘,师父吩咐我带您去隔壁温泉洗一洗,洗过之后,师父请夫人一起用斋饭。”小尼姑低眉顺目,但却口齿伶俐。
“这里还有温泉吗?有劳小师父了。”乐以珍一身疲惫,觉得洗个澡是好主意,便拿了干净的衣衫,跟小尼姑出去了。
“庵里经常会有居士香客来访,那温泉房是给客人预备的……”小尼姑边走边解释,乐以珍这才解了疑——她刚刚乍一听,心里还奇怪呢,怎么出家之人还有这种享受吗?
温泉房很大,里面用竹篾分出十间小隔间,每一隔间里有一个泉池,池上有竹筒引入活泉水。小尼姑退出去后,乐以珍脱了衣衫,进了池中。
那泉水细腻温暖,在周身流动荡漾,如有一只手在轻柔地按摩,舒缓疲惫。若在平时,这可真是难得的享受。只是乐以珍初临此地,再加上心事满怀,也没有太多的心情享受这泡温泉的愉悦,匆匆地洗干净了,便穿上干净的衣衫,走了出去。
刚刚那位小尼姑等在门口,接了乐以珍手中换下来的衣服,往右侧一指:“夫人自己走过去吧,我师父的禅院就是那间……”
乐以珍理了理鬓发,往仪静的禅院走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 慧言解怀
仪静师太的禅房位于碧云庵的正北面,后倚双仙峰的峭壁,壁上横长出一颗云松,那松冠如一大片绿色的云彩,正遮在仪静师太禅房的房顶上,往后可遮荫挡风,往前又不阻碍阳光照进屋内,真是绝妙之极。
乐以珍不上台阶,进了禅房之前,仰头看了看上方如云松冠,才迈步进了屋。
天色已经晚,禅房内亮着两站禅灯,光线柔和。仪静师太盘膝坐在塌上,面前摆着一章炕桌,上面有几碟斋菜,一只小青花瓷盆盛着热气腾腾的玉米蘑菇汤,旁边是一个小竹篓,里面放着几个馍。
“让师太久等了。”乐以珍走上前向仪静施了一礼,然后脱了鞋子,缩腿上塌,坐在了仪静的对面。
“你来的刚好,饭菜刚刚摆上来。你赶了那么远的路,又爬了山,一定饿坏了,赶紧吃饭吧。”仪静脸上挂着慈和的笑意,指了指桌上饭菜,自己先拿起了筷子。
本来乐以珍这几日都没什么胃口,不过就像仪静刚刚说的那样,今天赶了半天的路,又爬了一个时辰的山,确实有些饿了。
她向仪静道了谢,先给仪静盛了汤,自己也盛来一碗,将一个馍夹进自己面前的碟中,开始吃饭。虽然是一顿素菜斋饭,倒是乐以珍离开安平后,用得最有滋味的一餐饭。
饭罢,有小尼进来收了餐具,上了茶。乐以珍给仪静斟了一杯茶,双手奉上:“这次上山,也没有提前跟师太打一声招呼,实在是冒昧之极,承蒙师太仁慈,肯收留我几日,实在感激不尽。”
仪静接了茶,浅饮一口:“你的事,云水散人跟我略提几句,人生在世,总要遭历几件悲苦之事,轮回往复,逝者已重生,夫人实在不必因亲人的离世而梗悲于怀。万事皆有缘法,夫人要想开才是。”
“谢谢师太开解,只是……虽然如师太所言,人生总有悲苦,可是为什么别人的日子是平安顺遂的时候多,我这一生就不停滴遭受打击呢?”乐以珍胸有怨气,在别人面前不好倾诉,见了仪静师太,她不由自主地就想说出来。
“听夫人这话,好像你就是这人世上最悲惨的一个人。但是你为什么不转念想想?你这一生,有一个疼你爱你的娘亲,有一个对你诚心挚意的夫君,还有一双可爱的儿女,更有在你危难时不计代价出手相帮的朋友,你又有何凄何惨?”
“师太知道我的来历?是王爷告诉你的吗?”乐以珍一听仪静这话,心里就是一跳。
“云水散人岂会跟我说这些?一般的人,一世一身一魂,灵肉融嵌无间,夫人却有灵魂浮体的征象,贫尼虽然不是什么法眼仙瞳,这一点修为还是有的,你这一世经历两遭轮回,虽然我看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这种际遇也是千年难遇的,夫人何不当做这是上天对你的恩赐,好好地享受这一遭非凡的经历?”仪静说到这些话时,眼中有一种灵慧的光在闪动。
“享受吗?”乐以珍苦笑一下,“我的妈妈追沪深王,我的丈夫被人谋害至死,一双儿女如今也不在我的身边,这种日子,如何谈得上享受?”
“相随百年,也终有分开的那一天,生生世世,轮回不断,几十年不过是转眼一瞬,有过相遇相伴的时光,就是一种缘分,又何必强求一生相陪?”仪静的语调保持着一贯的不徐不急。
乐以珍笑了:“师太化外高人,慧心灵性,胸怀自不是我这等凡人俗子可比……”
“夫人也是个聪明人,我看得出来。”仪静也笑着点了点头。
“师太称呼我珍儿就可以了,不必这么客气……”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乐以珍便起身告辞,回自己的客房去了。一番梳洗之后,她吹熄了灯,上床躺下。她也没有睡意,瞪着眼睛看窗纸上映着的月光,心里核计着仪静刚刚说过的话。
虽然那些话语一听又空又大,可是细细一琢磨,对于乐以珍那犹如夹在火钳上的一颗心,倒是起了不小的舒缓悲痛的效果。
离开安平后夜夜难寐的乐以珍,那天晚上辗转到四更天后,居然睡着了。这一觉睡得还挺安稳,一直到阳光在屋子里熏出一室的暖意来,她才醒过来。
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急匆匆地穿了衣服,推门一瞧,一个小尼姑正坐在她门前的台阶上捡摘山菜。听到推门声,那小尼姑赶紧跳起来,冲着乐以珍一打揖首:“夫人早……午安,贫尼法号慧清,师父吩咐我来照顾夫人,夫人有什么需要,只管跟我说……我这就给你打水去。”
“现在什么时辰?中午了吗?”乐以珍脸上有些发烫,刚刚寄住在人家这里,自己就睡上懒觉了,简直太无礼了。
慧清很和气地笑了:“现在是午时了呢,师父早起吩咐我,说夫人最近身心疲惫,需要好好歇息,由着你睡去,不要喊醒你……”
乐以珍心中感激,也不好意思真的让慧清伺候,毕竟这里不是怀府,自己也不是那个一家之主怀二太太了。她自己从屋里拿出盆儿来,从窗口下一只清水桶舀来了水。本来慧清给她领来一壶热水,她也没有掺,撩着清凉的山泉水,洗了手和脸。然后她用那壶热水冲了茶,招呼慧清坐下喝茶。慧清有些拘谨,给乐以珍摆好了午饭,就端着茶杯站在门口。乐以珍也不急着吃饭,开口问她:“慧清,王爷还有没过来吗?”
“……”慧清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云水散人人没有上山来,倒是他的一位属下来了好一阵子了,在前殿客室等着夫人呢。”
朱琏广没来?乐以珍有些失望。她想了一下,自己借住在这里,还是不要让人家担心,给人家添乱为好,吃了饭再往前殿去吧。
于是她端起饭碗来,急匆匆地扒了半碗饭。然后她撂下饭碗,由着慧清收拾,她道一声谢,便往前殿去了。
到了客室,果然看见一直跟在朱琏广身边的庄侍卫坐在客座上,正在无聊地翻着一本经书。听见脚步声,他回头看见乐以珍,站起身来:“夫人……”
“小庄不要客气,快坐吧。”乐以珍也没有到上座,只在庄侍卫对面坐下,“是你们王爷让你上山找我的吧?有事吗?”
“是。”庄侍卫点头,“我们王爷今早接到皇上的密诏,紧急回京了,他把我和另外两个兄弟留下来照顾和保护夫人,夫人有什么调遣,只管跟我说。”
“回京了?”乐以珍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从自己出事开始,虽然心中悲痛难过,可是因为有朱琏广帮衬,她虽身遭大难,却从没感到绝望。
可是他突然回京了,乐以珍一下子陷入了孤独无依的境地,身上沉重了许多,心中却空了一大块。她不能在庄侍卫面前表露出情绪,只能吸气镇定,然后说道:“那就有劳小庄了,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就不知道安平那边有消息没有?只要尽快把我的孩子接出来,别的事都可以从长计议。”
“哦……”庄侍卫抚了抚额头,“安平那边有进展,会第一时间把消息传来,小少爷和小姐……在我几位兄弟的保护之下,不会出事的,这是我家王爷的信,要我亲手交给夫人。”
“谢谢小庄。”乐以珍接了信,心中有说不出的失落。
第二百五十二章 悄然下山
朱琏广在信中,没有提到回京的具体原因,只说是奉诏回京,实在是出于无奈。又在信中反复地叮嘱乐以珍,他不回来,她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一定要在碧云庵中等他,至于安平那边的消息,庄侍卫会给她联系,一切都会好起来,要她千万别焦急。
乐以珍看了他的信,呆了好一会儿,才问庄侍卫:“小庄,我要是有事,怎么找你?”
“我奉王爷之命,保护好夫人,自然会每天上山,夫人不必担心这个。”庄侍卫憨厚地笑着。
“那真是辛苦小庄了。”乐以珍发自内心地感激道。
“夫人不必客气。”庄侍卫摆摆手,往殿外瞧了瞧,突然小声对乐以珍说道:“小庄今天说一句不该说的话,夫人要是有想不开的事,就应该向仪静师太讨教一番,仪静师太曾经遭遇的事情,不比夫人这一桩轻松,我觉得既然有同样的遭遇,师太作为过来人,一定会给夫人一些很好的建议……”
“哦?”乐以珍正在收朱琏广的信,听庄侍卫这样说,停了动作看他,“你知道仪静师太的身世?”
庄侍卫有点儿腼腆,大概觉得自己多嘴了,眼睛看着屋外,不肯说话。乐以珍有些好奇,便央他道:“小庄你只管说,你的话我只放在心里,绝不会与外人道,你就当提醒我,也免得我在师太面前说错话。”
庄侍卫这才小心地说道:“仪静师太是先帝遗妃,年轻的时候艳压后宫,隆宠无人能及,她的娘家人因此而高官厚禄,位高权重。当今圣上登基后,忌惮她娘家的势力,欲设计铲除,释放虚假消息,借由她的嘴巴传给她的父兄,将她的娘家人一网收尽,满门抄斩……本来她也逃不了这次灾祸的,一位宫内好友洞见皇上的计谋,设法把她救了出来,她便流落到这仙人山,出家为尼……”
庄侍卫寥寥数语,说的简洁,但是乐以珍却知道,这种后宫前朝的清洗,通常都是惊心动魄、牵连甚广的事件。庄侍卫大概因着自己主子的缘故,似乎对当今圣上有些不满,才会讲起这种大不敬的事件。乐以珍是个有分寸的人,大概听明白仪静的身世,也不再询问。
庄侍卫离开后,乐以珍回自己的客房。虽然只有短短的两道门的路程,她走得极慢,也走了好一会儿。她的心因为朱琏广的突然离开而惶然无措,一边因为朱琏广奉密诏回京,担心着他的安危,毕竟他有谋反的前科在,另一方面,自己的事要自己拿主意了,她这些日子悲伤得有些糊涂的头脑,看来需要好好清醒一下了。
临进自己的客房门之前,她不经意一回头,看见仪静正从自己的禅院走出来,仍然是灰帽灰尼袍,身姿挺秀,气度从容。
乐以珍见她看到自己了,便移步迎了过去:“师太好,今儿我失礼了,居然睡到中午才醒。”
“不要紧。”仪静宽容地笑了,“你是需要好好睡一觉的,你看你的脸色,比昨晚我见你时好多了。”
“师太这里仙风仙气,我来了就觉得心里舒畅多了,何况昨晚师太一番解怀言语,我回去细想之后,也是受益匪浅,自然就睡得踏实一些了。”乐以珍边说,人已经走到了已经跟前儿。
阳光下,仪静的面容白得透明,细眉杏目,鼻直口润,虽然只是一身灰衣,却仍掩不住她的秀丽容颜。根据庄侍卫的讲述,这位师太最起码应该有四十岁近五十的年纪,可是看她的面容身量,让人至多猜测她有三十几岁。
仪静见乐以珍盯着自己的脸瞧,便颂一声佛号,笑着说道:“云水散人嘱贫尼好生关照夫人,夫人这一阵子就安心住在庵中,如果觉得心绪不佳,可以随我庵中众尼一起听听早晚课。东院的藏书阁中,也不光都是佛文经籍,夫人闲时可以去看看。”
“师太还是这么客气,叫我珍儿就行了。对了,我冒昧地问一句,云水散人给我的信中,没有提及回京的原因,师太你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事回京的吗?”
“我也不知道。”仪静答得很快,可是乐以珍从她目光微一闪烁之间,猜出她是知道原因的。这样看来,庄侍卫也是知道原因的,只瞒着她一个人,那必不是什么好事。
仪静见她忧色更重,知道她猜出端倪来了,便出言邀请道:“我正要往山后崖顶打坐,珍儿此刻如若无事,不如随我去那里看看风景,那里有一望无际的云海,我带你去感受一下宇宙之空茫。”
盛情难却,乐以珍便答应着,跟她往后山去了。
从那天开始,乐以珍就在碧云庵中住下了。除了第一天睡了一个懒觉,往后她都是早早地起床,去听庵里的早课。用过早饭之后,她会找机会帮庵里做些事,比如陪慧清去菜畦中摘菜,或者帮藏书阁的看守晒晒书……
中午用过午饭,庵里很静,她会小睡半个时辰,起来后随仪静往山后崖顶打坐。仪静盘膝端坐于崖上修炼之时,她也静静地坐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望着眼前白茫茫一片云海,默默地想着心事。
庄侍卫每天都会上山,只是带来的消息却乏善可陈。郭元凤逃跑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怀明弘被沈家拘着,还没放出来;怀远驹的丧事已经办完了,风光大葬;沈三公子见过五老太爷了,怀家暂由五老太爷怀连鼎支撑着……
渐渐地,乐以珍心里开始起了疑问。自己已经“死”了这么久了,沈家怎么还不放怀明弘出来?还有……细想一想,从到达凤州开始,只要她一提孩子的事,朱琏广和他的随从都会很笃定地告诉她,孩子处于他们的保护之下,只是眼下不是接出来的时机,要她等一阵子。
她认真地考虑之后,感觉其中大有蹊跷。按照朱琏广的行事风格,他断不会怕怀家和沈家找他要孩子,更何况他的侍卫一个个精悍机警,入怀府接个孩子,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若说接了孩子,就会有人怀疑她还活着,那也是说不通的事。早接晚接,不都是会引人怀疑吗?她隐藏好行迹就可以了,还用等什么时机?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那日她便试探地问庄侍卫:“小庄,我想孩子了,不如你让兄弟们帮我把孩子接出来吧,怀家就算是闹腾,找一阵子找不见,也就作罢了,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庄侍卫当即为了难,摸了半天额头才答道:“王爷走前有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