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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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吸了一口气,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刚刚醒来的人一样,神情中透着疲惫,声音喑涩沙哑:“我听到了…”
“婆婆,你是不是累了?要不你先去歇着,咱们明天再聊吧。”乐以珍关切地问道。
婆婆摁着椅子把手直起身来,叹息道:“你说的那个娃…她也是个可怜的人…”
“她过往的际遇是挺让人同情,可是…并不是全世界的人都亏欠她呀,她要是只针对我们家老太太,我也说不出别的来,可是我瞧着她此番跟我们老爷回来,大有将我们老爷的日子给搅乱的架势,凡是跟我们老爷有关人,她是见一个咬一个,昨儿更是闹出人命来了…”
“恩…”婆婆轻轻地缓了一口气,“她的确是个可怜人,你们老爷是个重情分的人,大概也不会轻易丢开她不管。可是…管也分怎么个管法儿,你们老爷与那孩子又没有婚约,也没必要非娶进门来,依你们家老爷如今的处境,娶这样一个人也不太合适,更何况那孩子现在心术不太正,听你那样说,我觉得她也没有顾惜你们老爷脸面的意思,真娶了她,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了…倒不如把她安置到府外去,让她下半生衣食无忧,也算是尽了情分了,这世道…可怜的人多了,连亲娘老子孝顺不到的,都有的是,何况只是一个小时候的街坊?尽了心就罢了,没必要为了这么一个人,搞得自己家的日子不得安宁…”
“婆婆你这番话算是说到我心里去了,可是这话谁说老爷能听进去呢?他现在对芙儿一味地抱着歉疚,任由她在府里闹腾,老太太因为害人在先,说起话来欠份量,我们太太的话…唉…我们老爷就没有能听进去地时候,谁还劝得动他?”乐以珍头痛地皱着眉。
“傻孩子,你劝呀!你这性子就是太随意了,怎么也不知道给自己争个名分呢?活在那样的家里,你不找事儿,事儿也会来找你,只有你地位牢靠,你这一双儿女将来才有好日过呀。他要是不方便娶也就罢了,明明可以再娶一个,为什么不娶你?噢,说对你好的那些话,敢情儿都是哄人的?”婆婆说到这里,脸上现出不平的神色。
“婆婆…”乐以珍看着老太太脸上忿忿的样子,不由地乐了,“也就是你觉得我好吧,我要是真那么重要,他会想不到吗?还要我自己说?这种事…我自己说多没意思。
“笨!”婆婆用力拍了乐以珍一下,“他不给你这个名分,你就不让他进屋!他要是敢进屋,你也不让他上床!总之是不理他!你自己要把持住,冷他一个月,看他还明不明白!”
婆婆说这番话地时候。又是瞪眼又是撇嘴。样子十分搞怪。乐以珍被她逗倒在椅子上。气得婆婆又使劲地打了她一巴掌:“我说正经地!你怎么也没个正型儿?”
乐以珍坐正了身子。擦了擦眼角笑出来地眼泪。倾身抱住婆婆说道:“还是跟婆婆在一起好。婆婆才是真拿我当宝地人。我明白你地意思了。你让我想一想。好吗?”
“没什么好想地!他要不依你。你就带着孩子搬出来。咱们一起回我山里地那两间小窝棚。把他地儿子当鹿养着。看他怕不怕!”婆婆说完这两句玩笑话。自己也张开没几颗牙齿地嘴巴。乐了起来。
两个又闲聊了几句。眼看着婆婆在犯困。乐以珍就照顾她上床歇下了。然后她自己回到桌边坐下。捧着暖手炉慢慢地喝着茶。心里回味着婆婆刚刚说过地话。
其实何柳儿地死对她地触动还是蛮大地。那样一个不声不响地女人。从来不惹事生非。却还是被卷进了是非之中。没了女儿。断了性命。自己如今在怀府之中。虽然看起来受尽偏爱。无限风光。但花无百日红。谁知道将来自己和怀远驹能走到哪一步?若真让那个芙儿进了门。未来就更加不可预知。婆婆和定儿地话。其实她最近都有想过。只是她一向不好争强斗勇。冷不丁地出了这事。她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着手。
总不能真像婆婆说地那样。他不娶。她就不让他进屋。他再不娶。她就离家出走吧?
她心里想着事情,一直到手中的茶凉了,炉中地香冷了,亦不自觉。
乐以珍这次出来,本来得了老太太的允许,打算多住几天的。结果只住了一天,便有人找上门来了。
“姨娘!外面有个人,指名要找你,我也不认识他,要不你去看看?”第二天早晨,乐以珍起得晚,正在梳头呢,秋婶就进来禀报。
“找我?”乐以珍惑,怎么还会有人找到这里来吗?她随手将头发搀了一根簪子一别,便往屋外走去。
刚迈出门槛儿,就看到怀远驹负手立在院中央,正在四下打量着这处小院儿,那样子像是在巡视自己家的生意一样,一脸的严肃。
“老爷?”乐以珍着实吃了一惊,“你…你怎么找来地?”
怀远驹看到乐以珍,明显松了一口气,随即板了脸:“你不是去延庆王府了吗?你还学会撒谎了呢!”
“你…你不会是先去王府找过我了吧?”乐以珍瞪着眼睛问道。
“怎么?我去过王府又如何?我要不去王府,我还真不知道你竟然也会扯谎呢。”怀远驹理直气壮地答道。
乐以珍当即火冒三丈:“你丢不丢人?就算我在王府,也不能前脚刚去,你后脚就跟去找人呀?你当王府是咱自己家吗?随便你出入找人?”
怀远驹也来了气,三步并两步走到门前,拎着她的胳膊进了屋子,随手就关上了门:“我倒要问问你!听说我不在家这段日子,你经常去延庆王府呢,你跟王妃真有那么深的交情?”
“你这是什么语气?你在怀我?你心里想什么不如直说!别跟我拐弯抹角地!想找我的毛病?我做人清白着呢!”乐以珍一甩他地手,气恼地坐回椅子上。
“我…”怀远驹显然是真的在心她,可是又知道说出来,必然会激怒她,于是就换了一个角度问道:“莫非那一阵子你说去王府,也是来了这里吗?”
“老爷不是能查吗?你自己查好了!我说地话你也不会信,我也懒得费口舌!”乐以珍没给他好声气。
怀远驹碰了一鼻子灰,立在地中央僵了一会儿,随即扯过一把椅子坐到乐以珍身边,见她别着脸不理自己,便伸手将她的脸掰过来,摸了摸她的脸颊,笑着说道:“我发现你只要出了咱们家的门儿,就厉害得跟只母老虎似的。我也没说什么呀?这不昨晚回去不见你的人,一问说是去王府了,我心里不落底,还以为你偷着跑回凤州去了呢,所以一大早起来,我就跑去王府看一看,谁知说你根本没去…”
乐以珍白了他一眼:“我回凤州?你倒是说说看,我为什么要回凤州?”
怀远驹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嘿嘿”一笑:“反正你没回凤州就好,你也不要动不动就治气出府,你心里想什么,只管跟我说,就像咱们在凤州一样,吵吵闹闹的,日子不过得挺好吗?怎么一回了安平,你有事就往心里揣,不肯跟我说了呢?”
“我跟你生气才出来的吗?你还蛮看重自己的。”乐以珍拨开他的手,对他一撇嘴,“我只是来这里散散心,府里那么多的乱事,我偶尔躲开轻松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当然可以,你跟我说清楚就行,不用再扯什么去王府的谎…对了,我刚刚儿向这里的街坊打听,怎么说这里住着一个老太太?谁呀?你亲戚?”怀远驹在心里乱核计了一个晚上,这时候见了乐以珍,一颗心放下来,语气不免有些依宠。
乐以珍见瞒不住了,只好说道:“就是那次在山中救了我一命的老婆婆,我上次去看她,她老人家生了病,我再晚一步去,她就没命了呢。我看她老人家年岁大了,一个人住山里不方便,就接到这里来住了。本来没打算瞒着老爷,只是那婆婆独居山中多年,性格怪僻,不愿意见生人,因此我也就没说。”
“哦…理该如此,我现在就去拜一拜她老人家,感谢老人家的救命之恩。”怀远驹立即站了起来,抬脚往门外去。
“你等一下,她老人家明说了不见生人的,我还是先去问一问吧。”乐以珍扯住他,自己先他一步出了屋。
两个一前一后走进院子里,发现梦儿原本睡在婆婆屋里,此时已经穿戴整齐,牵着秋婶的手在院子里散步呢。见了怀远驹,小妞儿抢着跟头扑过来:“爹!”
怀远驹每当看到女儿如此有地奔向自己,他就打心里往外高兴。他迎过去抱起梦儿来,和女儿顶了顶脑门,再看乐以珍,已经上了台阶,站在上房的门口。
她抬手轻轻地叩了几下门,冲着屋内说道:“婆婆,我家老爷来了,想拜见你老人家一面,可以吗?”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门之隔
以珍敲过了门,等了半天,屋里没有回答,连一丝响。她又敲了一回:“婆婆,你不用担心,我家老爷…人还算和气,让他见一见你吧,我不能经常出府,他来关照你会更方便一些…”
屋内依旧没有回应,乐以珍伸手推一推门,竟然从里面上了栓,推不开。
她回头看着怀远驹,扁了扁嘴,耸了耸肩,那意思是说:你瞧吧,我说了这老太太性格古怪,不见生人的。
怀远驹这么多年天南海北地走,什么怪异之人没见过?因此也不以为意,只站在门边上说一句:“不能当面向婆婆致谢,怀某就在这门外向婆婆鞠一躬了,谢谢婆婆当日救了珍儿。”
他倒不说虚的,真就站在门外冲屋里鞠了一个躬。乐以珍见他差点儿把头顶到门上去,捂嘴轻轻地笑了。梦儿见爹在冲屋里鞠躬,便趴到门上用她的小胖手拍着门:“奶奶…奶奶…”
屋里依旧没有声音。
“算了,婆婆既不愿见我,也不要勉强她老人家了,咱们就在这里跟老人家道别,你收拾东西,咱们回家吧。”怀远驹抱起梦儿,对乐以珍说道。
“回家?你既然知道我在这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在这里再住几日,你先回去吧。”乐以珍敲不开婆婆的门,便回身下台阶,想回自己屋里。
“我来接你,你竟不跟我回去?这里离咱们家并不远,你想婆婆了,可以随时来住呀,这次先跟我回去!”怀远驹坚决不肯留下她。
乐以珍知道他最近心虚,担心自己恼芙儿地事情,怕离了他的眼皮子底下,随时出走回凤州。可是她原本就打算多在府外住几天的,此时根本不想回去。
两个人正站在台阶下争执。突然身后屋内传出婆婆地声音:“珍儿。你还是跟你们老爷回家去吧…”
“婆婆?”乐以珍冷不丁听到她地声音。吃了一惊。急转回头。发现门依旧是关着。她听婆婆声音不太对。便问道:“婆婆…你怎么了?哪里有不舒服吗?”
“我好着呢。我只是刚刚起床。人还不太精神。你回家去吧。遇事也不必躲。你是聪明地孩子。多动动脑子。没有你应付不来地…”婆婆再说话时。声音就稳当得多了。
“婆婆都让你回去了。她老人家地话。你总该听地吧?”怀远驹很开心有人帮他说话。赶紧附和道。
“那个…外面是怀家老爷对吗?”短短地一句问话。说到最后几个字。婆婆地声音又抖了起来。
“是我。老人家有何吩咐?”别看怀远驹平时在府里对待怀良氏挺冷漠。他对待别人家地老人还是蛮客气地。
屋子里静默了好一阵子,怀远驹以为老太太又不搭理他了,正准备转身离开,婆婆再次说话了:“谈不上什么吩咐…我倚老卖老,替我们家珍儿说句话。珍儿人长得好看,心地纯良,性情贤慧,这样的好女子,你要是错过了可再难找到了。你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阅人无数,她地优点倒不用我细数。我就怕你不知道珍惜身边人,等哪一天伤透了她的心,你追悔都来不及了…”
“婆婆…我对珍儿很好呀…”怀远驹笑着轻辩一句。
“好?那你怎么不娶她?九姨娘算什么身份?你府上那一堆女人扒拉一遍,还有一个能强过珍儿的吗?莫名其妙的人你都能娶,为什么不给我们珍儿一个身份?百年之后,你是希望有这样一个贴心地女子守在你身边?还是希望将她丢在山下面,远远地看不上一眼?听说你还蛮疼她的一双儿女,你就是这样疼地吗?将来梦儿出嫁的时候,背着一个庶女的名分,嫁不到一个好人家,你看着舒心?你一天心里都在想什么?你到底会不会疼人呀?”
婆婆越说越激昂,竟似一个长辈在教训自家小辈一般,语气越来越严厉。怀远驹被斥得愣在那里,除了老太太怀良氏,这么多年还不曾有人用如此威厉的语气教训他,他看了一眼乐以珍,心想这老太太的脾气果然够古怪。
不过想归想,他口中还是恭顺地应道:“老人家的教诲…我领下了。”
婆婆大概也觉得自己过于激动了,再说话时,声音轻缓了许多:“要真领了才好,我多嘴了,你们…走吧。”
“那我们就告退了。”怀远驹说完,扯着乐以珍地手就要走。
“婆婆…”乐以珍总觉得今天婆婆哪里不对,她不太放心,回头看着那紧闭的屋门。
“回家去吧,记着婆婆跟你说过地话…还有…下次来,如果天儿暖和了,就把小孙子带来我瞧瞧…”只这几句话,上房便再次归于静寂。
乐以珍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慌堵,最后经不住怀远驹一个劲儿地催促,便收拾了东西,抱上梦儿跟着怀远驹上了马车。
路上,乐以珍靠在车厢青缎絮棉的壁上,木木地不说话。怀远驹思索着刚刚儿婆婆地一番言语,看着乐以珍的脸色说道:“刚才婆婆…”
乐以珍一摆手:“婆婆自然是向着我说话的,老人家的话,你随口答应就是了,也不必太当真。”
“我想老人家的话也不是凭空说的,还是你平日跟她说了什么,老太太才会那么大的怨气。”怀远驹认真地研究着乐以珍的神情。
乐以珍斜了他一眼,将梦儿在膝盖上倒了手抱好,坐直身子看他:“老爷…你对芙儿…到底是怎么一种感情?是愧疚?还是爱?”
怀远驹被问得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她…在我心里好多年了,我一直记得她小时候梳着两个丫髻,穿着一身红艳艳地祅裤,站在胡同口,掐着腰,和那些欺负我的孩子们对骂的情形。那时候我在外面打架,衣服破了也不敢回家,怕我娘打我,是她从家里偷出针线来。我家那条街的街尾有一处被弃的小院儿,好多年没人住了,我们俩儿就坐在那院子里地台阶上,冬天天冷,我也不能脱衣服,她就趴在我身上缝破掉的衣服,等把衣服缝好了,她的手都冻得通红…”
“有一次我娘生病了,我笨手笨脚不会煮饭,她就守在我们家热汤热水地侍候我娘。她娘来我家,跟我娘开玩笑说,我家芙儿可是个好媳妇儿,不如就许给你们家远驹吧…我娘笑着说,芙儿哪儿都好,就是太厉害了,我们家这傻小子怕是治不住她,反落到她手底下,这辈子可有得受了…”
“还有好多好多这样的事,那些年我一个人生活在怀府之中,就靠着这些回忆支撑着,我一直就想,我一定能找到我娘和芙儿,我赚这么多的钱,一定可以等到接她们来享受的那一天…”
“可这次去吐番,她却以那样一种不堪的形象出现在我的面前…你没见过她蹲在墙角洗衣服的样子,邋遢憔悴,面黄肌瘦,对我真是一个很强烈的心理冲击…”
“我知道她生性泼辣,却未料到当年她会有勇气闯进怀府来找我,那时候我正被老太太禁足。我一想到我们兴许只是一墙之隔,她就在隔壁跟老太太要人不成,被老太太强行送到人贩子那里,卖到西域去,在那个未开化地粗犷之地被辗转凌辱,我心里就像有一把锥子在一下一下地戳着…”
“我心里一直有个问,当年她被卖,她的家人都不找她的吗?还有…她家里人现在哪里?怎么不见她回家探亲?”乐以珍想起了婆婆说的话,便问怀远驹道。
“她地家人…我已经派人找过了,她爹娘都不在了,哥哥嫂子都在千里之外的闽东,据她哥哥嫂子说,当年她人不见了,家里也找了一阵子,后来老太太让人拿着银子找上她家地门,说是见她与我投契,便留在府里侍候我了,让她爹娘在卖身契上摁手印。她爹娘一辈子也没见过五百两银子,又觉得怀府是一个好去处,还有我在那里,就摁下手印领了银子。后来我娘莫名其妙就失踪了,街坊说什么的都有,她爹娘害了怕,就拿着银子带着她哥嫂远走他乡了…所以…她对她的家人已经心灰意冷了。”
“哦…那她除了跟着你,就无处可去了吗?”乐以珍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意思提示给了怀远驹。
“我明白你的意思,柳儿的死是我地错,这件事…你给我点儿时间,我也有为难之处,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我总是在心里反复比较着两个人,一个是那个笑颜如花活泼爽朗地小芙儿,另一个便是我在西域见到的身心俱损凄惨无助地芙儿,我总是无法将这两个人合到一处去…我不能丢下她不管,如若不是顾忌着你的想法,即便她在府里闹翻了天,我也乐得依着她。
如今她闹得凶了,我知道你不高兴,你让我想一想,好吗?”怀远驹说完这番话,期待地看向乐以珍。
“老爷…也不光是为了我,你再不喜欢这个家,这里也有你地妻妾儿女兄弟,你为了补偿对芙儿的愧疚,竟弃他们的脸面与安宁于不顾了吗?这个家里闹翻了天,我还可以躲到凤州去,你若断了我凤州这条后路,我还可以躲到王府里去,可是家里那些人,她们往哪里躲?”
“不许提王府!”怀远驹听乐以珍说起王府,像被人扎了心窝子一样,反应激烈,“别拿王府来威胁我,你要是气恼了我,我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乐以珍哼了一声,这次倒没有跟他顶嘴。
“婆婆的话…我听进心里去了…”这算是他服软的一句话吧?
第一百五十章 蹊跷蕊儿
自从那日怀天蕊被从群芳院接走,入了芙儿的紫藤院,有人见她从紫藤跑出来,又被芙儿从西域带回来的番奴捉了回去之后,府里人就再也没看见过这位四小姐。
起初几日,大家还不觉有异,五六日过去了,仍是不见其踪影。怀天蕊一向活泼好动,大冷天也会各屋乱蹿,如今却像是从紫藤院那道门的后面消失掉了一样,不见人影,连哭声都听不到,大家就开始担心了。
那天请安,老太太向怀远驹问起:“蕊儿在紫藤院过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