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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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落了泪,眼泪静静地顺着她瘦削的面颊往下流淌,她也不去擦一把:“明弘的事…你并不吃惊,可见你是知道了。
如果连你这样不好打听地人都知道这件事,怕是府里知道这件丑事的人也会少了,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笑话我呢,当心肝宝贝一样养大的孙子,竟然是杀子仇人李氏的血脉…”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不是从府里打听来的,是款儿刚没地时候,二少爷回来过一次吊祭款儿,他没有归家,投靠浩王爷,而那一阵子我有去过王府,我与二少爷在王府见过面。”乐以珍出言解释一句。
老太太听她这话,眼睛一亮,紧接着痛心地说道:“弘儿回来过?他不为什么不回家看我?我真是白养了他!我把他捧在手心里养大的,他也恨我吗?”
“他自己的身世…再加上款儿地事,我想他心里太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吧。”乐以珍说道。
“款儿的事…他…猜是我做的吗?好像这也不难猜,款儿知道得太多了,家丑一旦外扬出去,不光是我的脸面不保,咱们长房地威信更是会动摇。我不能拿丽娟怎么样,我得顾忌着她娘家,但款儿总是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心生忌惮,更何况…更何况她的肚子里,怀着李氏的重孙!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二少爷是你从小精心养大的,我不信你对他没有感情,你对款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下手时,你就没想过那是二少爷地孩子吗?”
老太太听乐以珍这样问,抬手阻止她说下去:“别问我这样的问题,我这一生都纠缠在这样地问题里,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总是有各式各样纠葛不清的事寻到我头上来!到最后我只总结出一条来: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那么出挑地一个大孙子,是我一手栽培出来的,我当然疼他,如果我不念祖孙之情,我还容得下他跑回淮安吗?可是款儿不同,她让我时刻有一种威胁感,她肚子里地孩子也不同,那孩子若生出来,会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我没有彻底地打赢李氏!”
乐以珍面对老太太强硬的理论,无心再驳,再次陷入静听的状态。老太太往她这边凑了凑:“珍儿,以后弘儿回来了,你跟他说,我不恨他,我恨那些算计我的人,他是无辜的,我心里疼着他呢,让他别恨我,记得到我坟前来给我磕头…”
“老太太…”乐以珍被老太太的话惊着了,心“嘭”地一跳,讶然望过去。
老太太却笑了:“总会死的…何况我已经这么大岁数了,坏事也做了不少,应该活不长的…其实你心里也记恨着我吧?抢了你的儿子…我实在是不甘心,你生了儿子,我比谁都高兴,心劲儿又来了,这下可是我孙子了,这次可错不了了!我要再活二十年,再培养出一个怀家的优秀掌门人来!可是看眼下,我是撑不到那一天了,儿子也该归还给你了,你人品好,教儿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乐以珍突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她觉得老太太像是在交待后事,她打量着老太太的神情,想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老太太却冷不防地问她一句:“我以前给你的那块玉,你戴在身上吗?”
第一百六十三章 身后嘱托
乐以珍一听老太太问玉的事,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前。
那块玉一直都藏在她的首饰匣里,今天早上扮喜妆的时候,定儿说这块玉代表着身份,今天这种日子戴正合适。乐以珍拗不过她,被她强行将玉戴到脖子上,她还特意将那块玉仔细地掖进衣服里,防止别人看到起猜疑。
此时老太太问起,她便伸手进衣领中,将玉掏了出来:“在这里,我摘下来。”
“不用摘,你过来。”老太太冲她招招手。
乐以珍不明所以,依言起身过去。老太太拍拍自己那宽大的座榻,乐以珍会意,偏着身子坐在她身边。老太太凑近乐以珍,伸出食指在那块玉上抚弄着:“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怀家传长房嫡媳的古玉…”乐以珍研读老太太那异样兴奋的脸色,说话不是十分肯定。
“这东西…只在我姑姑那一代才传给媳妇,咱们家老太爷不是我姑姑亲生的,她传亲不传子,就将这东西给了我,好歹我是她亲侄女儿,她也是想着我要有个万一,用这东西也能保住一条性命…”
“这玉…”乐以珍的心开始“扑通扑通”地狂跳。
“宗符!你听说过吗?你拿出这东西来。怀氏族长都得让你三分!我姑姑为人强势。我也是能压得住场地。这些年也没什么大事发生。因此我们姑侄二人都没有动用过宗符。好多人光知道有个宗符。却不知道宗符是什么样子。哼哼…其实就是天天挂在我脖子上地这块玉。”老太太得意地哼笑两声。
乐以珍一听。心里登时紧张起来。她暗想:这块玉给了己自好{炫&书&网久了。老太太干嘛在这个时候提起呢?该不会是害怕怀远驹对她不利。想要回这块玉。动用宗族地力量保护自己吧?那样…怀远驹岂不是很危 3ǔωω。cōm险?
她这样想着。一只手就下意识地捏住了那块玉。老太太见她这样。身子往后一撤。轻松地一笑:“你别紧张。我不要这玉。这东西已经归你了。”
“啊?”以前她光知道这块玉只传长房嫡媳。她就觉得这东西烫手。如今知道这就是传说地宗符。她更加莫名懵怔。
“当时在净水庵将这块玉给你。纯粹是个意外。那么多人进来了。我一时扯不出别地谎来。只好拿这个当道具。没办法。当娘地紧张自己地儿嘛…我本来想着。给你拿几天又如何?量你也不敢弄丢。等下山回了家。随便找个理由。我再把它要回来。后来我细细一想这件事。又觉得给你也不错。否则我百年之后。这东西要是传给了丽娟…最终保不齐就落到咱们家那个伪道士手里。要是真那样。我就是在地下闭上了眼睛。也会再睁开地…”
“丽娟跟谁出墙我都能忍。唯独跟那个假道士我忍不了!我本来想着。将你扶持起来。就凭我在怀家地威严。再加上你地聪明。架空丽娟是不成问题地。这个家最后交到你手里。是最能让我安心地一个结果。可是现在…”老太太停顿一下。叹着气将那宗符又放进乐以珍地衣领中。“这东西你收好。你以后要机警一些。你脑子是够用地。只不过性子太淡了。不好争强。这本来是好事。可是如果人家逼到你头上了。你不争也是不行地。这个家以后就靠你了。明瑞憨傻。明辉顽劣。咱们长房地将来就靠我地小孙子了。将他栽培。将这份家业交到他手里。我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你地…”
“老太太,你这是干什么呀?”乐以珍听着这些话,心中纠结难过,“事情还没到这个份儿上,老太太你先别说这些…”
“珍儿。”老太太打断她,声音清亮,“你听我说,你别插话。我现在正式拜托你几件事,看在我一直对你爱惜的份儿上,相信你不会推拒地吧?”
“老太太…”
“第一件事…”老太太并不等乐以珍的答话,自己直接说下去,“如果我不在了,你千万别难为静雪,我就剩这么一个傻女儿了,她长了一颗猪脑子,不醒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就让她在老家的祖宅养老吧,别饿着她冻着她,我就安心了…”
“第二件事亲眼看着辛绣娘去世,怕是打击不小…你也别笑我兔好歹我跟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吵闹母子,也不愿意看他自此消沉下去,白白便宜了那些贼人。你要多开导他,多关心他,让他尽快好起来…”
“第三件…”老太太说到这里,眼里涌出泪水来,“第三件,拜托你在远驹面前说个情,好歹身后给我留个面子,将我葬在老太爷的身边,我去了那边,也好见人…”
这一晚上发生了太多地事,乐以珍在听了老太太的话后,脑子里的思绪开始混乱。刚刚婆婆死地时候,她对眼前这位老太太简直深恶痛绝,可是此时老太太这样期艾地拜托着她身后之事,乐以珍的心里又涌起几分怜悯来。一时百般滋味齐上心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只能傻傻地重复一句话:“老太太,你别这么说…”
“你不用为我可惜,人活到我这个岁数,再活到我这个份儿上,死了也没什么可惜地…你去看看远驹吧,他现在需要你在身边。”老太太交待完了所有的事情,安心地闭目敛,将身体舒展开,靠在背靠上。
乐以珍一时仓惶,不知道如何是好。老太太明显是了无生趣,如果她现在离开,放任老太太在这里寻了短见,她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可是她又担心怀远驹,不知道他现在悲伤到了什么样子,他此时一定特别需要自己陪在身边。
她仅仅犹豫了一小会儿,门外就急匆匆地进来一个丫头,进了门之后,看着老太太和乐以珍,又一脸为难地说不出话来。
“有话快说!”老太太恢复了她平时地威严,闭着双眼喝那丫头一句。
那丫头正紧张地不行,被那样一吼,吓得身子跳了一下:“禀…禀老太太,禀二太太,禄叔在外面传话,说老爷抱着…那个老太太的遗体,骑上马出了府,不知去向了…”
乐以珍一听这话,“噌”地跳起身来,回头看一眼老太太,见她仍是闭目仰靠,缓缓说道:“快去吧,把他找回来…”
乐以珍一咬牙,对门口的丫头吩咐一句:“再喊三个人来,加上你,你们四个人守住老太太,如果老太太出了事,你们就等着受罚吧!”
“是…”丫头应一身,急忙转身到门口喊人。
“老太太,我找到老爷就回来,有话等我回来再说。”乐以珍说完,提起她繁复的喜服裙子往外奔去。她心急怀远驹,一心去找人,却没看到老太太在她身后睁开眼睛,看着她的背影,攥紧手杖,眸光烁烁闪亮。
乐以珍冲出德光院,见怀禄正在门口急得转圈呢,上前问道:“禄叔,一声不吱就走了吗?”
“可就说呢!”冬月的夜寒冷逼人,怀禄却急出了一脑门子的汗,“冲得那个急呀,等我们赶出去,人都没影儿了,也不知道是往哪个方向跑的,嗨!”
“给我备车。”乐以珍吩咐一句,一边急急地往前院去,一边理着满脑子乱如麻的思绪。快走到二门的时候,她发现前方站着几个人,当中是沈夫人,左右身后陪着几位大一些的少爷小姐和几位姨娘。
原来她们没有回去,想来也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就算不关心哪一个人的悲喜,好奇心总是有的吧。可是乐以珍此时顾不上跟她们打招呼了,她走到她们跟前儿,脚步也没停留,只是向沈夫人交待一句:“太太,我去找老爷。”
“你回来。”沈夫人的声音追着乐以珍已经到了二门边上的身影,“大喜之夜,新妇到处乱跑,像什么样子。大晚上的,你还能比家里的男人们更会找人吗?”
“就是。”卫姨娘在沈夫人的身后小声嘀咕一句,却被怀天薇狠狠地白了一眼。
乐以珍把着二门站定,略一转身,并没有回去:“我怕家里的男人们不知道老爷的去处,我这里向太太告个假,让我亲自去找找吧。”
“怎么个稀奇的去处,你说出来,我和禄叔去,你在家里呆着。”沈夫人一边说,人已经近了乐以珍身边。
“两位太太一起去吧,别再耽搁了,找人要紧。”怀禄一急,说话也不注意尊卑了。
沈夫人瞄了乐以珍一眼,当先迈出了二门。乐以珍正要举步跟上,突然听到德光院方向传出一声惊悚地尖叫。
第一百六十四章 悲情之夜
以珍离开德光院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听到那一声尖不由地一颤,急转身往回望,就见一个丫头边哭边往这个方向急奔而来:“大太太!二太太!快去看看吧,老太太服毒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乐以珍更是难以置信,她让四个丫头守着老太太,怎么还能让老太太服毒了呢?
一边是老公没了亲娘,悲怮难当,不知去向,一边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服毒身亡。两边揪扯着,让乐以珍愣在当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
已经出了二门的沈夫人听到老太太服毒的消息,迅速返身回来:“珍儿,你和怀禄去找老爷,老太太的事我来处置。”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往德光院的方向小跑而去。乐以珍思忖了一下,似乎也只能这样了,她看着少爷小姐们、姨娘们随着沈夫人而去,她自己转过身吩咐怀禄:“禄叔,我们快走。”
出了二门,来到怀府大门口的时候,因为刚才耽搁那一小会儿的功夫,马车早就备下了。乐以珍匆匆爬上了马车,扬声吩咐:“去帽儿胡同。”
刚刚事乱人多,怀禄心忙之下,也没想起这地方来。听乐以珍这样说,连声附和:“对对!快!奔帽儿胡同。”
马车甫一动,外面有人喊一声:“等等我!”是定儿的声音。不一会儿,定儿就掀开车帘钻进来,一边搓着手一边坐到乐以珍的对面:“怎么从医馆回来,也没让人喊我一声?我从医馆追到德光院,结果人家说二太太又出去了。”
“小杨怎么了?”乐以珍这才想起受伤的小杨来,关切地问一句。
定儿脸色暗了一暗。随即轻松地答道:“大夫给了药。说几天就好了。他回去休息了。二太太不用操心。”
乐以珍此时一颗心八处挂着。也没太在意定儿地表情。“恩”了一声。因想起老太太刚刚对自己说地那番话。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四个丫头地眼皮底下服地毒。发现得这么及时。是不是还有得救。
烦乱之间。帽儿胡同到了。定儿扶着乐以珍下了马车。穿过长长地窄胡同。拐了弯。便看到了怀远驹小时候地家。
紧挨着地两处宅子。一处是夏玉芙地旧居。已经收拾出来。如今夏玉芙正居住着。旁边是怀远驹地旧居。因为想要重建。将那块地方划出来了。天冷不好动工。正等着明天开春呢。
乐以珍带着随从们走近地时候。就看到两座院子都亮着灯。她越过夏玉芙地家。来到怀远地旧居门前。推开门。果然见正屋地门大开着。夏玉芙地两个番奴站在门口守着。
乐以珍快步走过去。却在门口被一个番奴拦了一下子。她此时火大。回手“啪”打了那番奴一耳光。在那番奴愣怔地功夫。她已经进了屋。
屋子里,搬走的那家留下的那张破床还在,此时床上铺了一条锦褥,婆婆正安静地躺在褥子上。因为是毒发身亡,她面色乌青,如果忽略掉她地脸色,她那样安详地闭着双目,竟像是睡着了一般。
床边上,夏玉芙跪伏在婆婆的肩头,正在“嘤嘤”地哭,一边哭着一边落怀远驹:“辛大娘当初就不该让你知道你是姓怀的!怀家地人都是畜牲!害了我,也害了辛大娘!你也是个没脑子的,哪有天上平白掉金银的?你是好吃好喝享受了这么多年,你看看辛大娘!你再看看我!全是你给害的!辛大娘!咱们娘俩儿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呀!下场竟是一个比一个还要惨…呜呜…”
本来怀远驹就悔得要死,她这一番哭诉,简直把怀远驹地心都揪下来了。在她呜呜咽咽的抱怨声中,静跪在地上的怀远驹突然冲着他娘的遗体猛磕了三个响头,“霍然”起身,将头一低,朝着西墙就冲了过去。
乐以珍正在此时进了屋,她眼看着怀远驹要撞墙,情急这下,快速地移动身形,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挡在怀远驹冲过来的方向。
只听“哎哟”一声痛呼,乐以珍地肩窝被怀远驹撞了个正着,一阵剧痛令她眼冒金星,意识也在瞬间模糊了一下。
等她再看清眼前情形,就见怀远驹已经被怀禄带着两个人抱住了,摁在靠窗的一把破椅子上,兀自脸红脖子粗的挣扎呢。
乐以珍动了一下,被撞的一侧肩膀还动不了。她走到怀远驹面前,蹲下身来,抬起另一侧的手臂,握住怀远驹在发抖地一只老爷怎的这样想不开?你不要我了吗?你不要梦儿了实了?我才刚嫁给你,你就打算让我当寡妇吗?”
怀远驹停止了挣扎,看着乐以珍双泪长流。他指着床上的婆婆,嘶哑着嗓子说道:“你看看我娘!像我这样不孝地儿子,不能孝养也就算了,竟害得她连命保不住,我这样的人不是该天打雷劈吗?我还有什么颜面活面这个世上?”
“婆婆可说了,你要是敢消沉,她第一个不依。你现在就追了她去,她反而不高兴,你要是真孝顺,就听她地话好好活着,她在九泉之下才能安心。她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这般闹腾,你是打算让她老人家走得不安生吗?”乐以珍轻柔地抚着他的手背,用细软地声音劝慰着。
怀远驹那割裂的心被她这几句话缝补起来,总算是恢复了一点儿正常的思维。乐以珍站起身来,将手搭在他的肩上,继续轻缓地说道:“婆婆的生养之恩,你先欠着,来世一定有机会报答她。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将婆婆好好地安葬。你冲动之下将婆婆挪到这里来,可是这儿条件如此简陋,怎么能办个像样的丧事呢?咱们还是把婆婆接回去吧,在你的祇勤院设置灵堂,为婆婆诵经祈福,七日后送她入土为安,方为正经。”
怀远驹将头抵在乐以珍的怀里,抽泣了半天,才说出话来:“那个家…我再也不回去了,我和我娘的家在这里,我以后就住在这里,我要在院子里给我娘建一个墓室,我的余生就守着我娘过…”
乐以珍听了他的话,只觉得心底一片冰凉。婆婆死了,她也难过,可是她知道自己的难过是无法与怀远驹相比的。娘亲近在咫尺,他却天涯海角地寻找了二十年,终于可以相见,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娘亲死去,这个打击彻底粉碎了怀远驹一向坚强的意志,他眼下的情绪,怕不是悲愤悔恨这样的字眼儿能形容得出的。
她除了耐心地宽慰,再想不出别的办法来。虽然她觉得将婆婆葬在院子里不是一个正常的决定,可眼下她也不想违拗他,他心里怎么好过就怎么做吧。
于是她吩咐怀禄:“禄叔,老爷现在悲伤过度,怕是操持不了婆婆的丧事,我没经过这事儿,也不知道都需要些什么,你就看着安排吧,只遵循一个标准:风光大葬!”
“是,我这就去办。”怀禄答应一声,留下两个年轻的小厮和定儿听使唤,带着其他人去操办婆婆的丧事去了。
不一会儿,定儿拿着两件粗麻布缝制的孝服走了进来,服侍着怀远驹和乐以珍分别穿上。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寻来两个蒲草团,丢在地上。乐以珍扶着怀远驹走过去,却见怀远驹将那蒲草团踢到一边,跪到了的砖地上。乐以珍见他如此,也只好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