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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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琏广和怀明弘双双坐在窗台的桌子边上,看着怀远驹坐在灵椁前面,乐以珍细心地给他擦洗伤处。等夏玉芙取来了药和纱布,她又给伤处敷上了药,仔细地包好。
“老爷,虽然都是外伤,可是这么多处也流了不少的血,去西屋躺一会儿吧。”乐以珍细声细气地劝他道。
“不如去我那里着吧,这房子也没有收拾,四处漏风,东屋西屋都冷着呢,哪里及得上我那边暖和,远哥身上可带着伤呢…”夏玉芙将手抄在镶着白狐毛的棉衣袖子里,慢气说道。
怀远驹对两个女人的话耳不闻,盯着铜盆子里重新燃起来的火苗,像是在问人,又像是自语般地说道:“人提到哪里去了,我要去问问,到底这伙人是什么来历?”
怀明弘听这样说,赶紧起身出去。不一会儿回转来,向怀远驹恭敬地禀道:“老爷,王爷的侍卫已经问出话来了,这几个人是云台山三清观的道士他们师叔的命令,只为来取老爷的性命。”
一提道士,一旁的浩亲王朱琏广张了张口,看一眼怀明弘后,又闭上了嘴巴。乐以珍也在心里划了一道问号,可是她也怕事情还没有搞清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怀明弘难堪,因此她也只是缄默不语。
“他的师叔是哪一位?”怀远可不管这些,直截了当地问道。
“…他们地师叔…是介虚道长…”怀明弘稍加果断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哦…这个人…”怀远驹抬起头。看着怀明弘。清晰地说道。“这个人…好像与咱们家地二老爷关系不错。”
怀明弘低下头。咬紧嘴唇。一句话也不说。可是乐以珍却看到他左手用力握住剑鞘。关节都泛了白。她不知道怀远驹还能说出什么话来。心中暗自紧张。
好在怀远驹纵然此时情绪奇差。到底还是给怀明弘留了三分面子说完那一句。便将手一挥:“今晚多谢王爷出手搭救。陋居寒冷。恐冻坏了王爷。您请回吧。待家母丧期一过。草民登门向王爷致谢。”
—炫—朱琏广撇嘴一笑。心想:我用得着你谢吗?我又不是看你地面子。嘴上仍是客气一句:“还请怀老爷节哀顺变。我留两个侍卫守在这里。以防那些人还有后手儿么…我就告辞了。”
—书—乐以珍也怕那些人分上几拨。一拨不成再来一拨怕怀远驹犯了倔。拒绝了朱琏广地美意。因此她不等怀远驹开口。急忙接过朱琏广地话:“多谢王爷好意。王爷地亲随。我一定吩咐人好生关照着。”
—网—朱琏广起身乐以珍点了点头:“那我回去了。”
他身形一动,怀明弘紧跟着他转过身去在他的身后,一齐出了东屋。乐以珍很想问怀明弘住在哪里很想劝他回家,可是她端详怀远驹的脸色还是站在原处,既没有问出话来,也没有送出屋去。
估摸着他们走出去很远了,乐以珍才出了屋子,看怀禄正带着人收拾满院子的狼藉,他带过来的家丁,死了两个,伤了几个。朱琏广留下来的侍卫,正在偏厦给伤者上药包扎。
乐以珍亲自向他们道了谢,又吩咐怀禄关照好那两个侍卫的饮食住处。等她再回屋里,就看到夏玉芙矮着身子,正在劝怀远驹跟她回去。
“远哥,你已经守了三宿了,铁打的汉子也该熬垮了,这两间屋子,一间比一间冷,你今晚就到我那边睡个暖和觉,反正这边有禄叔守着,有那两个能打的人看着,不会再出事了,你身上这么多的伤…”夏玉芙此时倒是没有了刻薄尖酸,很耐心地劝着怀远驹。
怀远驹闷着头,冲她摆摆手:“珍儿在这儿呢,你放心好了,你回去吧。”
夏玉芙讪讪地站起身来,转头看到乐以珍扶着门框站在那里,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扭身走了。
乐以珍被这一番变故折腾得有气无力,也没心思理她,进门就坐在了椅子上,半天没有说话。
“今晚真是多亏了你。”怀远驹的盯着眼前通红的火苗,开口对乐以珍说道。
乐以珍心里“咯登”一下子,不知道他这话是出于什么意味,在椅子上挪了一下身子,没有接话。
就听怀远驹接着说道:“多亏你机灵…不过那些人冲进来那一阵子,我心里突然就很兴奋,我想…如果他们真的杀了我,我就死在我娘的棺椁旁边,然后你再给我备一口棺材,和我娘一起葬下去,我陪着她老人家,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老爷!”乐以珍的心烦乱地不透一丝的缝隙,听怀远驹又说这些话,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婆婆去世了,我!不过我的难过终究比不上你这个亲生的儿子,这一理解!可是你总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心里做何感想?虽然我跟了你三年,但是成为你真正意义上的妻子才三天!遭此突变,我不求你马上欢天喜地跟我回家,可你总该拿出一个男人的样子来吧!你以前是多坚强的一个人啊!你就这样天天跟你新婚的妻子谈论死亡吗?早知道你了无生趣,我还不如不嫁你!
“府里现在乱成什么样子了你知道吗?刚刚那拨人是谁指使来的你能猜到吧?你辛苦打下的商业江山,你的儿女妻妾,都在那边呢,你是不是就任由心怀不轨的人胡作非为?抢了你的生意着将你的妻妾儿女们撵出门去,霸住那个家?你真的能不管不问吗?”
怀远驹默默地听着乐以珍的一番训斥,抿着嘴唇等她说完,突然就掉转身来,冲着乐以珍磕了三个响头。乐以珍吓得一下子蹦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全天下我最应该感激的人就是你,是你将我娘从深山老林中接了出来,是你在她最后的时刻里奉养了她,让她感受到了晚辈的孝顺,本来该是我这个当儿子做的事情,都被你做了去给你磕三个头,一点儿也为过。”怀远驹搂住乐以珍的腰,动情地说着,“如果这个世上没有你,没有梦儿和实儿,在我娘咽气那一刻,我就随她去了。如今我芶活于世,无非是舍不得你们娘仨儿…那个家,我是断断不想回去了如你将梦儿实儿接了来,咱们都不回去了,好吗?”
乐以珍听着他的话,环顾着这处四面漏风的屋子,叹了一口气。怀远驹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抬头看她:“要不…咱们带着我娘的棺椁,回凤州去吧,那里什么都是现成的,你不是一直说不喜欢府里人多事杂,怀念凤州的日子吗?”
乐以珍蹲下身回抱住怀远驹,柔声劝道:“你现在情绪不好事以后再议,眼下你养伤最重要,今晚你熬不得了,让禄叔派一个人守着灵,你随我歇息去。”
怀远驹将头抵在乐以珍肩头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倒是没有反对她的提议。于是她扶起他了东屋,越过中间的灶堂了西屋。
定儿早带天蕊回来,她拢好了火盆抱着惊恐的怀天蕊哄劝着。乐以珍打来热水,给怀远驹洗了脸洗了手脚,自己又草草地擦了几把,便偎上床去。
怀天赶紧爬过去拱进乐以珍的怀里,瞪着张惶的大眼睛问乐以珍:“二太太…你要带着弟弟妹妹走了吗?你们全走了,我怎么办?”
乐珍知道她是听见了刚刚的话,握着她冰凉的小手说道:“我要是走了,一定带上蕊儿,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不怕啊,快睡觉吧,今儿可把蕊儿累坏了呢,明儿一早起来,就送你回府里歇一天,好不好?”
怀天蕊这才放了心,由着乐以珍安置进了被窝。怀远驹合衣躺在外侧,乐以珍搂着怀天蕊躺在内侧,三个人挤在一处,倒也暖和,这一宿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早晨,乐以珍遣人将天蕊送回了府中,并且给谷柔琴和身在怀府的赵嬷嬷分别捎了话去,也没说怀远驹受伤的事,只说她想给婆婆守灵一日,府里的事就拜托她们二位了。
那天,她给婆婆燃纸烧香,给怀远驹换药治伤,还给他炖了补品调理身体,又关照了给婆婆发丧的事,很快时间就过去了。
其间夏玉芙过来几趟,见她在,扭着脸给婆婆上了香磕了头,守了一会儿就回去了。乐以珍现在也懒得跟她计较,看见只作不见。
到了晚上,她打发芹儿回去一趟,打探到府里有赵嬷嬷坐阵,表面平静无波,倒是很安详。二老爷若无其事,仍在前院忙得不亦乐乎。梦儿和实儿都由奶娘和丫头照顾得周到,没什么不妥。
乐以珍对府里的事放下心来,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情来。她琢磨着自己该造访延庆王府,与怀明弘见一面,二老爷的事情总该跟他说一说,虽然眼下有两个侍卫守着,怀远驹不会出事,但是长久容忍下去,肯定不是妥当的计议。
可那人怎么说也是怀明弘的亲爹,如果真就采取什么激烈的应对措施,很可能导致怀明弘与怀远驹日后无法相,似乎也不太妥当。
她一整日思量此事,越想越纠结,最后还是觉得与怀明弘见一面比较好。
当夜无话,第二日清晨起床,她计划着从帽儿胡同离开后,在回怀府之前,去一趟延庆王府,即便怀明弘不在那里,朱琏广此时也应该知道他的住处了。
还没等她动身,怀禄就进屋来禀:“老爷,米行的孙掌事在外面求见,说有要事相商。”
怀远驹不耐烦地一挥手:“什么大不了的事?非得这个时候找我?养他们这么多年吃白饭吗?遇事不禀就拿不了主意?让他回去!我没心思管那些烂事!”
怀禄舔了一下嘴唇:“好像真的很急…”
怀远驹却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不再理他。怀禄为难地抿了一下嘴,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乐以珍:“二太太,好像真的很急…”
乐以珍皱着眉头看一眼怀远驹,对怀禄说道:“禄叔随我来,我去看看。”
第一百七十八章 逼粮事件(1)
以珍随怀禄出了院子,就看到一个体态稍胖的中年男身玄色团福花纹的锦罗棉袍,正抄着手站在台阶下,原地跺着脚,一脸焦急的神色。//听到脚步声,他急忙正身抬头,欲待施礼,却见走出来的是一位年轻女子,他便愣住了。
怀禄在乐以珍身侧一伸手,向孙掌事介绍道:“这位是咱们家的二太太,老爷现在心情不好,你有什么事先跟二太太说。”
孙掌事看着乐以珍那张年轻的娃娃脸,张了张口,没能说出话来。乐以珍步下台阶,在孙掌事面前站定,沉一口气说道:“孙掌事是吗?找到这里来,必定是有紧急的事情,你先说来听听,有必要的话,我自会进去问过老爷。”
孙掌事咬了一下唇,对乐以珍拱手为礼,然后说道:“事关重大,还请二太太回过老爷。
昨儿晚上奉西左参政姚大人送一封官书到咱们万成米行,信中言明朝廷去年出师北抗蒙古人,战事缠绵,至今仍处于胶着状态,消耗了大量的银粮,国库日见空亏,不得不到地方上征调粮草,奉西省要在一个月内,征齐二十万担粮食运往前线…”
孙掌事说到这,害怕乐以珍听不明白,停下来看着她。乐以珍一抬手:“你继续说,征粮征到咱们家来了吗?”
“是呀!”孙掌事一拍手,“姚大在信中说,去看旱灾之后闹虫灾,奉西全省欠收,官库只有五万担存粮,民间能征上来五万担下的十万担…要咱们万成米行来出…”
“十万担?”乐珍对这个计量单位还不是很熟悉,在心里暗暗地换算了一下,便皱起了眉头,“这么多?会不会是故意难为咱们家?”
孙掌事咧了一下嘴:“这其中的事情,只老爷一说,他一听就能明白…”
“怎么?不能跟我说?”乐以珍知道就算:己一会儿进去告知怀远驹,他此时也未见得愿意再理会怀家生意上的事还是自己先弄明白得好。
孙掌见乐以珍沉了脸。为难地看怀禄。怀禄对他一点头:“有什么话只管跟二太太说。不碍事地。”
“是。//看书阁”孙掌事无奈只继续说下去。“咱们万成米行在奉西各府地分号s仓。加起来储备地粮食刚刚够十万担。而姚大人跟咱们要地数量恰巧就是十万担。姚大人督粮道。与都指挥使赵大人同出一门。两人同在沈大人辖下为官。相交甚厚…”
“赵大人…咱们家大小姐地婆家…”乐以珍虽没经历过这种事在她还算聪慧。孙掌事这样一说。她脑子里就有了一个大概地谱儿。“刚好十万担。真是巧呀。咱们家米行地库存。姚大人知晓得一清二楚…要是都上缴了朝廷。那咱们家地米行要关门歇市了吧?”
“就是这个理儿!”孙掌事见乐以珍还点得通也多了起来。“以前朝廷要粮。或者赈济灾民。咱们米行也出粮地。姚大人和之前那位督粮参政于沈大人地面子。要粮也会私下找咱们老爷说。今次直接下了官书…如果不缴扣上一个延误战事地罪名。可不是闹着玩地…”
乐以珍搓了一下冻得冰凉地双手唇默想:这一出逼缴军粮。肯定不是赶巧儿摊上地刚刚被扶持为平妻。老太太刚刚过世。最重要地是。宗符刚刚传到她手里。就有沈同达地属下逼上门来要粮。很难说那位姚参政不是得了谁地授意。来试试怀远驹地态度。
以前她听人说起政治联姻或者商业联姻。她总是想不明白其中地道理。一男一女结了婚。就能把两个家族捆绑到一起吗?现在她终于明白了。把女儿嫁过去。让儿子娶进来。是在展现两家地一种态度。意味着我们是一家人。我们可以亲密合作。
而眼下的状况,显然不是家里多了一位平妻,或者老太太将一块儿玉给了乐以珍这种表面上的问题。沈怀两家多年唇齿相依,唇亡齿寒。怀家在奉西从事大量的垄断生意,并且将实力扩展到大月朝全境,不得不说与沈同达多年的扶持有关。而沈同达封疆大吏的位子坐得如此安稳,又何偿不是怀家的银子供出来的?因着这一层关系,沈丽娟在怀府的地位,除了一生强势的老太太之外,就没有人能出其右了。也正因为如此,她前一半生才可以那样淡定地吃斋念佛,当一个宅心仁厚的女主子。
可如今形势却大为不同了,从老太太和怀远驹对她的疏冷态度中,她大概也揣摩出一些滋味来。乐以珍再受宠,如果一辈子只是一位姨娘,她也不会太放在心上。可乐以珍被扶上了正室的位子,起平坐,她的感受就大为不同了---身为沈家的女儿,怀远驹的爱情,却不能不要她在怀府的地位。
更何况,她满心以为老太太手中的那块宗符,最后必然会落到她的手里。那天传来老太太的死讯,她还当是老太太猝然而亡,没时间交待后事。她知道那块宗符不止是她一个人在惦记,因此她才第一时间封住消息,在德光院里一通翻找。如果让她找到了,那东西落到她手里,相信也不会有人敢质。
可是那东西偏偏落到了乐以珍手里。她在轩正堂里看到乐以珍亮出那块宗符的时候,她一定是凉透了心。想她这一生,爱情没有守住,贞洁没有守住,儿子也没有守住。如果她连最后的一丝尊严都丧失的话,那么她可真成了丧家之犬了。
她一定趁着娘家人来吊老太太的时候,将自己的处境向她的爹娘抱怨过了,看如今逼粮上门这一出,保不齐她在讲述的时候,还掩了自己的污处,渲染过自己在怀家受到的不公待遇呢。
这话听在她父兄的耳中,相信他们一定会起疑………-这是不是代表怀远驹的一种姿态?表明他对沈家不再依赖?或者说他有了新的后台?如果那样的话,沈同达这么多年结交王公显贵、欺上瞒下的一些事情,全都掌握在怀远驹的手中,岂不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这些事说起来长,其实在乐以珍的脑海里,也就是一闪念的功夫。她猜出这一层之后,就明白其实沈同达想要的,无非就是怀远驹登门服个软求个情,向他这位泰山老大人鞠个躬:“此事关乎怀家粮食生意的存亡,还望岳父大人给予疏通…”这事大概也过去了。
孙掌事来这里找怀远驹,然他不知道怀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肯定是看出怀沈两家的联盟出现了裂隙,想来探一探怀远驹的口风。
可是照怀驹目前的心境,让他登门向沈同达陪小话儿,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强撵了他去,他到了沈家,十有也会把话说散了。
乐以珍站在台阶下面,脑子飞快地转,没有说话。
“二太太?”孙掌事见乐以珍皱着眉头话,抻着脖子喊了她一声。
乐以回过神来,转头问道:“此事各位掌事商量过吗?除了交粮,你们还有没有其他的建议?”
“二太太,这征粮之,私下协商,怎么都好说,盖上了官印的东西,就不是那么容易摆平的了。二老爷今早去米行,直说要我们去总督衙门陈情,解释万成米行没有那么多的存粮,暗地里再迅速将粮食转移。可是我以为,既然姚大人能说出十万石这个数儿来,必然是有所准备的,偷转粮食肯定不是个好主意…”
“二老爷?这事二老爷怎么知道?”乐以珍现在一听到这个人,脑子里就“嗡嗡”作响。
“我也不知道呀,二老爷今早突然到米行去,说老爷亲娘过世,悲怮难当,服丧期间怕是理不了生意上的事了,他身为长房二老爷,不能放任家里的生意在这段时间里疏懈,因此他会经常去转转…”孙掌事显然并不服怀远清,才会将他的话原样不动地转述给乐以珍听。
“我们几个商量的结果,还是由老爷亲自去见一下沈大人最为妥当。他们翁婿之间商议,这事就好办得多了。”孙掌事将来意摆了出来。
“好…你稍等我片刻。”乐以珍转身回了屋里,将整件事讲给了怀远驹听,然后她说:“老爷,掌事们商量的计议自有道理…”
“有什么道理?”怀远驹不耐地一挥手,语气烦躁透顶,“我早说了!那个家现在与我没有关系!别说要粮了,要金要银只管抢去!抢空了算他们本事!真要把我逼急了,鱼死网破!大家都别想好过!”
这番话完全在乐以珍的预料之中,她刚刚回屋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跟怀远驹说,分明是多此一举。可是这么大的事,不说给他知道,似乎也不妥。
她也不驳他,只是叹了一口气,便出屋了。她回到院门口,对一脸期待的孙掌事说道:“你先回去,先将事按下不动,等我的消息。”
孙掌事失望地答应一声,往院子里瞧了瞧,带着满腹的狐离开了。
乐以珍随即对怀禄说道:“禄叔,给我备车,我今天不回来了,你照顾好老爷。”
“是。”怀禄答应一声,沮丧地摇了摇头,给乐以珍备车去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逼粮事件(2)
以珍坐上马车,吩咐车夫去延庆王府,她就倚在车上闭目养神。 坐在她的对面,敛住自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