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剑-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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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是否可以一个人四处走走?
自然。高大者道。如此最好。
凌厉实在感到奇怪了。他们还肯让我一个人随意四处走动?那么我要找乔羿岂不是大大方便了?话说回来——既然他那么肯帮忙,我刚刚实在应该把路径都问清楚了才对。
他逛了逛两边,计算了下若两边房间都住满,总计约是四五十人;又四周,只有极少数两三个人在这周围走动,见他这个陌生脸孔,也不过打量一两眼,没人说话。方才那个二洞主纪阙天也说过一句很奇怪的话,说既然来了朱雀洞,那么都是自己人。那么是不是他们真的都把他当成了从此以后就要与朱雀洞的人共事的“自己人”?——既然如此,又为什么刚才半道上,那伙人又要动手呢?
他走近那正面走廊的时候,突然站住了。我的眼睛——竟然被骗了?所谓的走廊不过是一幅画!不过——他伸手去触摸这阴沉沉的画。他记得很清楚,纪阙天就是在这附近消失的。果然这一触之下,画面一转,翻了个个儿,却是道暗门。
竟有机关呢。他想着,不敢掉以轻心,再一次小心翼翼的触动了门,随着那翻转,移到了门那边。
门那边一样昏暗,但一阵寒风吹来,吹得凌厉浑身一阵发麻。他朝上去——只能是朝上,因为这里的石阶又转为了向上。渐走渐高,只见天光渐漏渐多,走出这小石洞外面,竟是个地方广大的空地,四周照例被峭壁围住,全没半点旁路可通。
但这“空地”此刻却一点也不空,布满了人。凌厉现在总算知道朱雀洞的人都锁上房门到哪儿去了,也总算知道方才三人在外面听到的齐声呐喊是哪儿来的。真可惜,并没有乔羿,他不知该失望还是解脱,仰头望那立在场地中间的、一个正在被人用木头高高搭起的架子。
这架子……要干什么?他心里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转头向旁边张望,却见了纪阙天和那高大汉子。高大汉子见他在此,又走了过来。
来得真是时候。那汉子一张老实巴交的脸上竟也似在诡笑。
你们在……干什么?凌厉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山缝之中突然露出了一丝夕阳的脸孔来,红得几乎不像它自己。凌厉心下一惊。黄昏了么?是黄昏了。连那汉子也了地上的影子。酉时要到了。他说着,眯起眼睛似乎在等那阳光消失。果不其然,狭窄的山缝令这夕阳简直好似倏地一下,便向西面划了过去,天色立刻阴拢了,风更阴冷起来。凌厉注意到纪阙天已在右首一个台子上的椅子里坐了,众人脸上似乎也加重了些不安。整个地方的气氛都突然凝重起来,让他有种莫名的愕然。
他想打破这气氛,于是回头想往外走,一阵并无先兆的、怪异的痛感突然从腹中传来,令他一时之间以为自己好像想的是另外的事情——他想怎么了?我……为什么好像有点恍惚起来?就像……要忘记什么一般……
他才发现空气中不知何时已经弥漫着的一股太好闻的气味,慌忙去摒呼吸,周围,每个人脸上都是这种迷茫的表情,再那汉子,连他也是,好像木头一般。是迷香么?我是第一次来这里,但这些人……又怎么解释?
只见所有的人都面朝那高高的木头架子跪了下去,齐整整地,好像受了操纵的木偶——这种惊异还没消失,他觉出自己的身体微微发软,好像也要跪倒。他下意识地闪纪阙天一眼,只见他一双眼睛果然注视着自己,连忙避开了他目光,学着周围人的样子屈膝伏低。
是的,神智的确在渐渐散去,好像一切都不再受自己控制。他相信是空气中的这股香味作祟,唯一令自己还带着清醒的,是上腹那股怪异的痛感。
只要周围人的表情,他就有理由相信自己一定是唯一带着这痛感的人,也就是唯一还能在心里想一句“为什么”的人。
不知道与我进来之前吃的那一粒药有没有关系?这些人应该也服过那药才对,没理由我是唯一一个清醒的人啊。
“来得正是时候”——他偷眼旁边那大汉,想起他说的这句话。面前的木头堆得高而整齐,他确信自己是赶上了什么奇特的仪式。
如果不是纪阙天偏偏盯着自己,这该是避开所有人搜找乔羿的绝好机会。现在却只能这样与众人一样匍匐在地面,虔诚无比地膜拜着不知何方神圣。
上腹的疼痛忽然加剧,将他猝不及防地狠狠一抽——他差点撞到地面,满头皆汗,痛楚地咬住了嘴唇,但这一瞬间他却意识到一件事。
这感觉……好熟悉。
是的,他体会过这种疼痛,在江滨客栈的房间里,在被迫吞下邱广寒腕上的血之后,那种与剧毒交锋的感觉,他怎么会忘!
广寒……?他伸手抓住地上枯黄的草茎。你的血……还在我身上起作用?是你……在帮我化解此刻的剧毒?
剧痛过后,身上不适的逐渐消失,他心里亮堂起来,也抬起头来。周围的人也已经直起身子来了,空气中的香味消失,所有人如同经历过什么美好的事情一般,面带喜色,也有互相聊起天来的,好似夜市即将开张一般。天已经黑了,火把呼啦啦一个个点明,给这地方平添了数层诡谲之色。
那高大的木头架子地下已经多堆了些引火之物。他心里悚然一惊,抬头向架子顶上一望,只见明如白昼的火光下,顶上竟一面一个,已捆了四人,其中更有一名女子,也衣衫不整地地被缚在架子之上,身体被火光晃动得好似也在晃动一般,肤色也被映得橘红。
从他的角度可以见三个人,他心下有几分担心是否对面的会是乔羿。倘若是那样,他想,等会儿就非动手不可了。
他见那大汉正在自己边上,开口问道,那些人是谁?大汉道,当然都是不付钱擅闯朱雀洞的恶客,每次过节都要清算一把。那三个男的来历还不晓得,那个女的叫林芷,听说是太湖银标寨的人。
凌厉听得都是自己来的,应该没有乔羿,握剑的手也松了两分。但顿得一顿,心下却一冷。太湖银标寨?他不觉抬头去那女子。
那个女子是不是……太湖银标的二徒弟?凌厉问。
嘿,那可不清楚。
这样可不好。凌厉心道。就算不是姜姑娘要找的人,也是他们银标寨的。这个人——可以不救么?
他瞥了眼纪阙天。纪阙天正站起来。他一站起来,众人便安静了下去。只见纪阙天身上又披了层白色的披风。他一手拢了拢领子,另一手犹自捏着那把羽扇。今天是正月十五。只听他说道。日头既落,这“朱雀之祭”式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这两句话也并无什么鼓动的气劲,只说得平平无奇,但凌厉却觉一股慑人的气氛好似一个浪头打到了人群里,周遭皆沸腾欢呼起来。他心下犹豫,面上也只得假作应和,抬头那林芷,心中有几分发愁。
不救她么?但是……口口声声说姜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却眼睁睁地着她的同门惨死么?可是如果救了,就暴露了我已不受他们所制,要找乔羿的话……
火已经呼地一下点了起来,几个人绕了一周,将一圈都点好后,立刻有数人上前去将那架子团团围住,好似跳舞般膜拜起来。
火烧得架子毕毕剥剥作响,人声也喧闹起来。凌厉握紧了剑。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吧。他心一横,突然足底一蹬,向那木架之上掠去。
八五()
这动手既突然又迅快,连纪阙天都未曾料到——凌厉已经跳到绑缚四人之处。他拔剑一削,木架立刻齐颈而断,绳索也断了,四人惊叫着向下跌去。凌厉亦是下落之势,空中只将林芷一把抱过了,回头瞧那另外三人,却都没在了一片热浪当中。他无心旁顾,抱着几已昏厥的林芷往下一落,料想混乱中众人不清情势,向火柱后一躲,贴身在大火与山壁之间。
此时他只觉前面灼热逼人,后面却阴凉刺骨,虽然大火之势遮人视听,可暂挡一阵,但终究也是死路,心下不禁有了几分硬拼的无可奈何。正当此时只觉挪到一处,身后冰凉的山壁一空,他连忙一搂林芷,两人一起跌了进去。
一片漆黑。
一跌进去便一片漆黑,显然,暗门已经关上了。可是这算个什么地方,完全不是地道,也非山洞,几乎只是个“壁橱”,甚至比“壁橱”还小。高——不够他凌厉站的;深——不够一个人躺的;宽——不够第三个人并排的。这么小的空间,谁凿出来的,干什么用?莫非早有人知道我要无路可走,刚好从天外搬了个洞给我们两个人?他只好半躺半坐着,那一边林芷好像已经失去了知觉,虽然软绵绵地靠在凌厉肩膀上,但凌厉的手肘已经被压得很痛了。他把她的身体稍微抬起来些,好叫自己的手臂不要被压在这满是尖碎石屑的地面。
外面还很吵。人就这样凭空消失,怎么可能不吵?
凌厉只好等。他渐渐嗅到一股幽幽的、若有若无的馨香,抱着林芷的左手忽然发现正触在她半裸露的臀上,下意识地就摸了摸,只觉触手温软,不过当然,也没心思在这当儿干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凌厉只听外面似乎动静变弱了,便摇了林芷两下,轻声叫她醒来。林芷却似做起恶梦来,犹自慌张,待到突然睁开眼睛一片黑暗,先是一怔,继而感觉到被一个男子紧紧抱住了,不觉大惊失色地将他一推,但这地方本来就只能如此,当然,脊背和屁股都撞在了凿得不那么光滑的山壁上,疼得她牙齿一抽,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小点声。撞疼没有?凌厉自然知道她撞疼了,但是他的习惯,就是决不会放过这占便宜的机会,立刻伸手去摸她的脊背。林芷的确很小声——凌厉只见她醒来以后这反应,听她说话的声音,就知她显然是温柔已极的那一类女人,虽然羞怕到了极点,仍然大叫不出来,只伸手护住了自己,怯怯地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救我?
这女子——脑子竟很清楚,还能知道我是救她。凌厉想着也便据实道,我是姜菲的朋友,你是她二师姐吧?
你认识小师妹?林芷的戒心去了一些。她现在在哪里?
放心,她在安全的地方。凌厉道。她找了你好久,你竟在这里。现在外面情况不明,我们还得多等一会儿再出去。
林芷脸上暗暗一红,莫名其妙地脱口道,谢……谢谢你。她想移动一下身体,但地方实在是太小了,略略一动腿上又被划伤,不觉噫了一声,却又立刻羞怯得不敢说话。若非此刻是在黑暗之中,她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这般地靠在一个陌生男子身上,只怕眼泪都流干了。可怜她此刻还不知道身边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凌厉,否则她就算是死也不肯让他把手放在自己的背上。
你怎么进来朱雀洞的?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慌张地憋出一句话。
交了买路钱。凌厉道。
那你……你应该吃了他们的药的,怎么还能……救我?
那药是什么?凌厉问。我吃倒是吃了,但因为以前的一些机缘,对我并不起作用。
那——那就太好了。这是朱雀洞的人专用的一种蛊毒,中毒之后,用一种特制的香催活蛊虫,无论行动还是思想,皆受他们操控。
是蛊?凌厉也不由吃了一惊,心下暗道侥幸。若没有广寒,我岂不也变得和那些人一样,乖乖听命于那纪阙天了?难怪他说我是自己人了,难怪他什么也不必解释——他只消操纵我腹中之蛊,自然能令我做任何事!所以后来他也对我放松了,以为我决不可能不受控制,还能清醒的。
你又怎么会在这里?凌厉也问道。姜姑娘说你是去采买年货,突然又说晚点回去,结果竟来这里了?
我在平江本来要上船了,忽然见一伙面目不善之人似乎是在强逼一人与他们同行,实在不过眼,又不敢轻举妄动,就缀着他们,谁知一路就跟来了这里。林芷回忆道。我进来的时候,身上既无那许多现银,当然也不可能给钱,事情到了那一步,也不可能回头,只好硬闯,谁知就为机关所伤,叫他们捉了起来。
你说他们强逼一人同行——那被抓之人长得什么样?凌厉追问道。
我没太清。林芷答道。反正年纪轻轻的,也是二十多岁。
会是乔羿么。凌厉心下犹疑。那你可知他在什么地方?
林芷摇头。你……是来这里找人的?
对。只想不到没找到他,竟先替姜姑娘找到了你。
这……我……嗯……多亏你……
她登时变得语无伦次起来,羞涩之中身体一蜷,却哪料腿反而蜷到了凌厉身上。凌厉被她三番四次的举动惹得实在按捺不住了。多亏我?他笑着,手臂一紧将她靠到自己怀里,顺手往她大腿上摸了过去。那你怎么报答我?
不……不是……林芷竟然一时只想着如何从语言上驳斥他,身体倒忘了反抗,等到反应过来,凌厉的手已经顺到了她腿的内侧。林芷年纪固然大凌厉一些,可是未经人事,又如何招架得住,浑身都软了,嘴唇嗫嚅着,一双眼睛竟听天由命地闭了上去。
凌厉不见她的表情,但他知道,愈是单纯的女子愈是会带有本能的欲拒还迎。林芷羞而怕的心思,和因为太过突然而忘记反抗的紧张,他感觉得一清二楚。
就在林芷六神无主的时候,突然视线微亮,冷风吹来——竟有人已经打开暗门!她慌忙拾起神智伸手去遮身体,凌厉也连忙将剑横踞在左手,挡住了洞口。
林芷用力呼吸着,半晌才渐渐平复下来,瞪大眼睛着地面,不清也记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是怎么了?她头脑中一片晕眩。这样的举动——适才自己这样的举动——那耻辱感几乎令她想立刻一头撞死。但是她偏偏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这声音好似从天外传来,好似从一片混沌中传来,一下子钻入了她的耳朵。
阿芷。她听见那个声音说了两个字。
凌厉注意到门口只有一个人影,似乎想往洞口俯过来,他正欲出剑去挡,“阿芷”两个字却令他怔了一下:他认得她?
林芷从后面转出一双哭泣起来的眼睛,突然从凌厉身侧窜了出去。
哎,你……凌厉实在也叫不住她,只见她竟没顾忌地扑到外面那人身上紧紧抱住他脖子哭起来。慕容。他听见她这样叫他。他皱了皱眉头。不会吧,她有男人?
他也站起身来。周围倒了几个人,起来这个“慕容”应当与朱雀洞并非一伙。只见他展开了件衣衫裹住了林芷。没事就好,他安慰她道。我给你带了衣裳过来,先穿上。我们快设法出去。他说着了一眼凌厉。多谢你方才出手相救。
凌厉不答话,只是眯起眼睛着他。他几乎可以肯定在刚才的一瞬间这个叫“慕容”的见到了林芷与自己那颇不可见人的一幕。一个衣衫不整的林芷脸色潮红,呼吸急促地伏在他的肩上,而他的手也几乎要放在最不该放的地方——他凌厉固然并不在乎,但是这“慕容”若身为她所亲近之人,岂能不心生妒嫉或愤怒,为何竟只字不提?
什么意思,装没见?凌厉心道。我原不知你是她男人,多少有点对不住你;现在我好像全然不必了?
他眼见林芷跟着那人便走,不禁开口道,你是什么人?
他是我三师弟慕容荇。林芷回过头来,虽然脸上的表情仍有几分不自然,却也竭力克制了,眼睛却肿着。
凌厉不置可否。你能保证我们出得去?他问慕容荇。这里的人……
小生引他们去别处搜了。慕容荇上下打量了他下,语声却从容。我这里人少了,就偷偷干掉了几个,才好叫你们出来。不然你们躲到什么时候才好!
小生小生的,怪不怪?凌厉心下不齿,口中却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那里?
除了那里,没有别的地方了。慕容荇道。那个山洞是小生凿的,本来是打算动手救林师姐,料想火一起定也无处可逃,只有那里借地形火势暂时不被人见,所以小生专门凿了这个洞穴,想与她在里面躲避一阵,谁料你先动手了。
是你凿的……你难道已经在朱雀洞很久了……?
话正说到这里凌厉脸色突然一变,慕容荇与林芷也觉察到有人来了。三人都要往那山洞里躲进是不可能了,只够慕容荇拉着林芷先躲了进去。凌厉只好往烧残的架子后面一闪,见匆匆而来的有五人;那先前一人回转头来,面露焦急之色似在寻找什么,细之下,竟是踏破铁鞋都觅不到的乔羿。
他心下一凛,又去旁边四个,有两人赫然认出是适才与林芷一起被缚之人。
来他们似乎认识,也许是广寒所说,夏家庄来救他之人。凌厉心下松了口气,正考虑是否要出去与他相见时一阵风吹来,木头架子残骸便一倾,哗啦一下散在地上,碎为灰烬。
五个人一起朝这边来。凌厉已知避不过,掸掸落在身上的灰,转了出来。
乔羿咦了一声,先认出了他来,但左思右想,不记得他说过名字,只是激动道,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周围早有两人拔剑一挡,神情警然地着凌厉。
他是我朋友,你们别这样。乔羿忙道。
你们认识?乔羿身边的灰衣男子一边仔细地打量凌厉,一边不甚相信地问。
我就是来找你的。凌厉不睬旁人,单刀直入地向乔羿道。他们是谁?
也是我朋友——是——临安夏家庄的人,这一位是谭英谭大哥。乔羿指着灰衣人道。
八六()
夏家庄的谭英。凌厉心道。只听谭英喝令二人道,你们先退下!凌公子既然是朋友,便不可无礼。更何况方才若非是他,你们三人早成火中灰烬。
凌厉心知自己方才突然跃出人群,又兼手中这显眼的乌剑,叫人认出“凌公子”也不奇怪;乔羿却奇怪了:凌公子?如何我不知道他姓什么,谭大哥却知道了?方才救人之人就是他?
只听谭英又道,请问凌公子,适才被你带走那名女子,此刻在哪里?
你要找她干什么?
听乔羿说,那女子似乎是为帮他而来,结果反而身陷险境。倘我们就这么走了,未免不仗义,所以到此地来找她一找。
话音刚落只听前面小小的门洞处传来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