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剑-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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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广寒只知明月山庄很大,却不知道会有这么大,大到还没见到脑中想象的高宅大院的影子,人已经被拦下了。
怎么啦?她委屈地着拦住自己的人。这里不能走吗?
那人打量她数眼,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凌厉知晓已经到了明月山庄地界,本欲上前搭话,不过见那人是半眼也没往自己这里瞟来,料想大概我出声只会坏事,还是让广寒跟他周旋吧。也便不吭声。
这里……洛阳城么。邱广寒道。我们要去明月山庄,就是开武林大会的明月山庄,是往这边走吧?
那人的态度倒好了些,仔细地道,请问姑娘是哪一门哪一派的弟子,请帖可曾带在身上?
我……?没什么门派,我们只是来找人的——你,你这么问,你是明月山庄的人了?
那人有点哭笑不得的表情,道,这里就是明月山庄了。武林大会还有几天才开始,庄内只有少数贵客在访。姑娘要找的是哪一位?
这里真是明月山庄了?邱广寒有点难以置信地向里了几眼。那我要找你们庄主邵宣也,麻烦你通报一声吧,就说邱广寒和凌……
她犹豫了一下,道,邱广寒和凌公子,嗯,就说是我们找他。
那人面露迟疑之色,道,姑娘找庄主什么事?近日庄内都很忙,庄主恐怕也……
凌厉也实在不愿再多纠缠,开口道,劝你还是早点去通报吧,否则你们庄主知道你耽误了邱姑娘的事情,恐怕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又是谁?那人总算了凌厉一眼,不过对他的态度绝对没那么客气。
我?我……是替邵大侠护送邱姑娘前来的帮手。
那人将两人又打量了一番,似乎也没办法,道,那你们等会儿。便转身走开了。
怎么会这么麻烦呢。邱广寒撇了撇嘴。邵大哥可不是这么大架子的人。
谁叫我们没身份呢。凌厉笑道。我实在不想与这里的人交恶,只好委屈你了——不过武林大会这么大的事情,他忙点也不奇怪。听刚才那个人的意思,不少重要人物应该已经到了庄里住下;地位差一些的,多半只能住外面的客栈——像我们这种连帖子都没有的,说不定还真是难进去。
邱广寒又了前面。邵大哥居然住在这种地方。她喃喃地道。我现在……现在……真的有点害怕他已经把我们忘了……
一〇一()
说话间那传话之人已回来,道,我已经让人带话进去了,你们等一会儿吧。凌厉心下暗叹幸好来得早,不然恐怕真的月亮出来了都还没能进得去。又过一会儿,只听后面来了一队人,人马共有三十余,慢腾腾地到两人边上停住,旁边一马带一旗子,写一个“汉”字;前面有一马上旗子,写一个“兴”字。
胆子还挺大啊。凌厉低声向邱广寒道。如今这世道,也敢把“兴汉”两个字打出来。
只见马上一人翻身下来,也不说什么,只向门口那人递过一道贴。那人接过了,立时恭敬地将帖奉回,将一行人马请入前路。
这是不是你上回说的那个兴汉镖局啊?邱广寒也悄悄地道。一个镖局也有这么大面子?
你他们名字就知道——兴汉镖局生意这两年做得很大,因为它那个名字,在江湖上声望也不弱。凌厉说着指指一紫袍骑马之人,道,那个多半就是他们总镖头曹凯。
邱广寒嘟嘴道,就这么就放进去了,我们等了那么久了呢!正说着只见里面远远的尘土飞扬,有人正打马而来。兴汉镖局众人勒马暂止,等着来人是谁。
那骑马之人前面有人,便也一收缰。凌厉与邱广寒走到正面往里一瞧,清清楚楚见是邵宣也。邱广寒心中一激动,便要招手叫喊,凌厉却轻轻拉了她一下。她一怔,只见邵宣也已经开始与兴汉镖局那总镖头说话。
不是来迎我们的?邱广寒心中一失落,抬头了凌厉。可是,不对啊,他又不知道兴汉镖局来了——她再抬头去里面,那边邵宣也说话的间隙往外一瞧,也见了他们两个。
她见他朝他们一笑,一兜马头,便向外而来。镖局众人都忍不住也向外,不明白什么人有如此大的面子,令邵宣也丢下他们,径直奔了出去。
只见他翻身下马,随手将缰绳抛给门口那人,过来一手往凌厉肩上一拍,一手往邱广寒肩上一拍,将两人都一抱。门口那人捏着马缰,这才呆了。
这才对。邱广寒悄悄地道。果然是我们认得的那个邵大哥。
如此一来,上至各大门派的当家,下至扫地烧火的小厮,明月山庄人人都知道“邱广寒与凌公子”是两个得罪不得的客人,甚至比拿着帖子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各派掌门更得罪不得,因为邵宣也正是丢下了议事的各派掌门,亲自骑马到最外边去将这两人迎进来的。
两人一进来,便入住了厢房。这一回凌厉心知没法与邱广寒同处一室,心中不免有几分忐忑。邵宣也与两人叙了几句,因实有不少人尚在等他,也只得匆匆离去。到得晚膳时分,他才总算又抽出身来,过来二人。
你们还没吃什么吧。邵宣也脸上颇有几分兴奋之意。这一回来得真巧——今天正是十五。到了明月山庄怎能不赏明月,我叫人在后面院中专安排了晚筵,跟我来。
等一下——凌厉连忙拉住已经要走的邱广寒。呃——邵兄,你不用陪几位掌门用饭么?
我是借故退出来的,一会儿恐怕还须得回去一趟,不过家母家叔连我妹妹都在那里陪着了,一时应该没什么事。
但是……凌厉心下知道不妥。明知满月对邱广寒十分危险,又怎能反而去赏月。只是此事实在也不能对邵宣也解释。
邵宣也出他的为难之色。怎么了?他不解道。你不舒服么?之前的伤还没痊愈?
不是。凌厉出来邱广寒自己是极想去的,如果自己一定要阻止,恐怕连她都会不快起来,也便把心一横,心道反正我们又不会对她做些什么,我一直着就是,要是有什么不对,立刻就带她回来。
那走吧。他说道。
邱广寒从他的反复里觉出了一丝莫名的不安。她隐隐地知道这犹豫与己有关,却又说不清楚。
月光果然很好,刷地一下照了下来,银白银白的。这饭桌原来是在一个池子边上,水波荡漾,很是温和。邵宣也笑道,你们临安有个三潭印月,我这里的小池子也有几分学它,不过恐怕是远远比不上的,只是今夜无云,天气晴朗,那边几位掌门不喜这里风冷,我也不能浪费了明月山庄的月色——你们来得真是恰好。邱姑娘的朋友想必找到了?有兴趣来我这里了。
邱广寒落座,凌厉挨着她,臆想着这样就能替她遮去几分月光,但光华仍然清清楚楚地照在她脸上。他心中实在紧张到了极点,邱广寒却并无异常,巧笑道,那位朋友没事了。我在路上听说这里要开武林大会,就想念起你来啦,缠着凌大哥,要他陪我过来。起来这些日子你很忙罢?
邵宣也苦笑道,那是自然——我都忘记了今年的武林大会说好是在明月山庄的,回来果然被家中长辈一顿好训。本来应是三四月,张罗起来倒不急,却不料听说已经有几大门派派人来过,说这一年武林中出了些大事,想尽早起会。我便开始着人修帖送信,刚刚停当,几个交好的世家与门派便已有人上门了。照武林大会的惯例,其实在大会上说的事情,多半是事先已经与几位武林名宿商量好了的。大会虽然要开个好几天,讨论的其实都已是细枝末节的小事,大多数门派也就是赶个场子,走个熟络。所以像现在这样大会开始前的几日,其实是最忙的几日了。
我们这个时候来,真是打搅。邱广寒不好意思地道。我也是好奇,想武林大会是什么样子——既然邵大哥有事,那就不消管我们了。
没关系。邵宣也道。我再坐一会儿走。正好也能吃点东西——在那里完全吃不上。
邱广寒失笑道,那真辛苦,没办法,你是“大侠”嘛。她停顿了一下。不过,不过我一直有点好奇——你说的那个令你们提早起会的大事——究竟是什么?
邵宣也停住筷子了她一眼。关于你哥哥的。
果然么。邱广寒道。我早说他搞出伊鸷堂那么大动静,肯定要出事。那你们要怎么对付他?
你别急。邵宣也笑道。我们也不想与青龙教冲突,如果可能,自然是与你哥哥保持和盟为好。只不知你哥哥怎么想。
邱广寒松了口气道,你们不是要对付他就好。我还担心若你们要对付他,我在这里该怎么办。不过倒真没想到你们会愿意跟青龙教结盟?我听哥哥说,青龙教从来也不在名门正派的行列之中啊。
正邪之间倘若真的只是打打杀杀就好了,倒还省了开武林大会了。邵宣也道。其实我一直主张给青龙教也发去请帖,但是家里长辈说,还是先趁着大会商议,没有太多的反对的情况下,再与青龙教协商,我也就没办法。这两日来,几大家基本都同意先不与青龙教冲突,只是现在再去邀请你哥哥,好像又有点太晚了。
你们啊,做事就是不光明。邱广寒不满地说了一句。
也是因为你哥哥太过令人忌惮,轻易也没人敢去招惹他。邵宣也道。
我早出来了,其实你们就是害怕哥哥——才不是真的要和盟呢。前几年的青龙教,你们压根没放在眼里吧?
邵宣也苦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且,这事情宣布之前,你的身份也很尴尬,千万别让人知道你和青龙教主的关系,明白么?
他说这又了眼凌厉,还有你——你更不用我说了吧?我现在跟家里只说你们都是我的朋友,你那身份,也好好藏起来。
知道了啊。邱广寒抢先答话。把我们当小孩子啦?
邵宣也叹了口气。刚才说的那些关于武林大会的事情——我跟你们是没什么顾忌的了,不过你们也别到处和别人说起,知道么?
凌厉始终没发话,这会儿也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我倒真有点同情你,你做你的大侠吧,偏偏找我们两个**里的做朋友,回头又顾虑。
有些话正是只能说给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听呢。邵宣也忍不住笑道。
他站起来。我先去那边,你们慢点,我有机会再回来。
邱广寒也站起来道,我们没关系的,你不用挂心啦。
她这一站起来,突然见池子对面出现了一个人,不由吓了一跳,退了一步。凌厉与邵宣也一起随着她的目光去,只见这人正慢慢地从桥上往这边走过来。走近了,邱广寒认出她来,吃惊道,那……那不是……
那正是今日白天在凝香阁前所见的那名曼舞女子。
霓裳……你怎么在这里?邵宣也仿佛有点意外。你不是陪着娘么?
女子语气冷漠道,你不是也偷偷溜出来么。
我这便要回去了。邵宣也道。那——也好。他回头凌、邱二人道,我给你们介绍吧,这是我妹妹邵霓裳。霓裳,他们是我朋友——
邱姑娘和凌公子对么?邵霓裳淡淡笑笑。幸会。
邵宣也一笑道,你知道了,那便好,不如你陪他们一会儿,我还能脱身的话就出来。
邵霓裳也不忸怩,便自在席边坐下了。眼见邵宣也走了,邱广寒立时道,邵姑娘,我今天见你跳舞了。
邵霓裳眼神似乎闪了闪,抬目了她一下,又垂了下去,道,是么。
嗯。邱广寒很肯定地道。你跟一位姑娘一起——你们的歌舞真好,若不是后来你突然走了,我真想过来结识一下呢。
真的么?邵霓裳的语气似乎温和了点儿。你真的觉得好么?
当然了!邱广寒道。凌大哥也是这么说的!
邵霓裳抬眼去凌厉,凌厉对她笑笑,道,姑娘的舞姿如此曼妙,如果还有人说不好,那必是违心之语了。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我只是没料到姑娘居然是邵兄的妹妹,起来家里的人并不太赞成你跳舞?
邵霓裳哂笑。我已经习惯了。
邱广寒皱眉道,一点也不好,真没想到明月山庄的人都这么不开明。那个来捉你的人该不会就是你娘亲吧?
不是,是我的乳母,我们喊她桂兰阿娘。每回都是她来。她叹了口气。我在庄里跳舞,她便不许我跳,到外面去,她还是不许。只是……我实在……
姑娘实在喜欢跳舞,实在忍不住不去,是不是?凌厉道。
邵霓裳了他,点了下头。我没料到你们在这里,本来一个人到这里来,是想趁着他们都在忙,自己偷偷舞一段的。
没关系,我们喜欢。邱广寒高兴道。我正愁没法再见到你了,邵姑娘——介意我们么?
邵霓裳笑了笑,摇摇头。有人愿意,我才真的高兴。
一〇二()
她站起来,往前面走了数步,月光下只见她身着五彩霓裳,早是盛装。她微微侧开脸,像是想淡化旁人对自己脸孔的注意,衣袖拂了起来,柔软的腰肢带动肩膀,顺到手臂,袖子遮住了脸庞。
邱广寒好半天才恍惚觉出原来有歌声与伴,这歌声是邵霓裳自己在轻哼。她目不转睛地着她,凌厉近水,朝水中望她的倒影。她的倒影好似也流动了水波,将月亮都切成了舞动的碎片,衣裳在暗色的水中无比耀眼。
他再抬起头来她。她身材修长而柔软,面容姣好而素净,这月下之舞真的令人有种嫦娥出尘的错觉,令他一时间也有几分发怔。若不是始终惦记着邱广寒会出事而略略分心,他只怕是要走火入魔起来的。
邵霓裳也好像已经许久没有舞得这样畅快了,所以格外地投入,直至那最后几丝吟唱从她口中渐渐消逝,她的袖子才一摆,又遮住了脸庞。
袖子一拂,邵霓裳的两个眼睛露出来,表情居然有三分羞涩。邱广寒先鼓起掌来道,真是好,邵姑娘。招呼她回来坐下,又道,累不累?
邵霓裳早没了先前的冷淡,甜甜一笑道,不累,没什么的。说着抬起目光去凌厉,似乎也想知道他的评价。
凌厉微笑道,姑娘这一首用“雨霖铃”改编的曲子,我以前听人唱过,却没见人舞过。照我,有你在,歌舞俱全,旁人都可以不要了。
你知道这个曲子?邵霓裳似乎很是高兴。凌公子,你——你们——真觉得我这样跳舞好么?
凌厉心里知道这曲子原本算不得什么高雅之作,想到她与凝香阁的姑娘交好,想必也是从那里学来。不过这话却也不能这么说,当下只是道,自然是好的。我原先还不知道邵宣也有你这样一个妹妹——我倒是希望我也有一个,可以每天跳个舞来,那多养眼。
邵霓裳抿嘴道,大哥他很忙的,他是没有闲我。不过——不过他带来你们两位朋友,真的很好——你们可以当我邵霓裳是朋友么?
只要邵姑娘不嫌弃就好。凌厉笑道。一边邱广寒也连连点头。
邵霓裳全然一扫之前的颓然与冷漠之色,给两人甄了酒,一起指点映月之景,三个人聊得很是投机。
我平日里也不喜欢热闹。邵霓裳又道。练武也不勤,江湖上的事情也不怎么明白。可是这几天家中有客人来,却也非让我一同陪坐,实在也无聊得很。她叹了口气。生在这明月山庄,真没半点好处。
邵姑娘也不要这么说。邱广寒道。我们知道你心里也有不如意,不过总算在这大户人家,也是别人做梦都得不来的福气。
邵霓裳展颜一笑,道,不说这个。你们吃好了么?我带你们四处走走吧。
三人月下散步,邱广寒于谈话中,渐渐知晓了邵家的情况。原来邵准死后,他尚有一个二弟邵凛,但这二弟早年也不问江湖事,无甚名气,加之本是侧室所出,论起来还不如晚辈邵宣也名正言顺,因此邵宣也的“少庄主”称谓渐渐地变成“邵庄主”的时候,邵凛仍然还是个“二庄主”。
邵凛多年无出,前年刚刚张罗要再纳妾,却碰上邵准身故,此事便搁下了,不想他夫人去年总算有了喜,此刻再有两三个月便要临盆,因此邵凛也很是紧张。邵准的夫人——也就是邵宣也和邵霓裳的生身母亲,刚刚过了四十五,邵宣也不在庄内的时候反倒是扛起了庄中诸种事宜。她嫁予邵准之前亦是世家女儿,做事干练有加,万事心中皆自有主意。
明月山庄,指的其实不是满月。邵霓裳道。你们也见过我大哥的那把刀吧?邵家刀法的刀,就是弯月形状,最早建下这山庄基业时,本想就叫弯刀山庄,但我们那几位祖上恐怕觉得不好听,恰逢一弯月儿在天,正如弯刀,于是就叫明月山庄了。洛阳地方广大,又水陆通畅,一贯是四方豪客聚集之地,所以明月山庄也渐渐成了江湖中人常来拜访之处。邵家世代性侠仗义,积累了好名声,到现在,也算一大世家了。
她一笑道,我所知的也就这些,想必——你们也有所耳闻的?
邱广寒摇头道,我全然是第一次听说。
邱姑娘来不是江湖中人,那不奇怪,但是凌公子……那布包着的,想必非剑亦枪?
凌厉乌剑层层包住了,一直拿在手中,此刻笑道,是剑。来明月山庄这样的地方,兵器示人,太失礼了。
三人又走了会儿,绕了池子半圈到了对面。邱广寒赞道,真好大地方。临安的夏家庄也很有名,不过比起这里来还是小得多了。
月已上中天。邱广寒始终并无异样,凌厉心里放下一些。几人又从中间的小桥走回,再喝了几杯酒,邵霓裳站起来道,我要去换件衣裳了,不然又叫桂兰阿娘见我穿这一身,怕又要说。
既然这样,我们也回去了。凌厉站起来道。
邵霓裳似觉有些遗憾,也只好点点头道,是啊,你们今天刚赶到,想必也累了。我们改日再聚。
凌厉目送着她走远了,回过头来,邱广寒正着他。她头上的白色发绳在月光之下,散发出幽冷的色泽。
如果不是因为心里想着的那种可怕后果,这样的一个邱广寒,在如此月色之下,绝对会令他难以自持。他转头不敢再她,口中低低地道,我们回屋吧。我送你回去,早点休息。
也不等邵大哥了?万一他又来呢?
他还不知来不来,今天这么累了。凌厉有点莫名的烦躁。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