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乞丐皇后-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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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着章金宝在盂县逛了半日,吃的用的买了一大堆,章金宝脸上的笑又回来了。
他们出门时是坐得自家板车过来的,回去时却是刘府车夫送回来的。自家板车上则堆满了叶云兰送的东西。
章杏知道章金宝没有考好,跟魏云海知会了一声。魏云海虽是个粗人,却也知道孩子还小,经不起太大的起伏,帮着拦了许多上门探风的乡亲。
半月之后,府试的结果出来了,章金宝果然没有中,叶荷香就像一下天塌了似得,追问刘先生:“会不会是弄错了?”她儿子那是要考状元,当大官的啊。还要魏云海赶紧上盂县找刘府打听打听,闹得本来心情不好的刘先生落荒而逃。
魏云海早被章杏叮嘱过,虽然心里也有些小小失望,但也还好。他将叶荷香拉到房里说道:“你就别闹腾了,这事哪能有假?人家刘府也送了消息过来。孩子还小,这次不中,下次再考就是了嘛。”他二个儿子不就考了好几次吗?
叶荷香呜呜哭起来。魏云海皱着眉头说:“孩子没有考好都没有掉眼泪,你怎地哭起来了?我看你连孩子都不如。”
叶荷香觉得自己心里的难过没办法对别人说。她是个好强的人,从小模样在附近村都是拔尖的。奈何命不好,先是被她爹许给了章水生,章家穷得揭不开锅。后又跟魏云海,魏家虽然家境略好一些,但那也只是能糊个口。与她同村的叶云兰,那小时候样样都不如她,可人家如今过得什么日子?她眼下又过得什么日子?真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养的两个丫头也一个比一个闹心。唯一的儿子,她原以为还有些指望,却不料原来还是空。
她怎么就这么命苦?
叶荷香哭得止不住,魏云海不耐烦劝了,门一摔,就出去了。
叶荷香更是哭得撕心裂肺。男人也靠不住。
听着叶荷香的哭声,章金宝的脸色更苍白几分了。章杏将他拉起来,说:“你上次不是要捉泥鳅吗?走,咱们现在去。”
姐弟俩在田间沟渠里搭河坝舀水捉鱼,小半日就捉得了半篓子,两个人虽是晒成了泥鳅,但看着这收获,心里也高兴。
乡里说闲话的妇人多,叶荷香又是个刻薄的,在村里人缘实在谈不上好。章金宝没有过府试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四乡,当初看够了叶荷香脸色的妇人自是抓住机会,将叶荷香埋汰她们的那些说辞还回去。一时间,惋惜的,幸灾乐祸的,看热闹各种目光都看向了魏云海家里。
叶荷香绝对是纸老虎,见机不妙,衣裳一包,就回娘家了。
只是这热闹也没有看多久,五月的桃花汛如期而至。仿佛就在一夜之间,淮水的水位猛地涨了起来,底下各分支河流也都溢满了,许多低洼地带水积了老深。魏家鱼塘的鱼都跑了,地里田间到处都是提着水桶捉鱼的孩子。
相比孩子们无忧无虑,大人们的神经再次紧绷,魏家庄的男丁大多都抽到河堤上去了。章杏每次送饭都要上堤去看几眼,眼见着无边的浊浪翻滚,一天一天漫上来,渐齐了堤岸。堤岸上新砌的护堤在漫天的黄色中浅淡得如一条细线,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淹没了。
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她将这时节要穿的衣裳鞋袜,方便携带的炊具都清理了出来,还有那李氏大饼,也足做了三四十个,将这些分装在四个包袱里。
魏家庄私塾早散了学,刘先生到盂县去了,章金宝十岁了,已经知道些轻重。这种时候,他府试没有中的事情已经没有人提起了。每个人都在说眼下的大水。他整天跟在章杏身边忙活,看起来也从挫折里走了出来。
叶荷香也从娘家回来了,埠河村的叶大户全家都到盂县去了,她回来的时候,叶大舅家也正准备着前往盂县。她一回来就心急火燎也要去盂县。魏云海跟以往一样不同意去盂县。章杏不想留下魏云海一个人。
叶荷香做不了魏云海和章杏的主,但能做自己儿子的主。她缠着章金宝哭诉了半天,章金宝没奈何,只得答应了。
村里人有一半搬到镇上去了,漳河镇相比较其他村镇,地势算是高了。元平三十五年的大水,就没有漫到镇上去。
魏闵文回来过一趟,也让父亲与章杏搬到镇上去。魏云海是个硬性子,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想麻烦别人的。更何况这几年来淮河的水每逢汛期也漫过不少地方,但是都没有淹到魏家庄来。他觉得今年魏家庄也会平平安安。
章杏每回上堤听守堤的乡亲比较这几年的水位,都说这回的水位虽然高,但是还是比不上元平三十五年的那次大水。
元平三十五年那次大水,章杏虽是亲身经历过,不过非是同一地段,她看不出高低来。但是有备无患总是对的。她将家里值钱的东西收好了,能带走的尽量带走,不能带走的,或是不方便带走的,她都装到了防水防潮的罐子里瓮里,剩下的衣裳被子都用油布裹上了,家里的门窗也的重新锤订了一边,就怕到时候大水一来冲开了,家当全冲跑了。
穷家里连片瓦连床破棉絮都是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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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叶荷香和章金宝走后,家里就剩下了章杏,魏云海天天都在堤上。 白天里还好,她可以寻些事情做,不用想这迫在眉睫的危险。到了夜里,周围一片漆黑,家里除了她再没有其他人了,外面风雨声敲打着芭蕉,淋淋沥沥,呼呼啦啦。她常从梦中惊醒,惊醒那一瞬间似乎听到了锣鼓声。然而细细听了,却是没有。
再睡下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这日夜里,她吹灯睡下,在一片风雨声中辗转许久,方才模糊合眼,似睡非睡中,也不知什么时候了,突然惊醒,听得外面风雨声急,犹如滚刀,原来是做噩梦了。她抹了一把冷汗,正要继续睡,突然听到了捶门声。
“杏儿杏儿快开门”
她听出是魏云海的声音,连忙起来点灯。开了门,风雨一下涌进,魏云海披着蓑衣站在门口,黑乎乎一团,说话时都带着水气:“杏儿,快,快收拾,淮河决堤了。”
章杏连忙点头,立时返回屋里,将床头的包袱一背,就出了门。魏云海也已经挑上了担子,等在屋檐下。两人关了院门出去。河堤上守堤的男丁都回来,许多家里都点起灯,整个魏家庄一下子喧闹了起来,哭声喊声叫门声乱成了一片。
他们在路上遇到了不少熟人,有挑着担子,也有赶着板车的,那上面满满当当都是家当。板车上挂着的防风灯笼忽悠不定,光影飘忽中,相识的纷纷打招呼。
“云海。你是堤上下来的吧?到底是哪处决堤了?我家那口子还来不及说。就去顾他爹娘去了。”
“是裕安。听说口子大,当时也没有堵住,还死了不少人呢。”
章杏跟在魏云海身后,听他们说话。她心里想起了李庄村的一些乡亲。裕安距离李庄村不远,半日就可以来回,上次也是裕安决堤,结果整个全塘镇都泡在水里。这次消息都传到这里,李庄村只怕更难得幸免了。不知道李大河家几口人来不来得及跑出来?
“怎么又是裕安?那里年年都在修,还年年泛,这日子可怎么过?”有人感概说。
有人嗤一声笑,道:“还能怎么过?逢了年程好,就有口吃的,年程不好,也就只有出去讨饭了。这朝廷的大老爷们只顾自己腰包,哪里会管咱们的死活?”
这话犯了忌讳,一时间再无人开腔了。魏云海扭头寻章杏,见她正在自己身后默默跟着。于是低声说:“杏儿,将你那包袱放伯伯篓子里来。”
章杏摇头。“这又不重,我不累。”又问,“伯伯,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先去镇上。那里地势高些,你大哥他们也都在。”魏云海说。
他们紧赶慢赶,到了漳河镇城门口,天蒙蒙亮了,漫天都是人,附近的村镇的人都过来了。他们好不容易才挤进了城里,就看见一队巡防士兵跑过去,后面喧哗一下子大作。章杏回头,见到他们方才挤过的城门正缓缓关上,有兵丁站在城垛上喊话:“诸位乡亲稍安勿躁,为防奸人混进城里作乱,进城者需得拿出进城文,文由各村村正作保签发,如有不遵者,严惩不贷。各村正不可徇私,若有不实,一旦查实,连坐受罚。”
章杏听得这喊话,不由愣住。他们方才进城里,外面还有数不尽的人,若是这些人找不到村正作保,且不是要被隔在外面?
魏云海早年经历过这些,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漳河镇地势高,但也就一个小镇,若是一下子容进去太多人,只怕要出乱子。历年水患,镇里正都是如此。
“走吧,杏儿。”魏云海对章杏说道。
他们没走多久,正遇着过来接他们的魏闵文,当下魏闵文要接过父亲身上的担子。魏云海说:“我这不用接,你快去把你妹妹的包袱拿过来。”
魏闵文接过章杏肩上的包袱,三人一道来到傅家米铺,傅舅爷正在在门口张望,见了他们来,转头对屋里喊道:“湘莲她娘,快打水来。”
他们三人进了傅家米铺里,章杏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突然听得滴滴答答的声音正从自己脚下传来。她低头一看,自己脚边上已是积了一个水洼。原来她身上全湿透了。再看魏云海,虽是穿着蓑衣,脱下了浑身一样湿透了。
“丫头,快进来换身衣裳。”傅舅娘掀了帘子冲章杏招手。
章杏抹干了身上,换了干净衣裳出来。看见桌子上正放着两碗热腾腾的生姜水。
“丫头,快趁热喝了,去去身上寒气。”傅舅娘招呼道。
喝了生姜水,章杏觉得身上这才有了些温暖。傅湘莲抱着小哥儿出来,招呼章杏去看她将要住的地方。傅家米铺跟镇上大部分铺面一样,分了前后两部分,前面临街三间是做买卖的,后面圈了一方小院,里面有屋五间。原是傅舅爷傅舅娘住一间,魏闵文傅湘莲住一间,一间厨房,一间放着杂物,最后一间则住着活计胡春来。魏云海和章杏要住进来。傅湘莲就将杂物间收出来了,给魏云海魏闵文父子住,她则跟章杏住一起。
章杏收拾了自己东西,想出去转转。她想着若是运气好,许是能遇到李庄村的人,能帮则帮一把,顺便打听打听李大河夫妇是否逃出来了。
傅舅爷听说她要出去,连忙喊了魏闵文来,说:“镇上人多,你妹妹一个姑娘家,仔细别被冲撞了。”
章杏觉得傅舅爷此番多虑了,她哪有这么娇气?只她也知道傅舅爷是个犟脾气,长辈做的决定不好反驳,便也由着魏闵文跟着一道了。
出了门,她方才知道傅舅爷的话果然有一番道理。这漳河镇上哪里是人多。简直就是人山人海了。不过一条直街。她跟魏闵文走了一半,就走不下去——前面的路被堵死了。
只怕不仅漳河镇下头村子的人都过来,其他镇村的人也过来了。
“杏儿,这里走不通了,你是不是去城门口?我带你从别家穿过去。”魏闵文满头是汗说道。
他们进了一家杂货铺,跟铺子里掌柜说了一声,就从人家后门穿了过去,七弯八拐一阵后。出了一家后门,章杏就看见了城门。却见着不远处人头攒动,密密麻麻,不知有多少。
这哪里还能找人?只怕进去了,出来都难。
魏闵文回头看章杏。章杏默默看了一阵,只好说:“我们回去吧。”
等他们转到回去时,发现傅家米铺门口排了老长的队伍。傅家几个人忙得团团转,连傅湘莲都拖着小哥儿的小娃车出来了,帮忙收钱算账。魏闵文跟章杏说了一声,就去了傅湘莲那里。让章杏和傅湘莲回后院里去。
章杏见傅舅娘忙得满头大汗。忙去她那边帮忙。买米的人太多了,且大半都背着大米袋过来。傅家米铺的几个米缸很快就见了底。外面排了许久的人吵吵闹闹不依。傅舅爷在门口陪了许久的不是。外面不甘的人这才散去。
章杏觉得奇怪,她是知道年初魏闵文从河源那边运了足足一船粮食回来的,原是算着要接到今年早稻的丰收。可是眼下才六月初,怎地就没有米了呢?
到了晚上吃饭时,傅家的大门被敲得咚咚响。傅湘莲说:“都是些讨饭的,开不得门。”
在章杏的印象里,傅家并不是苛刻的人。她心中奇怪,吃完饭与傅湘莲回房间里,想了想,还是问出来。
傅湘莲嘘一声轻呼,章杏立时不说了。
傅湘莲开房门往外看了几眼,关了门,低声说:“米还有,都堆在我爹娘房里,这时候最是容易乱了,要是咱们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米来,别说要卖了,只怕连咱们这个家都要被抢光了。”
章杏幡然明白,这时候多少粮食都不够,越是多的,越是遭人眼,人都要活不下去的时候,是顾不了那么多的。她从前又不是没有经历过。
“我知道你心肠好,唉,我爹娘也不是丧心病狂的人,只是这时候有米也得装成没米,凡是得跟着镇上其他米铺一道,他们有得卖,咱们就有米,他们关门,咱们最好不要开门了。他们涨价,咱们也得跟着来。便是想做些善事,也得掂量着,万不可低得太过。否则要遭人嫉恨,明枪暗箭的,防不胜防啊。”
章杏内里不是表面的年岁,先前也就是没有经过这事,现在经过傅湘莲一说,她就明白过了。
傅湘莲将小哥儿放在床里头,小哥儿欢乐地踢着脚。傅湘莲看着儿子,又说:“现在还只是开始,外面讨米讨饭的不多,但是你要是开了门,就会有一堆人围过来,你给了一个不给另一个,人家就嫉恨了,指不定就要出些幺蛾子。”
章杏想起她曾经历过的讨饭,也是十家里难得有一家开门,她初时还有些面浅,到了后来,便跟石头一样了,活成了个痞赖,只要闻得有饭菜香,就一定要敲开人家的门,要到吃的。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些人既然都是附近的人,身上多少有些吃的,一时还饿不着。也就四五天吧,自有城里大户牵头开粥棚施粥,我们家自是要拿出些米来的。”(。。)
ps:nbsp;关于水灾,好多都是听我妈说的。村里的人接过消息之后,家家户户都要往堤上跑,因为堤上高一些。我妈那时候还小。我外婆只她一个姑娘,就把她和我的一个舅舅放到农村里竹子做的篓子,一边一个,挑着就往堤上跑。大水说来就来,好多跑不及的人都淹死了。她在堤上还看见过水里飘的一个一澡盆,澡盆里放了一个**个月大孩子,那孩子长得胖嘟嘟的。堤上有很多人,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下去救人。水太急了。那孩子最后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救起来。这件事情她印象很深刻。我每次听了,心里也惊悚。这可是真实的。有时候想,人性其实是很残酷的。
闲话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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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补更)()
六天后,漳河镇几家大户牵头下在镇西头开设了粥棚施粥,傅家米铺拿出了二石大米。 镇西头架起了数座草棚,妇人在后面架锅煮粥,大户家的管事小厮们则在前面施粥。熬粥并不是个轻省活儿,老大的锅,那锅铲足有铁锹那么大,要拧起来翻炒时,没几把力气是绝对不行的。况草木烧得烟灰又大,过去了不到一炷香,妇人们都眼泪汪汪了。
章杏跟傅舅娘忙了几天,胳膊都抬不起来。外头有人过来抬粥,见了她们直笑,说道:“章杏,你跟你舅娘到外面帮忙,这里我来做就是了。”
在一起忙了四五天,彼此都有些熟。章杏知道他是镇上刘大户家的,也姓刘,名三斤,是个未开口就先带三分笑的喜庆人。章杏笑着正要说话。傅舅娘站了起来,笑眯眯道了“辛苦”就将章杏推拽出去。
出了隔帘,傅舅娘见有些远了,低声说:“既是有人抢着做好事,咱们就出去透透气。”镇上几家大户出了银子,筷子街上的商户也都是有米拿米,有柴添柴。但是大户们在前面施粥,赚人情面子,他们商户人家只得在后面帮忙熬粥架火,明明是出了力气,却是连个露面的机会都没有。傅舅娘心里正有些不好受,有人献殷勤,自然是要顺势歇口气了。
下了数日的大雨已经停了,六七月的大热天,不远处是滔天大水,整个漳河镇像是被困在了蒸锅里,又闷又热。章杏灌了一碗水。仍觉得嗓子在冒烟。天近中午。这日的施粥已经是尾声了。但是领粥的人仍是排了老长队伍,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着。
最后一锅粥抬出来,很快就发完了,没有领到的人有埋怨的,有不忿的,也有失望的,闹了一阵,大多都散去了。有个少年迟迟不走。也不说话,端了大碗,就站在大锅前。
刘三斤过来要抬锅,挥手说道:“今日已经全领完,要收锅了,你明日早些来吧。”
那少年不动仍是捧着碗站着不走。
头顶日后火辣辣烤着,刘三斤觉得嗓子都冒烟了,不由放大了声音说,说:“姑娘,你站在这里也没有用啊。里面连米汤都没有了,快回快回。谁叫你不早些来的?”
章杏这才发现他原来是姑娘家,只一身灰扑扑的,蓬头垢面,偏身板宽大,粗粗看,确实像个小子。
那姑娘突然跪下来,放下碗,咚咚直磕头。
刘三斤见说了半天,这人还没有理会过来,不由得气大,不耐烦挥手让人赶紧走。
有个也未领到粥摇着头从章杏身边走过去,一边摇着头说:“孙秀才捡的这闺女虽是孝顺,奈何是个哑巴,给她爹要口吃的都开不了腔。”
是个哑巴,难怪不说话了。章杏看着一起一伏的背脊愣了愣,站起来跑到粥棚里,将锅底缸内刮了个遍,方才刮出半碗清汤水来,倒进哑巴姑娘的碗里,说道:“明日早些来。”
哑巴姑娘定定看了章杏几眼,突而又猛磕几个头,起身端了碗就跑远了。
等章杏等人收拾好了粥棚,火辣辣的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她跟傅舅娘回去时,街上的人也没有先前多了,大多数都跑到阴凉处去了。傅家米铺已经跟镇上其他两家米铺一样都关了门,傅湘莲在后院里喂小哥儿吃米糊。
米糊是糙米熬的,混着些青菜叶子。傅舅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