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冢-第4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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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场如战场,瞬息万变,能不能成功作弊实在是一件风险不小的事。
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作弊上,这也不是许辰的风格。
当初对于科考,许辰只是抱着尝试一番的态度,凭借自身多年的作弊经验,有神奇的小铁盒相助,许辰自认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就算有问题,考不好也没关系。
但接连一大堆事已让许辰明白,他们这些人已经不可能独立在长安的风波之外,想要参与进去,就必须有更多的资本,多一条渠道便多一分保险。
陆浩开始考试的时候,许辰也回到了京兆府,经过柴老一夜的忙碌,赵铭的情况终于好转,虽然还在昏迷,但身体已对疼痛有了反应。
萧炅同样一夜未眠,起先是忧心许辰的动静,到后来便顾不上他了,李党、徐党、太子党,朝堂上几大山头纷纷动起来,他身为大佬之一,哪能袖手旁观?
差不多全部布置妥当后,衙役进来禀报:“大人,许……许大人回牢房了!”
萧炅用力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来:“让厨房准备一桌早饭,送到牢房来!”
大牢内,许辰昨夜暴力毁坏的木栏已经被人连夜修好,在萧炅得知宫内已做出对七宗五姓下手的决定后,他便知道无人会去计较许辰越狱这点小事了。
甚至于许辰是否会回来,萧炅都无法确定。
眼下既然已经回来了,说明有些事的变化并不像自己预料的那样。
萧炅没有寒暄,直接推开牢房的木门,走了进来。
许辰本想收拾一下,却发现处处一尘不染。
“床铺换了,衣被也都换了新的,点点看,少了东西让人补齐。”萧炅径直拉来一条长凳坐下。
“有劳了!”许辰直接在床铺上坐着,左右打量了几眼。
眼力老辣的萧炅察觉到许辰表情中的丝丝落寞,便开口道:“这会儿大家都忙,过几天尘埃落定,你想留下都没可能!”
“哦,没事!”许辰笑笑:“这里挺好,一个人正好想些事。”
劝慰的话点到即止就好,早把许辰当成同龄人的萧炅可不会像安慰小辈那样絮絮叨叨。
没一会儿,早饭被送来。
“没吃饭吧,我也没吃,一块儿吃点吧!”说着,萧炅便自顾自摆起碗筷来。
“正好饿了。”
二人默默吃着,萧炅的目光时不时在许辰脸上徘徊,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
“行吧,我还有些事,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牢头。”吃过饭后,萧炅起身离开。
连名字都没有被萧炅记住的贾牢头在外面小心翼翼的等着,一脸怯懦的望着牢房里在慢条斯理吃东西的文静少年。
贾牢头在京兆府的大牢干了大半辈子,犯人越狱这样的事还是头一次遇到,而越狱之后非但什么事没有,府尹大人还亲自过来嘘寒问暖这样的情形更是连想都不敢想。
里面这位祖宗到底是哪里来的神仙啊?
“麻烦送几桶热水过来……”神仙开口说话了,许辰放下筷子,望着木栏外的贾牢头:“我想洗个澡。”
神仙要洗澡,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必须全力满足啊!
“好的,好的,马上就送来!”刚想转身的贾牢头回头,一脸暧昧的笑道:“要不要小的找几个漂亮的女囚过来服侍大人?”
“啊?”许辰一怔。
“没关系的!”贾牢头拍着胸脯保证道:“绝对不会出问题,都是犯官家的女眷,模样好不说,干什么都行,就是大人以后想带走都没问题!”
许辰好一阵沉默,笑了起来:“谢谢你的好心,这两天没这心情,到时候再说吧!”
贾牢头有些失望,但见许辰未把话说死,心里便开始琢磨要不要先将人带过来,收拾干净后就关在隔壁,反正这里是大牢最深处,旁边的牢房又都空着。
少年人气血旺盛,难免会有需要,要是把这位大神伺候好了,估计怎么也能少奋斗十几年……
许辰不知这牢头已有了这么多念头,静下来的他开始梳理从皇城寺走来的一路。
枷栏外,风云依旧,里面的少年却已沉浸在深深的回忆中。
第一百七十二章 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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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道博陵郡治所安平县,当陆浩开始最后一场考试的时候,王策已经来到了博陵崔氏的老巢。
进城的时候夜已深了,安平县城的四处城墙上站满了手持兵器的民壮。
崔家自有隐藏的消息渠道,长安的别苑一出事,崔家在长安城的暗桩就已将消息快马加鞭往博陵传来。
在这方面,别说在长安城根基浅的许辰等人无法阻止,就是经营了十几年的太子李亨,乃至权倾朝野多年的李林甫也无法阻塞崔家的消息通道。
同是七宗五姓的其余六家倒能做到这点,只是在明知朝廷要对崔家下狠手的时候,让他们保持沉默都已是最好的结果,又怎能奢求更多?
王策从未想过出其不意,来之前他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太子党、李党、徐党等朝中巨头们也在紧锣密鼓的填坑,不断推敲崔家任何可能行动的细节,尽力做到万无一失。
这只能是一场堂堂正正的歼灭战,容不得半点侥幸。
河北道的驻军还在治所魏州集结,而真正作为消灭崔家主力的禁军和太子亲卫此刻在长安。
王策提前赶来,为的是不让崔家有暗度陈仓的可能。
“三掌柜,从这边走!”早一步来到安平的彭泽从城墙处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将王策拉了上来。
王策站上城墙后左右看看,却见那些手持兵器的民壮就像没看见他们几个一样。
“不错,能做到这一步出乎我的预料!”
彭泽憨笑道:“那么多钱砸下去,要没点效果,老彭就没脸见掌柜的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入城吧!”
彭泽将挂好的绳索递过来,几人先后顺着绳索下了城墙,上了一辆早已备好的马车。
博陵崔氏的祖宅在安平县以北,面积足足相当于半个安平县城。
汉代初置博陵郡的时候,崔氏还只是安平县南部的一个中等家族,此后几百年,战乱频发,过往豪门俱被雨打风吹去,原本的中等家族却越来越大。
战火将安平县毁去,新的县城便以崔氏的祖宅为基础慢慢扩充到了现在的地步。
自南向北望去,依旧能看到那一排甚至比城墙还要高出一倍的坊墙,那是乱世中崔家修筑起来的堡垒。
除了坊门更加宽敞外,高墙之上似乎还能闻到硝烟的味道。
“不好打啊!”
彭泽选的住处正对崔家那一片祖宅,王策瞭望一番后,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
只是窥探了片刻,王策却分明感受到了好几股警惕的目光。
“里面应该还有不止一位宗师境高手,至于私军,怕是最少还有两千……”先来一步的彭泽迅速汇报着打探来的消息。
“强攻等到李亨的人来了之后再动手,我们眼下要做的是和崔家争夺这安平县的民心,如果大军来时,安平县的百姓还站在崔家那边,我们将要面对的就是二十万百姓驻守的坚城,光靠太子亲卫和一万多禁军是不可能攻破的。”
“那我们现在只要确定他们不跑就好?”
“在没到山穷水尽之前,他们应该不会转移人手,毕竟真这么干了,怎么也得派出一位宗师护卫……”
情况和王策预料的差不多。
此刻在崔家的祠堂内,足足三十七名白发老者汇聚一堂。
这些都是崔家各支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宗族大会也只有在家族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才会召开,只是每年祭祖,可看不到这么多老头子出现。
祠堂内的气氛十分压抑,尽管崔家上层压住了长安传回来的消息,但是笼罩在崔家大宅上的阴霾却已让每一个崔家人喘不过气来。
“当初我说什么来着?家主之位就不该在父子间传承,可你们呢?非要贪图他那点小恩小惠,现在好了,全家都要死光光了!”
“我早就崔乘风这小子成不了大器,眼高手低又暴虐残忍,自打十岁开始,哪年他家院里不得弄死几个丫鬟婢女?”
……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人家都杀到家门口了,再没反应,我们大家都没活路了!”
“是战是降,还是拿个章程出来吧!”
……
“投降?也得人给机会啊!这一次可不光是皇帝要对我下手,朝廷里几大山头都在盯着我们崔家这块肥肉,就连另外几家……真到了这种时候,谁能保证他们会站在我们这边?”
“离得近的子弟差不多都得到了消息,此刻应该在回来的路上,可那些远在外地为官的……只怕要被他们一锅端了!”
崔家内,家主的权力最盛,宗族大会虽有罢免家主的权力,但这种非常设机构几乎形同虚设,而真到了需要宗族大会讨论家族存亡的关键时刻,宗族大会上下又没有一个强力的领导机构。
以往出现的几次里,几乎都由家主来主导宗族大会的议程,可这回,连家主都死了,眼下崔家的宗族大会都不知是该先应对危机还是先选出一个继任家主。
“蛇无头不行,依我看,还是先选出继任家主吧!”
这个提议,在场很多人都有想过,可眼下这种局势,要的是能够力挽狂澜的英雄,承平日久的崔家还当真选不出合适的人来。
至少在场的老人们就没几个愿意把自家的儿郎推上这个火坑。
“怎么?堂堂博陵崔家,现如今竟连一个家主人选都推不出来吗?”方才动议的老者算是崔家目前还能正常思考的几人之一。
眼见众人还是没有反应,这人气急反笑:“好嘛,前几日还抢得打破头,现在连站出来说一句都不敢了吗?”
“我看就叫十三郎上吧!”
崔家子弟何止千万,即便同辈也每每有数百人,然而能够被这些老人们排序的却只有几家嫡脉的子弟。
但这人口中的十三郎却让大伙儿摸不清头脑。
“老十三不是二十年前就早逝了吗?”
“不是三房的那个!”那人摇头道:“是南城老七家的三小子,前些年一个人在西域闯荡,白手起家置办起好大家业的那个!”
“他?他们这支两百多年前就已经出了五服,选他当家主,这不合规矩啊!”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提议那人叫道:“再讲规矩崔家就真要完了!”
“老七家这三小子倒真不错,一个人谁也不靠,在西域那样的蛮荒之地创下偌大家业,是个能担大任的!”
“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既倒,眼下我们崔家要的就是这种有本事的人当家主!我赞成!”
“我也赞成!”
……
甭管心里怎么想,眼下这种时局可不是争权夺利的时候,先把这小子扶上去再说,一切以渡过眼下的危局为重。
远离崔家主宅的这个十三郎,这次其实只是回老家准备将父母带去西域,奈何老人们故土难离,为了劝动父母这才多留了几日,却不想那个他想都不敢想的家主之位就这么从天而降,砸了下来。
安平县城内,局势还处在酝酿中,大部分的普通百姓根本不知道崔家出了事,城墙上的民壮也只是每年的例行操练,尽管去年的操练才过去没多久,这一次的城墙上也明显多出了许多训练有素的军士……
普通百姓,自是不会也不敢去猜测在安平屹立了上千年的崔家会有任何的动荡。
然而遥远的长安城内,对于博陵崔家的声讨已经发展到热火朝天的地步。
随着科考最后一场考完,忍耐了三天的学子们终于爆发出了属于年轻人的活力。
各种文会被声讨崔家的讲演取代,学子们不再讨论过去三天考试的试题,而是每每对世家、对豪门发出声声质问。
呼吁公平、废除特权、一视同仁等等,这些想法诉诸口号也好,展开行动也罢,大考之后的学子心中,这样的念头挥之不去。
或许就连始作俑者也没有料到,长安的气氛会激化到这样的地步。
徐党当初只想利用舆论对七宗五姓施压,迫使他们在即将到来的倒崔行动中最大限度的保持沉默。
然而这种针对世家豪门的舆论渲染却恰好遇上了科考,每一年的科考,进士及第者不过寥寥几十人,其中寒门学子更是凤毛麟角。
这一次,早有传言朝廷会录取十倍于往年的名额,然而这并没有减轻寒门学子的担忧。
就算录取人数多了,可往往年的惯例,豪门及第者也必将屈指可数。
这样的结果,不是诸多寒门学子想要的。
若在往常,也就罢了,毕竟对比往年,今年的机会更多,可眼下既然出了崔家谋逆这种大事,长安城内又有着声讨世家豪门的舆论浪潮。
心中不甘的寒门学子便难免将这种不甘借机发泄出来。
当这种情绪越来越得不到控制后,不甘便衍生出了渴望,浓烈的渴望中,对以往不公的愤怒也不可抑制的爆发了出来。
局势已经到了很危险的边缘,豪门子弟闭上了反驳的嘴,甚至纷纷躲回了家中,不敢出去面对已经快要疯狂的寒门学子。
而得知这种变化的徐党党魁徐番,对于这样的局势,也说不出是喜是忧。
第一百七十三章 石头的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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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这是好事啊!”施南亭喜道:“有学子在前面挡着,也省得我们的人抛头露面……”
发动舆论,煽动百姓作乱这样的招数其实一点都不新鲜,甚至可以追溯到西周时期的“国人暴动”,然而这种招数大多时候是造反者鼓动百姓造反时所用,最犯统治者忌讳,文官们自诩圣贤之徒,立身方正,又怎会用这些鬼蜮伎俩。
深层的原因自然不像口号上喊的这么简单,独尊儒术以来,儒家便尽力将自己的学说变得更加有利统治者的统治。而身为儒士的文官们,即便相互争斗时无所不用其极,但也不敢轻易触碰统治者的禁区。
像徐番用的招数,很容易遭到皇帝忌惮,如今有了大帮寒门学子在前面顶着,最少也能迷惑李隆基,让他难以分清始作俑者。
徐番并没有拿学子们当枪使的想法,但事已至此,学子们已经升腾起的怒火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平息的,事实上在这种情形下,除了皇帝本人外,其余重臣不管是谁,只要站到学子面前,就是在给自己招灾惹祸。
反对,自不用说,可能会被愤怒的学子撕碎,而承诺也不是轻易能给的。
一个无法完成的承诺最多能平息一时,要不了多久,反弹过来的怒火就会将那冒失鬼烧得尸骨无存。
“算了……”徐番苦笑摇头:“这些事还是让咱们的左相大人去劳神吧!”
是的,学子们掀起的这一浪潮,最先冲击到的不是别人,就是本届科考的主考官,左相陈。希烈。
“啪”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个被砸碎的茶盏了,气得说不出话来的陈。希烈只能用舞动的手臂来理顺胸中的怒火。
“说,是谁!到底是谁在针对老夫!”
陈。希烈真有生气的资格,好不容易从太子事败的危局中捡回一条命,并且得到了这个能够让他翻本的主考位置,借着对新一批官员的选拔权力,陈。希烈早已和各方势力商量好了各自的份额,一部分交易甚至已经得到了对方的给付。
原本只要静静等到科考结束,皇榜一出,他陈。希烈就将强势复出,身为这一届三百多进士的座师,甭管寒门还是豪门,大部分都将聚集在他左相的旗号下,再凭借各项交易所得来的盟友,陈。希烈必能做一个名副其实的首相。
可万万没有想到,就在科考的前一天,另外几个巨头居然已经有了行动,悍然对七宗五姓下手,用最血腥的方式结束了这一场争斗。
虽然结果未定,可就眼下的格局,朝堂上已经有了足够多可以预期的位置供胜利者分配,几大巨头已经没有了再争斗的必要。
可等他们都瓜分完了,留给他陈。希烈又能有什么?
得不到官位的进士和白衣书生没有任何区别!
将来尘埃落定后,空出来的位置必将全部落到几大巨头手里,哪会有别人动手抢来的肉拿给你去分的道理?
原先那个等皇榜出来后再配合皇帝撸下去一个便换上一个新人的想法,眼下根本不可能了!
今年这些取中的进士想要拿到实缺,到头来还得拜倒在几大巨头的麾下。
除了一点取中的香火情外,陈。希烈对他们的命运给不了帮助,又怎能期望这些人对他言听计从?
可是现在,就连这点香火情陈。希烈也快拿不到了!
之前的交易中,各大家族所占的比例超过九成,只有不到一成的份额会分给那些无权无势的寒门学子。
可长安城里闹出这样的风波后,陈。希烈哪敢按原来的比例取士?
“那……”陈。希烈的幕僚害怕的不敢说话:“不按之前的份额来定名次?”
“要是不按原来的份额,那些之前谈好的人会放过我?”
即便长安城的风声到了这样的地步,可是没有一家人前来打招呼,因为他们确信陈。希烈绝不敢食言。
“可是皇榜一出,这帮学子必将闹腾起来……”
“闹?闹什么闹!”陈。希烈气急,吼道:“不服气的话,老夫就把所有人的文章全部张贴出来,让他们自己去看看,自己没本事还怪别人考中了进士?”
陈。希烈有这样的信心,这年头豪门子弟的学问水平要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