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冢-第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杜荣的爷爷也算是个精明的人,懂得“财不露白”的道理。不动神色的回了家,之后借口去城中卖鱼,迅速来到珠宝店,将珠子卖了。
虽然被无良的奸商狠狠地刮了一下,但他知道自己一个小小的渔夫是决计保不住这东西的,说不定还会引来灭门之祸。
讨价还价片刻后,杜荣的爷爷便将珠子换成了满满一袋的银钱。并且迅速来到牙行,买房置地,在衙门里登记造册后心里才终于踏实了下来。
不得不说,杜荣的爷爷是个人物,不到半天的时间便将一件有可能引来塌天大祸的宝贝变现成实实在在的房产田地,在那些大人物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便将自己摘了出去。
这份决心、魄力一点也不像个没见识的乡下汉子。
果不其然,在接下的岁月里,杜荣的爷爷靠着这次积下的本钱,在商海拼搏了一生,家业越置越大。
虽然经杜荣他爸这个二世祖败了几十年,传到杜荣手里依然丰厚。
且这个杜荣也不是等闲之辈,读过几年书的他深深地意识到权力的重要性,花费大量家财坐上了这个崇仁坊的坊正。虽然只是个偏僻的坊,但好歹是个起点不是。
杜荣现在最大的心愿便是能运作到城中心的进贤坊去当个坊正,进贤坊如今的坊正前两天刚刚去世,儿子也是个平庸无能之辈。而且城内几个坊正、副坊正里面只有他的资历最高,加上最近他手中又多了个底牌。
可以说,进贤坊新坊正一位他是势在必得。
想着去了进贤坊后,县衙就在进贤坊,以后可以和县尊大人多多亲近,就算不能再进一步,也能多捞些钱财。
此刻,杜荣正在自家的书房对着贡台虔诚地跪拜,台上摆的不是像寻常人家一样的神佛,而是一个脸盆大小的铜铸金身的大蚌。
此刻的杜荣拜地可是比以前认真仔细多了。
话说当年杜荣爷爷因大蚌壳而发家,此后打鱼的行当也没丢弃,不过从此杜家的渔夫只打蚌壳,而且每只蚌壳在卖出去以前,都会被杜家派专人一一破开,检查完之后再卖。
这种守株待兔的法子在以后的日子里虽然也收获过几颗不大的珠子,但是都不值什么钱。
也是前两日,杜荣去码头查货时,无意间发现了一只硕大的蚌壳。
回家破开一看,顿时满屋都是珠光宝气,只见一大一小两颗湖珠静静地躺在蚌中。
宝珠端的是洁如美玉,滑如凝脂,在灯光的照射下,屋子里如梦幻仙境般。
杜荣也是个果断的人,平静下来后,一丝狂喜涌上心头。
杜荣听说豫章郡太守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而最近县尊大人为了给太守大人的生辰礼物愁白了好几根头发。
现在,这太守的生辰礼物算是有着落了。到时候将这两颗明珠送与县尊,一颗小的留给县尊自己,大的再由县尊送与太守大人。
如此一来,自己帮县尊在太守大人面前讨了好,一个小小的进贤坊坊正还不是手到擒来。到时候有了这层关系再和县尊多多亲近,还愁杜家不能兴旺吗?
要是县尊能在太守大人面前提及自己,一想到连太守大人也可能记住自己,杜荣真如饮了琼浆玉露般通透。
至于由自己亲自去向太守献明珠,这样的想法杜荣连想都没想,他还没有蠢到如此地步。
杜荣拜过之后,直起身来看着身后依然忿忿不平的儿子杜天,深深地叹了口气。
“是不是早上那一巴掌到现在还不服啊?”
“哼!”杜天鼻孔朝天,撇过头去。
“混账!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在皇城寺内胡闹!”杜荣看着儿子的样子,重重的拍了下书桌。
“不就是个和尚庙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杜天不服道。
“不要以为你叫杜天,就真的能无法无天!”杜荣气的又拍了下。
看着儿子的样子,杜荣又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自己这些年来光顾着生意,疏忽了对儿子的管教,再这样下去早晚要出大事。
从杜荣爷爷开始就能看出杜家人都不是些没见识的人,虽然杜荣的爸爸有些平庸,但是杜荣却有先祖的风范。
自然知道少年人嚣张跋扈不仅不利于自己,没准还会为家里引来大祸。
“看来这件事忙完后要好好管教他了”杜荣在心里想着。
“唉…跟你说了多少遍,皇城寺不是一间普通的寺庙,别说是你我,就是县尊大人,甚至于咱们豫章郡的太守大人见到方丈慧能大师都要执礼相待。”
杜荣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看见了县尊陪着一位中年人站在皇城寺山门处等候,待到僧人通报后才入门。
这一刻,杜荣才深深地意识到这间自己家门口的寺庙有着如此惊人的能量。
那位中年人杜荣不认识,但是能让县尊大人甘当伴当的人,满豫章城也没几个。而那些人是杜荣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
能让这么多大人物执礼相待的方丈,更是如天上的星宿般遥不可及。
在惊讶过后,杜荣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天大的机遇,这么一尊真神就在家门口,要是不去拜见,那他就是白痴了。
于是从那日起,平生从不信佛的杜荣每天早上都要去皇城寺上第一柱香,这么多年下来,无论春夏秋冬,也不管天气如何,杜荣每天必去。
为了抢到第一炷香可真是煞费苦心,他还不敢用强,不然以他坊正的身份,以及在周边渔户里的威势。在这间接近城郊,没什么香火的寺里,别说抢第一炷香了,恐怕他一声令下,这皇城寺周边的人家都没人敢来了。
所以,从那以后时常叮嘱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儿子千万别去皇城寺闹事也成了他必备的功课。
今天,他上完香后竟然碰到了从竹苑中走出的慧能大师,激动之余立刻上前见礼,并且成功攀谈几句后,正准备和方丈探讨几句这些年来看的佛经。
突然间听到前院传来的自己儿子的声音,吓得他冷汗直流。匆忙拜别大师后,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前院,想着自己多年来的辛苦今天好不容易有点收获,现在全被这个不孝子毁了,还差点适得其反,怒火中烧,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扇了过去。并扬言要杜天下跪认错,实在是想用这种方法挽回自己在慧能大师心中的看法。
天辛今天杜天没对那个女孩做什么,不然不仅这次去进贤坊做坊正没戏,恐怕还要为杜家引来大祸。
即使杜荣现在想来,依旧后怕不已。
看着儿子那倔强的眼神,杜荣一阵无奈,撇过儿子那到现在还肿得通红的脸,又不忍再说重话。
“唉…就算你真的看上了那个小姑娘,也不该在寺里动手。只要她还在‘济病坊’一天,迟早都会是你的。”
杜荣心一软,打了一巴掌后便给了颗枣。
可是,要是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他一定会用那铜铸的大蚌壳狠狠地敲碎他儿子的脑子。
可是,也只能可是了……谁也不能未卜先知,不是吗?
第四章 甜枣()
杜天从他老爹书房出来之后,抚摸着高高肿起脸,越想越气。回想起老爹最后一句话,不由喜上心头。
显然他没理解他老子话中的含义是让他耐心等候,毕竟来日方长嘛。
不过,我们的杜大少显然是个现实主义者,而且还是那种想到便要去做的类型。
计上心来之后,杜大少爷立刻出门,准备马上便去吃这颗“甜枣”也好慰劳下自己这颗受伤的小心灵。
出得杜府大门口,杜天七拐八拐的来到一间独立的院子,院子不大,被一间大堂分割成前后两院。后院显然是吃饭睡觉的地方,此刻在前院,不大的地方上或作或卧着许多汉子,两颗柳树下躺着的都是些坦胸露乳的壮汉,旁边蹲坐着几个尖嘴猴腮的泼皮无赖。
来到这以后,杜天竟收敛了许多,他听他爹说过,这间院子的主人可不是普通的泼皮无赖,手底下几个人都是见过血的江湖汉子。
“哟,这不是杜大公子吗?什么风把您老吹来了?”一个树荫下的汉子怪叫了起来。
杜天也不恼,反而向对方抱拳一礼,“雷老五,我要见你们老大。”
“老大这几天没空,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杜天一想,反正只是几个孤儿,有雷老五也足够了。
“我要你绑一个人,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绑谁啊?太硬的点子我可吃不下啊”雷老五颇有几分自知之明。
“放心吧,只是几个孤儿。”
说着,便将陆滢陆浩等人的情况介绍了遍。
“一个孤女,直接掳回家,往床上一按不就行了,难不成你们杜家的家丁连几个小乞丐都搞不定吗。”说着径直笑了起来。
“最近我爹正在忙一件大事,再说毕竟是‘济病坊’里记了名的人,不好直接掳回家。”
雷老五这些天也听老大说过一些杜荣的事,知道他好像又走了什么大运,在运作些什么。也就没有深究。
“给多少啊?”
“十贯钱。”杜天一想陆滢那张美艳的小脸,狠下心说道。
“哟,行啊,杜大少可真是一往情深啊!”雷老五一想,反正只是几个孤儿,到时候都不用自己出手,打发两手下去就行,自己白捞十贯钱。
“不过,咱们可得事先说好,绑人可以,但绝不行动手动脚啊。”杜天又叮嘱道。
“你把我雷老五当什么人了,江湖规矩老子比你清楚!再说了老子就算有气力也只会去‘翠香楼’找几个姑娘,十来岁的黄毛丫头,老子还不稀罕。”雷老五双眼圆瞪,有些气愤。
“那行,这是五贯钱,剩下的事成之后再给。”杜天讪讪的一笑,掏出怀里揣着的钱。
“行!人绑来之后是送你家啊,还是?”
“别!别送我家,皇城寺东边五里靠近东湖的地方有一间茅草屋,晚上的时候那里没人。”杜天想了想说道。
“好!”
……
傍晚时分,许辰吃过饭后一个人漫步在这千年前的古城里,虽然这里算不上豫章城中心,但是那些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院落牌坊,还是给这个二十一世纪的宅男带来不少的新鲜感的,一时竟吟唱起王勃《滕王阁序》中的句子。
“层台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鹤汀凫渚,穷岛屿之萦回;桂殿兰宫,列冈峦之体势。”
“咦,”一架牛车与许辰交错而过,车帘子拉开,一位看上去四十来岁的中年发出一声惊讶。中年人身着白衫,下巴上留着三寸短须。
中年人伸出头去,刚想出声叫住许辰,却见许辰放佛见了什么要紧事般,飞快地向前跑去。
牛车缓缓向前,待到中年人再探出头时,哪还有许辰的踪影,中年人只好悻悻地坐正身子。
“没想到市井之间竟有如此俊秀的少年!”
刚才中年人正好看到许辰背负双手,趿着木屐,身着青衫,一边看着远处的亭台,一边吟文,缓步而行。那副模样还真有些魏晋遗风。
当然了,中年人只是不经意地一瞥,加上王勃的诗文实在是千古绝唱,再有这种寻之不得的欲求加深,三管齐下给中年人带来了很深的震撼。
以至于在这后来的半年里,中年人倒像个辗转反侧的“痴情少年”了,脑中时常回忆起这一幕,后悔当初没有下车去拦下那位少年。直到他们再次相见的一刻……
“伯父,您怎么了?”车厢里,中年人身旁一位身着明黄色长裙的少女问道。
“层台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鹤汀凫渚,穷岛屿之萦回;桂殿兰宫,列冈峦之体势。”
中年人口中不停地念叨着。
“也不知漏了没有,不过这必定只是其中一段,应该还有其他的。”
“唉……刚才真应该下车去拦一栏的”说着,中年人重重的叹了口气。
“伯父,这诗文是您新作?”
“不是,是刚才路过的一位少年人所作,想来只是其中一段,可惜可惜……”
说着又开始叹气。
少女了解自己伯父的性子,尤好诗文,每每碰见好的诗词必定吟唱数日才肯罢休,要是只听了一半,那真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寝啊。
“不过这几句诗文当真是不错”少女心中想着。
“看来伯父这几天又要失眠了,”说着便掩嘴笑了起来,这一笑的风情要是在外,必会让众多少年郎为之倾倒。
“你啊,你啊,竟取笑起你伯父了。”
……
却说那许辰正在那卖弄着诗文,前方右边的巷子里竟窜出一个人来,褐红色的鲜血将一把凌乱的头发紧紧地粘在脸上,身上的布衫已经破了几处,上面还印着几个黑黑的脚印。
许辰一看,立马奔了过去,此人他认识,竟是早晨和陆浩一起来的几个少年中的“皮猴儿”。
“铁牛,你这是怎么了?”
“许…许大哥,快…快去救浩哥儿他们。”许是太心急了,皮猴儿竟拉着这位才见过一面的少年往巷内走去。
许辰慌忙扶起走路已经开始不稳的王铁牛,加急地往前走着。
没走几步便听到了前面传来打斗之声。
巷子深处,几个身材高大的泼皮混混,正围着三个少年人殴打,三个少年不是他人,正是陆浩,石磊,周康三人。
老实木讷的周康此时已经蜷缩在地上,只剩下身材高大些的石磊与陆浩还在坚持,不过看这样子,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我现在去把他们拉出来,你就站在这里,等我救出他们后,你立刻用石头砸他们,完了我先殿后,你带着他们往巷子外跑,大路上人多,他们不敢明目张胆乱来。”
许辰盯着王铁牛的双眼,认真的说道。
王铁牛迷茫地点了点头,许辰便一手抓着一块石砖一个人冲了过去。
此时,战况又变,石磊毕竟年幼,尽管身高力大,还是倒了下来。
许辰飞奔过去,对着前面一个混混的膝盖侧面狠狠一踹,咔嚓一声,混混立马抱腿倒下。紧接着,许辰猫着腰,一手一下又将两名混混的膝盖拍裂。
别看许辰以前是个宅男,可是小时候也是个常打架的,上大学那会儿更是跑去学了几天关节技,知道人的各个关节其实是很脆弱的。
趴下几个混混后,许辰终于冲到了石磊面前。可惜,也不知是长不打架手艺生疏还是咋的,脚下被人绊了一下,正好扑倒在石磊的身上。刚想站起来几只大脚便呼啸而来,许辰只好撑起双手,硬抗了这几下,正好将石磊护在了身下。
几下过后,许辰马上直起身子,跪坐的地上,挥舞手上的石砖狠狠地向众混混的膝盖砸去。一时间,众混混因靠的太近,几乎全部中招,顿时冷汗直流,抱腿哀嚎。
许辰乘机扶起石磊和周康,搀扶着陆浩脱离战圈。
众混混但凡还能站起的立刻点着一只脚,一瘸一拐地追来,刚走几步便迎上了扑面而来的石头。
皮猴儿恰到好处的石头又阻挡了众混混一刻,与许辰四人的距离进一步拉大。
与皮猴儿汇合后,许辰接过他手中的石头,狠狠地向后面砸去。
砸了片刻,看见皮猴儿已经带着他们快到巷口了,最后再往后砸了两块石头,许辰也飞快地往巷口跑去。
众混混拐着脚向前追,待追到巷口一看,哪里还有许辰等人的踪影。
许辰将众人带回了皇城寺的竹苑,慧能大师见到后也没问,只是拿出了药箱开始给众人疗伤。
还没等慧能大师走到身前,陆浩刚积攒起一些气力,便挣扎着爬起。
许辰赶忙拉住了他,谁料陆浩竟重重的甩开许辰的手,口中大喊道:“让开!我要去救滢滢!”
直到此时,许辰才知道这一切的因果,竟是陆滢不见了。
“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救人!”许辰大喊道。
“不要你管!我必须马上去!”
“你现在这个样子非但救不了人,还会把自己也搭上!”许辰又拉住了陆浩。
“滚开!”陆浩吼道。
“你要兄弟们和你一起去送死吗?”许辰大声道。
陆浩回过头一看,三人也开始挣扎着爬起,看样子竟是要陪他一起去。
“清醒一点吧!你们先在这里疗伤我先出去打探下!”
说着许辰便向寺外跑去。
整个过程中,方丈慧能大师只是有条不紊地为三人擦洗伤口,仿佛尘世的一切都不能拂动他那颗佛心。
夜色渐晚,月越升越高。
四人身上的伤,慧能大师也已包扎完毕,脸上皆是焦急的神色。
待方丈为陆浩打上结后,陆浩道了一声谢,便再也等不下去了,想起母亲临终时嘱咐自己要好好照顾妹妹,再想到此时妹妹生死不知,他哪还有心情再等下去。
其实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竟然会选择相信这个只见过两面,甚至刚开始还带着敌意的许辰。
许是许辰今晚奋不顾身冲过来的动作,和最后毅然留下断后的身姿让他和其他三位少年,选着相信这位还略带陌生的人。
陆浩刚准备出门,迎面便见到许辰手中拿着几把柴刀走了进来。
“要是还有气力的话,跟我走吧,我们去救人。”
第五章 湖边茅屋()
许辰领着众人,手里提着几把柴刀,出得皇城寺后往东北方向走去。
离得皇城寺几里的地方有个小山包,山包周围是一片不大的竹林。
“辰哥儿,你带我们来这里干嘛?”
众人跟着许辰走到这后,带着疑惑和焦急的神色。
“给,砍竹子。”
许辰将手中的柴刀分发下去,并带头砍了起来。
陆浩再也忍耐不住,接过柴刀后转身便要走。
“站住!”许辰叫道。
“够了!被掳走的是我的妹妹!”陆浩扭曲的面庞上隐隐带着一丝疯狂,应是处于爆发的边缘。
“滢滢没事,我去看过了。”说完许辰便弯下腰接着砍起竹子来。
陆浩一愣,“你说什么?”
“刚才我去杜家大门口蹲了很久,发现杜家大门紧闭,像是出了什么事。后来有个家丁从偏门出来,我便悄悄跟了过去。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