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冢-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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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这么凭白得来的一成价钱有谁不干啊!
本来刘进这一回拉来近百万贯的铜钱,必然会对吴越镇的货物价格造成不小的冲击,而且几天之内镇上的其他商铺的生意也会受到影响。按理说刘进必然会受到这些人的排挤和打压的,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地盘。
只是来之前许辰特意向当晚的那些买家们要了一纸书信,刘进一到吴越镇便将这书信投到了镇子上的商会里面,商会的主事之人看见这书信上面那密密麻麻的各世家的家主印章之时,直接就无语了,哪里还会让人来搅和刘进的买卖呢?
就这样,刘进顺利的进行着疯狂的收购行动,带来的五十车铜钱,才一上午的工夫便被拉走了十辆!这般疯狂的行为早就让一路尾随而来的尾巴们惊呆了!
“大……大哥!他……他们在抢咱们的钱!”光头大汉似乎还没从那一车一车黄橙橙的铜钱就那么在眼前快速的消失中缓过神来,傻傻的说了这么一句。
“你他娘的看清楚!人家这是卖!不是抢!”独眼贺老三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巴掌向着身旁的光头拍去,嘴里竟然还说着为人辩解的话,只是这话实在像是带着满腔的愤怒。
光头大汉被贺老三拍出去老远,一个锃亮的光头上立马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手掌印!光头大汉小心翼翼的用手摸了摸,从地上爬起来,再一次凑到贺老三的跟前,愣愣的说道:“大……大哥,咱们现在咋办?”
“老子哪里知道?老子难不成还敢在这里动手吗?”贺老三的这句话带着深深的无奈与不干。
刘进的五十车铜钱只花了一天半的时间便全部转换成十几艘连船带货的船队。船队此刻正停靠在吴越镇东北部的巨大码头上,十几艘船的船身上虽然画着不同的标示,但是造型却相差不大,全是洪州船厂出产的双层货船,和许辰第一次出航所坐的官船一模一样,自然也配备了水战的武器。
从八月一日到如今的九月二十几日,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许辰便从一无所有尚且需要靠着官府力量的少年走到了如今拥有十几艘大船的地步,时间虽短,但许辰花费的心血和冒得风险却不是一句话就能概括的了的。
第一百一十九掌 故人来访()
正当刘进在吴越镇一掷千金的时候,孔姓道士也按照自家坛主的命令先去干正事而没有去理会刘进他们。
在昨日他得知刘进大张旗鼓的将一支运铜钱的车队开进吴越镇的时候,他也和那些尾随在刘进车队后面的尾巴一样,认为刘进只不过想在吴越镇找船将钱运走罢了,毕竟那么多的钱想要一时间花完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孔道士用一个强盗的思维去分析一个商人的想法,出现一些差错也是正常的,所以在探知到刘进的动向之后,孔道士便也就没有着急行动,只是派了一个手下牢牢地盯住了刘进,而自己却遵照坛主的命令去干他的正事。至于刘进今天的动态,孔道士派出去的手下还没来得及将情报传回来。
判断失误的孔道士如今来到豫章城北边的富人区,他此来只为了一件事,一件坛主吩咐下来的正事。
孔道士在一座宅院的大门处停下,宅院很大,如果从空中看去便会发现这座院子竟然占了大半个坊的位子,这样的规模连太守王冼的府邸也比不上,恐怕也只有豫章城里一线的几个世家能比得上。大门的横梁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周府”二字。
孔道士来到门房处向门房递了一张拜帖,拜帖用牛皮纸信封包着,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收了孔道士小费的门房一路小跑着向着自家主人冲去。
周家很大!真的很大!南北纵横整整一条街!本来这座宅子只是一家富户的宅院,最多只有如今前院一半大小,周家买下来之后不停地扩建,才成了现在这般规模。
只是周家的主人实在不是一个文雅的人,可是偏偏却又要在人前装出一副高洁雅士的模样来,所以便请了高手匠人将前院好好地修葺了一番,只是出于周家主人豪爽的性格,前院的装饰有些多,精品倒都是精品,只是如此多的建筑密集在一起如同一锅大杂烩般,早就没了丝毫的美感。
门房从大门处开始一路小跑,穿过亭台遍布,假山鱼池密集的前院,气喘吁吁的来到后院宽敞的校场上,在边上歇了几口气,才向着自家主人跑去。
周府的主人此刻正在后院的大校场上领着自家儿子操练武艺,校场上除了长身而立的周家主人之外尚有一个四肢粗壮的青年人此刻正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瘫坐在草地上。
“宾儿,你搞什么鬼?才练了这么几个时辰你小子就吃不消了吗?”周家主人厉声对着瘫坐在地的青年人说道。
“爹!您就让我先休息下吧!咱们待会儿再继续行不?”四肢粗壮的青年人抬起了头,对着自家父亲哀求道,此人竟是昨天晚上本想在秋水阁借机闹事的周宾!而他面前站立着的自然就是豫章郡府军的首领,豫章折冲府的折冲都尉,从四品下的归德中郎将周刚了!
周宾昨天在秋水阁受挫之后回来就找到自家老爹汇报,心里存着万一的想法,希望自家老爹能出面替自己讨回这个面子出出这口恶气。只是老爹的反应和自己预料的完全一样,罗家的少主人他们还得罪不起,更别提还有万家和黄家凑到一块了。
被人欺负了却不能还手这种憋屈自然让周刚十分不痛快,于是乎他便将这不痛快尽数发泄在了自家儿子身上。儿子自从筑基之后,周刚便放松了对他的管教,这武艺上的修炼更是差不多全荒废了,气不打一处来的周刚今天寅时便将熟睡中的儿子提溜到了校场,接下来便是长达数个时辰的折磨。
于是,周宾便成了这番模样。
“闭嘴!战场之上难道还有让你休息的时间不成?赶紧给老子起来!”说着周家主人竟挥舞起手中硕大的一双铜锤狠狠的砸向青年。
周宾知道他老爹这是来真的!要是自己不躲开的话,命能保住,但是断几根骨头,躺上个几个月那是必然的!于是乎,一瞬间周宾竟爆发出远超常人的灵敏,就地在地上打了一个滚,闪开了老爹砸过来的铜锤,同时立刻直立而起右手抓起地上的铜鞭挡住了老爹另一只手上的铜锤。
强打起精神正准备再次经受老爹非人般的折磨的周宾,却看见远处有个下人向着这边小跑过来,周宾认识那是自家的门房,是自己的心腹,平时可没少给晚归的自己开小门。
“爹!有人找你!”周宾一见门房跑来,立刻兴奋的说道。
周刚的武功远远高过他儿子,虽然背对着门房,但是门房发出的声响却早已传到了他的耳中,周刚皱了皱眉,放开了进攻的架势,门房来了,估计就是有客到访,而且还不是熟人,那就不能怠慢了人家了,免得让人说他周刚粗鄙不通礼数。
周刚转过身向着旁边的兵器架子走去,此刻才能看清周刚的模样,六尺多高的身材,全身上下的肌肉虬结,一块一块的贴在骨头上,五官一点也不出众,只是一双虎目不时泛出深邃的寒光,让人望而生畏,下巴上脸颊上长满了寸许长的胡须,头上却学着文人士子的模样梳了个正儿八经的发髻,还用一根翠绿的翡翠簪子盘着。
周宾眼见老爹收回架势,松了一口气,刚提起来的那点气势一瞬间便消褪的一干二净。
“老爷,门口有个人找你,这是他送来的拜帖。”门房恭敬的走到周刚面前,双手将牛皮信封奉上,说道。
周刚将手中的铜锤放回了旁边的兵器架子上,只见那一双铜锤才刚刚脱离周刚的双手,那精铁制成的兵器架子竟然向着泥土下面陷进去寸许,要知道这里虽然是泥土地,但也是夯实过的,由此可见这一双铜锤的重量有多大了!而能将这一双铜锤挥舞自如的周刚,手上的功夫有多精深也可见一斑。
周刚拿起一旁架子上的丝巾擦了擦手,接过门房手上的拜帖,轻轻一扯便撕开了。
信封中只有一张薄薄的纸,上面只写了四个字,“故人来访!”恰好都是周刚认识的。周刚皱了皱眉,手中的牛皮信封依旧有着不轻的重量,将其中的东西倒了出来后,发现竟然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铁牌。
看见这铁牌的那一刻,周刚的心猝然一紧,背面上的花纹是那样的熟悉,连忙将铁牌翻过来看了看上面熟悉的“玄”字,周刚立刻用一只大手将铁牌紧紧的攥在了手心,呆立在原地许久,一双大眼望着远方似乎在追忆着什么。
“爹,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周宾察觉到老爹的异样,连忙出声问道。
只是他老爹却没有搭理他,只见周刚用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抓住门房的肩膀,用一种从未见过的焦急甚至带着一丝慌张的语气问道:“来的人现在在哪?”
门房受不住周刚手上传来的大力,却又不敢说出来,听见主人问话,连忙说道:“在门口!”
“是什么样的人?是男是女?年纪多大?”周刚又连珠炮似的问出这些问题来。
“是……是一个道士!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男道士!”门房强忍着疼痛说道。
周刚放开了抓着门房的手,却不是因为顾及到了门房的感受,而是因为此刻的他又失神了!周刚的嘴巴里不停地喃喃道:“原来是他!原来是他!”
“爹!到底出什么事了啊?”周宾被自家老爹的模样吓到了,自家老爹还从来没有过如此惊慌失措的时候啊!
“快!快去把他请去客厅!好生招待着!”周刚依旧没有理会儿子的呼喊,连忙对着门房下令道。
“是,老爷!”门房接令之后,立马转身飞快的离去。
只是刚走出没两步,边又被周刚唤了回来,周刚在原地踱着步子,低头想了想方从嘴里冒出一句话:“不!别去客厅!把人带去书房!”
“爹!到底怎么了?您快说啊!”周宾这一回真的焦急了!父亲竟然被一个突来的客人吓的手足无措起来,这也太反常了!
周刚这一回回应了儿子的问话,只见他双眼注视着自家儿子,眼神中饱含着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痛惜,但是最后却都转化成了坚定!
沉默了很久后,周刚语态十分肯定的对着儿子说道:“宾儿,就在后院待着!绝对不准踏入前院一步!”
“爹!”周宾大叫道,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抗拒。
只是周刚却不予理会,转头对着四散的家将们吼道:“你们都给老子听好了!看好少爷!今天要是少爷离开了后院一步,你们就提头来见!这一次,我准许你们用任何的手段,只要不把他弄死,什么法子都行!决不能让他离开后院!都听明白了没?”
“听明白了!”周围的家将们同样用大声的吼叫回应着周刚。
周刚点了点头,转身头也不回地向着前院走去,丝毫不顾及后面被家将们围住了在那大喊大叫的儿子。
周刚换了一身衣服,褪去身上的短打,换上了一身长衫,还别说,换上这身文士衣服后,周刚这个武夫举手投足间竟也有了一丝斯文的气息,只是那满脸的络腮胡子实在有些坏形象。
周刚缓缓地向着自己的书房走去,刚看到铁牌时心中的那份慌张,此刻已消失不见。
不管这个人以前有多么的厉害,此刻的自己也早已不是当年的自己了!如今自己身为从四品下的朝廷命官,手底下管着数万的将士,而对方不过是一个流窜在山野之中江湖草莽罢了!不!连江湖草莽都算不上!人家还能光明正大的四处溜达,而他却只能躲在那阴暗的角落里苟延残喘着,不过是一只过街的老鼠罢了,哪怕老鼠再大,也只是老鼠!
那江湖上流传着的所谓虚名,当年也许还会让自己崇拜甚至畏惧,但是以现在的他看来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周刚收拾了慌乱的心情,重拾了往日的坚定,无论如何,自家今日的地位来之不易,决不能让这些鼠辈们给毁了,哪怕自己今生逃不掉,也必须让自家的孩儿能够彻底远离这群人!
带着这般决然的心态,周刚推开了书房的大门,镇定的去迎接属于自己的命运……
第一百二十章 “老友”重逢()
书房的大门被周刚推开,便见一道士打扮的男子正悠然的坐在书房内的椅子上。
周刚是个武人,没有文人那股子酸劲,许辰造出的新式家具一经推广,周刚便命人去采买,把家中除了客厅之外其余的房间都换上了这种舒适的新式家具。只是东城刘家木匠铺子的家具却只有书房这里好不容易才弄来的一套,此刻那个道士便坐在靠近主位的左手边第一位的靠椅上。
周刚进门之后看了看孔道士,孔道士也看了看周刚,随手将书房的门关上之后,周刚平静地走到了主位上坐下,笑着望着道士。
孔道士也笑着望着周刚,两人就这样相互对视了许久许久……
“别来无恙!”最终还是孔道士先开了口。
“好久不见!”周刚随即便回了一句。
“哈哈,哈哈!”两人相视一笑,随后便又笑出声来,之后笑声越来越大,直到笑声穿透书房的门传到老远老远。
“周兄近来混得不错嘛!”孔道士笑着说道。
“托孔师傅的福,老周我没病没灾的吃得饱喝的好,日子还过得去!”周刚也笑着回道。
“呵呵,老道我一穷酸牛鼻子哪有那么多的福气分给你啊,我要真有这荣华富贵的命自己就享用了,哪会拿去给旁人呢?”孔道士这话说的似乎有一些怨气,又似乎带着一丝不甘。
周刚却无视了孔道士语气中的情绪,脸上依旧挂着微笑说道:“孔师傅一身本事,要真有心来取这功名,只怕要不了多久老周就又要为孔师傅牵马执鞭了。”
“呵呵,老道一个方外野人最受不得这些公门的束缚,还是接着做我的出家人好了。”孔道士笑道。
周刚闻言,端起桌子上的茶盏喝了口茶,接着笑道:“孔师傅要真是一个一心向道的出家之人,恐怕今天也不会来老周这里了吧?”
孔道士这一回没有再笑了,收起了笑容的脸静静地望着周刚,沉默了许久之后方才出声说道:“玄铁令你看到了吧?”
“据我所知教主他老人家走了许多年了吧?”周刚双眼迷离的看着手上的茶盏,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
孔道士双目忽然间圆瞪起来,右手紧紧地握了一下,随即又放了开来,说道:“教主是走了!但是公子还在!”
“公子?”周刚这一回惊讶的抬起了头,双眼迷惑的看着孔道士,片刻之后仿佛想明白了,释然笑道:“呵呵,公子!你们打的倒是好算盘!”
说完这一句话后,书房内出现了一段不短的沉默,孔道士眯着眼紧紧地盯着周刚,而周刚却只是双眼注视着手上的茶盏。
茶盏中的茶已渐渐晾了,刚才还有丝丝缕缕的热气飘出,如今却连这个也没有了,如同现在书房内的气氛,寂静中透着一股深深的寒意。
“也好!那我便只问一句,这玄铁令你接还是不接?”最后又是孔道士提前开口道。
“唉……孔师傅这又是何苦呢?”周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随后抬起头来双眼直视着孔道士,眼神中似乎带着深深地追忆,回想起了二人以往的时光,开口说道:“教主他老人家拼了那么多年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呢?”
“这天下终归还是人家的天下!吕不韦那老小子说什么‘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过是他一个得了志的商人的妄言罢了!你看看他,最后又落的个什么下场呢?”周刚这番话似乎憋在心里很多年了,如今全说了出来,额头上的皱纹也轻松了不少。
“哈哈哈哈,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古人诚不我欺啊!当年大字不识一个小刚子,如今竟也读起《吕氏春秋》来了,不简单啊!”孔道士大笑说道,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嘲讽。
周刚无视了对方的嘲讽,依旧带着一种劝慰的神色对着孔道士说道:“什么这春秋那冬夏的,老周我不懂!不瞒孔师傅,这字嘛,咱老周认识的加在一起也就够凑两句诗的,这些话都是咱听那些穷酸文人说的。这些文人别看平时腿迈不动肩挑不得的,但是读的书多了,知道的东西却是比咱这就知道使蛮力的汉子强。”
“哦?难得你还能说出这种话来,这些酸腐文人又教了你什么啊?”书房内的气氛似乎松弛了下来,孔道士也带着一丝调侃的语气对着周刚问道。
“孔师傅博览群书,想来是比我清楚的多的!那文人说,这打天下要的是武人,但是坐天下嘛,靠的还得是文人!当然了,孔师傅这般文武全才自是不用担心的,只是光靠孔师傅一人,大厦将倾,独木难支啊!”周刚接着掉书袋道。
“哈哈哈哈,小刚子你学的成语倒是不少嘛!”孔道士没有被周刚的话语影响到,走了这么多年了,心中的信念早就坚如磐石,怎么可能被人用几句话就给动摇了呢?何况还只是个大字不识一箩筐的粗鄙汉子!
“呵呵,现学现卖嘛!”周刚知道对方不可能被自己说服,也绝了继续聊这些的心思。
“听说你生了个儿子,如今也该有二十多岁了吧?怎么也不叫出来让我这当师叔祖的见见?”孔道士终于还是提到了周刚的儿子。
孔道士其实比周刚要年轻好几岁,孔道士是属于那种天才中的天才,人家十岁才能开始筑基,他不到九岁就忍受住了筑基时的痛苦,成功筑基。像他这种天才按理说在四十岁之前是一定能跨入宗师那个级别的,只是他十年前受了一次打击,如今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却依旧没有触摸到那一道壁垒。
而周刚本就只是一个奴隶的儿子,父亲千辛万苦在沙场上拼杀给他换来的也只有一个自由的身份,想要找人给他筑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加上周刚自身的资质本就是最平庸的那一种,更加不会有人会在他身上浪费功夫!
只是当年周刚的师傅也就是他口中的教主,也是孔道士的师兄出于特殊的目的才收下了他,给了他一份筑基药,已经过了十二岁的周刚便靠着这份药奇迹般的挺过了那非人的痛苦,成功筑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