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神探驸马请上榻-第2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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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本该美好惬意的季节里,前线的战事却愈发吃紧,南齐连连败退。
这日,秦肃奉旨领兵出城奔赴前线,以整合附近两州的州郡兵,支援连连败退的南齐军队。
建邺城门处。
秦肃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后只跟着两百亲兵。建邺的北军和南军是为了戍卫宫城和皇城而存在的,并不能贸然调动,所以秦肃也没办法从建邺带太多兵力去前线,只能从虎贲军抽调了两百亲兵一路跟随。
更何况,人越少,行军的速度就越快,也能早日感到凉州。
安帝对他此次出征颇为重视,亲自出宫相送。
秦肃已经得了安帝要来相送的消息,故早早带了亲兵立在城门处等着,果然没等多久,远处有浩浩荡荡的车队蜿蜒而来。
前头是开路的红衣内侍,后面跟着安帝的车辇。
清风猎猎,吹起明黄色伞盖下垂下的流苏,在风中荡啊荡,一如离人的心,带了几分萧索的意味。
黄色伞盖下正坐着面容肃然的安帝。他的身后,跟着秦默和公仪音所坐的车辇。
见到安帝的面容,秦肃忙翻身下马,恭恭敬敬地立在原地等着安帝的车队行进。
很快,安帝的护卫队伍行到秦肃面前。
安帝端坐步辇之上,凝视着负手立在前方的秦肃,沉声道,“秦爱卿今日便要启程去凉州了,朕来特意送送你。”
“陛下厚爱,微臣无以为报,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秦肃行礼回道。
“你此去凉州,朕对你寄予了厚望,希望你能不辜负朕的信任,早日得胜,朕等着你凯旋而归的消息。”安帝的话语中饱含了厚重的期许,目光紧紧定在秦肃的面上,仿佛把所有南齐的希望都压在了秦肃的身上一般。
如此大的压力,落在一般人的身上怕是早就色变了,可秦肃依旧是方才那副冷肃的神情,听了安帝的话,连眉头都未眨一下,只沉声抱拳道,“臣定当竭尽全力!定不辜负陛下的信任。”
“好!”见秦肃这般沉稳的气势,安帝原本有些七上八下的心也渐渐定了下来。他知道秦肃的能力,虽然经验可能不够,但绝对是用兵的奇才。有他的能力,再加上梁璟的经验,前线的战局一定有望扭转。
他看一眼天色,扭头望向一旁的刘邴道,“时辰不早了,去叫重华和驸马上来同秦校尉道个别,他们也该出发了。”
刘邴应一声是,匆匆往后头走去。
很快,公仪音和秦默下了车,跟在刘邴身后走到了安帝身旁。
“父皇。”
“陛下。”
公仪音和秦默朝安帝行了礼。
安帝摆摆手,看一眼秦肃道,“时辰不早了,你们同秦校尉告个别,他们也该出发了。”
公仪音和秦默应了一声,走上前去在秦肃面前站定。
秦默与秦肃谈了几句,无非也是希望他能保重身体,早日得胜归来的话。秦肃一一应了,让他不必担心。
轮到公仪音时,公仪音想着方才嘱咐的话秦默都已经说完了,若再重复一遍倒也没什么必要。况且她本不喜欢离别,更不喜如此伤感的气氛,眼波一转,朝秦肃笑笑,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五兄就放心地去前线吧,阿染这里,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照顾好她的。”
第320章 阿染拜托你了(十七更)()
秦肃倒是没想到公仪音会提到萧染的名字,微微一愣,素来清冷的面上竟然露出了一抹浅淡的微笑。
公仪音只当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一看,只见他的面上神情果然柔和了不少。
不由心中暗叹。
原来还担心萧染对秦肃的感情会不会是剃头担子一头热,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倒是多余了,看秦肃这模样,分明也对萧染十分上心啊。
想到这里,发现并没有在队伍中看到萧染的身影,不由好奇道,“咦,阿染呢?她怎么没来?”她原本带了几分自言自语的意味在里头,话一出口忽然想到了什么,怕秦肃误会,忙看向他解释道,“许是她不喜欢离别的场景,所以才没有来送你吧,五兄不要多想了。”
心中却暗暗打起了鼓。
阿染不会是因为家里人发对她和秦肃的婚事,被禁足在家中不能出来了吧?
秦肃凉淡的目光在公仪音的面上一扫,唇角依旧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嗯,阿染昨日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公仪音一听,不由愣了一下。
很快反应过来,抬头不解道,“昨天?”他和萧染昨天什么时候说上话了?而且……秦肃居然叫她阿染,他们之间一下子进展得这么快了么?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秦肃点点头,“昨日饯行宴散了之后,我和阿染聊了一会。”
他没有多说,公仪音却已经脑补出了一出大戏,不然,秦肃方才的口气怎么那么亲热?这么一想,嘴角浮上一丝打趣的笑意,“原来阿染早已经亲自跟五兄说了啊,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不会。”秦肃淡淡道。
公仪音没想到他会正儿八经地来接自己的话,一时有些忍俊不禁,刚要说话,却听得秦肃又道,“我走后,阿染就拜托殿下照看一二了。”
听得他用这种自然的口气拜托自己照顾阿染,公仪音眼角眉梢的笑意都快溢了出来。这语气,分明是将阿染当做了自己人啊!可惜阿染不在,否则她听了定要心猿意马起来了。
这般想着,公仪音嘴角也忍不住翘了起来。
她忙郑重其事地点头,“放心吧五兄,我一定不会让阿染少一根头发的。”
秦肃却是一本正经地扬了扬眉道,“这倒不劳烦殿下了,只求若是阿染有什么烂桃花,殿下能帮忙挡回去才好。”
见到一旁的秦默神色不明地挑了挑眉头,似乎意识到方才那话有些歧义,秦肃忙补充道,“也不是叫殿下亲自挡,只是让人知道阿染已经有主就行了。”
公仪音见到秦默和秦肃这幅模样,嘴角都咧到了耳根处。
真不愧是兄弟啊,一个两个都护短得紧。
没想到秦肃看着冷冷清清的性子,真正对一个上了心时竟也是这般性情中人,回去她要是将这话说给了阿染听,她定然要乐好几天吧,到时肯定会后悔没有跟来才是。
见公仪音又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秦默宠溺地看她一眼,尔后朝秦肃歉意地一笑,开口道,“时辰不早了,阿兄也该启程了。”
秦肃“嗯”一声,走到安帝面前行了一礼道,“微臣告辞了,陛下保重龙体。”
安帝应了,挥挥手道,“去吧,朕等着你的好消息。”说着,示意刘邴吩咐下去。车队很快掉了个头,浩浩荡荡往皇宫而去。
公仪音和秦默的车辇却避至一边,没有跟着皇宫车队启程。
他们二人立在原地,目送着秦肃清点了一遍所带的亲兵,然后翻身上马,刚准备扬鞭启程,忽然,秦肃的目光望着一处定住了,眼中水波隐隐流动,眼底情绪似有些翻涌。
见秦肃面色有异,公仪音好奇地转了身,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
却见不远处临街茶楼二层,窗户大开,窗台后站着一人,雨过天青色的轻衣罗衫,容颜清丽,面容似有愁绪。
正是方才公仪音才念叨着的萧染。
原来她不是没有来,而是没有勇气面对这离别的一幕。
萧染似乎没有想到秦肃居然能一眼便看到她,身子动了动,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藏到窗扉之后。只是,脚步挪动了一下,便再也迈不开步伐,只怔怔地盯着一袭戎装盔甲的秦肃,眼中有酸涩之意涌上。
她见过秦肃穿窄袖骑装的样子,也见过他穿宽袍大袖的样子,唯独很少见过他一身戎装的模样。
黑色的盔甲勾勒出他紧致健硕的身材,也衬得他身上那份沉凉的肃杀之气愈加地明显了。穿上盔甲的秦肃,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她初见他时的场景。
那日的他,也是这样一袭黑色盔甲。
他闯入厅中,侧颜轮廓有如斧削刀刻般精致,一双眼眸带着永夜的黑,寒冷迫人。身上散发出的肃杀凛冽的气质,如同肆虐的寒风一般,让人心底生寒。
重文轻武的世风,使得本朝男子多推崇弱不胜衣的美态。她见过无数的士族男子,多是姿仪风雅,举止柔美,何曾见过这么扑面而来的阳刚之气?当时便对秦肃留下了不一样的印象。
后来兜兜转转间,没想到她对秦肃的关注越来越深,直到有一天,无忧的无意点醒,才让她勇敢地正视自己的这份感情。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可是,那时的他和她之间,似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和她不同的身份,他对她不明的态度,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前尘未卜。那时的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同他结下婚约,更没想过,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快。
秦肃和萧染遥相而望。
似隔着万水千山,却又似近在咫尺。
两人都从对方缱绻的目光间读出了依恋和不舍。
清风柔柔,拂面而过,拂起了他的鬓发,拂起了她的衣袖。
多情只有仲夏风,犹为离人拂落花。
终究还是到了转身的那一刻,秦肃遥遥看着萧染,张了张唇。明明隔了一段距离,萧染却仿佛清晰地读出了秦肃说的那两个字。
他说“保重!”
明明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在萧染心里,却重逾千斤。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看着秦肃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笑容,然后转身打马,扬尘而去,身影渐渐化作一个黑点,只余滚滚烟尘残留在视线当中。
这一刻,眼中打转的泪水终于潸然而下。
绿绮和碧绡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走上前柔声宽慰道,“女郎,您也不用太过伤心了,都说秦五郎用兵如神,想来他很快便能得胜归来的。”
萧染点点头,接过绿绮递来的帕子,拭去眼角的泪珠,拍了拍有些冰凉的脸颊,长长吐尽心中浊气,然后弯了唇角勾出一抹笑容。
秦肃一定不喜欢看到自己成天以泪洗面的模样,绿绮说的对,他这么厉害,一定能很快凯旋而归的!到时自己就能幸福地嫁给他了!
想到这里,离别的愁绪被冲淡了不少。
又想起方才见到公仪音在城门处,便抬眼望去。
公仪音果然还在,似乎在同秦默说着什么。很快,萧染见到秦默点点头,往帝姬府的车辇走去,公仪音却是脚步未动,带着阿灵阿素在原地看着秦默上了车,等到帝姬府的车辇朝城中驶去,她这才移动了步子,朝萧染所在的酒楼处走来。
见公仪音似乎想来找自己,萧染忙仔仔细细地将脸上泪渍又擦了一遍,又看向绿绮和碧绡急急问道,“快帮我看看,我脸上的泪渍可擦干净了?”
绿绮和碧绡见萧染的情绪似恢复了不少,也抿唇笑笑,齐声道,“女郎放心吧,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萧染这才定了心,带着绿绮和碧绡往楼下走去。
第321章 好久不见(十八更)()
萧染心中想通,脚步也变得欢快起来,很快便在楼下和公仪音会面了。
公仪音一见萧染眼眶红红,一看便是哭过的样子,心中明了,只嘴上不说,朝她笑笑道,“都来了这里了,怎么过来送他?”
萧染有些难为情地咧了咧嘴,“我怕我哭得太难看了。”
公仪音忍不住抿唇一笑。
她也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自然很能理解萧染的心思。
两人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总恨不得把最好的一面呈现给对方,生怕对方会因为自己的不好而减少了对自己的喜爱,难免有几分患得患失。
殊不知,其实喜欢一个人,喜欢的是她的全部,难看也好漂亮也罢,都是这个人的一部分,对方自然不会介意。
不过……这样的担忧也算是一种甜蜜的负担吧,便让萧染慢慢经历这个过程便是。公仪音想得透彻,也不多说,只点点头道,“放心吧,五兄一定会很快回来的,我看啊,你得着手开始准备绣嫁衣什么的了吧?”
公仪音是帝姬,她成亲乃招驸马,自然不用自己亲自准备。但其他女子又有不同。
普通民间女子的嫁妆大多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做绣活。大到屏风、床幔、小到鞋面、手帕、荷包等,绣功越精致,就越能体现一个女子的心灵手巧,婆家和娘家也有面子。
当然了,这些都是普通民间女子出嫁的情况。
如萧染这类的士族女郎,自小是娇养着长大的,自然有绣娘和女婢帮忙,不需要事事自己动手,只是仍需要择一些简单的活计亲自来绣,也算是一种诚心的体现了。
听到公仪音这么一说,萧染的脸红了红,声音低低道,“我的嫁衣母亲和祖母很早便开始叫人准备了,到时候只需要我在上面绣几个花样便成。不过我想……我想……”说到这里,萧染的脸愈发红了起来,声音也细若蚊吟。
公仪音好奇道,“你想什么?”
“我想替他绣些鞋面帕子荷包之类的小东西。”
看着萧染耳根泛红一脸娇羞的模样,公仪音忍不住以袖掩面笑了笑。
“没想到你和五兄发展得竟然如此神速呢。对了……”想起方才秦肃说的那些话,公仪音忍不住露出一丝兴致勃勃的情绪。“你可知方才五兄同我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萧染好奇地抬目看向她。
“他说……”公仪音正准备将方才秦肃的话学给萧染听,眼角余光却瞟到有一辆车辇匆匆从她们身边驶过,往城门而去。
原本公仪音是没有放在心上的,可刚一收回目光便觉得那车辇有些熟悉。
她细细一想,忽然面露讶然之色,转身看向那车辇惊讶地出声问道,“阿染,你看……那可是薛府的牛车?”
萧染一怔,顺着公仪音目光所及的方向望去,脸上的笑意不由僵住。
公仪音说得没有错,那辆车辇,的确是薛府的。
这么说……车内坐着的人……是静仪?
两人正讶然怔忡之际,见到那辆车辇在城门口缓缓停了下来。
只见车帘被人掀开,从车厢里走下来一位身穿素色衣衫的女子,看背影,竟果然是薛静仪!
好些日子不见,她似乎清减了不少,腰身愈发显得不堪一握起来。
公仪音看着她在城门口怅然地眺望了几眼,又心神不定地走到城门处向守城的士兵问着什么。
“她这是……想来送五兄的?”公仪音看回萧染,诧异地问道。
萧染的面上露出一抹尴尬的神色,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薛静仪了,此时再见,一时竟不知该以何种姿态去面对她。
看出萧染心中的不自在,公仪音善解人意地收回了想说的话,只依旧朝城门处望去。
薛静仪向那守城的士兵问了几句,很快露出悻悻的神色,无精打采地转身朝车辇处走去,想来是知道秦肃已经离开的事实了。
她行到车前,正准备抬步上车,却忽然感应到了什么似的,抬头朝公仪音和萧染这边看来。
三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阳光逆照在薛静仪的脸上,刺眼的光芒中,她面上的神情看不真切,只有那双眼睛,带着苍白的冰凉,一眨不眨地朝公仪音和萧染望来,寒凉如雪。
公仪音看不清她的面容,可这样凉薄而料峭的眼神,让她知道,她们和薛静仪,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她有些怅然地垂下眼帘。
罢了,有些人,注定只是生命中的过客,既然无缘,便不要强求。
不想,余光却瞟到薛静仪顿了步伐,很快朝她们这边走来。
公仪音一惊。
她没有想到薛静仪居然会主动上前来找她们!可是……她想同她们说什么呢?
公仪音有些心神不定地朝萧染看去,却见她面上的神情也十分复杂,眼中流露出一抹同自己一样的震惊之色,显然也没有想到薛静仪居然会过来她们这边。
只是都已经看到了,自然不可能再避开。
公仪音和萧染都没有出声,只安静地立在原地,看着薛静仪带着女婢,一步一步朝她们走来。
终于,她在她们面前停住了。
公仪音几不可闻地叹一口气,尽量不让自己的目光中泄露一丝不该有的情绪,只沉沉地打量着面前的薛静仪。
她的眉眼似乎比记忆中的单薄了几分,带着一种锐利的神色,凉而虚无,让公仪音想起了严寒的冬日结在屋檐下的冰棱,刺骨的寒冷。
薛静仪也直直地打量着她们。
三人都没有出声。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诡谲。
沉默了片刻,还是萧染先开了口,“静仪,好久不见。”素来清脆的声线中染上一丝凉薄的沉郁和无可奈何。
薛静仪的目光落在她面上,声音亦带了一丝尖锐,“好久不见。”
两句话过后,却又陷入了沉默。
公仪音无奈,只得开口道,“静仪是来……送五兄的?”
薛静仪轻轻点头,面容上带着些许苍白,仿佛许久不曾见过阳光一般。正巧这时,有细碎的阳光落在她的眼睫之上,她有些刺痛地眯了眯眼。
“你们也是吧?”薛静仪侧了身子避开直射下来的目光,缓缓开了口,鬓边步摇上垂下的流苏随着她的举动而轻轻晃动着,银质的流苏反射着太阳的光线,映得她的脸色,愈发地苍白。
公仪音点头,一时又不知如何将话接下去了。
薛静仪却是转头看向萧染,沉沉打量了她一瞬,缓缓开口,“阿染也是来送义兄的?”她的语气很平淡,却带了一丝似有若无的尖锐。
仿佛在问,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送秦肃?
听出了薛静仪话中的敌对,公仪音不由皱了皱眉头,忽然想起一事,心中讶然。
难道……薛静仪还并不知道父皇给萧染和秦肃赐婚之事?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薛家并非士族大家,薛公退隐已久,想来在朝中已经没有什么眼线了。再加上人走茶凉,薛公已死,只留下薛静仪一个女儿,薛家早已没有了复出的可能,那么从前薛公结识的那些人,大概也不会与薛府有什么往来了吧。
如此一来,薛静仪自然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