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魔录-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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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龙虎山则是碧水丹山,独秀江南,九十九峰二十四岩,绵延数十里。山体如龙盘虎踞,峰峦叠嶂,树木葱茏,如缎如带的清流碧波绕山转峰,过滩呈白,遇谭现绿,当真旷美绝世,人间仙境一般。乾冲从山道上放眼望去,绵亘的峰崖之下,可见观宇幢立,明瓦朱檐,袅袅香烟泛浮而起,心知那必是天师教上清宫所在了。
走不多时,便听得“嘻嘻”笑声,却是一个身形矮小的道人快步跑来,指着乾冲的褐衫短襟便是拍手大呼,然后一路颠颠小跑,挨近乾冲身前,就手将乾冲衣襟一抓,嬉笑个不止。
甘斐见这道人似乎是三十来岁的年纪,身上的杏黄sè道袍倒是洁净,却偏偏脸上污秽不堪,眼神朦朦,口鼻生涎,呈疯癫之状,与清净修身的道人形象却是大相径庭,不由暗暗生奇,乾冲却丝毫不以为忤,反而像是和这道人是素识一般,微笑着抹了抹那道人面上污垢,柔声问道:“德光师弟,要晚课了吗?”
那被称作德光的道人嘻嘻应道:“才才要晚课,看看到大兄了,便来便来”看来这德光不仅痴傻疯癫,便说话也是结结巴巴,甘斐更是惊奇,他知道天师教的二代弟子都是德字辈,也都是道术高深,玄法了得之士,却怎么会有这般一个德字辈的疯道人混身其中?
&光,贵客甫至,不可失礼。”一个清越谦和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德光虽是疯傻,却听的明白,竟依言松开了乾冲的衣襟,还稽首施礼,脸上嬉笑的神情终是未变,看起来怪异无比。
甘斐循声望去,只见前方山道开角处,郭启怀当先而引,身边跟着一个同样穿着杏黄sè道袍的道人,也是三十余岁年纪,长须飘摆,神清目朗,大见神仙气象。
乾冲先朝德光还礼,而后又对那新现身的道人拱手躬身,呵呵笑道:“乾冲冒昧来此,反劳德馨师兄亲身出迎,当真惭愧。”
那道人依旧谦和一笑,几步迎上,深深一稽:“伏魔一脉,乾门道尊。本是五月初一才是议盟,乾师兄倒来的早,真正是意外之喜了,正好多盘桓些时i,共待盛会。”
甘斐听了德馨二字,顿时知晓来人身份。天师教一脉相承,天师不禁婚娶,延得子嗣,便是天师教下一代传人,正与乾家承继相同。而这德馨道人却正是天师教张道融天师的长子,本名张椒,道号德馨,不仅是天师教二代门人中的大弟子,亦是下任天师的唯一人选,身份正与乾家的大弟子乾冲相当。甘斐久闻德馨大名,深知其已尽得其父真传,深谙诸阶秘箓符术,尤擅治鬼祛妖之法,隐然便是伏魔道中二代弟子中的第一人。今i一见,果然清颜仙貌,不比寻常。
德光又嘻嘻的拍手大笑起来,德馨却也只看了他一眼,又淡淡笑道:“乾师兄与汲师弟自救了他来,他虽神智不清,却总是对褐衫之人大有好感,念念不忘,今i见了郭师弟前来,又听说乾师兄便在其后,再也忍不住,直奔将来相迎,逾礼失态处,还请乾师兄见谅。”
&光与我心生亲近,何怪之有?只是这失心为疯之状还不曾治好?”乾冲一边说着,一边颇为关切的执着德光的手,浑不以他手上的污垢肮脏为意。
&天师诊决,心魄已断,此生再无痊复之道,便存此身,早晚两课,三餐饱食,无忧无虑,总也留得了xing命,不枉师徒一场。”德馨道人长叹,看着德光的眼神不无惋惜。
便是德馨道人提起乾冲和三师弟汲勉之后,甘斐猛的想起了一桩旧事。那还是三年前,枯尾涧寒骨洞厉风老魔作恶,厉风老魔是千年黑虎成jing,却是不从虻山阒水的自修之妖,法力着实了得。五名天师教弟子奉命前往剿除厉风老魔,不想一招不慎,五位弟子反被厉风老魔生擒,那厉风老魔生xing嗜血残忍,将五名天师教弟子缚于洞府之中,每i便吃一人,生吞活剥,惨不忍睹,到得第五i上,恰是乾家斩魔士乾冲和汲勉两人赶到,只看到碎骨残肉,触目惊心,二人联手与厉风老魔好一场恶斗,终于将厉风老魔诛杀,救下了最后一个天师教弟子。而仅存的那名天师教弟子因ii眼看着同门师兄弟被厉风老魔活生生的啃啮食啖,再也支持不住,惊怕悸怖之下,神智错乱,就此成了疯人。此事一度在伏魔道流传甚广,闻者无不对妖魔的残忍狠虐咬牙切齿,对惨遭荼毒的天师教弟子深表哀痛惋惜,更由此惕厉自省,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决不可放松了对自己的修行历炼。
既如此说,这位德光便是那幸存的天师教弟子了?甘斐豁然而解,看着德光那木愣愣傻痴痴的笑容,心下不由恻然。
那里乾冲却又说道:“今i此来,却不是为了伏魔道会盟之事,实是来求张天师救我师弟xing命的。”
德馨道人一怔:“要寻家父?我父天师才刚闭关,要待五月初一时方开关见客,如之奈何?”
第四十八章 七星坛()
闭关,意味着深踞入定,思闻达彻,除了预先备下少量的水,闭关者几乎终i不饮不食,外人亦不得有丝毫打扰,只有等闭关者修悟自行而出。而闭关的时i则往往视修行者的修为而定,如道融天师已臻化境的玄力修为,便几月不出也不是难事,这般一来,却又如何解救甘斐之危?
郭启怀沉不住气,立时发急道:“这却如何是好?二师兄的伤势可等不得许久,不如赶紧去紫菡院寻紫菡夫人相救,或许还来得及!”
甘斐皱起眉头:“老七,别乱嘈嘈,我可没事,有什么大不了的!”
德馨道人早就注意了这位宽袍大袖若士子装扮,却又形貌甚是古怪的胖汉了。他素知乾家门人一向褐衫短襟着身,轻易决不换服,因而未敢断定甘斐来路,此际听甘斐说话,便知此人就是乾家此番告求施救的弟子门人了,当下轻声问道:“这位是”
&楚乾家弟子甘斐,见过德馨道长。”甘斐见德馨道人看向自己,也不失礼数,拱手一揖。
德光转了身子,指着甘斐,又嘻哈怪笑个不停,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德馨道人却是耸然动容:“莫非是斩除飞云山千年树妖的甘师兄?闻名久矣。”
飞云山千年树妖法力高强,害人无算,正是甘斐只身前往,勇斗树妖,为山野乡民除去了这个大患。不过对这段过往,甘斐本人倒是没放在心上,事实上他记忆犹新的反而是这次除妖之后,得乡民酬谢,背了只几百斤的野猪行了二百多里地送回乾家本院的事,当时几乎把自己给累瘫了,直到现在,几个师弟还常拿此事打趣自己,想不到这德馨道人脱口而出,竟重提了这段辉煌过往。
甘斐咧嘴笑笑:“一个本领低微的老妖罢了,不算什么。”
乾冲却已经向德馨道人道:“这便是乾某的二师弟,身中妖魔奇力所伤,原是来求天师施法相救的。”
德馨端详甘斐面容,却看不出什么异样,不由奇道:“却是何等妖魔奇力?竟需家父亲手医治?”说着,走近甘斐身边,长指一伸,搭在甘斐腕口脉门之上。
甘斐只觉得德馨的手温润绵软,方一动念,募的一股极为柔和的热力顺着脉门,透过手臂,向全身蔓延开去。甘斐心知这是德馨运功诊脉的法门,只是这股热力虽然柔和,却充沛淳厚之极,便以此等功力而论,自己所识的伏魔道同辈之中,除了本门火鸦化人的池棠和据说救了自己,自己却缘悭一面的覆水庄大小姐,再无第三人及得,不禁极为钦佩。
德光疯疯傻傻的还在笑着,德馨搭着池棠的脉门,面sè却越来越凝重。
&兄探出甚来?”乾冲见德馨神sè,心中一紧,关切的问道。
甘斐嘟哝了一句:“多大屁事?我看”一抬眼,见乾冲目光不豫,语气一顿,就没继续再说下去。
德馨探脉半晌,良久不语,忽的如遭电噬,浑身一震,急忙松开甘斐脉门,甘斐懵然无觉,只是感到德馨的手指离开自己的手腕后,那股柔和的热力须臾间消散。
&哉怪也,甘师兄体内却有三股玄力盘旋回荡,内中两股yin寒凶戾,纠缠甚紧,另一股却是中正浑和,裹住了那两股yin力,往复相抵,只是那两股yin力运动急剧,浑和之力却呈消弭之势,一旦此力褪去,两股yin力复出,便是大凶险之处。贫道奇者,常人身中此两股yin力,绝难抵受,料想是甘师兄玄功深厚,暂时得保xing命,可这浑和玄功之力为何却似无根之水?只怕又不是甘师兄本身之力也。可若不是甘师兄本身之力相御,那两股yin力却又为何只在甘师兄体内激荡徘徊,既没有透体而出,也不曾尽数消解?”
德馨这番话虽是自疑自问,却是剖析的明白。如此情形,原非片言只语所能解释,纵是德馨久历伏魔之事,可也无从推想,那两股yin力是阒水两大高手同时施为及体而成,偏生在这一瞬间,甘斐的灵应**发动,身体即刻转移到了另一个时空,两股yin力还未及透体发作,就因为时空转换的奇异之术而yin差阳错的留在了甘斐体内,往来奔突循环,寻不着突破之口。甘斐正难以抵受的时分,恰又得苑芳菲以三千年蚌jing元灵之力强行压制舒缓这两股yin力,那股中正平和的玄力正是苑芳菲所留,可此法终究治标不治本,一旦这留下的玄力消弭殆尽,便是两股yin力破茧再出之时,其间凶险,正在于此。而甘斐本身的灵气玄力亦是早被这三股力量混揉一处,再难施展了。
乾冲略一思忖,正要说出此中原委,德馨见事明决,已经出声道:“此患亦当早治,原是以家父修为,施控龙**,将此两道yin戾之气尽数反吸销蚀,方可化解。家父虽是闭关,贫道却也粗习控龙**,或可济解一二。”
乾冲闻言大喜,他本就因为道融天师的闭关不出而忧心忡忡,控龙**乃天师教独门绝技,除了道融天师,原以为再无他人jing擅,若如此,二师弟危矣。却不想这位德馨道人也习得此术,不过再一转念,倒也觉得是情理之中,德馨本就是道融天师的嫡亲长子,又是伏魔道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这般年岁,也正是到了承继天师衣钵绝学的时候了。
&不宜迟,我们这便去上清宫,贫道替甘师兄开坛设法,虽是这控龙**未得纯熟,说不得,也只能试上一试了。”德馨道人执住甘斐右手,返身便行,“甘师兄万不可再行运使玄力,龙虎山腾云之术也不能用于甘师兄身上,不然只怕反受其害,我们便快步走将去。”
甘斐苦笑:“蠢笨身子,何当费心?却是辛苦道长了。”
德馨道人不理会甘斐这说不清是客气还是自鄙的套话,口中的语速几乎便和脚下的步伐一样快:“德光,速速腾云回上清宫,告诉德修师弟,开设七星坛,备好一应法器。”
德光这话却听的明白,嘻嘻哈哈的弯了弯腰,算是领了命,又对乾冲亲热的招招手,德馨道人忽的对他一拂袖,一团散发着柔和光气的祥云募的将德光全身一裹,紧接着祥云飞升半空,疾速向远处峰崖下的观宇飞去。
这便是龙虎山天师教的腾云之术了,甘斐与天师教往来的少,此番倒是第一次见,颇感好奇,看着那朵祥云越飞越远,耳中就听德馨在对乾冲道:“乾师兄,这位甘师兄究竟怎生受得如此伤势,这一路上,还请赐告。”
乾冲和郭启怀、颜皓子都是jing神一振,觉得救治甘斐更是大有指望,乾冲郭启怀跟上了德馨道人快步疾行的步伐,而颜皓子背后生出翅膀,斜飞半空,不离甘斐左右。乾冲笑道:“正要对德馨师兄明言,甘师弟此伤缘于孤身往探阒水境源所致”忽的一个停顿,“对了,德馨师兄,还有几位朋友是与乾冲一同前来,深恐冒昧唐突,还在山门外相候。”
&是朋友,便是同道,乾师兄几时这般生分起来?快快有请,贫道上清宫扫榻以待。”
&中内中却有个血灵道妖气的妖jing,才投了伏魔道来”一想到无鳞,乾冲便不禁有些犹豫。
&说怎么隐隐有股黑气在山门外流转,已然弃暗投明,何怪之有?一并请将来,我让师弟们不必阻碍留难便是,德霖!”德馨的语调陡然一朗,侧旁山松之间黄影一闪,立刻现出一个同样杏黄sè道袍的道人来,白面黑须,立在山松枝头向德馨道人稽首:“今i正是德霖当值,师兄所唤何事?”
&门外,乾门贵客相候,且直引往上清宫中,内中血灵妖气者无需称奇见怪,一并相请就是。”德馨执着甘斐,口中出声叮嘱,脚下却丝毫没停。
&看他们多时了,领师兄法谕。”那个叫德霖的道人躬身应允,黄影又复一闪,身形早去,只留下方才站立的松枝枝头微微颤动。
乾冲知道这是天师教的轮值护山戍卫,龙虎山的防护举措一向是外松内紧,表面上看起来山明水秀,风光和煦,实则已暗布了蕴含伏魔之术的天罗地网,便是由这些轮值的护山戍卫cāo持。看来这位德霖道人正是今i护山戍卫的主事,也正因为此,乾冲才没有让仲林波和时寔、无鳞几个贸然进入。现下德馨晓谕诸卫,当再无可虑疏虞之处,乾冲心下更是一宽。
于是,乾冲在表达谢意之后,便在这条通往天师教上清宫的山路上,将甘斐此去屏涛城坞的种种过往择简摘要的叙述了出来,个别地方,甘斐忍不住做了些纠正和补充。
庄严洪亮的暮鼓声从观宇中悠悠传出,青砖铺就的梯阶层层贮叠,怕不有千百层,高阶之上,一派肃穆壮观的屋舍亭廊现在眼前,鳞次栉比,香烟缭绕,数十位杏黄sè道袍的道人正鱼贯而出,在观门处排开,分明便是迎候的情形。
直到此时,乾冲的叙述才算大体告结,德馨忍不住又看了甘斐一眼,目光中满是钦佩激赏的神sè:“伏魔道千年以往,有此大智大勇者,唯甘师兄一人也!如此雄奇之士,却遭此横劫,委实可慨可叹。不过总是留下有为之身,也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甘斐知道前一句是德馨在夸奖自己,正要逊谢,却被后一句话弄的有些迷糊,是说自己险境脱身,那便是大幸么?可言语中那所谓的不幸又是什么?那什么横劫可叹的,又是什么意思?是说我这身古怪伤势么?难道他不是马上替我救治?也没说救不转啊,那又为什么可慨可叹?
甘斐满腹疑问,德馨已经伸袖一肃:“已至上清宫前,诸位请。”此刻颜皓子也收起了翅膀,亦步亦趋的跟在甘斐身后,众人拾阶而上,唯闻脚步落在石阶上整齐的橐橐轻响与观宇内那兀自雄浑回扬的暮鼓声相合一处,静肃虔诚之情油然而生。
梯台将尽,观门前一排道人中当先一个垂首先迎:“禀告师兄,七星坛设坛已毕,器物兼备,已可运用。”
&劳德修师弟。”德馨微一颌首,那道人又转而向乾冲等人施礼:“天师教德修见过诸位乾门高士,贵友已至,便在内厢饮茶,且请同往相叙。”
一直候在山门外的仲林波和时寔无鳞竟然先到了,不用说,必是龙虎山腾云之术的神效了,乾冲还礼笑道:“多多谢过德修师兄。”
&师兄,你与几位师兄弟且往内厢和贵友先坐,我领甘师兄先去七星坛,即刻施法相救,不敢延误。”德馨也不拘虚礼,当即拉着甘斐径自往观中步去。
&馨师兄厚意,乾冲铭感于衷。”对于德馨急于施救的行止,乾冲自然又是感激又是欣喜,对着德馨的背影长揖相谢。甘斐却没有什么激动的情怀,只是无可无不可的随着德馨共行,迈入观门的时候,还大有兴趣的抬头看了看,“上清宫”,三个鎏金溢彩的大字仿佛张牙舞爪的游龙。
甘斐鼻中嗅着香火的气味,看着一个个路过的身着杏黄sè道袍的道人都止步恭敬的稽首为礼,这才发现,身边的这位德馨道人在此间的地位是何等尊崇。德馨却浑然不觉甘斐好奇的相视,带着甘斐穿廊过槛,也不知拐了几进,在一处静室前吱嘎一推门,甘斐猛的感觉周遭气流一窒,眼前一暗,不由自主的随着德馨步入室中。待定过神来细观时,却发现室中香雾腾腾,地上依九宫八卦之形垒成一个突起的平台,旗幡遍插四围,也不知何处来的山风,竟带着旗幡旌帜呼拉拉的飘摆作响,偏也怪,这般风力,引动旗幡,却吹不散这浓浓的烟火香雾,一片白气纷蒸笼罩。一方香案立在平台正中,香案上已然焚起三柱高香。
甘斐得德馨示意,缓步走上平台,赫然发现四围旗幡动处,露出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龙虎之形,金光烁烁,也不知是黄金还是黄铜所铸,正凝神细观时,忽又觉光线愈加暗了下来,不自禁的抬头一望,更是大吃一惊,明明是清静斗室之中,室顶处却是如黑夜苍穹般繁星点点,而天幕繁星之中,北斗七星的光亮映耀,形轨分明。
第四十九章 控龙大法()
&师兄只身而入妖穴,历万千磨难艰险而还,贫道钦佩之极。自然竭尽全力,解救甘师兄奇力蚀身之危。甘师兄可别觉得现在神完气足,尚无堪虞,实是那浑和之力强行压制之故,一旦此力消去,便是经脉迸断,血行逆流之局,凶险无比。”看到甘斐还在好奇的仰头张望,对自己的伤势却是满不在乎,德馨道人忍不住提醒道。
甘斐转过视线,看见烟雾缭绕中德馨道人凝重的脸,大嘴咧了咧:“哈哈,生死有命,倒是有累道长这般烦劳,小弟可着实过意不去。”
德馨道人一怔,旋即浅笑道:“生死度外,凝然不惧,原当是甘师兄这般xing情方担得起孤身犯险的壮举。正因如是,贫道又怎忍见如此伏魔道英豪,惨遭妖魔荼毒?甘师兄,且立于香案之前,贫道这便要施法了。”
甘斐依言靠近香案,见香案之后供奉了一个神像,神像道冠加身,气宇谦和威严,料想便是天师教首任天师张道陵的塑像了。
德馨道人手上举着拂尘,对着神像恭敬一稽,口中念念有词,甘斐依稀听见他口中说出祖师字样,便更是做定了那神像就是张道陵了,也就是这位首任天师,被天师教后代弟子们一律称之为祖师。
祷念已毕,德馨道人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