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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伐魔录-第2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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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就是无谓争斗,韩离倒有心脱身开去,也就是临去前向那婧姑娘打个招呼,哪知道婧姑娘这么大反应?短刀纠缠甚紧,胜她固然轻易,可要毫发无伤的让她失去抵抗能力,却不是几招内可以办到的了,况且韩离只闪避不还手的举动更令那婧姑娘恨得牙痒痒,在她看来,这分明是一种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戏谑调侃,奶奶的,本姑娘出道以来还从没被人这么小觑过呢!口中一声不吭,只把短刀穿刺得更迅猛了。

    韩离正犹豫间,忽的脑后劲风疾响,竟是另有突袭,还伏得旁人?劲风虽然突兀,韩离却有充足的时间躲避开去,头一偏,棕色身形晃过,夹杂着野兽低沉的咆哮,定睛看时,却是只棕毛大狗。

    “小咪,退开去!”婧姑娘看到那只棕毛大狗一击不中,落在地上还欲复扑时,立刻开口喊道,显见这只大狗是她的豢宠,见主人苦斗厮战,棕毛大狗护主心切,恶狠狠扑了过来,而婧姑娘却惟恐它被那韩离伤及,这才大声叱令它退开。

    不过没等这只棕毛大狗听话的闪开,空中一道黑影呼啸着直向而下,正是韩离的那只猎隼,同样是为了保护主人,它凶狠的伸爪,撕向了那只大狗,大狗汪的一叫,灵敏的闪了过去,龇牙待咬时,猎隼却又飞上了半空。

    猎隼的突然出现使婧姑娘颇为惊诧,也可能是担心那棕毛大狗的安危,抬眼看顾,手中的刀势不禁稍稍一滞,便是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被韩离精准的把握,闪电般骈指一戳,一股雄浑大力击在短刀刀面上,婧姑娘浑身一震,如遭电噬,手上再也拿捏不住,短刀苍啷落地。

    无光的长剑随即直抵婧姑娘项间,剑尖只离她脖项肌肤寸许便生生凝住,韩离低沉柔和的声音传来:“别打啦,婧姑娘。”

    婧姑娘恨恨的叹了一声,情知与这个玄袍男子差距太大,总算也看出这男子下手容情,倒不似有什么恶意,忽然,她觉得四下里未免太过安静了,刚才那帮手下不还嗷嗷叫着的要群起而攻之的么?这般的安静可太过反常。她凝住身子,转眼想看看其他自己的手下如何了,这一看之下却又不禁面上变色。

    光头男子和那些面黄肌瘦的流民兵丁们都举起了双手,武器撒满一地,一群服色不同的人正用兵刃指着他们,而这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人中竟然还有穿着晋军将佐甲胄的雄壮男人,以及为数不少于三十人的晋军服色的武士,无疑,这是晋国的部队,是官兵。

    婧姑娘心中暗叹,今儿个鸣凤寨是栽到家了,只希望这些跟着自己的穷苦汉子们别被晋军以乱民通贼的罪名处决。

    一个褐衫短襟却长着丑怪面孔的男子策马徐徐踱入,望向正用剑直指婧姑娘的韩离,有些奇怪的道:“韩兄,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又是什么人?”

    韩离向那个丑怪面孔的褐衫人偏了偏头,对婧姑娘笑了笑介绍道:“这就是我当家的。”

第八十四章 鞘识() 
韩离孤身勇进,前往追击脱逃的鲜卑军士后,池棠可没有任何的耽搁,前锋军与吴兴部曲的兵丁利落的收拾了战利品,连一炷香的工夫都没到,便欢天喜地的催骑跟来了。这交锋的第一仗委实打的大快人心,秋风扫落叶般的荡平这伙斥候骑军不说,便是口舌上也大逞了快意,骂的舒爽之极,因此行进跟随的速度比之旁日竟也要快上了几分,百多个人倒有了两百多匹马,队伍之前更有一只风姿飒爽,豪情勃发的黄毛老狗当先而奔,矫然若猛虎下山冈,没几个人知道,其实他才是那场骂战真正的英雄。当然,无食不在乎,娘妈皮的老子自己骂过瘾了就得。

    大队人马在林木茂然的山谷前止了步,这是因为山谷里复杂曲折的道路不适合马匹的驱驰,池棠一声令下,沈劲带着部曲士族立刻矫健的下马步行入谷,并且很快发现了正与韩离纠缠的流民军一伙,顺理成章的,训练有素的战士们镇定而沉稳的围住了这伙流民,而流民们相当的识时务,在冷森森武器直指的情况下,立刻举手投降,连半句废话都没发出。

    没人注意到,无食其实是第一个到的,不过他很快显出迷醉陶然的神色,一反常态的远远趴下,也不知在看个什么,倒是池棠过来的时候觉得很奇怪,尽管看起来是激斗制敌的场景,然而韩离的神色却带着一丝轻缓的笑意,像是觉得有趣,又像是觉得好笑。

    “你当家的?”婧姑娘瞥了一眼池棠,似乎是对此人丑怪狰狞的面容没有什么好感,长长的马尾晃了晃,又盯住脖项前只差寸许的无光剑锋,“打趣本姑娘?你是官兵的人,有什么当家的?你倒厮瞒的紧!”

    “从头到尾我也没说过我不是官兵的人那,是你们一直认为我是义军。”韩离对婧姑娘笑着,眼神却看向池棠打了个招呼。

    池棠目光从婧姑娘还有那一伙衣着各异但显然多是穷苦乡民的男人们身上扫过,诧异的问韩离道:“韩兄,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和老百姓打起来了?”他没有问韩离此次追击的结果,因为他已经看见了不远处趴着的鲜卑军士尸体。

    “没什么,是他们帮我杀了那个逃跑的东胡人,结果有了点小误会。”韩离说着,忽然将璜剑一收,看也不看的将剑身推进了腰间的剑鞘中,整个动作干净利落。这一招倒把跟在池棠身后过来的董瑶看的赞叹不已,池师兄不也是这么教自己这般的根基招数么?看来举凡是剑术高明的人物,这一招都是信手拈来,从无分毫之差的。

    诧异吃惊的不仅董瑶一个,那位婧姑娘也是一怔,她倒不是惊叹于韩离的高强身手,而是奇怪对方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收回了长剑,倒把自己放过?不过她傲然挺立的高挑身形依然站的笔直,并没有因为对方收回剑锋逼压的举动而放松丝毫警惕。

    大批的后续部队已经步入谷内,伊貉、超节豪几个公府剑客自然而然的向韩离靠拢了来,而嵇蕤、薛漾两位乾家弟子则站在了池棠身边,薛漾还四下里看了看,他是在找无食,在看到无食正趴在一旁的土坡上之后,他才转过头,挺感兴趣的看着眼前那些俘虏们。

    也许是看出这些流民确实没什么威胁,池棠招招手,沈劲一声呼叱,挺直相向的兵刃唰的齐齐收回,原本一脸惶恐的流民们顿时如释重负,只是不清楚对方用意,举着的双手还迟疑着不敢放下。

    “看起来都是一些流民义军。”池棠也很快得出了结论,对于在这里见到流民武装并不觉得奇怪,而韩离既然说是误会,那就没有必要再为难这些穷苦人了,“都去罢,我们还有公务,耽搁不得。”

    要放我们走了?这些官兵倒好说话,婧姑娘愣了一下,却很快的从容起来,揉了揉刚才因全力施为而有些酸痛的胳膊,眼神从韩离直转到池棠面上:“那可多谢军爷了,行伍里的兄弟自然不必道上的规矩,这拜山礼就算啦。”

    韩离暗暗好笑,这算是说些场面话好下台么?不想那婧姑娘又跟了一句:“不过军爷,咱们一是一,二是二,拜山礼是免了,可该谁的还是谁的,那个鲜卑蛮子可是本姑娘杀的,他的利市可还是得归我们,武器,衣服,还有这匹马,这本姑娘可不能算了。”

    穷疯了的流民,不管是沈劲,还是伊貉等几位剑客,都在心里暗自嘀咕,池棠却很随和的点点头:“算你们的,不争。”

    “嚯,军爷爽快,鸣凤寨的弟兄们这就谢啦!”婧姑娘带着些傲意的向池棠点了点头,仿佛她并不是先前被他们制住的俘虏,倒像是个大占上风后仗义容让的胜者,接着打了个响亮的唿哨:“弟兄们,走了!”

    “为什么你就是要我的珍珠项饰?喜欢这种珠宝?”眼看这些流民们就要畏畏缩缩的离开,韩离忽然对婧姑娘问道。

    婧姑娘已经转身欲行,听见这话却又停住,侧过头斜睨来的眼神却分明带着种被误解的不屑:“你以为本姑娘跟那些女人一样?见了珠光宝气的物件就眼都直了?”

    你当时,确实是眼都直了韩离这样想到,却没好意思说。

    “我要用你这串价值千金以上的珍珠项链,换取足够多的粮食,兵仗,从而保证我们在这个冬天并且在之后无数个冬天,再不因缺衣少粮而死人,难得看到你这样的肥羊,不抓住这个机会不就太对不起自己了?太对不起咱们鸣凤寨的弟兄们了?”婧姑娘忽而苦笑,“现在你知道的这串项饰的价值了罢,尽管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到这串物事的,不过有时候想想一个人的挂饰其实可以让至少五十个人在几年内不会饿死,本姑娘却只能眼睁睁的失之交臂,真是心有不甘那。不过你放心,你自己也清楚,我们就算想抢你,你也是根本不怕的。”

    “我说嘛,像你这样一个精明的女头领,本不该是为一串首饰而大动干戈的。”韩离微笑,“不过真的很抱歉,这串项饰对于我的意义非同寻常,实在无法给你们。”

    婧姑娘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并不因韩离这句真挚的致意而又什么动容,转过头迈开了修长的双腿。

    “池兄,能不能分他们一些粮食?算是算是谢他们帮我杀了那个逃走的军士?没有他们相助,我可能要大费一番手脚。”韩离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一伙面黄肌瘦的流民有着这样的怜悯之心。

    尽管不知道韩离为什么和那高挑的流民女子说了那么多话,但在听到这句话后池棠竟没有丝毫犹豫:“可以。”

    婧姑娘浑身一震,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转过身,那些流民也被惊呆了,尤其那光头大汉张大了嘴,老半天合不上。

    见过好相与的,没见过这么好相与的,谁不知道战场上晋军燕军都是一个德行?总算晋人好点,但也总是凶神恶煞般的模样,无论流民、义军或是百姓,在他们眼中总是低贱的存在,好点的打骂几下了事,便是一意不合,动刀子杀人也是常有的事,谁曾想这个娘娘腔戴项链手底下却又着实厉害的家伙还存着这份好心?那个脸皮半黑半白,无比丑怪的官军首领也是,就这么干脆利落的答应了?

    婧姑娘还没寻摸过味来的时候,池棠已经在下令了:“凑军粮,二十斤肉脯,一百个饭团子,赏了他们。”

    这些粮食对于这支前锋军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们出发的时候给养带的异常充足,也是大司马格外厚待的缘故,每人至少有十斤肉脯,足够半个月吃食的饭团和面饼,不少人还带着满满一大皮囊的烈酒,都让马匹驮负,也不影响行进速度。此际听池棠下令,众人虽有不解却也非常利索的动作起来,转眼间,拿出肉脯和饭团归置成了两个大大的布袋,看情形,怕是比原定之数还要多了不少。

    光头大汉欢喜的眉开眼笑,点头哈腰的接过布袋,乐呵呵的背好,婧姑娘愣了半晌,终于向池棠和韩离欠了欠身:“多谢,咱们鸣凤寨的也不客气,就都收下啦!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军爷,咱们后会有期。”

    “等等”在一旁的薛漾忽然开口,他一直在盘算此行即将面对的伏都王鬼怪军士的情形,无论如何,事先多了解一些,多做些准备总是好的。眼见这伙流民军常在战场之地流窜,也许多少也听说过一些传闻也说不定,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他顺口问道:“这位姑娘,既然常在左近走动,不知有没有见过,或者听说过什么关于东胡人的怪事?我是说那种不可以常情揣度的怪事,比如刀枪不入,又或者吃人?”

    这话突兀而出,婧姑娘初时愕然,继而沉思,然后抬起头,目光迷茫的扫过薛漾,就在这个时候,池棠注意到,薛漾悄悄的手一张,一道淡淡的青色雾气于悄然无觉中蔓延在那婧姑娘的身边。

    这一招池棠在巴蜀李家庄曾见他对娟儿施展过,如果对方明确的知道自己经历过妖魔之事,这道测试的青色雾气就会被人体气场因之而产生的变化所冲散。

    青色雾气朦胧飘过,全无异状。薛漾耸耸肩,不等那婧姑娘回答就转身向池棠道:“看来没见过什么怪事,或者她自己也不清楚有没有经历过妖异之事,没用。”本就是随口一问,所以他倒并不觉得失望。

    婧姑娘原本迷茫的眼神在接触到薛漾身后的时候,却异乎寻常的一亮,薛漾转身与池棠的述话还没说完,那婧姑娘就像发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样,快步走了过来。

    婧姑娘的这个变化引起了在场几大高手的注意,韩离是有些诧异,伊貉、超节豪几个却已经做好了戒备,池棠眼角一抬,静看那女子究竟意欲何为。

    婧姑娘却根本没有在意周遭几人的气势变化,径自来到薛漾身后,伸手就去拿他背后长剑,薛漾警醒的一转身,盯着婧姑娘:“你做什么?”

    “你的剑,哪里来的?”婧姑娘的神情少见的显得有些激动。

    薛漾不解,就手把背后长剑连剑带鞘的取下,端在婧姑娘面前,鞘身细长,珌佩缺残,更掩着一层浓重的木沁,鞘上青锋二字却甚是清晰。

    这是池棠过去的剑鞘,在长安一役中,于刺君旧地挖掘而出,却是薛漾讨要配了他那把看似锈迹斑驳,实则别具威效的长剑,所谓蚀鞘锈剑,倒也相衬。

    池棠也颇为奇怪,这把锈剑却怎么引起了这个流民女子的那么大反应?

    “倒底哪里来的?你的剑?”婧姑娘语气急迫的追问,薛漾看了池棠一眼,有些莫名其妙,也不想解释,只推搪道:“朋友给的,自家做的,路上捡的,我的剑与姑娘何干?姑娘问的有些太没道理了吧?”

    “怎么没道理?怎么不相干?”婧姑娘柳眉弯皱,一把从薛漾手里把长剑抢了来,先是把剑一拔,看剑身锈迹斑斑,眉头一皱,再仔细端详剑鞘纹理,眉目间轻轻颤动。

    或许这等情形太过奇怪,所以婧姑娘抢薛漾长剑时,薛漾并没有动作,尽管只要他愿意,他可以保证这女子根本摸不到这把长剑的边,他只是想看看这女子这般举动究竟有什么隐情,可接下来婧姑娘的话语却又使他一震:“剑不是那把剑,可是剑鞘却是我爹做给我哥的剑,青锋二字明明白白,剑和鞘对不上,这剑鞘你倒底是从哪里得来?”

    此话声音不大,听在池棠耳中却不啻雷鸣霹雳,不禁凝神注目细观那女子,良久之后,竦然一惊,小声却带着疑惑的问道:“小橙子?”

    婧姑娘骇然抬头,望向面前那张半黑半白丑怪的面孔,一脸的不可思议之色,愣怔了半晌才用同样小声却疑惑的语调反问道:“海棠哥?”

第八十五章 兄妹() 
临昌池家,虽不是江南声名远着的豪门大家,却也是累世相传的通久之户,在被北方迁徙来的豪强吞并之前,也曾与江东数百年宦仕更替的史事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因此池家有这么一位子侄在前朝时被朝廷任命为外放的官员,携家迁往了任职之地,数十年下来,成为临昌池家的旁系,也成了当时还在年幼时节的池棠的远亲。

    世家的风俗,固有远近亲疏之分,然而家族一体的观念却是根深蒂固,池棠还记得,只要每年要过年时,那房远在青徐之地的远亲总要带着家里的眷属来临昌老家一聚,而那房远亲总是亲热的喊池棠的父亲“阿哥”池棠自己则喊他为“阿叔。”这是带着江南土白口音的称呼,言语间一口阿字分外透着亲切,看来那位远亲阿叔并不因族系多年居于异地而改了乡音,尽管他已是最早外放为官的那位池家子侄的孙子辈。

    而每次随着远亲阿叔来的,总有一个大眼睛冰雪可爱的小女孩,她是阿叔的幼女,从辈分上来说,算是池棠的远房堂妹。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女孩子却是异常的顽皮,不喜欢和其他族内的同龄女娃娃玩,倒像个跟屁虫似的黏住了池棠,池棠那时候已经开手学剑,虽是年岁甚幼却已经是名闻乡里的武学奇才了,那些明明比池棠还高了半个头的大孩子们也总是在他面前服服帖帖,小女孩跟着他,自然也是快活得很,有时候甚至还跟着池棠一起,和那些男孩子对打厮闹,即便小脸被对方不经意的打的红肿起来,却仍是格格笑着乐在其中。

    池棠很护着这个远房堂妹,而这个远房堂妹却也很崇拜她这个哥哥,总之是幼年时的性情投契,孩子之间的友谊总是进展的飞快,倒不仅仅是兄妹之亲的血缘影响。远房堂妹总是唤池棠:“海棠哥。”这个称呼倒没什么出典,纯是因为她听到了池棠的名字后,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海棠花上,这么称呼倒是方便记得;池棠则经常喊她:“小橙子”,因为她非常喜欢吃南方的柑果橙橘,即便是外出玩闹的时候,手上也往往握着吃剩一半的橙子。

    小孩子心性,海棠哥和小橙子当然也有过争执,也都是嬉闹玩耍中的小芥蒂,多半是爬山小橙子拖了海棠哥的后腿啦,又或者是小橙子把弄得满身污秽的过失都在长辈面前推到了海棠哥头上啦等等,而当海棠哥端起哥哥的架势,要教训小橙子时,小橙子便是一脸气恼委屈,俏生生别透着可怜可爱之意,每次看到这番情形,海棠哥先自心软了,倒要他赔礼做笑,哄的小橙子高兴起来了才罢,而后,芥蒂烟消云散,兄妹两个又欢快的嬉戏在了一处。

    光阴如东去的江海河流一逝不返,岁月像吹拂的昏黄败叶飘零而过,日子一年一年的过去,孩子们也一天一天的长大了。北方豪族对江南世家的倾轧吞并,使那位远亲阿叔与父亲的往来渐渐少了,这倒不是那阿叔趋利避害的势利,而是阿叔毕竟做着青徐一带的武职小官,父亲担心族中的变故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劝他明哲保身的缘故。

    海棠哥和小橙子最后见的那一面,是在池棠十八岁的时候,海棠哥长成了一个气宇轩昂的少年剑士,小橙子也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俏丽少女,开春的寒意犹然未消,小橙子却只能低着头轻轻唤了一声:“海棠哥”随着她的父亲和家人,不舍的离开了临昌池家的院舍。和这位阿叔家的最后一次联系,恰是在池棠二十岁冠礼的时分,阿叔毕竟是做武官的,手下也有些高明的匠人,因此池棠冠礼所受的那份礼物---青锋剑,正是父亲请那位阿叔寻匠人打造,当池棠欢欣鼓舞的接过这一柄做工精致的宝剑时,却也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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