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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伐魔录-第2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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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绝剑的目标显然不是慕容暄,巨剑剑势陡然一转,剑锋所指却是直击在反向几步的空处,噗血光迸现,那空处显出了嚓玛的身形,一脸不可置信之意,肩头一片血肉模糊,已经被那巨剑击中。

    怎么可能?对方竟能精准无比的判断出了自己隐身而遁的方位,而这剑势运转间,就像是就像是三年前的那个人

    直到此时,兀自懵然的地灵鬼将慕容衍才回过神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先行大将会对嚓玛暴起发难,然而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有心栽培的嚓玛死在绝剑手下,他腰间风声一起,一条光练彷如灵蛇一般,光练前端倏的与绝剑的巨剑一触,发出当的一响,堪堪止住了绝剑欲待转手砍下的动作,光练后端却同时兜转反绕,向绝剑身上缠去,绝剑的反应当真迅疾,巨剑立时横斫,打开了光练,光练缩回,却到了慕容衍手中,成了笔直一条,定睛看去,却是一柄银光烁然的长枪。

    “绝剑何为?”慕容衍沉声怒喝,手中炼魂枪又向绝剑一指:“灵枪炼魂,地裂曷存!破!”一股强劲的阴灵之气从枪尖迸发,绝剑将巨剑一封,阴灵之气射在宽大的剑身之上,桑桑作响,绝剑似乎抵挡的有些吃力,身形未动,却是生生的被推移了几步。

    列成阵势的鬼兵们好像还没弄清楚怎生将军和先锋自家里倒打了起来,便只愣怔着旁观,全无反应。

    一击之下,绝剑陷入守势,顾不得再去进击嚓玛,猩红色眼瞳的光芒黯了黯,仿佛陷入恍惚迷蒙之中,待阴灵之气好不容易化解,他身形仍是杵在了原地,手中的巨剑下意识的却又对着嚓玛举起。

    “绝剑!你在做什么?疯了吗?”慕容衍素来倚重这位鬼相所赠的先锋,武艺绝顶又对自己绝对的俯首帖耳,还颇有些驾驭鬼卒的手段,比之先前的先锋破肠可不知强了多少倍,只是何以刚才竟擅自向嚓玛发动了攻击,这可是蹊跷,慕容衍又惊又怒,厉声喝道。

    绝剑似乎是在回忆什么,狰狞的鬼面上却也露出了惘然的神情,他心里在告诉自己,那个光头纹面的男子,应该是自己必欲杀之而后快的人物,可为什么是这样,他又说不清楚,头脑里一片昏沉黑暗,前番的攻击完全是自己下意识的反应,包括无师自通的破解了对方隐身遁迹的术法,这一幕,总好像是曾经经历过的。

    现在,惊魂未定的嚓玛才算第一次真正的审视这位衍殿下的帐下先行,肩头创口一阵阵钻心的疼,血水汨汨而下,可嚓玛在看到了那柄直指着自己的巨大铁剑之后,脸皮抖的一跳,心中骇然莫名。因为,他认出了这把剑。

    嚓玛的名字叫斛瑟罗孤,是鲜卑族乙旃部落的神巫,也是衢丹图耶术的传人。或许是家族血脉影响,斛瑟罗孤从小就是天赋异禀,结合着鲜卑族古老的咒语,竟以一介凡人之身修炼出了可震慑妖鬼的玄灵之能来。而他更是把衢丹图耶术的本意发扬光大,俨然成了鲜卑神巫萨满的宗师泰斗,嚓玛便是他的头衔,意即萨满之主。

    他认为,人类灵魂与天界相通,却只有将死时,才能打开去往天界的道路,而如果凡人在活着时就能从这条道路前往天界,那么就将进入大荒鹿神的神殿,从凡人之身一跃而成为神祇。所以,为了从人变成神,他开始向天下推布他的教义,既然是人死之后的通路,那么就要与死人最为紧密的接触,怎么是紧密的接触呢?那就是吃了他们,齿嚼骨肉,裹入腹中,还有什么能比这种方式更紧密的呢?

    伐战之世,人心离乱,就是这样一个诡异邪恶的教义竟也吸引了许多信徒的加入,一时声势大作,中原之地,生啖人尸之事层出不穷,明明都是凡胎世人,却生生若妖孽魔怪一般,久而久之,这个教派有了自己的名谓---食尸教。

    当此时,食尸教延及大江南北,也不知那些信徒得了什么失心疯,哪家刚死了人的,就要小心看护好尸体,不然转眼就被食尸教教徒偷了去啃食罄尽,竟至于到后来,又生出杀人获其尸而食的诸多暴行来,可谓祸乱甚重。

    邪教肆虐,正义之士自不会袖手。三年前,彭城巨锷士张琰多方查探,终于得知了食尸教总舵所在,正在燕国境内,便联络了就近的中原武林志士前往会剿,那时候,绝煞铁枪陈嵩的五原寨是派来援兵的,桃花坞那位少坞主林若斯也是适逢与会的,甚至昆仑山绝云堡也让门人子弟来助阵了,江南的武林高手却来的不多,如池棠、骆祎这样的五士之人便不曾参加,当然,倒不是他们疏于侠义道,一则是地接燕境,江南侠士往来不便;二则却是食尸教名头虽响,教内却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高手,只行踪诡秘而已,既查确其所在,断无拾掇不下之理,所以张琰当时也没有真正的大动阵仗。

    战况尽如所料,百余名信徒组成的护教武装根本不是这些武艺高强的侠士对手,一番秋风扫落叶之势的拼斗之后,食尸教土崩瓦解了,天下间也少了这么一个荼毒为害的邪教。

    斛瑟罗孤到现在还不明白,以自己隐身遁迹,修炼大成的诡异身法,却怎么还在那个运使巨剑的侠士面前招招受制,无论自己怎么隐身脱逃,那个巨剑侠士都能从风声细微的变化中准确的判明自己离开的方向,当真是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

    直到最后,他拿一个教徒变作了自己模样,鱼目混珠之下才算是侥幸脱了身,想来那巨剑侠士还以为已将自己斩于剑下了吧。

    经此一役,斛瑟罗孤心灰意冷,躲进了邺都萨满宫里闭门不出,才生出了偶得密咒,锤炼厉魂的后话。然而那一场与巨剑侠士的苦战,却一直是他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即便是三年已历,思之兀自心有余悸。

    谁曾想,就在当下,那柄噩梦般的巨剑又出现在眼前,出现在这个分明已是厉魂铸体的鬼怪手中。

    斛瑟罗孤冷汗涔涔直下,如果不是这把巨剑,他怎么也无法把这个眼眸猩红,身量高大,面容狰狞的鬼族先行和那个气宇轩昂的巨剑侠士联系起来。

    绝剑好像思忖了很久,直到现在,他才迟疑的回答慕容衍:“我记得,我应该杀了这个人才是。”

    慕容衍眼中银光一霎,表情略显惊异:“你记得?你有自己的记忆了?你怎么可能有记忆?”

    绝剑目中的迷惘神色渐渐散去,语气仍然带着犹疑:“我记得我和这个人见过面我必须要杀了他”说着,又看了看自己手中巨大的铁剑,这次的语调却很肯定,“我想起来了,这把剑叫巨锷剑。”

    肩头被轻轻拍了一拍,他下意识的转头,忽的便是好大一张狼脸贴了过来

    喉下微痛,冰凉。耳边的喊杀声渐渐变得模糊,脑中的意念渐渐变得模糊,却只有那张眼中发着幽幽绿光的狼脸越变越清晰

    刚才,好像才见过这张面孔,这抹幽幽绿光

    绝剑脑中一片乱麻,忽而陷入回忆,似乎是伸手抓住了什么,可转瞬间便像浮沙流水一般从指缝中褪撒而去;忽而看向当前,望着地灵将军青灰发寒的脸孔,总觉得有什么不大对劲的地方,再转向那个自己意念里总想杀之而后快的光头男人,对方脸上奇形怪状的纹勒刺青却又使自己的思绪变得同样诡异而莫可名状。

    依稀还记得,那蓬跳动的火焰,那个褐衫短襟的身影,却又好像是在哪里曾经见过的,不是今天,而是过去,渺淡久远仿佛已然千年万载般的过去。

    过去究竟是怎么样的,绝剑认为自己应该知道,可是细想之下,却又什么都不知道,只有黑暗,如同永寂无垠的不尽黑暗

    幽绿的狼脸之眸、晃闪的刺青花纹,还有那蓬跳动的灼人火焰,终于缠夹在了一起,化作一道石破天惊般的亮光,一道撕开混沌黑暗的亮光

    绝剑看着手中那柄巨大的铁剑,剑身通体黝黑,然而他记得,只要挥舞的够快,玄黑剑身就可以汇成一道炫目的银光,而在剑柄与剑身相接之处,却雕着一个张开大口的神兽狻猊,这也有个名目,唤作---狻猊剑锷。于是,他说道:“我想起来了,这把剑叫巨锷剑。”

    彭城张氏长公子张琰,天授神力,一柄巨锷剑霸绝天下,名列天下双绝五士之一,是为巨锷士。乃奉金龙令符之召,于丙辰年七月潜入长安,谋刺氐秦暴君苻生,却中妖魔诡计,被虻山嗷月士吸尽全身鲜血,枯颓而亡。

    举凡世人武艺精强者,魂魄雄厉,亦是大异常人。彼时得血泉鬼族传授鬼术方得小成的千里生却对这些人间武者的魂灵大感兴趣,而作为所有行刺侠客中最强大的张琰之魂无疑更令千里生赞叹不已。

    正是刚与血泉鬼族结盟的时节,作为回报,千里生将飨食之会的罹难怨魂赠送给了血泉鬼相,也是相示盟好的意思,张琰之魂正在其中,并连那柄挥动之际鬼神皆惊的巨锷剑也一并送了过去,却是终得鬼相炼魂大成,既是为了拉拢地灵鬼将,也是为了奖赏地灵鬼将紫菡院行事妥当又全身而退之功,将所炼张琰之厉魂鬼身交给了地灵鬼将。

    当然,炼魂时只保留了张琰身为当世绝顶高手的剑道修为本能,再辅以血泉鬼族的阴灵功法,竟是锤炼出一个极为勇悍的鬼物来,若非其生前不为军旅之事,恐怕残灵九将便要成为残灵十将了。而仅凭这一身出神入化的巨剑之术,也已令慕容衍大感欢喜,试招之后更是赐名绝剑,便做了他麾下首屈一指的先锋大将,将千数劲卒交由他统辖,可谓恩遇极厚。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慕容衍又哪里想到,这绝剑之名却和那巨锷剑这般相似贴切?

    (按:笔者起名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待用拼音打字时才发现,绝剑和巨锷剑的拼音输入完全一模一样,故而生此慨叹,岂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么?)

    鬼术所炼之魂只是隐去了此魂生时记忆,又或者用灌注的假记忆掩盖了故有之忆,倒不是真正尽数抹杀,不然也不会有慕容衍和阴悦婵两个异类了。巨锷剑张琰却是被今日一连串的情事渐渐唤起了记忆,也是机缘巧合。先是和池棠的短短交手,池棠火鸦神力焕发,正对阴灵鬼术有天生的抑制之效,巨剑剑刃上的火焰渐渐消泯,张琰被深锁于黑暗的记忆却渐渐有萌发之像,况且池棠是张琰熟稔的故友,身法趋动间,便令张琰迷茫起来。

    若无后事,或者张琰也只是稍一萌动之后依复记得自己绝剑的身份,偏偏那嚓玛斛瑟罗孤在虻山妖魔现身后,运力防备,这一来又令张琰似曾相识起来。

    巨锷剑大破食尸教,是武林中传颂已久的英雄壮举,张琰生前又何尝不是念兹在兹?他年纪轻,没赶上端木凌宏解救百姓之役,也错过了与胡狄北虏征战杀伐的烽火岁月,却正是这剿灭食尸教之举得享一代大侠之名,那一日与食尸教主恶战的场景自然是记忆颇深,那斛瑟罗孤正是运起这一身阴灵怪力与张琰周旋的,如今这熟悉的气息又现于眼前,便好像在张琰记忆深锁的死水之中又扯开一个缺口。

    再然后,虻山嗷月士现身,这是杀害张琰的死敌,这一幕却又令张琰神思徜徉,苦苦思索,及至最后嚓玛再运玄术遁身而去的时分,尽管记忆并没有恢复,然而在下意识间,张琰出手了,好像又回到了昔年巨锷士勇闯食尸教的时分,不顾一切的要将食尸教主斩于剑下。

    前事历历,匪夷所思却又各有其源,慕容衍却哪里知道这许多曲折?他只知道这位手下的先锋绝剑莫名其妙的似乎又有了过去的记忆,并且已经敢于违抗自己的命令了。

    当慕容衍颇为费解的注视着表情还在迷惘中的绝剑时,心下忽然一动,转头看去时,不远处的山坡上,已然出现了褐衫短襟的身影,登时一凛:“不好,这般耽延时辰,离火神鸦追上来了!”

第一〇〇章 烨电雷霆() 
健马疾驰,蹄声纷沓,阴灵的气息越来越近了。那个地灵鬼将身法卓绝,趋动间固是浑然无迹,难以索寻,然而那位身量高大的巨剑鬼怪却倒底还是留下了气息来,事实上,若不是这个巨剑鬼怪,池棠一行还当真不好把握地灵鬼将的行踪。

    池棠也有些微感奇怪,按说以地灵鬼将之心思机巧,行事缜密,何以竟露出了这般大的破绽?只在原地盘桓不去,倒像是放任自己追上来一般,是一时托大,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还是另有图谋,引人入彀?

    池棠反复思量,到末了却又将顾虑尽如风吹去怀,任对方有什么阴谋诡计,放着自己火鸦化人和两位师弟在,还有那雷鹰化人韩离相随而行,也同样蕴含着妖鬼惊惧的滔天神力,所惧何来?倒是想到那巨剑鬼怪,池棠心中一阵阵喟然有感,这巨剑形制,这武艺身法,却不是却不是那巨锷士张公子么?刺君之夜张琰身死,自己是亲眼所见,可怎么竟会有这般相似的鬼物魔怪出现在地灵鬼将身边?

    忽然间,远方妖氛大炽,异常浓烈的血腥气息随着晚风飘扬过来,池棠蘧然一醒,身边的嵇蕤和薛漾同时对着半空吸了吸鼻子,嵇蕤大声道:“是虻山!”薛漾接道:“还有阒水,有趣,虻山阒水血泉,妖鬼三族尽在一处!”

    几大公府剑客策马驱驰,紧跟在池棠身后,听他们说这话,却不明所以,倒是韩离下意识的运起灵力周转一探,那股妖腥味清晰可辨。

    “明白了,那地灵布下陷阱,纠合虻山阒水之妖设阵要对付我们,怪道迁延不动,却是这个谋算!好家伙,这三处的妖鬼倒聚到一块儿去了!”池棠这却是误会了。

    薛漾放松马缰,鼻子又吸了好一阵子,眉头微耸:“有点儿不对,阒水之气不盛,似乎是在快速消减,嗯,和虻山妖气搅在一处,这是”忽的眼睛一亮,“这是在自相残杀!”

    “不错,而那血泉鬼气未动,似乎是作壁上观的情形。”嵇蕤也点了点头,他们自然不知这妖鬼三族之间现下错综复杂,勾心斗角的内里详细,但两大乾家弟子闻嗅感知之下,倒把实情推测了个**不离十。

    “只管杀将入去,看他们弄什么玄虚!”池棠现在有着强烈的自信,察气觅魔之术运晓分明,那里并没有什么修为高明了不起的妖魔之辈,其数虽众,但只要不是如长江上那些妖魔这般训练有素的军阵行伍,自己完全有信心拾掇得下,相比较而言,倒是那地灵鬼将和其麾下那群鬼卒阵列应对起来要谨慎些。

    眼看前方晚空暮色下黑憧憧一片山影,薛漾又是噫了一声:“阒水之气大部消退,虻山之气汇聚远逐而去,只留下了血泉阴灵,就在山影之后!”

    池棠在马背上右手握拳举起,这是准备接敌的信号,星光稀淡,却也将他这手势映照分明,看看数骑接近山影,池棠右手猛的向下一挥,几条人影纵身跃起,衣袂带风,矫健的身形迅速与山影融在一处,便只一转眼间,只余几匹无人乘骑的空马依旧得得迈开四蹄而去。

    众人舍骑就步,各运轻功身法,几十步间便已爬上山坡,池棠只觉得眼前豁然一旷,放眼望去,先见得波光粼粼一条河流缠绕于山石之间,然后便看到河岸旁黑压压一片阴风缭绕的鬼卒方阵,那高大的身影举着巨剑,站在方阵之前,而青甲精壮的地灵鬼将与他相对,看这场景,倒似乎是在争执的情形,而更妙的是,那被解救脱逃而出的慕容暄和嚓玛分落两下,就在地灵鬼将的身后。

    “我与薛师弟向左,嵇师弟与韩兄向右,余者伏于此间,无我军令,不得擅出!”池棠一番交待倒是极为利落,伊貉早含着一股子嚣戾战意,便待飞身冲下,哪里知道池棠这般下令,不由一愕,身形硬生生止住。

    池棠却根本不等另几位剑客的反应,舌绽春雷一声怒喝:“喳!”远远传开去,倒似是喊杀一般,火光一盛,早将火鸦神力密布周身,从山坡上高高跃起,好像是一团焰力大炽的火球,向着鬼卒方阵滚滚而下。

    甫一照面,对方竟然便毫不滞慢的直杀过来,倒是颇出慕容衍的意料,看那离火神鸦威势煌煌,气焰弥天;两名褐衫斩魔士挥剑直指,玄光内蕴;司雷疾鹰看似悄无声息,掩袭而来,然而玄袍飘拂间却有丝丝电光闪耀,亦是神力非凡。慕容衍不敢耽搁,手中炼魂枪一转:“灵枪炼魂,拔山摧石,开!”

    强劲的银灰色光流从枪尖喷射而出,光流与地面相触,便是一阵隆隆巨响,地面震动,竟是从中分裂开来,尘土飞扬,刹那间便形成了一道宽逾数丈,深不见底的沟壑,正阻在池棠一行的面前。

    一枪之威,竟有如许之力,这个地灵鬼将果然了得!池棠心下暗赞,正待跃身飞纵,却见这沟壑太宽,又无借力之处,以自己轻功造诣,未必便有一跃而过的把握。

    说来可笑,池棠火鸦神力震古烁今,群妖见之无不噤若寒蝉,却修的是乾家力宗,偏不擅御气凌风的移形之法,这么一道宽阔的深沟竟使他的攻势一滞,嵇蕤、薛漾一左一右杀至,却也同样为之一怔,颇感棘手。

    当然,这道沟壑不过阻滞片刻,便绕道而行,也用不了太长时间,可关键是,在紫菡院地灵鬼将全身而退的遁身本领,池棠还是见识过的,所以他才这般迅若奔雷般疾冲猛攻而来,便是打的火速接敌的主意,不给地灵鬼将脱身而走的机会,更有着全歼这伙鬼卒阴灵,重擒鲜卑伏都王的心思。眼下沟壑当前,稍有滞慢,眼见得地灵鬼将便可从容逸去,可不是大违初衷?

    招不在多,管用就行。慕容衍自然对乾家斩魔士有所了解,眼见此招奏效,也毫不迟疑的沉声下令:“血泉劲卒,隐身退避!绝剑,你怎么回事?走还是不走?”

    影影绰绰的鬼卒方阵倏的隐去了身形,慕容衍却看了看迷思惘然的绝剑,他还不想轻易放弃这位得力的部下。

    绝剑的目光只在手中巨剑上流转,猩红色的眼眸忽亮忽黯,口中喃喃道:“巨锷剑巨锷剑”猛然一声大吼,巨剑当啷掉地,他抱着自己脑袋:“我是谁!”

    莫名其妙,血泉炼了那么多厉魂,却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却偏偏还是在这种紧要关头出了岔子,慕容衍恨恨的想到,若不是这绝剑犯事,自己早脱身远遁去也,何至于陷入这般危急境地?待回血泉,倒要对鬼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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