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魔录-第2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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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胖汉手上本事还在,是故意诱自己来寻仇的?他一时未敢轻动,假作神智未复之状,只盘算如何安然脱身。
就在这番对话之下,甘斐目光一朗,他已经想起来在白袍少年是谁了。
陈郡谢氏的那位小公子,还记得他曾经的自我介绍,好像叫什么谢玄的吧。那是在前往大司马府途中暂憩的馆驿里,和莫羽媚一番比试之后意外相遇的贵胄子弟。
甘斐嘴角一牵,露出一个苦笑:“是你?”心道今日真是奇了,怎么接二连三遇上曾经见过自己的人?
白袍少年神情一舒,对甘斐又是长揖为礼,喜道:“兄台记起来了?小弟陈郡阳夏谢玄,宿镇馆驿一别,不觉半载有余矣。”
“哈,斩魔士的反击,倒底是非同小可啊,有趣,虽然”丁晓露出笑容,却又侧了侧头,屋幢的阴影投射在了他的半边面上,“用的方式有些奇怪。”
就是这一侧头,眼角余光带过,丁晓倏然有感,凝目向前方屋顶看去,好像发现了什么,身子一扭,青影飘忽,几个转折下,便已施施然立在了屋顶之上,目光所向,正在屋顶被树影遮掩的黑暗下,一个淡青色衣袍的身形若隐若现。
丁晓如履平地般在屋脊上迈开步子,快要接近那片黑暗之际,还俯下身子仔细觑看了一番,这才看清楚那笼罩在树影黑暗下的身形。
这是个体格魁梧的老者,头上未着巾帻,却戴着一个弁冠,露出了发色花白的双鬓,一身宽大的淡青衣袍在晚风中轻轻飘摆,看起来身子骨很透着矍铄硬朗。
老者目光平直,径自望向前方纠葛争斗的所在,一霎不霎。
丁晓怔了怔,一时未明对方玄虚,索性提起酒葫芦,往嘴里大灌了一口,然后故意啧啧有声的抹抹嘴,这是在提醒对方,自己来了。
那老者却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丁晓的靠近,平视前方的视线也没有稍动,依旧是蹲坐在屋顶上的姿势,好像一个垂钓的老渔翁。
丁晓决定还是自己先开口的好,事实上他一向认为自己是很有礼貌的,和自己粗犷豪放的外表完全不符,所以他又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用非常轻柔的语调问道:“老先生在看什么那?”
好一阵沉寂,只有耳旁晚风拂动了树叶的沙沙作响和远处嘿然有声的打斗之音,丁晓有些尴尬的挠挠头,盘算着是不是再找些话题引起对方的反应。
“你看的什么,我便在看什么。”老者忽然应了一句,语气平板,声音不大却足够让丁晓把每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
虽说回应的有些滞慢,但总算是对自己搭了腔,那就不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情形了,丁晓呵呵笑了笑,向前几步,毫不见外的在那老者身边抱腿坐下,还把酒葫芦往那老者面前一递:“老先生,整一口?”
老者转过眼神,在丁晓雄肃刚毅的脸上一扫,丁晓只觉得对方的目光中精芒四溢,焕然生彩,透着一股神威凛凛的气势,不由得有些自感唐突起来,讪讪的将手中酒葫芦缩了缩。
不想那老者一伸手,自丁晓手中接过酒葫芦,咚咚的大饮了一口,然后一皱眉,咂巴咂巴嘴:“嗯?不是澄芳醇?”
丁晓擦刮着颌下青虚虚的胡茬,挺不好意思的笑了:“这个镇上但凡卖酒的地方,都说自家的酒是澄芳醇,当然,都比不上澄芳酒肆的正宗澄芳醇,可惜的是,今儿个那厢不做营生,所以我只能随便找个店沽了些来,怎么,老先生不喜欢?”
老者挥挥手,倒是又喝了一口:“有酒便好,这滋味也还将就。”
由于酒的话题,倒是一下把两个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几口美酒下肚,老者脸上渐渐透出红光,话也多了起来。
“想不到,想不到,武林中这般玄妙的武学神技竟当真有人会使,而且还是个这么小的女孩子。不过这隔空点穴之法却又和故老相传颇多不同之处,却透着层古怪。”老者饮着酒,却还是望着前方,那里甘斐正掐着王纮的脖子,而洽儿红裙飘飘的身影正在人丛里进退自如,时而弹腿反踢,定若泥塑的大汉不时倒下。
丁晓先是瞪大眼睛,仔细看了那老者好一番,然后轻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他现在可以肯定,这位老者并不是伏魔道中人,不然不会连这么明显的定身术都看不出来。
然而那老者却又续道:“一直等着那大汉出手反击的,没想到真正起到反击之效的竟是这个小女孩,话说那大汉现在究竟是怎么了?和那时候完全不一样,脚步虚浮,出手无力,难道,是我认错人了?”
“有趣,莫非老先生认得他?”丁晓很清楚,他们都是在说那个乾家斩魔士,现在正发狂般掐着胖公子的那位。
“你呢?也认得他?”老者一拂衣袖,这回是很认真的在端详丁晓了,目光交视之下,彼此竟都有种莫测高深的感觉。
丁晓微笑,从那老者手中取过酒葫芦:“老先生,也给晚辈留点那。”
“你究竟是什么人?”老者又恢复了平板的语气,“你在屋下远望的情形,我可早就看到了,本以为你是我要寻的人,不过看看又不像,所以一直就没搅扰你,没想到你还是注意到了我,单凭这份眼力,你就不是泛泛之辈。”
“哈哈,这可多谢老先生夸赞了,我只是个小人物,不足挂齿的小人物而已。”
“那么你这么关注的样子,是为了什么?”老者再次发问。
“那么老先生对这件事这么关注,又是为了什么?”丁晓不答反问,语气却有些轻松调皮,像是跟爷爷取闹玩耍的小孙儿。
第十二章 跣足剑客()
甘斐敛去苦笑,目光冷肃的看了谢玄一眼,如果说昔日他在馆驿中对这个出身世家,却又格外谦逊有礼的白袍少年还有些许好感的话,现在却是大为不满起来。
他可不是瞎子,只环视周遭一番,便看到那黄衫公子带着一脸警惕和冷意俯视而下,另一个纱裙少女则眼波盈盈,咬着嘴唇,故作媚人之态的看着自己,白袍谢玄卓立当面,那肥胖的王纮犹自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爬不起身来,显而易见,他四人都是一路的。
而这谢玄先前在自己受辱之时,一直隐而不出,只是看自己将要扼杀王纮之际方自上前说情求项,虽说是言辞恳切,礼数周致,可若是自己当真无力反击,倒被那王纮得逞了,这谢玄还会出来相认么?
哼!说到底,这些世家子弟都是一丘之貉,现在倒示乖卖好起来,早干什么去了?
甘斐心中动念,便觉得口鼻上创口一阵阵火烧火燎的剧痛,伸手在鼻下一抹,抹了一手血水泥濡,也不答谢玄话,一手搀了洽儿,另一手拔起插在地上的宽刃长刀,背转了身子,就待往那些躺倒在地的乡民后生处走去。
见甘斐这般轻漠,谢玄心知或许还有些误会处,倒是一时未语,那端坐马上的黄衫公子却不高兴了,轻哼了一声,冷冷的道:“大司马府的门人倒是好大胆子!这般凶顽,痛打朝官家人,更欲置良臣之后于死地,末了还没事人般的扬长而去,却是仗了谁的势来?哼哼,便是说到陛下面前,我看大司马纵奴行凶这一条又怎生分说!”
甘斐听在耳里,脚步一顿,他是刚直的性子,平生最为痛恨这些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歪曲之语,只是刚才发泄之后,稍稍平复些的怒火倒也没有一点即着,当下冷冷转过身子,面无表情的盯着那黄衫公子英俊的脸,用已然变得极为嘶哑的嗓音道:“放你娘的猪瘟屁!纵奴行凶这一条,原封奉还!而且,倒底是谁先想杀谁,你自己清楚!少跟爷说这些屁话,旁人惧你怕你,那是因为你们这些人家里的权势,可爷不在乎!那胖子还是这么怂包软蛋,今天爷没真杀了他已经是手下留情了,总之,谁敢动我女儿,爷就绝不饶他!娘妈皮的听明白了没?”说到最后,甘斐的表情甚至已经非常嚣张了,还往地上狠狠啐了口带血的唾沫,眼角往边厢正想挣扎起身的王纮身上一扫,王纮大惊,忙又抱着头躺倒。洽儿则歪着头,带着和甘斐同样轻蔑嚣张的眼神看向那黄衫公子,那架势的意思就是:你敢来,那就来试试!
谢玄向那黄衫公子处靠了靠,似乎是要出言劝解,却忽然表情一怔,微微点头,看了甘斐一眼,并没有动步开声。
或许是从没有人对自己这样无礼而粗鲁的说过话,黄衫公子的表情一时也有些愕然
“哦,最后再说一句”甘斐把长刀大喇喇往肩上一架,拉着洽儿转身拽开步子,抛下话来:“爷他娘的不是大司马的门人,和大司马没有任何关系!”
远处传来兵仗甲胄的声响,越来越近,却是一彪顶盔贯甲的军士正执着火把快步赶来,看到这情形,王纮却好像来了精神,用绝不符合他肥胖身躯的迅捷腾的从地上弹起,一边快速的向身后门客丛中躲,一边大喊:“救命啊!刁民行凶啦!”
呼的一声,甘斐只觉得拉着洽儿的手中倏然一松,紧接着便看到红裙飘闪,在佩饰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中,洽儿已然飞腿踢出,早到王纮面前,王纮肥厚的身子立时被踢的腾空而起,而洽儿在半空中轻盈无比的转了个身,姿态优美的又来了个弹腿反撩,踹了中王纮正重重坠下的身体,这一腿却是又狠又准,恰是踹在了王纮的胯部,只听到王纮嘶声惨叫,远远掉入了惊慌急呼的门客侍卫群中。便就在这转眼间,洽儿身形一晃,却又回到了甘斐身边,笑嘻嘻牵起了甘斐的手,还对着甘斐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我好像说过,这么让人恨的牙痒痒的家伙,仅仅是坏他的嘴断他的指也太便宜他了。”脑中的对话又开始了。
“呀,布奴莎姐姐,那你干了什么?”
“我废了他的子孙根,准确点说,是让他鸡飞蛋打了哎呀,你小女孩不懂的啦,反正这是对付男人最毒辣,也是最绝的招数。”
“嘻嘻,我知道啦,你坏了他的卵蛋,这个我怎么会不知道?好,这样给爹爹大大出了口恶气!”
王纮走腔怪调的惨呼远远传了过来,那厢乱作一团,甘斐怔怔的看着洽儿,他现在才反应过来,今晚上洽儿这一身古怪的厉害本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即便是谢玄也没想到,甘斐身边的那个小小女童居然又横生枝节,眼见这一腿让王纮受创极重,自己前番的调停之效却是尽付东流了,也似乎有些茫然无措,目光不自禁的望向后方,望向了那座屋顶上的树影之下。
“放肆!”黄衫公子终于喝道,长剑应声而出,划出一道银白色的炫影,那纱裙少女银铃般的笑声也响起:“亭霖哥哥,我要看他满身是血!”
黄衫公子身如疾电,离鞍飞出,剑锋所向,正是甘斐后脑。
甘斐却又哪里反应得及?才觉得脑后风起,还没顾得上调转身子,脑后便是一凉---但也仅仅是一凉而已。当他终于转过身来,才发现那黄衫公子凌空悬身,剑锋早至,此刻正挨在自己面前寸许之处,只是看那黄衫公子浑身硬直,竟是古怪的僵在了半空。
甘斐这才醒觉,刚才脑后那一凉显然就是对方的剑尖已经刺到了自己的后脑之上,如果不是现下这般身形古怪的僵在半空,恐怕自己早就被对方长剑刺的颅开脑穿了,只这短短一瞬间,自己就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甘斐陡生了一身冷汗,心内也不禁隐隐觉得后怕。
这黄衫公子绝不是如王纮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公子,单看一手飞身穿刺之术,其武技便是已臻一流之境的高手,然而甘斐此时疑惑的却是,对方是怎样动弹不得的?况且这还是悬身凌空的模样,这情景分明就是定身术。
甘斐像是想起了什么,立时转头四顾,周遭都躺着那些被打倒的恶奴门客,无一例外,人人保持着僵直的姿势,口鼻上鲜血汨汨流下,却仍不见他们动上一动。没错,这果然是定身术。
前后的因果关系很好推算,既然那些大汉们都是洽儿打倒的,那么对他们施以定身术的,只能是甘斐骇然望向洽儿,却发现洽儿嘴角并没有如寻常所见的那样抽搐着,相反,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正看着远处越奔越近的军士大队,一脸跃跃欲试的神色。
怎么回事?洽儿只是个我从被屠戮的山村救回的奄奄一息的孤女,虽说总觉得她有什么玄异之处,可这定身术又是怎么习得的?还有那身法颇为诡异的弹腿踢敌的招数,这又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是也,先前那位天青会丁会主也曾说了定身术来,是说洽儿么?甘斐脑中一乱,愣在当场。
洽儿根本没注意到甘斐现在诧异出神的表情,在当前越来越乱的情势下,她却越来越兴奋了,好像一个顽皮淘气的小孩子一样,只想由着性子大闹一场。过去在宛月洞修行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这样随性骋怀的机会,往后跟着泣珠姐姐、鲡妃娘娘她们的时候,自己也总是忍辱负重般的小心压抑着自己的心性,而她确乎也只是个小女孩而已。
况且,脑中还有个同样是幼龄女童,未知事态轻重的洽儿在推波助澜,这是两个小女孩的元灵所占据的躯壳,她们并没有意识到,现在的所作所为将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就好像在平静的湖面落下的小小水滴,波纹开绽,涟漪荡漾,向着四周扩散开去。
就在那些军士还未靠近的时候,洽儿却忽然感到一丝尖锐刺骨的罡力迫身而来,心中刚一动,尖锐刺骨的罡力瞬间变的如汹涌澎湃的惊涛骇浪,将自己瘦小的身形裹在了风口浪尖。
一柄刃身宽厚的长剑赫然从惊涛骇浪中现出,这是一把形制古朴的长剑,洽儿甚至还能看到剑身上斑驳的铜纹,发着幽暗如墨的光。
然而洽儿没有时间再看下去了,她也发现,原来这如惊涛骇浪般的罡力竟然是沛然莫御的剑气,来的全无征兆,却又狠恶强猛无匹,她只来得及用劲力十足的双腿向后弹退,并且没有忘记还在身边的父亲,后退的同时又将甘斐向后一拉,剑气堪堪而止,犹自卷起一阵劲风,带得洽儿身上的佩饰叮铛作响。
接着,洽儿看到面前站着一个瘦长如竹竿的般的男人,手中持着那把古朴的长剑,却穿着一身已然不合当下时宜的短衽麻衫,赤着双足,头上戴着一个硕大的斗笠,倒把面容掩去了大半,只能看到一双泛发着灰光的眼瞳冷冷的从斗笠下盯着自己。
不,不仅是这个跣足的男人,几乎是同时,这个跣足男人身后又出现了一排黑影,一色的短衽麻衫,头遮斗笠,好像黑夜中突然现身而出的阴灵,个个冷目而视,却又全无声息,只有一股嚣戾肃杀的寒气在四下盘旋蔓延。
屋顶树影下的老者霍然站起,倒让丁晓吃了一惊。
“你是问我,为什么对这场纠葛那么关注吗?”老者紧紧盯着那排戴着斗笠的剑士们,“那么我告诉你,我只是在想那个大汉或许可以有办法逼出这些人来,而我的目标也正是这些人。”
“这些人?”丁晓张望着那一排突兀而现的森然黑影,“个个身法卓绝,好像都是很厉害的人哦”
老者目视良久,喃喃自语:“阴差阳错,那大汉的情况出乎我的意料,我原以为不大可能逼这些人现身了,没想到这殷家公子倒主动出手,给了这些人现身的机会。”
“说了半天,老先生还没告诉我,他究竟是什么人呢。”丁晓问道。不过这句话一直没有得到回应,丁晓转头一看,赫然发现身边空空,那老者竟已没了踪影。
“难不成他会移形换影?这般悄无所觉的就走了?”丁晓很好奇,又喝了口酒,用手托着下巴,样子倒很悠闲,望着甘斐和洽儿的方向,耸了耸肩:“好像越来越有趣了呢。”
洽儿眼眸掠过一丝晶蓝,旋即褪去,皱了皱眉头,就在刚才,她又故技重施的施展了定身术,可是出乎意料,那层灵力透散而去,穿过了那跣足男子的身体,竟是毫无效验。
难道是伏魔之士?联想到前番饮酒时坐在甘斐对面的那个自称是什么天青会的青袍大汉,洽儿心中一紧,目光扫过那一排黑影。
那跣足男子长剑遥指,却先拍了拍悬在半空不能稍动的黄衫公子,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黄衫公子忽的长舒了一口气,身形一顿,眼看便要坠下,却是那跣足男子在他身下一托,让黄衫公子直起身子,轻轻巧巧的双足着地。
“大师”黄衫公子看到那跣足男子,顿时面现喜色。
跣足男子盯着洽儿的视线没有丝毫移动,口中淡淡的道:“公子暂退,不必理会,这是妖女邪术,非寻常武技可胜。”
黄衫公子听说邪术二字,倒没有显得意外,眼神扫向洽儿,冷笑道:“我就说嘛,看着蹊跷,连我都着了道儿,倒连累大师现身。”
“何必替那王家公子出头?”跣足男子的声音很小,确保只有那黄衫公子一人听见。
“原听说此人是那桓氏的走狗,见不得他放肆,哪知道,倒有了意外的惊喜。”
跣足男子的眼神又在甘斐身上一扫,甘斐还有些怔然,倒没在意到对方凌厉的目光。
“他?一个虚张声势的家伙罢了,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被桓氏接纳?倒是这小小女童,很透着古怪。”
“所以我说是意外的惊喜”
大批的军士已经冲了进来,当先的队率大喝道:“统统住手,因何闹事?”却一眼看见那黄衫公子和谢玄,面色一惊,止住身后众军士,小跑着上前,躬身执礼:“是是诸位公子”
看到军士齐至,跣足男子对着身后一排黑影一挥手,语声低沉而又短促的说了声:“退!”一排黑影倏忽一闪,转眼间便隐入了屋下的黑暗之中,好像根本就没有出现过。而此时那黄衫公子方才转头对那队率笑道:“我正是韶岭殷虞。”
第十三章 贵胄子弟()
王师克还故都,这是朝廷南徙以来最为显赫的盛举。故都沦丧至今,已有五十余年,大抵在南朝为官为仕的臣僚们对那座庄严肃穆,金粉繁华的洛阳城总有种莫名的崇仰敬慕之情,也不知那巍然的宫城宗庙那些胡患北虏祸害成了什么样,总算故都重归大晋辖制,众臣僚振奋之余,更有些了戚戚然的向往,只是北伐大势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