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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伐魔录-第3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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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笑什么?”安婼熙凑到了男人耳旁,轻轻吹了口气,声音虚浮而朦胧,好像甜香诱惑的风。

    男人面上的冷笑之意并未敛去,眉眼间更现出了邪邪的俊美来:“我笑那王公常,这一路时时看你,打的什么主意,当我不知道么?如今倒好,险些被断了祸根,就算治好,这几年他也别想亲近你了。”

    “亲近?凭他也配?”安婼熙同样冷笑,气息却又渐渐加重,“我只喜欢你这样漂亮的男人。”

    殷虞浅笑,这一笑带着自得自负,微微侧头,将安婼熙搂入怀中。

    “好像你一见过血,就是这样兴奋呢。”

    “是的,我只要看过鲜血,我就会浑身发热,忍不住的兴奋起来”安婼熙一脸陶醉之色,语气中带着快乐的颤音,“亭霖哥哥”

    殷虞,字亭霖,在这一路贵胄子弟之间,便是多以表字相互称呼,所以他称王纮为公常兄,而谢玄则是因为未加冠之故,便称其为贤弟。王纮也一向恭恭敬敬的称他为亭霖公子,奇怪的是,王纮和谢玄之间却只是称呼姓氏的客套。

    总算现在安婼熙满足的在身边沉沉睡去,杏眸紧闭,娇靥生光别具艳媚之色,殷虞却似乎并没有什么欣赏的情趣,只是在她的粉颈后轻轻抚了一下,确保她睡的更香甜了。

    然后,殷虞披了件单衫,襟衽不结的下了榻,望着窗格外,仿佛在怔怔出神。

    院中王纮一直断断续续传来的呼痛**终于停止了,整座大宅仿佛真正进入了一种万籁俱寂的安静之中,只是这份安静在这夏夜之中,却又透着一股怪异的感觉。

    是的,即便是人皆入梦的夜晚,在这仲夏季节,总要有草木间夏虫的鸣叫,总要有轻微拂过的晚风,然而在这屋中却都没有,甚至连安婼熙甜香酣睡的鼻息也不曾听到。

    殷虞却并不觉得怪异,出神半晌之后,他轻轻关上了窗棂,月光被阻隔,室内顿时暗了下来,只是光线倒底还能透过窗纸影射下来,所以还没到漆黑一片的地步。

    也就是在这迷迷蒙蒙的昏暗之中,赫然现出了一个矮小的身影,立在床榻边,就像是来无影去无踪的鬼魅一般。

    殷虞却仿佛已经知道了那矮小身影正置身此间,很突兀的突然开口:

    “今天晚上碰到了奇怪的事,有一个小女孩,她好像会法术,我曾经见你施展过的那种法术。”

    说话的当口,殷虞缓缓转身,面向着那矮小身影,嘴角似笑非笑。

第十五章 泽慈先生() 
屋中又陷入了异样的沉寂之中,矮小身形直视了殷虞半晌,目光渐渐变得幽冷,却一直没有说话,迷蒙光影里依稀可见矮小身形那张木然肃漠的脸,这是一张属于中年男子的平平无奇的脸,枯黄的皮肤,杂乱的髭须,还有那双斜吊眯缝小小的眼睛。

    “做什么?怎么这般神情?”殷虞忽然用玩笑般的口吻笑道。

    矮小身形似乎是皱了皱眉头:“是怎样的法术?我记得我施展的法术可不止一种。”

    殷虞轻吁了一口气,却用看起来颇为轻松的微笑迎上了那矮小身形的幽冷目光:“就是那种可以让人动弹不得的法术,为了证实这一点,我还亲自上去验证了一下。”

    “你也被定住了?”

    殷虞仰起头,回想着当时的情形:“是的,我也被定住了。现在想来,还真是种很奇妙的感觉呢,明明自己心里什么都清楚,但就是身体里好像被什么古怪的力道牢牢锁住了一般,想要摆脱,却又无从发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成为俎上鱼肉,任人宰割。更好玩的是,我竟然是在飞身跃起的姿势下被定住的,一个人,就这样被悬在半空,觉得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如果不是邓大师现身救了我,我可不知道最终会怎样收场呢。”

    “那个你身边的邓大师?他救了你?他会解开这法术?”

    殷虞摇摇头:“我不知道,他只是在我身上拍了拍,我只觉得身上一热,奇经八脉之息顿时流转畅通,我也就能动了。不过我并不认为他也会法术,或许是武技之道中有什么法门可以克制这种法术吧,大师一身武学修为超凡入圣,天下无敌,想来世间也没什么事能够难住他。”

    殷虞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向往崇仰之意,这似乎让那矮小身形略有些不满,轻哼了一声:“法术是法术,武道是武道,武道再强的人,如果不是身体中隐含特殊的力量,那么他就绝无可能破解法术。”

    “嗯,这个我倒是知道,就是你们说过的,那个什么破御之体吧?”

    矮小身形的神态微有松弛:“不错,而即便是破御之体,在不谙熟窍门的情况下,也同样对法术的效能全无破解之道的。除非”

    “除非破御之体完全焕醒,则即便是凡人之身,也一样可以拥有对抗鬼神的力量,对不对?”殷虞立刻接口。

    矮小身形的语调冰冷:“道理说的没错,然而当真完全焕醒破御之体的人,全天下也没有一个,或者说,基于凡人体魄的局限,这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如果你身边那位邓大师真有这样的能为,我也不可能这么轻轻松松的避过他和他那些弟子的耳目,而潜入到了这里。”

    “泽慈先生”这是殷虞自交谈以来第一次唤出那矮小身形的名号,“我发觉你对邓大师他们一直怀有戒心,难道即便高明如泽慈先生这样的人物,也觉得他有可能给你带来威胁?”

    被称作泽慈先生的矮小身形愣了一愣,很快便大笑起来,只是这笑容看起来只是脸部肌肉生硬的扭成了一团,便是笑声中也听不出任何欢畅之意。

    “很有意思的论点,我知道他们跟从了韶岭殷氏很久,是一批专注于剑道格杀的死士剑客,也对殷氏忠心耿耿,无论是你还是你父亲,都对他们深为信任。可我从不认为他们会对我造成什么威胁,我们现在毕竟都同样效忠于你父亲,效忠于这整个殷氏一族,一殿之臣没必要反目成仇吧?”

    泽慈先生的说法有些牵强,漫说一殿之臣,便是同胞兄弟之间,争斗交伐若不共戴天之仇的事例也是不胜枚举,或者只是泽慈先生掩饰心中真实想法的托词罢了,他不说破,自己又何必去捅穿这层窗纸?所以殷虞只是抿起嘴,微笑着并没有做声。

    “我们好像离题太远了,还是言归正传为好。”泽慈先生好像也不愿意在先前的话题上多牵扯下去,“你是说,一个小女孩会用定身术,此事原委究竟如何?”

    殷虞没有隐瞒,将晚间纠葛的事情尽数道出,只是王纮与甘斐的结怨始末他也不甚了了,只着重描述了那一场看似是恶奴欺人,却又古怪重重的打斗,更是详细说了洽儿的面容体态,甘斐虽是此事的主角,可除了那个据说是大司马手下的身份外,却也没见出其他什么过人之处,殷虞倒不是很在意,叙述间只是一言带过。

    “你说过,凡是那些蹊跷古怪的事情都要多加留意,若见异常,务必要告之你的。本以为这一路没什么机会遇到,结果,在今晚,居然就这样不欺然的撞上了,可真是意外的惊喜,我就喜欢这些光怪陆离的事情所以我现在唤你前来,不知你将如何处断?”

    “一个样貌丑陋的小小女童,却会运用定身之术,然而似乎也不算高明,那位邓大师举手之间不就帮你解了么?”泽慈先生有些不以为然,“你想我去怎么做?”

    “查她的底细,确保她不会对我此行有碍,必要的话,让她和她身边的人就此消失,我不想因为一点小小的疏忽就坏了大计。”

    泽慈先生显然很清楚殷虞口中所谓的大计是什么,木然的点了点头。却又有点疑惑的一抬眉头:“只是一个会定身术的小女童,会有那么大的影响?”

    殷虞泛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冷笑:“今晚之事看起来是那王公常挟怨寻衅而起,然而事情的一开始,却是源于在我饮酒的酒肆之前那女童主动挑起的事端,可以说,如果没有这事端,接下来的那场闹剧似的打斗根本就不会出现,所以,我怀疑这个女童的动机。”

    在洽儿替甘斐出气,狠揍柳八的时分,澄芳酒肆的二楼雅阁上,殷虞挑开竹帘,早将这一幕收在眼底,初时只是微感诧异,却出于礼节未对那王纮明言,及至后事纷沓而来,这个小小女童竟放翻了王氏如狼似虎的北海十八郎,前后联系起来,不由得殷虞不做蹊跷推想,隐隐觉得这不像是单纯的巧合际遇,倒似是暗藏着什么图谋一般。

    “对了,好像那谢家少公子识得对方。你说巧不巧?对方正是大司马的人。”殷虞续道,谁不知当朝与大司马势不两立的就是韶岭殷氏?怎么会这么巧,在这个偏远的广良小镇,倒和大司马属下撞了个正着?可笑那胖汉还矢口否认,怎知不是被瞧破行藏后的推诿掩饰?

    待听说竟和桓大司马拉上了瓜葛,那泽慈先生才微微动容,点了点头:“好,交给我去查。”

    “那就有劳泽慈先生了”这句话一说,代表着静室中的交谈到了该结束的时候,殷虞轻松的伸了个懒腰,似乎又来了精神,向床榻上一倚。

    泽慈先生刚要离去的矮小身形却顿了一顿,目光扫过沉睡不醒的安婼熙。

    “怎么?泽慈先生对她有兴趣?”殷虞半开玩笑的道。

    “这个女人”泽慈先生的语气有些犹豫,见安婼熙睡得沉实,对发生在她身边的对话全无所觉,一顿之后便即改口:“你等我的消息就是,我这便去。”

    轻轻推开敝旧的木门,望着繁星密布的夏夜暮空,洽儿抱着腿坐在了屋角。在人口密集的地方显然要比深山重锁的村庄要炎热得多,没有渗过山脊树影那微凉的风,便连夏虫鸣唱的声音也低沉了许多,而甘斐震天怒雷般的鼾声倒是一如既往的响亮,从门缝内隆隆的传出。

    这一场与贵胄子弟的纠葛风波看似平息,但谁也说不准之后还会有什么麻烦,所以原本是打算带着从市集购买的诸多货品,连夜趁早离开这是非之地的。可当大家携伤扶患的回到车马店里时,却发现实在是走不动了,挨了重拳的身体一阵阵作痛酸软,谁也不比谁好多少,且不论这么晚城门是否还开着,即便是挣扎着伤体,背负着重重的货品连夜赶路,只怕走不上几里地便都瘫倒了,最终还是甘斐拿了主意,刀砍斧劈的事哥担着,今晚好好睡他娘的一觉,也算是将养调息,蓄足了气力明儿一早再上路,料想那王家的肥公子的伤势也要折腾,当没这么快再找上门来。

    车马店简陋,床榻连成了一条长长的通铺,甘斐委实已经困倦不堪,此时和众后生横七竖八躺满了通铺,早入了酣实的梦乡。

    洽儿睡不着,准确的说,她也根本不想睡,在一开始替甘斐出气,并且大闹一场的兴奋之后,她现在却渐渐觉出些不妙来。

    “我今晚,好像用法术用的有些过火”轻柔的女声明显带着忧心忡忡的情绪。

    “我觉得挺好啊,教训了那个讨厌的胖子,也救了爹爹,姐姐今天可是大逞威风了呢,还担心什么?”稚嫩的女声不解的问道。

    “我本该警觉的,你忘了吃饭时候那个青衣男人?他是伏魔道上的,他用束音传声的方式和父亲对话的内容,我也都听到了,他是被我定身术吸引过来的,幸好他认得父亲,才没有追查下去。然而我后来却那么张扬的运用了法术,如果被他看见,恐怕就更有怀疑了。”

    “那又如何?布奴莎姐姐过去怎样我不知道,可我却知道姐姐现在和我一起,都是爹爹的女儿,又没有害人的心思,怕什么伏魔道的呢?况且我看那个青衣男人也不像是恶人,对爹爹也敬重得很呢。”

    “倘若只是那个青衣男人,或许还不是大问题,可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一些伏魔道中人和他在一起,那种不问青红皂白,只求杀戮妖灵的人,就像那个炼气士一样。”尽管没有提起俞师桓的名字,但是布奴莎在说起炼气士三字时,依然带着极深的恨意。

    “应该不会吧,不然在当时就会现身,又怎么会任由我们回到这里并且直到现在也没有事?”

    “希望如此”布奴莎沉吟了片刻,思绪却又转到了跣足剑客身上,“那些戴着斗笠的人,至少出面的那个人就很不简单,我不知道他倒底会不会法术,但他身上的玄气即便是我的定身术也奈何不得,虽然我现在的定身术由于这个身体并不能发挥完全的效力,可也绝不是普通人可以抵挡的,出现这样的结果,只能说明这个人本身蕴含的力量要远远超过我现在的灵力。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对付我们,在救下了那公子之后就退走了。从这点来说,他应该不是伏魔道的人。”

    “不管怎么说,人多的地方还是太危险了,明天一大早就和爹爹回村”稚嫩的女声说到一半,却也迟疑起来,“布奴莎姐姐,你说经过晚上这事,爹爹会不会对我们疑心?”

    “这也是我担心的一点,今天爹爹确实有过察觉的神色,只是当时的情形没由得他多想,现在又早早睡实了,可等他冷静清醒下来,一定会对我们的力量有所怀疑的。”

    “那怎么办?爹爹要是发现,其实我这个女儿的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曾是仙灵的你,他会把我们怎么样?”

    “你不会有任何问题,你便是他的小洽儿,他疼你爱你还来不及呢,不会有任何伤害你的举动,至于我嘛”布奴莎顿了一顿,“那就看他究竟是把我视作仙灵还是妖魔而定了。”

第十六章 谜氛重重() 
谢玄在辰巳相接的时分策马赶到了这座破旧污秽的车马店,却发现店中早已人去室空,这令他颇感意外。

    王纮重伤,若不是医治的及时,只怕当真是要绝户断后了,难以想象,一个小小的女童竟然有这般狠恶的力道,也正因为王纮还要调养几日,所以原定今日赶往洛阳的行程也只能延后了,几人都是同行,自然也不方便舍了王纮自行启程,也就都留了下来。谢玄着急赶来此处,是因为他觉得还是要对甘斐解释解释昨晚的事,却没想到甘斐一行竟走的这么急,看来是存了躲祸避灾的心思了。

    谢玄一人一骑驻足店前,健马雄骏,白袍飘洒,却是分外的潇洒超逸,更透着一层逼人的英气,店伙看到这般贵介公子的模样,油然便生出敬畏之意,便连说话也是结结巴巴的:“回回公子,那些那些乡农却是却是天刚亮就结账走了,大包小包的带了一大堆,哦,还有还有一匹马呢。”

    听这般说,当是走了近两个时辰了,不过对方人人带伤,行李货品又多,只要顺路追过去,以坐骑的脚力,应该很快就能追上。谢玄调转了马头,一声低叱,正要打马而行,忽的拽住了缰绳,目光似有所觉的看向了店前数十步开外的树荫下,那里站着一个淡青色衣袍的老者,头戴弁冠,体格魁梧雄壮,除了两鬓花白的须发,脸上更没见什么皱纹,透着神气健旺的红光,却也是赳赳武夫的样貌。

    谢玄毫不意外的翻身下马,径向那老者走了过去,将至近前又是拱手为礼,口中唤道:“孔伯。”

    那老者点了点头,示意谢玄和他一起立于树荫之下,谢玄微笑相随,看两人神情,显然久已熟稔。

    “孔伯昨夜所探如何?”谢玄刚一站定,便立时发问。

    那老者淡淡笑了笑:“我又去那殷家公子左近绕了一圈,没错,确定是他们了,五十年了,想不到能够再获仇雠之踪,善也!”

    “所以昨晚倒底还是阴差阳错的成功了,恭喜孔伯。”

    “阴差阳错,确然如此。我原以为以那大汉的本领,那个王家纨绔和那些个什么北海十八郎根本无法难为他的,而我正需要他把事情闹大,闹到可以影响到那个殷家公子的地步,所以我传音让公子不要出面干涉,莫失了这难得的机会。可没想到那大汉竟变成了这样,若不是他那个古怪的女儿出手,根本别想引出这群人来,果然是阴差阳错,孔某之幸也。”那孔伯负起两手,口中感慨,面上却依旧是淡然若定的神色。

    “接下来孔伯想要怎样复仇?那殷公子倒是与我多有结交之意,莫若我从他口中打探些消息来?孔伯多知道些详情,却也好下手。”

    孔伯缓缓摇头:“不必这般费事,既然我已查实,公子便不可再搅在这老朽恩怨的浑水中,只作不知便是,尤其不能被那殷公子发现我其实是公子的门人。”

    谢玄正色道:“孔伯,你从来不是谢家的门人,你是我的恩师长辈。”

    孔伯终于笑了笑,这一笑须眉戟开,大见豪迈之意:“胡乱教得几手剑术,当不得公子师长之重。况且我这里也不过是心怀耿耿的旧恨宿怨,无须公子费心,话又说回来,这一路公子故意与那殷氏接近,已经是帮了我大忙了。”

    谢玄素知孔伯性情,便没在先前的话题上纠缠下去,而是疑问道:“弟子向来不知孔伯这桩旧事,也不敢动问,只知道孔伯每尝忆起时,便是忿郁难平恨恨不已之情。可孔伯一代剑圣,冠绝当世,却是何等样仇家人物,令孔伯如此郑重?”

    孔伯仰起头,微微出神,阳光从枝叶缝隙间洒落,照在他脸上,连成了斑驳明暗的光影。半晌之后,才缓声说道:“神杀剑士”

    此次贵胄子弟结伴共往洛阳,除了天子指定的羽林近卫与路相随之外,其实那些豪门大户中也派了族中的门客死士跟从护卫,比如北海王氏那张扬的北海十八郎,然而跟从谢玄的孔伯却不愿露了底细,原只打算与路潜藏而随,这样一来,明面上有羽林近卫护卫,暗地里也有自己警惕着,可谓最周全的扈从之道。

    却在这潜行之下,孔伯意外的发现,那韶岭殷家的公子身边也同样有一群暗藏潜身的护卫跟从,从种种蛛丝马迹看来,竟与昔年自己的仇家路数极为相近。那是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纵已年过古稀,孔伯的复仇之心却也不曾稍减,这一发现之下,心内便起了意,只是那群护卫行事警醒,神出鬼没,他有心查证,却又担心打草惊蛇。还是和谢玄通了气,让谢玄借故与那殷虞多番亲近,便连殷虞的脱队自行,也形影不离的跟着,殷虞只道两族心意相通,彼此性情相投,哪里想到谢玄还有这番隐情?

    于是,孔伯远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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