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魔录-第3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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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打着如意算盘,白狐却忽然心中一动,刚觉出不妥之处,便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
“风结一环,舞风迷神!”
身边的气流突然间凝固起来,白狐方欲动时,便发现周遭一圈尽是青色光华闪耀,形成了一个圆环之状,自己正处身于环中,在青光照射下,顿感头闹昏沉,身体也是软绵绵的提不起精神来。
白狐大惊之下,抬眼看去,却见数十名青襟袒怀的男子各依方位,盘腿悬空,口中似乎是在默念密咒,一道道青气从他们手中发散,尽数盘旋在那青光大盛的圆环之上。
不好!白狐立时想起,那个天青会主曾说过,似乎是要门人弟子结成什么阵法的,自己当时也没当回事,而是让厉公腾和狸狸儿大开杀戒,本意也是想乱敌阵脚的。再一回想,先前欲待冲突自己阻隔之术的,却也都是飞剑门的弟子,并没有出现天青会的门人。自己只顾看飞剑门众弟子心中所想,倒忽略了盘伺在侧的天青会。而这些天青会门人竟是一直在做结阵施法的准备,直到自己轻身以犯之际,才突施奇招。
白狐倒底还是有些小觑天青会,又见那天青会主只身在下与厉公腾恶斗,料想天青会群龙无首,还能翻出怎样的浪来?托大之下,一时不察,倒被阵法困住。
这这是什么阵法?环上青光落在眼里,白狐又是一阵阵倦意袭来,只恨不得立刻睡去才好,只是心底还留有一丝清明,反复提醒着自己:“不能睡!不能睡!”
锋锐的剑气扑面,白狐忽然一激灵,提神看去,便见路朋足下一踢一送,那柄飞剑穿过圆环,激刺而至,剑锋白气氤氲,更透着玄劲罡力,生死之间,白狐几乎便是豁尽全身力道,身形一蜷,化作一道白光,堪堪擦着剑锋斜避而过,飞剑去势不减,直穿过圆环,路朋飞身跃过,踏足剑身之上,让飞剑带着自己划了一道半圆的弧线,同时目光瞥向环内,一脸不服不忿的怒色:“好妖孽!竟让你躲开了!”
白光消散,现出白狐身形,却是踉踉跄跄了几步,眼看行将软倒,却又强自挺身,狠狠摇了摇脑袋,像是要驱去脑中的倦意,衣衫上现出一条浅浅的血痕,路朋那一招飞剑贯身倒底还是将他伤了。
“路掌门,且待三环结成,再下杀手!谨防阵**效未满,困兽犹斗。”一名体形高瘦的天青会弟子喊道,听声音正是先前发话之人。
路朋认得这是天青会的大弟子方昉,也是这天青三环阵的主持者,便点了点头,约束手下弟子凝神戒备,倒没有再行追击。他素知天青三环阵是天青会开派祖师有感妖魔强横,专门针对如虻山三俊或阒水三怪这般一等妖灵的伏魔阵法,便是功力未臻大成之境的伏魔道二三辈的弟子,运使此阵也可与一等妖灵有颉颃之力,委实厉害不过。料想白面书生这等妖魔,再怎么狡诈凶狠也是远逊虻山三俊的修为,现在被困在阵中,绝无不胜之理。
方昉向路朋行礼示谢,口中再度发令:“云结二环,聚云锢身!”
天青会弟子束指前伸,又是一道道青气射出,那道圆环一片云霞雾蒸,渐渐化作了另一道圆环来,只是这道圆环流光溢彩,与先前的圆环横竖相交,看起来瑰美异常。
双环中的白狐猛的一震,只觉得身体里的力量被一丝一丝抽出,尽送入了第二道圆环上的斑斓光云中,自己却僵悬环中,渐渐动弹不得。
果然有些门道在自己的记忆中,自从修成人身之后,这是第一次败的那么惨吧?极度困倦疲惫的白狐连懊恼后悔的气力也似乎没有了,他只是轻轻感慨,微微叹息,接着闭上了眼睛。
看到白狐这般情状,方昉心下满意,脸上神情却没有丝毫松弛,解决掉这个不可一世的妖魔之后,就要赶紧去接应门主了,过了这许久,门主似乎仍然还陷入苦战,必是亟待我们这些门人弟子前往相助一臂之力,我们要快!
“虹结三环”方昉的声音依旧洪亮,也带着一股大功告成的快意,“驱虹绝灵!”
盘坐施法的天青会弟子们身体微微颤抖,显然他们已将自己的功力催谷到了极致,而在那两道圆环之间,霓虹幻彩的第三道环也正在形成。
第三道圆环上的虹彩将封绝妖魔的元灵,这也将宣告天青三环阵的结阵大成。贵为虻山卿相,自诩能够看穿一切的异灵白狐却没有看出,他最终竟是死在了那么不起眼的天青会手里。
第二十章 覆没()
狸狸儿恶狠狠狂攻了半晌,却没想到自己暴风疾雨般的攻势竟是连那老者的半片衣角也没带到,不由焦躁起来,低吼着骂了一声:“昆咔!”,飞速挥舞的双手倏然一顿,挺起短发结卷的脑袋,径直向孔伯胸前撞去。
能够堪堪闪避对方这等猛攻,孔伯实已竭尽平生所能,浑厚内力消耗甚巨,趋动间已然微有气喘之态,好在对方挥臂所向,固是猛恶难当,然而行止间总有踪迹可循,孔伯也是凭借卓绝武道的高明眼力,先察其轨,方才坚持了这许久。不防这卷发昆仑奴全无征兆的突然变招,孔伯毕竟不是气力完满之时,虽也立即顿身后纵以避,但终是身法略滞,只不过电光火石之间,一股劲风便已笼罩全身,眼见那昆仑奴头如万钧铁槌,自己已然避之不及。
铁头尚未及身,便听一声清叱,一柄长剑刺斜里闪电般伸出,正斫中狸狸儿当头,发出“当”的一声脆响,狸狸儿身体一震,撞击之势为之一缓。
几乎是同时,孔伯已然向后飞退开去,只这缓得一缓的小小罅隙便令他脱出困厄,而与孔伯一起退后的,还有一个白袍的身影,不过这白袍身影脚后头前,颇见凌乱不整之态。
孔伯就手一拉那白袍身影的足踝,略一纠力,总算让那白袍身影在半空中正过身来,两人齐齐落下,孔伯立定若渊渟岳峙,白袍身影则跌跌撞撞的退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形,正是陈郡谢玄。
谢玄是骑马跟来的,沿路行人如织,又有了喧闹,人众在长街上越聚越多,倒使健马更加的难行了,举头望见空中异象,忽听见街上行人一阵阵惊呼大叫,乱哄哄向外抢路奔逃,谢玄情知必是出了大事,急急下马,逆着人流向内挤入,好容易挨到近前,正见孔伯与狸狸儿恶斗时分。
满地尸骸,血肉模糊,看起来触目惊心,远处两团光气翻旋纠缠,隐隐现出人形来,却不正是那先前的青衣大汉?空中杀声阵阵,也是一派诡谲光华,偶有尸身坠下,落在楼檐街心,谢玄不知这是被白狐偷袭而死的飞剑门门人,唯见尸身白衣上血迹斑斑,死状甚惨,更是心中悸然;再看孔伯苦战当前,以孔伯那一身超凡入圣的武学修为竟也在那昆仑奴手下只办得退让闪避,尽处下风,谢玄不由暗暗生异,待见孔伯遇险,谢玄再无迟疑,以孔伯所授剑术,拔剑跃起,奋不顾身的一剑刺在了狸狸儿的头上。
只是这一下如击金铁,哪里像是血肉之躯?更有一股浑恶刚猛的力道反噬而上,谢玄抵挡不住,却是被震了开去,即便得孔伯相助,好不容易站稳身形,可胸中兀自气血翻腾,喉头腥甜。
又被人横生枝节的阻挠了杀招,狸狸儿大怒,摸了摸被打的脑袋,双眼泛红,死死盯着谢玄,心中转念,是先杀了那个纠缠不休的老头儿,还是先吃了这个多管闲事,却看起来更鲜嫩的少年公子。
“好一番玄异光怪,斑驳陆离之景,原来这种事竟是真的。”谢玄的神情倒不像孔伯那般惊奇骇异,虽是面上泛出一种忍痛的青白色,却用一种早有所知的老成口吻说道。
“公子知道他们是什么东西?”孔伯护在谢玄身前,警惕的注视着蓄势待发的狸狸儿,手中已经接过了谢玄的长剑。
“不属于人世间的生灵,今天终于得到了证实”谢玄远眺了前方一眼,看到光气中正奋力厮斗的丁晓,一个兽头人身的高大怪物在光气中不住的嗬嗬嘶吼,“我一直怀疑桓氏早就知道了这种事,原本是打算问一问那个”
谢玄的话没有说完,因为狸狸儿突然卷着一阵怪风猛的扑了过来,厚凸的嘴唇大张,白森森的牙齿清晰可见。
孔伯一拉谢玄,纵身再退,手中长剑却迅疾无伦的打了个转,反刺向狸狸儿的下身。
狸狸儿太过憨鲁,所以先前受创出血的下身一直未得医治,却被孔伯瞧出便宜来,反击中再不寻那面门心口之类的要害处,而是径取这一点,既然先前能伤及此处,那么现在应当同样可以,攻敌之必救,这恐怕也是自己唯一的可趁之机了。
长剑实在来的太快,难以想象凡人怎么会有这样的速度,狸狸儿在扑了个空的同时,也察觉到了身下的危机,不敢大意,急忙将身体一缩,向后退了一步,眼看着剑锋擦沿而过。
狸獾不怕死、不怕痛,但当真危及根本时却也不是全无顾忌的,这一退只怕是狸狸儿有灵知以来第一次退却,既显得狼狈,也令他更加的恼羞成怒。
“嘻嘻你怎么那么笨呢?”忽然传来一个柔媚的女声。
孔伯和谢玄心中一震,循声看去,便见旁侧狼藉一片的果摊边,立着一个笑吟吟的年轻女子,媚眼含春,姿容妖冶,一身软飘飘轻纱罗裙,将窈窕体态勾勒得纤细毕现。
第三道圆环渐渐现出轮廓,环上七彩虹光不时变幻,璀璨流离,白狐的身形也蜷作一团,汇成了环中最微不足道的小小白光,
拂袖天青,一朗乾坤,传自开山鼻祖区艰的神功阵法果然非同凡响,方昉也不禁松了口气。这个阵法素来便只是门中自行参炼,却一直没有在真正应对妖魔的作战中施展,今天也是这些天青会弟子的第一次实战运用,果然挡者披靡,无往不利。方昉很是兴奋,倘若这天青三环阵是由门主亲自主持,那么或许当真可以与那些一等妖灵一争高下吧。当然,现在就算门主不在,效力未满的情形,对付那白狐却也绰绰有余了,别看那白狐先前那么了得的妖术之能,但毕竟不是三俊级别的一等妖灵,又是大意在先,一入阵法彀中,便即束手就擒。
只需凭借此阵,也许天青会日后的成就未必就在那些名门大派之下,方昉越想越有信心,已经开始盘算在取了白狐性命之后,如何催动阵法将今日这些祸害市集的妖魔一网打尽了。
方昉略略出神之际,肩头忽的被人轻轻一拍,方昉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猛然间一张老大的狼脸贴了上来。
呃方昉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骇万分却又含混不清的轻哼,喉头被狼脸紧紧咬住,鲜血被狼嘴贪婪的吸食而下,手中方欲反抗的拳头紧紧握起,却在微微的颤抖中终于无力的松开。
惨叫声此起彼伏,四周的天青会弟子们有的肚开肠破,有的颅碎脑穿,有的肢断身分,转眼间就成了一团团血水喷溅的肉块,在空中纷纷坠落。
狼脸扔下被吸干鲜血的方昉,绿幽幽的眼睛盯着正被这巨变震噬得目瞪口呆的路朋,嘿嘿冷笑。
刹那间,无数面目狰狞、体格高大的怪物在半空中现身,他们出现的位置正是那些突遭身死的天青会弟子原先盘腿运功的所在。
路朋本是看天青会布阵诛妖的功成之像,怎知变生肘腋,倒成了身死魂丧的可怖惨景。愣怔片刻,立时醒觉过来,可怜一众天青会弟子全神贯注,自己也被转移了视线,却未察早有妖魔暗伏于侧,竟趁众人不备,突施暗袭,尽致诸多门人弟子横死当前。
顾不得去缅怀哀悼,路朋胸中怒火燎燃,踏剑凌身,剑尖所向正对那狼脸怪物,劲气将一身白袍鼓充得浑圆,口中大喝:“妖魔敢尔!”
“在下虻山嗷月士。”在路朋如此气势煊然的欲待相击之前,那狼脸却很有闲情逸致的微微躬身自我介绍,一派稳操胜券的神情。
“掌门”身后弟子的呼唤戛然而止,路朋闻声转头,却见那弟子双目圆睁,僵滞于空,胸前奇怪的鼓起了一块,猛然间,那胸前的鼓突处现出一只指尖锋利的青色大手,手中还握着一块血淋淋犹在怦怦跳动的物事,大手一握,血水蓬炸,喷了路朋满头满脸。
弟子的尸身如同断了线的纸鸢直坠而下,路朋这才发现,原先踏剑立于身后的一众门人竟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群黑气缠身的凶恶怪物,而当先那青面獠牙的怪物正舔着血水淋漓的青色大手,口中不住嘻嘻怪笑。
只有天空的远处还有零星的打斗声传来,显然,飞剑门和天青会的情形相同,在妖魔大队猝不及防的突袭之下,几乎全军覆没,那零星的打斗声应该是侥幸逃生的门人弟子还在顽强抵抗所发出的,只是众寡之数逆转,情势急转直下,这些门人弟子也支持不了太久了。
何以竟至这部田地?路朋悲怒交加,足下一动,就待将所踏利剑踢出,就在这时,肩头却又不欺然的被轻轻一拍。
路朋头也不回,鼓胀的白袍立生感应,一股雄浑罡力发散,同时手肘一抬,径击脑后,噗的一声闷响,嗷月士捂着鼻子向后急退,路朋不依不饶,飞剑带动雄壮身躯,紧紧的缠上了嗷月士。
嗷月士大意了,他的拍肩噬颈,吸食人血的手法与其说是一种戏谑性质的玩弄,实则却是狼之本性使然,刚才便是看路朋略有分神,便下意识的抓住时机,故技重施,有心一嘴下去,吸干这飞剑门掌门的鲜血。然而路朋毕竟是伏魔道高手,又岂有不察之理?一记抬肘怒击,倒让疏而无备的嗷月士吃了小亏,鼻头上早着,虽没大伤,却也酸痛的眯起了眼,在路朋返身追击之下,竟一时腾不开手来应战。
好容易鼻上酸劲过去,嗷月士才回过神来,看路朋飞剑追的急,身形忽然一让,黑气带着身体立刻转到了路朋背后,路朋脑后好像也长了眼睛,嗷月士还未及在他身后现形,路朋足下的飞剑便已调转剑头,自下而上的穿刺过去。
“厉害!”嗷月士不禁赞道,飞剑穿过了一片残影,嗷月士却已在反方向现身,飞剑呼啸而转,竟又缠上了嗷月士。
就这样,飞剑在空中化作了一串缭绕的白光,紧紧跟着嗷月士化身的黑气,路朋鼓胀的白袍像是张开的翅膀,悬在空中盯着嗷月士的身形虎视眈眈。
空中群妖大呼小叫,闹成一片,颇有些蠢蠢欲动,嗷月士飞晃游走的黑气中却传出话来:“都别帮手!看本统领要他的脑袋!”
是想炫耀己能吗?路朋听明白了嗷月士的意思,他当然不相信传闻中赫赫有名的虻山四灵技止于此,不过对方这样的宣称却也是给了自己一个机会,那么多妖魔一齐上,自己万万不是对手,但以一敌一,自己未必便不能战而胜之。
飞剑速度倒是跟得上嗷月士,只是短距内辗转变向便不如嗷月士这么灵活轻捷了,嗷月士渐渐摸清了规律,早有成算,故意绕了一圈,看飞剑辍来,身体忽的转向,却是直朝路朋而来。
让你的剑来对付你!嗷月士正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在你分心应对自己的飞剑时,我的杀招却会从你的背后攻至,你却怎生抵挡?
路朋嘴角一撇,早知对方会有这般举动,事实上这也是他故意露出的破绽,就是要引嗷月士近前来,对方果然上当,来得好!眼见嗷月士堪堪将至,却倏的没去了身形,路朋伸掌推出,鼓胀的白袍瞬间劲风大作,卷住了嗷月士化身的黑气。
“嗤”的一声轻响,劲风乍起便已消弭,嗷月士在劲风裹体之下正觉得身形凝重,方自心惊之际,旋即却又陡然一轻,不禁大感奇怪,黑气散去,现出了身体来。
原本疾飞呼啸的长剑正轻飘飘的落下,眼前的路朋僵悬不动,双目木然而视,却全无了光彩。腹下白衫飘红,血水汨汨而出,嗷月士神色诧异,却忽然看见路朋身后露出了白狐有些苍白的脸。
“嗷月统领,这种事情没有下次!”白狐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严厉,远处天空中那原本交接而起的圆环光华已是荡然无存。
第二十一章 怆然受擒()
天青会众弟子的殒命,使天青三环阵功亏一篑,白狐侥幸活了下来,这个阵法当真厉害,先迷住了自己神智,令自己昏昏欲睡,无力运功;然后又禁锁住了自己的身体,在迷迷蒙蒙中成了动身不得的俎上鱼肉;最后更是差点便夺去了自己的妖灵元华,若非嗷月士领大队妖魔前来,自己便将神魂俱灭,万劫不复了。
但是白狐并没有半分感激之情,看着嗷月士的眼神也是寒若凝霜,在白狐目光的逼视下,嗷月士心头大颤,嘿嘿干笑了几声:“什么没有下次?”
“你知道你自己打的什么主意,看在你最终还是及时出手的份上,我可以不追究,也不会在吾王驾前说什么,然而只此一回,决不允许还有下次!”白狐冷冷的说道,从路朋腹下抽出了右手,路朋的尸体直直的坠了下去。
嗷月士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卿相,我就不明白了,这次明明是我们袭风众奉吾王大灵征讨令,肃清虻山境内异族妖灵之事,而你也是奉吾王之命另有要务的吧?你却急巴巴的带着异灵军到这里来做什么?”
白狐看了嗷月士一眼,嘴唇动了动,却并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无论什么时候,他的脸上总是保持着清逸潇洒的微笑,那是因为他的异术可以看穿一切,无论敌人的心思还是吾王的圣意,所以永远是这样成竹于胸,尽在掌握的自信满满。可就在刚才,让他由生到死的走了一遭,生死之际的巨大压力使他不自禁产生了恐惧,而这种恐惧在险死还生之后变作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以至于在嗷月士面前几乎克制不住。
好在那迅然出手夺去路朋性命的一击先自发泄了大半的怒火,并且在精气元神渐渐回复的现在,那股怒意似乎也渐渐成功的隐去了。
所以,在嗷月士有些强词夺理的争辩下,白狐反倒冷静下来。
“我倒是从我那骚娘们那里听说了一些事”白狐在那么多下属面前对自己这样的态度,嗷月士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毕竟自己是更有声望资历的虻山四灵之一,就算白狐现在极得骐骥王器重,那也不过是新进后辈,在自己这位虻山元老面前,可由不得他来放肆,“那个在你房内木木痴痴的女人,原先就是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