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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伐魔录-第3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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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足健全,经络完好,却怎么总是一副自甘废人的颓丧模样?”

    “武艺本领也好,玄术灵力也罢,如今我是半点不剩,便连寻常走路也是气喘吁吁的难以为继,如何不是废人?”甘斐触动心事,神情萧索。

    “玄术灵力老夫不懂,且不必说,但如果老夫有让你重现昔时武艺的办法呢?”

第三十七章 回复之道() 
孔缇的话俨然平地里响了一声惊雷,甘斐陡的瞪大眼睛,身体不为人觉的轻晃了晃,不可置信的看向孔缇:“老老爷子说什么?”

    “老夫见过你的武艺。公子,我那日怎么说的来?”孔缇语气耿练,在问向谢玄时倒像是在对晚辈的谆谆教导一般。

    “孔伯那日所言,我倒是记得清楚。孔伯说孤雁姐姐虽然剑术诡谲,身法轻盈飘忽,但孔伯可在百招之内胜之;至于甘兄么,纯以刀法而论,孔伯认为或可破解,然甘兄武学另辟蹊径,招式浑然天成,非徒仗刀剑之利者。若与孔伯相较,孔伯难言必胜”

    甘斐又是一惊,那晚馆驿中与莫羽媚疾剑宽刀比试的场景犹然思之如昨,他惊的倒不是这老者对自己武学路数的品判,而是惊诧于老者的自信。羽媚位居大司马府前三之列,一身剑术已臻当世第一流之境,公允的说,自己与她相比,尚需郑重应对,全力施为,交手百招后方可稳操胜算,这老者却毫不在意的自称百招之内即可取胜,回想昔日羽媚所说,她与驭雷士韩离交锋,在心浮气躁,一意强攻的情形下,也不过在六十二招上才被韩离取巧小胜,这般推算,难道这老者的武学修为竟不在那五士之一的韩离之下?

    孔缇笑的很淡然,他可不觉得那番品判有什么不当之处,自然也就无从揣摩甘斐此际翻转的心绪,接着谢玄的话道:“而既然你有这等武道的悟性天赋,若要尽复旧观,本也不是难事。”

    本也不是难事六字听得甘斐又惊又喜,心里一阵扑扑乱跳,既有些不敢相信,也有些担心,连说话的语调也有些微微颤抖:“你说你说我可以像从前那样?”

    “老夫不是说了么?可以驱魔降妖的玄术灵力之类,老夫不懂,也不敢妄言,但武勇之道当无阻疑。”

    “啊!请教老爷子哦不,请教前辈,这武勇之道如何归复?”甘斐赶紧向孔缇行了个大礼,言语间也改了称谓,一副晚辈虔心求教的笃诚之态。

    “你的武道天赋与老夫早年所收的一位弟子相近,皆为绝伦之资,日后在武林江湖中的成就必是不可限量,说实话,公子,你纵是天资聪颖,但单从武道而论,实不及甘小郎多矣。”孔缇便是与甘斐说话也没忘了带上谢玄一句,谢玄轻笑欠身:“孔伯说的是,都是得蒙名师指点,所成却是各有所别,正是资质高下而断,这可勉强不得,玄心下自知,幸孔伯不弃玄之驽钝。”

    “也不是这等说,公子聪慧,才兼文武,若是专注武道,十年后当可为当世第一流剑术高手,而这位甘小郎,若以那日所见来断,已是天下最顶儿尖儿的格击大宗,纵不敢说一身武学本领天下无敌,然放眼世间,可堪抗手者,不过三数人矣。”

    “那即是双绝五士的境界了?”谢玄跟道。

    “纵不相等,也已相去不远矣。”

    这是对甘斐很高的评价了,甘斐暗道惭愧,他的武艺向来是遇强则强,多有自出机杼,临际取巧的能为,但公允的说,即便自己刀术全盛之时,面对如池棠、韩离这样的五士中人,自己也没有什么胜算,只是在自己竭尽全力的施展周旋下,当可在数百招以内呈持平之局,这孔缇倒是一语中的,品判极当。

    孔缇夸赞之后,才延续了先前的话题:“现在的问题是,甘小郎空有这等绝伦之资,眼力技巧虽在,却是虚淘了身子,空乏了气力,以至于一身高强武学造诣却施展不出。”

    “前辈所言极是!”甘斐听孔缇描述精准,心中愈发热切,觉得恢复之道更多了几分把握。

    “都说四两拔千斤,便是武技之要义所在,虽是比喻,可也要武者有这四两之力才是,若当真是手无缚鸡之力,纵目光如炬,巧技无双,终是胜不得对手的。是以,力为武道之本,绝无半点可取巧之处。”

    甘斐一拍大腿,上身筋肉跟着兴奋的晃荡:“谁说不是呢!我便是吃了这没力道的亏!”

    “好,那老夫问你,力从何来?”孔缇语声一敛,目光炯炯看着甘斐,显是说到了关节处。

    甘斐愣了愣,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却又有些不知怎么作答,自小习武修炼,只学得运使之法,娴熟之道,这力气却是自然而然就有的,却是从何而来?愣了半晌,甘斐才用不确定的语调答道:“力由心生?”

    “扯!你有武道天赋,却无基本之识!”孔缇说顺了嘴,真当甘斐如晚辈弟子一般,不客气的斥道,甘斐一缩脑袋,依稀回到了幼时被乾道元耳提面命的时节,规规矩矩的老实听着。“老夫问你,你说你现下全无力道,旁的老夫不清楚,可昨晚你奋勇狠揍那王公子的时分,却是哪来的气力?”

    “呃”甘斐侧头一想,“那时候,一是晚辈怒气勃发,二是那怂货实在脓包无用,就算晚辈现在不济,揍这么个家伙还是没问题的吧”

    “这就是了,不管对手如何,你总是有揍人的力道的,顺便告诉你,世间就从来没有全无力道之人,你也不想想,真没了力气,连扭动身子也是再所难能,肢体瘫软,人也早就没命了。老夫看你身子总有二百斤罢?你又是怎么拖着这粗重的身子走来走去的?”

    甘斐还是有些云里雾里的不明白,苦着脸道:“这点力气,总也是有的,晚辈的意思是,力道大为虚弱,远不如昔日完好之时”

    孔缇启发了半天,看甘斐仍是懵懵懂懂的样子,料来他是虚怯多时,心下懊丧,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没想明白,索性再不绕圈子,直接冲甘斐摆了摆手:“也罢!老夫就告诉你。力从筋骨肌体中来,我看你多时了,你这身筋肉酥散松软,这才是你乏力之源。所以”孔缇向前一步,确保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能清楚无误的传入甘斐耳中:“健体强身,便是回复之道。你总知道怎么健体强身的吧?”

    甘斐咧开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到头来,就是健体强身这平平无奇的四字?所谓磨练筋骨,打熬气力向来是武人健体强身之根本,正因为是根本,以至于探究起武学之道来总是将这一点漫不经意的忽略过去,现下仔细想起来,似乎小时候确实举过石锁攀过山,绕着乾家庄一圈圈几十里的跑也没少做过,难道难道重拾这幼时之法便能重获武勇之力?

    “老夫可以再传你一套内功心法,既是要做回昔日豪勇刀客,便得内外兼修。当然,这套内功心法可不是什么武林中的绝世功法,只不过是老夫出道时修习的普通吐纳之术罢了,总之是磨砺内劲的法门,老夫就是凭着这心法练就了今日之修为,我看你用着也合适,根底扎实了便可,何需要什么神功奇法来取巧?”孔缇的话语间不自禁的便流露出一丝自负之意,武道之学存乎一心,达者为先,从不需倚仗什么先人前辈的所谓独门秘笈,不世神功。

    “可是可是,我现下便多走会儿路就是气力不继,面红心跳,前番在城里,还累晕了来”甘斐还是不敢确信,原先满腔希冀的热意尽作了空洞洞的疑惑,说起话来也是结结巴巴的。

    “那是你的内心还没有适应你的筋骨肢体,总是用过去的情形来要求你现在的身体,稍有不对,你便心灰意冷的怨天尤人,总觉得自己从此便不行了,再没了持之以恒的勇气。”

    孔缇这番话却令甘斐心中一动,仔细想来,又不得不说孔缇说的确实很有道理,自己确是在自恨不甘的心态下越发颓丧沉沦起来,及至于渐渐觉得自己这般的虚怯孱弱就是理所应当,从没有想过用什么方法来解决这种现状。忽而一奇,这其间种种过往心路,孔缇并不曾亲见,却怎么说的这么贴切?

    “被老夫说中了吧?”孔缇看到甘斐点了点头,一脸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的神情,顿时萧索一笑,轻轻抚过头顶创痕:“不必觉得奇怪老夫为什么会知道你的那种心情。因为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也曾和现在的你一样,以为自己从此成了一个废人,再也不可能挥动手里的宝剑了你刚才不是说,凡人的力量远远有着大多数人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强大之处么?那么你自己就更应该相信这种力量。”

    殷虞和安婼熙的坐骑还是并辔而行,安婼熙脸上依旧是那种艳光四射的娇媚笑容,双眼不时的在殷虞脸上流连,而平素总是在安婼熙目光注视下一派风流自赏神情的殷虞,此际却隐隐透出忧色来,甚至连安婼熙现在的灼灼目光也令他别生了一股焦躁之意,他不知道,这安婼熙是怎么得知他殷家那个最大的秘密的,并且还以此作为要挟。

    前番欲见仙长的那份渴切兴奋现在却也转为了一股深深的不安,许大先生的手段他是亲见,那么多妖魔转眼间就被他诛灭,那么自己这个其实与魔怪有染的人若被他发现,还不知究竟会被怎样处置,他当然很清楚,那个藏在暗处的泽慈先生再怎样神通广大,在许大先生面前,终究不可能是对手的。心中忐忑,却也渐渐打定主意,此事绝不能被许大先生知晓,不然父亲多年的谋划就将毁于一旦,甚至整个韶岭虞氏一族也将因此覆灭。

    这也代表着,他与这安婼熙完全拴在了一根绳上。只希望那许大先生可别察觉到什么蛛丝马迹,倒怀疑到自己身上来。

    沿途逃难的民众越来越多了,已经可以看到远处行色匆匆的王家车马队列,殷虞不自禁望了安婼熙一眼,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一路策马疾奔下来,那些鹤氅白袍的身影并没有出现,看来许大先生最终也没有发觉竟是这安家小姐与妖魔有了关联。

    殷虞忧心忡忡,自然不知道,他所担心的那些鹤羽门门人,其实早就跟上了他们,只是在一番探查之下未发现异样后,遵从许大先生的命令最终没有现身罢了。

    这是个时间上相错,以至于劳而无获的追踪。在许贯虹敏锐的发现那股安婼熙身上香气与血灵道妖气相杂的时候,他立刻就带着几位弟子化气飞身,远远的辍上了安婼熙,他并没有冒失的直接在安婼熙面前现身,这种事便当面质问,也不可能指望对方如实回报,况且这也只是怀疑,毕竟查无实据,还是一路隐身堕后细查为上。

    然而,安婼熙与妖魔发生蹊跷接触,并因此与神杀剑士邓禹子发生争执,却是在鹤羽门九天落雷,收阵索城的时分,这一后一前,完全就是两个时段,许贯虹这番追查,却哪里能看出端倪来?

    许贯虹百思不得其解,那些漏网的妖魔究竟是怎生脱逃而出的,虽然没有线索,他仍然命两位弟子继续对安婼熙的跟踪,如果千里之内再无异状,那就不得不解除安婼熙的嫌疑。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了,明明是一场全歼虻山袭风众的完胜,却因为这几个漏网之鱼,让他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林野间山石连延,许贯虹负手卓立在最高的一块山石之上,鹤氅白袍在渐渐拢聚的黄昏暮色下分外鲜明,天际赤霞,殷红似血,一如那座被鲜血浸染的城镇。

    也就是在这彤云密布的方向,一簇烟尘由远至近的高高扬起,许贯虹仰起头,他已经听见了从烟尘中传来的人喊马嘶,声响越来越近。

    “像是人间军马”裘立宗小声道,出现新的军队并不意外,过了这许久,料想从城中派出的轻骑也该把援军带来了。

    嗖的一声绵长悠响,一竖白光赫然而现,在半空中划出了一条狭长的影线,这是玄灵之力留下的轨迹。

    “是七星盟中人!”裘立宗立时喜呼,许贯虹眉头却微微一动:“为何不用北斗信灯?却用上了乾家白虹讯”

第三十八章 衢道相遇() 
战马矫健的撒开四蹄,当先的几人大都是褐衫短襟的豪士装束,迥别于身后大队人马铁甲铿锵的晋军服色,只有一个黑袍长身,气度雍然的男子夹在褐衫之士中,倒显得分外显眼。在黑袍男子身边的健骑上,则是一个面孔半黑半白的丑怪剑客,仔细看去,那黑的半边脸上褶皱坑癞,颇为可怖。一个短裙妆扮,娇俏可喜的少女催马加鞭,驶在近旁,间或抬眼一掠,觑在剑客脸上,目光中脉脉涟光,似是根本不以这般丑怪的面容为异。

    另一个面色黝黑,相貌忠朴的褐衫年轻人刚刚放下高举向天的手臂,身后马背转出一张狗脸来,飞马奔驰带起的逆风呼呼的卷了过来,吹的狗脸上皮肉乱跳,俨然便像是狗脸在龇牙咧嘴的怪笑,并且留下了一句吃着风含糊不清的话语:“娘妈皮的跟你说不用发讯号了嘛,是他娘穿鸟毛的那帮小白脸!”

    相貌忠朴的年轻人手一翻,灵巧无比的给了那狗脸一个脆生的爆栗,狗脸怒骂:“我x你妈x!小黑脸干吗打老子?”

    “管好你这张臭嘴!一会朝了面,你可不许再胡说八道,反惹事端!”年轻人转头白了狗脸一眼,没好气的道。

    狗脸哼哼唧唧的回道:“娘妈皮的,你狗日的啥时候成怕事的人了?那时候在落霞山你喊的比老子还凶!”

    自从救援颍水大营之后,便听说一群可怕的怪物在战场上离奇现身,竟震慑得晋燕两军数万人马齐齐偃旗息鼓,罢兵止战。紧接着,大司马在黄河岸边功败垂成的消息也传了过来,并同时传达了全军归师还朝的令谕,这代表着,此次声势浩大的北伐之举再次失败了。

    战事在北伐大军攻拔高平之后就变得诸般不顺,巨野水道的失守更是令整个大军陷入了危境,所以颍水大营的桓冲对这个令谕倒不意外,只是多少还有些不服不甘的遗憾罢了。而撤退的令谕一到,战场竟也一时陷入了别样的沉寂之中,或许是前些天现身的妖魔带给两军的震骇实在太大,面对乱哄哄撤离战场的晋国兵马,一向善于捕捉战机的燕国统帅慕容垂竟没有任何反应,两万多坚守颍水大营的残兵都得以安然撤离,并且根据大司马的命令,向洛阳城退却屯驻。

    这样一来,沈劲率领的百人救援精兵倒成了撤退大军的先行部队,先接上了在颍水支流伏魔驱鬼的池棠和公府剑客一行,而后又与西南山林中匿藏的董瑶无食及池婧的流民军会合,直往洛阳方向开去。按说那燕国鬼怪之军既已被除,这支队伍便没有了几位伏魔之士的事了,然而军报紧急,情势速迫,池棠一时倒不得辞行,几位乾家弟子也未得家尊遇害的线索,只能随队同行,等到洛阳相会了大司马之后再做计较。

    广良镇,本是大军沿途撤退中计划的一站,一则此城离洛阳城不远,又是卡在通衢要道上,乃是大军的必经之路;二则广良素来富庶,大军至此,正可略作调整补充。而池棠与沈劲领着晋军精兵和流民军近两百人今日正在接近了广良镇的衢道之上。

    虻山袭风众妖魔的屠城之举很快令几名乾家弟子都有了感应,对于光天化日下竟生出如此弥天妖氛之像都是大感诧异,恰在此时,这支队伍便和广良镇派出的三名求援轻骑撞上,待听到了轻骑士兵结结巴巴又莫名所以的禀报之后,素有降妖经验的乾家弟子们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再不耽搁,一边让轻骑士兵再往邻近州镇通报此事,一边催促起本队人马,急急往广良镇赶来。

    妖魔现身繁华市镇,肆虐荼害黎民百姓,乾家弟子们怎能不心急如焚?可他们空有一身高强的本领,却没有御气凌风的手段,不能在转眼间便即移形飞身至那厢所在,好在总算这队人马大多为骑兵,军中之士,毕竟胆气不凡,除了几名意犹未尽的公府剑客,那沈劲并所领吴兴部曲以下,倒是人人争先,全无惧怯之意,只管随着乾家弟子引缰奋马,疾速奔驰。而队伍里凭着两脚走的都是池婧流民军的流民,前番遇鬼逢怪犹然惊魂未定,此际听说又是妖魔作祟,更是腿肚子打颤,哪有戮力向前的冲劲,倒是和池婧一齐落在了后面。

    行至半途,鼻子最灵的无食立有察觉,说是有一大批鹤羽门的门人赶来了此地,玄气浩荡,妖氛为之大减,听到这个消息,池棠心中才稍稍一缓,薛漾更是以乾家白虹讯遥遥相应,也是为了通知那些鹤羽门的门人,又有伏魔同道赶来了。

    一行人越驶越近,渐渐看到了远处连延起伏的山峦荒丘,也看到了最大的那方山石之上凝身伫立的白袍身影,薛漾眯着眼仔细辨认,忽而一惊:“是许大先生。”

    竟然是许大先生?池棠心下微凛,他和许大先生也只是在龙虎山会盟大会上见过一面,印象没有对鹤羽门另一个前辈耆宿孤山先生那么深,然而也知他是伏魔道登峰造极的宗师人物,尤其他还是伏魔道七星盟第一任的盟主,就凭这个身份,他也注定是震古烁今的一代传奇。而许大先生竟亲至此处,足见今日之事非同小可。

    “还有裘师兄,看来今天是鹤羽门立字门全数到场,厉害厉害,那伙妖魔必然讨不了好!”嵇蕤一手执着缰绳,一手擦刮着颌下短髯说道,据传这裘立宗一身绝学已得许大先生七成真传,与天师教幼天师德馨道人被推许为伏魔道年轻一辈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因此才得以成为七星盟贪狼部宿的主事,身份几与张天师、紫菡夫人和天风子几大宗师相当。

    听了嵇蕤的赞叹,尽管对于伏魔道已经有了粗浅的了解,可韩离还是不很明白,只是看着许大先生白衣胜雪,鹤氅飘仙的气象,忽而心念一转,想起那时节见过的俞师桓来,觉得两人服色装扮都是极为接近,不过这许大先生显然更为威严,若论气度,倒与那向来爽迈沉毅的桓大司马颇有相似之处。

    许大先生的身形越来越清晰,池棠仿佛已经可以感受到对方沉肃威严的目光射在自己身上,在相距约有数十步之际,几名乾家弟子同时勒住缰绳,一声轻吁,齐齐离鞍下马,几人中嵇蕤抢上一步,拱手躬身:“七星盟文曲部宿,荆楚乾家弟子嵇蕤参见盟主许大先生,贪狼部宿主事裘师兄。”也亏得嵇蕤最为禀礼遵道,这一番七星盟同道相见的说词倒是一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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