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魔录-第3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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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担重任,戒急戒躁,不过是个俘虏的胡言乱语,他就是要激得你气急败坏,方寸大乱,你便这么轻易的上了当?”
千里骐骥温声轻语,辟尘公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倒底还是躬身退了回去,丁晓倒在地上,侧仰着头看向千里骐骥,脸上表情似笑非笑,全然不以生死之危为意。
“原本只是循例问个话而已,孤也没指望能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现在看来,这一节大可省去了。”
丁晓哈哈大笑:“知道就好!我说过,只管杀了我吧,生吃也好,粉身碎骨也好,这是我为我的无能所应该付出的代价。”
千里骐骥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道:“孤很钦佩你视死如归的胆色,希望吾类同族都能拥有你这样的勇气。不过既然你我是势不两立的敌人,孤便只能成全你了。”声音忽然一扬:“厉公腾擒敌有功,然奉身私调,不遵军制,功过相抵!只此子血肉,赐尔为飨!”
听见这话,厉公腾心思愚钝,只知道是陛下赏了新鲜人肉,大声谢恩。异灵军统领足舞魅却是心中一跳,他听出来骐骥王的不满所在了。此次出行,本不是异灵军职分,只是他与异灵军出身的白狐素来交厚,私下里派了两个得力的异灵随同前去,在他看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此际听来,现在虻山等级森严,恪律周谨,而这军制私调,却正是犯了虻山的忌讳,自己多年山精野怪当惯了的,倒是疏忽了,看来还是要多多揣摩上意才是。
足舞魅心下惴惴,白狐却是心知肚明,先前请罪时不说此点,就是不想旁生枝节,没想到骐骥王心中雪亮,直到此时才突然提及,倒让他更是惶惑,愈感骐骥王之深不可测。待看到厉公腾大嘴一张就要咬向丁晓腰身,急忙上前一步止住。
厉公腾原想一口下去,肥腻腻吃个血鲜肉热,这一下却愕然一窒,张着个大口看白狐究竟闹什么玄虚。
“吾王陛下。”白狐向千里骐骥告禀:“小妖的意思,既然飨食之会外使相见时日将近,放得此等伏魔道高手在此,莫如在外使面前杀之,却不同样立我虻山声威?”
千里骐骥似乎颇为意动,略一思忖,旋即微笑:“善,是孤一时不察,不错,彼时既有阒水之俘、人间勇者,亦有吾族罪徒,再加上这伏魔高手,所有虻山的敌人便都齐了,好,大好!这一下周全矣。”手一指丁晓,向殿前的银甲近卫道:“带他下去,囚入树牢!”
奇形怪状,却又枝叶异常茂密的森森密林近乎蔽天遮日般将方圆数十里之境都变作了昏黑一片,裸露于地表,盘缠错节的树根在幽暗的光线下如同一团一团触目惊心的脏腑。
两名银甲近卫把丁晓往一棵巨大的古树下一抛,古树的树根立刻像章鱼的触角一般蠕动起来,丁晓还没回过神,浑身上下便被树根一匝匝的捆绑起来,直到再也动弹不得,只露出了呼呼喘气的脑袋,。
两名银甲近卫很快就隐去了身形,丁晓没有看清楚他们是怎么离开的,也不知道是原地遁形飞身而去,还是一步步走开没入了森林的暗影之中,他只知道体内的玄气罡力仿佛已被这座幽林完全吸取一尽,竟是提不起半分力道来,好在树根缠绕虽紧,却并不太过的压迫胸腹部,使他还可以正常的呼吸。并且气息也不算难闻,带着一种深深的潮湿味道,并没有寻常密林深处的腐臭。
更妙的是,密林里尽管幽暗昏沉,却也没有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透过头顶横遮连延的叶幕穿下来的微弱光线足够他看清周围的情形。
作为一个人,尤其还是伏魔道的人,能够有机会置身于虻山之本境,实在是一种绝无仅有的经历了。不过丁晓一路被擒来缚去,除了将骐骥妖王的宫殿仔细审视了一番,那虻山境地中的诸多神秘之景却无缘得见,此刻总算是定下神来,纵然是在这般阒暗的幽林之中,他也要好好看看,至少得知道,虻山的树木与人间世界倒底有什么不同。
丁晓很快就发现,这里绝不止他一个人,他竟然还有遭遇相同境地的同伴。
左侧十数丈开外的树下,缠着一个体格颇为高大的男子,他看不清那男子的形貌,只看见那男子似乎穿戴着铠甲,并且歪着头不发一语,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阙了过去,当然,他可以肯定对方还活着,因为那粗重的呼吸声即便自己远在此地也一样听的清清楚楚。
正上方高树枝头,藤蔓枝叶奇怪的围成了浓密一团,好像是悬在半空中的蜂巢,而就在这个蜂巢中,隐隐有轻微的啜泣声传来,如果耳朵没听错的话,这里面应该是个女子。
等丁晓转过头,猛的看见右边树根缠结中现出一个瘦削的身形,暗弱的光线垂落几缕,照在那瘦削身形的脸上,这是一张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面孔,可以肯定,这张面孔的主人是一个十五六岁的瘦弱少年。
而瘦弱少年滴溜溜转动的小眼睛也对上了丁晓的视线,忽然咧开嘴一笑,露出唇下长长的利齿:“今天真热闹呀,一下子送进来俩。”
原来是个妖精,或许也是个犯过了虻山罪条被囚禁于此的小妖吧。丁晓发现这瘦弱少年背后耷拉着一对结皱的翅膀,看来是蝙蝠妖,而且从对方唇下的獠牙判断,多半是个吸血的蝙蝠妖,不过这蝙蝠妖笑嘻嘻的神情倒不像有什么恶意,丁晓愣了愣,顺着他的话问道:“送进来俩?除了我还有谁?”
瘦弱少年冲密林的更深处努了努嘴,哪里一片漆黑,根本看不见内里情形。
“一只狼妖,虻山四灵之一的嗷月士,就在你到之前不久送来的,不过他的规格显然比我们高,我们几个做一堆的被关押在这里,他却要被送往更深的地方,据说那里的眠森之力更强,可以保证令他无法逃脱。”
“眠森之力?”丁晓没听明白,虽然前番处于缩身的状态,却也看到嗷月士被处罚治罪的场面,所以在这个话题上他没有深究,只是对这座密林囚境更生不解。
瘦弱少年看了丁晓几眼:“你不知道?这里叫做沉眠之森,是虻山最古老却又最神秘的地方,据说这里生长的树木都有抑制灵力的功效,也不知生长了几万几千年,只要由虻山咒语发动,这些树木就会牢牢的用树根枝叶锢锁住任何敌人,或者是像我们这样可怜的囚犯。所以这里也就成了虻山的牢狱,他们叫这里为魔境树牢。但我总觉得,沉眠之森的本名更好听。”
看丁晓连连点头,瘦弱少年来了精神:“你看,虽然咱们灵力不够到沉眠之森的深处单独囚禁,但好处是我们就可以有狱友同伴了,相互间说说话也不他娘的苦闷不是?初次见面,你好,我叫颜皓子。”
这蝙蝠妖虽然唠叨,却挺可爱,就算自己行将受戮,然在这剩下不多的日子里能遇上这么个有趣的妖精,倒也不错。丁晓冲颜皓子笑笑:“你好,有幸识得,我叫丁晓。”
“哈哈,看你这模样就是伏魔道的吧?”颜皓子是自来熟,倒不认生。
“我是天青会的,临川天青会。”
颜皓子侧过头想了好半晌:“好像好像听说过。哎呀,还请见谅,我他娘是乾家护身乾灵,后来被支使成跑腿的了,奶奶的杂活干了不少,还在那什么修玄谷挂了个闲职,伏魔道上见识的却不多,这一时想不起来,老兄勿怪,勿怪。”
竟然在这里遇上了乾家的护身乾灵,丁晓觉得这些时日来真是和乾家有缘,正要回话,却觉得这般被树根缠着说话极不舒服,便下意识的用力挣了挣,没想到这一用力,缠绕周身的树根顿起感应,喀喇喇的便向内收紧。
“别用力,别用力!”颜皓子大叫道:“你越用力它就收的越紧,要自然而然的,放松放松,这帮子没睡醒的烂树根最他娘蠢了,你轻轻的动就把它骗过去了,你看,像我这样”
颜皓子边说边做示范,从树根里时而招手,时而扮鬼脸,甚至还凑过来往丁晓身上拍了拍,缠绕着他的树根却根本没有反应。
丁晓立刻全身松弛下来,顿时感到身上树根缠绕的力道放缓,而等他轻轻松松的探出双手来时,身上的树根终于不动了。
“看到了吧?只要你身子在内,别的随便你怎么动,反正轻轻的就行,幸好我发现了这诀窍,不然拉屎擦屁股都不方便”
丁晓没管颜皓子的絮絮叨叨,而是就着先前的话题道:“你也是乾家的?怎么到了这里?说来也巧,我被擒来前也曾见了个乾家弟子,是你们那个二弟子姓甘的吧?我以前就见过他,他没认出我来”
丁晓没有注意到颜皓子的眼睛突然瞪圆,然后猛的向前一冲:“你你见到咱家老二了?”
第五十章 囚徒()
颜皓子激动之下,一时疏忽了身上的树根,树根受到感应,立即加力收紧,登时闹得他手忙脚乱,急忙停止了向前的冲势,双手一摊,身子一软,一副予取予夺的模样,只等树根停止,方才松了口气。
“你见到了咱家老二?他”再次发问的时候,颜皓子收敛了许多,尽管神情有种掩饰不住的兴奋,但声音明显放低了,并且说话时还紧张兮兮的注意着浑身缠绕的树根,“他现在怎样了?”
“你跟他很熟悉?”丁晓对颜皓子如此的神情也颇感意外。
“废话,要不是为了他,我怎么会被抓到这里?我就是他的护身乾灵哎,虽然现在暂时不是了”说到最后,想起甘斐力蚀神消的情状,颜皓子又不禁有些黯然。
即便是完全失去力道的甘斐,却也在不经意间搅动了妖人之战的暗流,在虻山沉眠之森的这两个囚徒,因为与甘斐直接或间接的关系,碰到了一起。
源于此人,言于此人,关于甘斐及他们究竟如何陷身于此地的话题进行了很久,直到幽林中变得更加昏暗,穿过枝叶的光线也越来越淡,终至与阴影混为一体。
丁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终于知道了何以那乾家二弟子会变成现在这样的蹊跷模样,敢只身前往屏涛城坞,面对绝浪老怪和万千妖众而不色改的壮举令他深深折服,在共盟之会上他并没有听过这个传闻,这桩过往只流传于少数几个伏魔名门之内。
而颜皓子的表情随着丁晓口中甘斐的历程忽而紧张、忽而愤慨、忽而舒缓,他只知道甘斐得以安然脱出那些王孙公子的启衅殴斗,至于接下来的事,鉴于丁晓与甘斐一夜阔别,他也无从得知了。
但不管怎么说,能够在这魔境树牢囚禁数月之后得知老二终于安然无恙,总也是件大快人心的事,颜皓子嘿嘿的仰天一笑,浑身畅然一轻。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了丁晓的沉思,当他遽然抬头看去时,才发现一个佝偻身形如同幽灵一般在密林中踽踽而行,越靠越近,而更为诡异的是,这个佝偻身形的身上竟然散发着微光,好像是黑暗中飘闪的一星鬼火。
又来了一个妖魔!丁晓横眉冷对,颜皓子却神情甚是轻松,眼看那佝偻身形将近,甚至还喊了起来:“地爬子,怎么才来?”
等到这个被称作地爬子的佝偻身形走到面前,丁晓才看清他的样貌,原本从他佝偻的身形判断,这应该是个貌似耄耋老人的妖魔,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竟然是个年轻人,看样子最多不过二十出头,只是面容枯槁,耸背豁腰,两条小短腿总是不自然的曲着,看起来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而地爬子臂弯里还挽着一屉食盒,闷声不响的取出食肴,碗盏托托的放在地上。
“饽饽,山果,好,这个我喜欢,哎哎,我说,肉就别放了,我反正不吃肉,你也别给他,这他娘是人肉,他也不会吃的。”颜皓子辨析着食肴,嘴里一刻不停。
而地爬子虽然默不作声,看似对充耳不闻,然而却很听话的将装着肉食的碗盏收了起来。
“这里还管饭?”丁晓有些诧异。
“既然把我们关着,就是不想我们这么快死;既然不想我们这么快死,就他娘得管饭。话说回来,哪儿坐牢不管饭的?放心,管饱。这里的饽饽不错,细粮做的,肉最好别碰,全他娘是人肉!”
丁晓剔然看了那装着肉食的碗盏一眼,皱起眉头,地爬子还是一声不响的站起身,又向前走去。
“他是这里的怎么说呢,算是狱卒吧,反正就他一个,看人是不用他看的,反正我们也跑不脱,他就负责送送饭,打扫便溺,跟杂役也差不多。”颜皓子介绍着,“你别看他长的丑,却是正儿八经的慕枫道出身,是只大鼹鼠,性情不错,估计虻山的瞧不上慕枫道的,就把他发落到这里来了,哦,那时节就关着我一个的时候,我还跟他聊过天呢,好多事儿都是他告诉我的。”
丁晓注意到那地爬子忽的一闪身,转眼悬在半空,向那断断续续传出啜泣声的蜂巢状的枝蔓内丢入食物,很快在空中向前一晃,落地时却正在那十丈开外的大树之下。地爬子弯下身子,分列盘盏,而那披挂着甲胄的高大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转,一俟碗盏放下便急吼吼的探手去抓,片刻间咀嚼声大起,却也没有去碰装着人肉的碗。
这让丁晓想起来,这里还有两个囚徒,却不知是什么身份。
颜皓子大喇喇的捡起一捧山果送入口中,同时指了指头上那蜂巢状的一团道:“顶上的是阒水的一个女妖,娘的我就是在她那里先被抓住的。结果倒好,她们后来也作一堆的被虻山给抓来了。其他的女妖都顺从了虻山的妖魔,做了他们的婢妾,算是当了阒水的叛徒,所以那只妖马王也就赦免了那些女妖,只有这一个,也不知犯了什么失心疯,死也不从,结果被那些虻山的关在这里。”
丁晓刚才听说了,现在也就很好理解,这是阒水撷芬庄的女妖,按说这等女妖色相引诱,专一吃人,绝非善类,想不到这里还有个这般对阒水忠诚的女妖,倒是一大异数。
那蜂巢中似乎听见了这里的谈话,啜泣声更大了。但闻嘤嘤戚戚不绝于耳,再想想她的遭遇,抛却阒水女妖的身份,单以女子之身而论,实则已是极为凄惨,丁晓一时哑然无语。
“至于那边那个”颜皓子指了指那正大口啃着饽饽的高大男子,“他只是一个凡人,听说是个什么将军,好像认识那妖马王,也不知怎么的被抓到了这里。这家伙在这里从不说话,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倒也坦荡。”
颜皓子的话分明已经传了过去,丁晓借着幽林里的微光看向那高大男子,那高大男子却恍若未闻的大口吞咽,一头乱发随着咀嚼的幅度微微颤动,看起来别具豪迈之气。
地爬子依旧佝偻着身子,向密林深处而去,看他前往的方向,显然是给那厢囚闭的嗷月士送饭食去的。
直到这时候,丁晓才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那虻山妖王把我们关在这里,不立时取了我们性命,究竟是想做什么?”
“因为一年一度的飨食之会”颜皓子抬起头,声音低沉:“而恰好今年的飨食之会,是各魔族遣使前来虻山朝贺的盛会,那妖马王要在那些使者面前把我们当众处决,展现虻山的实力”
丁巳年七月初三,奉七星盟主调令,接替了逝去家尊乾道元位置的文曲部宿主事,乾家新家尊乾冲终于赶到广良城中,和他一起到达的还有栾擎天、郭启怀和邢煜三大乾家弟子。
乾冲额头的孝带未除,神情却已经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恬淡谦和。
不过在城头迎接的嵇蕤和薛漾却都知道,这是大师兄,不,应该称呼为家尊了。这是家尊把丧父之痛和激仇之忿都深深的藏在了心底,君子温仁之道,动则迅若烈火,现在的恬退隐忍都是在为将来的爆发而积聚着力量。
“父亲丧仪已毕,三师弟沉睡未醒,虽未见得转好,却也没有性命之忧,家里都有你们嫂子看顾,便修玄谷和锦屏苑的灵仙们也时常照拂,勿忧。”没等嵇蕤关切相询,乾冲便已寥寥几语带过,话不长,却备细俱到。“前日里才得了七星盟盟主函讯,说是调派我门弟子来此中州之地待命接应,还说你们几个已经到了此处,我不敢耽搁,带了所有师弟来此与你们会合。”
无食摇着尾巴嚷起来:“乾家老大,我那少主呢?咋个没一起来哦?”
乾冲微笑着摸了摸无食的狗脑袋,无食一脸贱样的好生受用,然后才听乾冲道:“小师弟功法未成,锦屏公子和灵泽上人两位又另有神技相授,却是我留下他来好生修炼,也给你们嫂子做个伴儿。”
锦屏公子和灵泽上人,当世硕果仅存的两大冥思道仙圣,姬尧能得他们神技传授,进境岂可以道里计?无食听的心花怒放,早欢喜的舔了舔乾冲的手,一迭声的咕哝道:“娘妈皮的,这便好,这便好”
“况且”乾冲还想补充一句,不过看到无食乐不可支的模样,就没往下说了。
前日得讯,今日便至,很显然,单以乾家力宗弟子的身法是不可能有这么快的脚力的,薛漾侧首相望的表情也无疑说明了这一点。
蓝黄橙绿的四色光影正从半空中缓缓消淡,又是雅风四姝的御风相助了,只是顾忌城上城下走动的人不少,她们不想引起注意,所以在一放下乾家弟子后便即隐身在侧。
不过蓝色的光影似乎还悄悄的滞留了片刻,在薛漾身边轻晃了晃,薛漾村朴质讷的脸上俄而一笑,这一笑铭深清朗,大见快慰之意。
薛漾和翩舞这小小的动作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因为栾擎天上前一步,将身后背着的一个老大的包裹扔在了地上,哐当作响。
“从砺锋庐铸好的甲胄兵刃,都带来了。”栾擎天雄壮若铁塔,即便此时半蹲下身子也不显得比郭启怀和邢煜矮多少,而当他翻开包裹,露出了里面玄黑色的铠甲和兵刃器柄之后,几个乾家弟子都露出了郑重的神色。
乾家古训,妖魔战端若起,本门弟子需被甲黥面,乃效沙场操戈之士,现下这批甲胄的运抵,就代表着即将展开的再不是往昔降妖伏魔的游走江湖,而是战争---征伐杀戮,铁马兵戈的战争。
嵇蕤和薛漾凑过去,开始翻看包裹中适合自己的甲胄,而乾冲则环视四周,除了立在城头忍不住好奇回首觑看的晋军士兵,便是几个流民装扮的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