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魔录-第3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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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流沙荒漠之后的云峰绝壑,贵部应当是知道的吧?”千里骐骥笑问。
“我知道那个地方,在我们部族的语言中,把那里叫作博尔格达索兰,意即冥界之漠。在那里,听说有一群来自地府的幽灵盘踞着。神秘而可怕,所以我们部族并没有去过那里。”
“神秘而可怕?孤不认为天下间会有什么事情能令强悍的赛伦部族还有那位勇猛的赫利柯特首领觉得可怕的,坎吉先生说笑了。”
坎吉低头欠身笑了笑,并没有坚持。
“今夜四方魔族相会。虻山忝为东道,乐见方今天下四大魔族共缔盟好,同取人间世界。”说这句话的时候,千里骐骥的目光环视一周,看见鬼相谦恭的微笑点头示意,喀忒斯伸出舌头兴奋的做了个赞同的手势。也看到坎吉再次低头欠了欠身,至少说明在表面上,没有任何一族对这个说法持反对意见。千里骐骥一一举手相示,“东界华夏血泉鬼族、南疆炎漠赛伦魔族、西方大秦鹫王灵族、和孤这北境中州虻山圣族,寰宇天下,以此定论,东南西北,四族有分,共结盟好,永不相负!”
这话说的激昂豪迈,好像这整个天下已然成为了囊中之物,而这四大魔族予取予舍,尽在弹指之间。少不得喀忒斯吹着口哨,一派热诚拥戴之态,鬼相啧啧赞叹,尽作唯虻山马首是瞻之状,坎吉依旧欠身低头,他觉得骐骥王的话还没有说完。
果然,在热意盎然的气氛中,千里骐骥忽而语调一转,看向坎吉:“既为盟好,这厢血泉鬼族待战之请,倒要偏劳赛伦部族从旁襄助了。”
鬼相神色一滞,不知千里骐骥在弄什么玄虚,席尾白狐却已嘴角带笑,听出了千里骐骥的真实用意。
“裂渊鬼国流沙荒漠之境,既然虻山恪于誓约,难施援手,却又不忍见血泉一族苦战艰劳,故请大漠之主赛伦部族顾念同盟之情,与血泉鬼族携手共进,孤料那裂渊鬼国必不足虑也。事成之后,虻山与血泉各出一万圣灵精兵,再助赛伦部族一统炎漠之境。”
坎吉略一沉吟,旋即笑道:“坎吉只是一个小小使者,不敢替首领答应,然骐骥王这般筹划,却是于各族皆有大益之举,待坎吉回报赫利柯特首领,首领想来必是欣然应允的。”
“好!鬼相看如何?”千里骐骥语带笑意,看向鬼相。
鬼相沉思片刻,忽而尖声长笑,然后才带着七分感激三分惭愧的答道:“陛下圣心周全我族苦处,待老鬼返回禀报鬼皇陛下,鬼皇陛下必也是大喜过望了。若无意外,便依陛下此计而行。只是只是偏劳外邦盟友,未免未免惭愧了。“
千里骐骥又是哈哈大笑,一挥手:“皆为众灵一体,何必见外?今夜四大魔族新盟已成,必当尽性而贺!血飨虽未足,欢娱尚可求,来!饮酒,舞乐!”
大殿上霓彩忽变。雍雍糜糜焕焕暗暗,尽作了桃暖春色,光波流离。
宫殿之外,黑压压望之无边的妖众大军仍然一动不动的站着。对殿中传出的荒靡之音恍若不闻。一只硕大的狼尸躺在殿外阶台的角落中,半睁着无光的眼睛,腹下两个血洞,血迹早已干涸。辟尘公和镇山君步履沉重的走了过来,对着狼尸伫立良久。
“谁能想到。我们之中第一个死去的,竟然是最为心思机巧的你呢?嗷月”辟尘公黯然垂头,而镇山君则默默无语的在狼尸边洒下一盏水酒。
在一个雾气濛濛的清晨,血泉鬼族的使者们离开了虻山。
厉魂加附的身体永远冰冷而僵硬,即便前一晚饮下了太多的美酒,可是身上仍然没有丝毫的酒气,事实上,在这个东方破晓,晨曦微淡的时分,所有鬼族的身形都是飘渺若幻。在山谷中若有若无。
一声鹰唳,雄健的三头鹞鹰从昏沉天际飞来,落在了鬼相的肩头,猩红色的六只鹰眼滴溜溜一转,喉底咕咕有声。
鬼相抚了抚三头鹞鹰,口中轻笑:“可以放心说话了,叱雏告诉我,虻山最后盯梢的妖灵也已经遁去了。”
鬼相身前站着的正是体形高大,一身金甲的天灵鬼将,负着两手。背在身后,不以为然的笑道:“就算有盯梢的,我们也一样可以交谈,在虻山。我们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感觉如何?”鬼相忽然反问,而另三位鬼将却很知机的离开了十数步之遥,更多的鬼卒则形成了一个人头攒动的方阵,在远处忽隐忽现。
“很好,虽不曾享用新鲜血食,然观这角斗情景。实是不虚此行。”
“嘻嘻,老奴可不是问的这个。”鬼相在天灵鬼将面前,竟也显得极为恭顺。
“哈哈,纯是有感而发,老相勿怪。”天灵鬼将的面部仍然包围在黑烟之中,看不见脸上神情,“那千里生一直在向我们展现他的强大。”
“他是在警告我们,不要和阒水走的太近。不过在老奴看来,总是在展现自己强大的人,往往都不那么强大。”鬼相深幽的漆黑骨框竟然透出一股狡黠的光。
“话是如此,可我不认为他有那么不堪。从他毫无犹豫的杀死了那个四灵狼怪之时,我就已经发现,他的志向在于重建一个铁血之虻山,这倒让我想起了类似的人间历史,就像是就像是商君变法后的强秦。”
“秦虽强,二世而没,只怕虻山也是一般,盈不可久,惧他何来?”
“然而秦终究是统一了天下,我不想做被他们吞并的战国六雄,宜当避其锋芒。”
“虻山有那么强?”鬼相似是有些意外。
“你难道不觉得?你注意到在宫殿外森森排列,一眼望不到边的虻山军阵了没?即便没有像我们这样善战之士的点拨,可是这支虻山天军已然成了法度森严的赫赫铁军,这可是大出我之意料,有了这样的军队,虻山要远比昔日三俊四灵高手如云的时节要可怕得多,你我都知道,训练有素,专致杀伐的军旅有多强大。”
“原来如此,所以”
天灵鬼将显然知道鬼相要说的是什么,所以立刻接口道:“是的,所以我就开始了对千里生的试探,不过我对他无从下手,他的心神太强,凑巧的是,我见到了那个待罪的狼妖。要知道,那个受了我心神蛊惑,从而实力大涨的狼妖已然胜过风雨冰火诸将,即便与地灵相较,怕也未遑多让。可没想到,他竟然还是轻而易举的被千里生杀了,这说明千里生经过和大力将的一战,实力不仅没有衰退,甚至还有精进,至少不在你我之下。”
“可可老奴分明见他肺叶受创,时常剧咳不止,这般伤体可有旧时能为已是不易,如何还有精进之道?”
“不,千里生固然肺叶受创,可是伤势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重,他只是在故意把这个弱点曝之于众,而如果你真认为这是他的弱点并想加以利用的话,那么就正好中了他的诡计了。很险恶的心机啊,如果不是那个狼妖的发难而使我看出破绽,也许我也真的上当了,事实上,我初见他连气都喘不上来的咳嗽时,一度也曾暗自欢喜过,以为这硕果仅存的虻山三俊之一自此不在话下了呢,好险好险。而更高明的是,就像我们刚才所说,他又在时时显示他的强大,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厉害似的,这种看似矛盾的做法,才是真正的用心深沉,防不胜防。”
“他对我们竟是这般提防?”
“他是在提防所有人,不仅仅是我们,包括他口口声声宣称同声共气的那个西方妖王、还有那个赛伦部族的使者,别看他说什么四大魔族共结盟好,同分天下,真到了那一天,他一样会毫不犹豫的转戈相向。”
“那为什么我们不先动手?他不是答应了借道给我们么?这是一个很好的时机,而他更想不到,陛下竟会亲自来到这个飨食之会,看出了他的种种伪装。”
第六十四章 血泉鬼皇()
宫阙内满是狼藉,使节们仍在酣眠不醒。
陪同饮宴的虻山臣僚们早已不见踪影,就着清晨曙光透过的虚境天幕,镇山君立在远处高台摇手一挥,那密密麻麻的挺立了一夜的天军阵列迈着整齐的步伐,井然有序的分批退下。
千里骐骥就站在殿前,没有戴着冕旒,让一头长发随着晨风轻缓的飘扬,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肺部隐隐作痛,让他止不住的轻咳了几声,却又闭上了眼睛,似是很享受的在聆听着天军营轰然作响而又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今日之会,你怎么看?”千里骐骥根本没有睁眼,却忽然出声。
白狐青衫褴褛的身形悄无声息的从殿中走出,自从他获罪贬谪之后,他就一直穿着这件逃生时节的青衫,再不是先前白袍潇洒的装束。
“四族会盟,徒具其形。”白狐小声的禀道,没有提今晚角斗的情事,他也清楚骐骥王并不想提及这件事。
千里骐骥倏然睁眼,语声不大却短促:“说。”
“西方鹫王善谋无断,贪恋人世,或可锦上添花,却绝非能成功业之辈;炎漠魔族远在异域,有善战之能却无雄心大志,不可寄予厚望;至于血泉鬼族,机心重重,奸猾狡诈,对吾族虻山先有吞并之意,幸吾王陛下之神威并天军雄势所慑,彼等不敢轻动,却是打定了附强取利的主意。”
千里骐骥露出微笑:“所言种种,甚合孤意。不愧虻山异灵奇智。”
白狐淡然一笑:“吾王驾前,焉敢言智。陛下清楚,这是小妖心具七窍,专修奇术,可观人气华之像,而测其心其意。不过”
“不过什么?”
“陛下今日可注意了那天灵鬼将了么?”
千里骐骥举头沉思片刻:“嗯,早闻鬼族天王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下无虚。好一身阴灵魔劲,鬼族了得,竟有这般高手,绝不在孤之下。”
“陛下知道小妖的能为。但凡玄灵之力远胜于小妖者,小妖便难窥其虚实,今日宴中,小妖遍观全场,除了陛下。只有两位,小妖未见其心气灵华。”
“一个就是这天灵鬼将了吧?另一位嘛,哼哼,自然便是那故作虔顺之态的鬼相了。这一节孤自是清楚,那鬼相一身嚣戾阴气,统御残灵九将,只怕也架空了那血泉鬼皇,若没有这等修为,那倒是咄咄怪事了。”
“陛下明见,且不说这鬼相。单看那天灵鬼将,其气蕴晶华若灿,赫然便是与小妖修的同一术法,而他这般气象,却是功法已臻大成之境,绝非小妖可比。”
千里骐骥眉头一锁:“你是说,这天灵鬼将也是玲珑七窍心,亦可窥知人心?”
“窥知人心,只是此术小道,诱使人心。方为此术大成。”白狐见千里骐骥面色凝重,便又出言开解:“小妖一直留神,唯惧他对陛下有什么不轨之举。然终此宴,他虽有跃跃欲试之意。却倒底不敢轻易施为。”
“欲惑孤心,谈何容易,这天灵鬼将倒也有自知之明。”千里骐骥心中忽的一动,他想到了魔狄和玉芙的反常举动,如果这种术法可以诱使人心,那么今天此二位的蹊跷异变倒是颇堪玩味了。只是这涉及大失颜面的血飨角斗,他自然略过不提,将话题一转:“你前番说四族会盟,徒具其形,这一节如何开解?”
白狐定神半晌,深思熟虑之后才缓缓开口言道:“首战立威,需令天下震动,才能使另三族云合景从。”
第一缕阳光冲破阴霾,斜射而落,冲得天灵鬼将面上黑烟轰然一散,却露出一张极为年轻的脸来,青白的面色,眉目清癯,眼瞳金光闪烁,和须眉竦然,金肤雄毅的天灵鬼将面容截然不同。
是的,正如鬼相所说,千里骐骥智谋深远,却也决计想不到,来到虻山参加飨食之会的天灵鬼将,竟然是由血泉鬼皇侨扮的,而就算日后千里骐骥当真见到了真正的天灵鬼将,他也一样识别不出二者不同,因为他们的阴灵玄劲都是相同的深幽莫测,面容却总是笼罩在一片朦胧不清的黑烟之中。
血泉鬼皇之所以扮作天灵鬼将,还有一个考虑。所谓魏武捉刀的流传典故,虽非史实却也可堪借鉴,扮作其他不起眼的鬼灵固然也可以,但血泉鬼皇不认为自己一身犹为不凡的劲力会不引起高明如千里骐骥这样的高手注意,与其小心翼翼控制着气劲谨防被看出端倪,从而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那还不如就装成同样在血泉神秘而强大的天灵鬼将,思谋细缜,可见一斑。
血泉鬼皇闭宫多年,终于在今日得以修炼大成,除了用于对战之际的强横魔功,另一宗最为擅长的,便是因谙熟人心人性而自行参悟出的幻煌灵术,这是一种蛊惑心智的术法,所谓一念之差,谬以千里,他可以成功诱发对手心神波动,将对手引入自己所希冀的变化之中。今天来此,本就有来一探千里骐骥虚实的意思,如果千里骐骥心智稍弱,又或法力略逊,得便处自己就在他心智深处埋下神魂戾变的种子来。只不过在一见到千里骐骥之后,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与其因没有把握而打草惊蛇,还不如按兵不动的静观其变。
魔狄的出现给血泉鬼皇提供了机会,彼时正值魔狄心神大乱,将破未破之际。于是,血泉鬼皇因势利导,悄运幻煌奇术,却是手不抬,身不动,念力及处,顿开魔狄心神,所以魔狄只觉得倏忽间似乎一切都想通了,并在想通了之后,做出了种种颇显乖张的情事出来。
是以那鸿翼惑魂蝠音得以趁虚而入,救下足舞魅,一度令魔狄深以为患,哪里知道,和真正影响自己神智的幻煌灵术比起来,那惑魂蝠音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不过魔狄毕竟在焕醒之后,功力大增,一番恶斗之下,清醒的意识又自回复。也就是这个时候,他不再受血泉鬼皇的遥遥控制,而是做出了自己的决定………讨饶求生,只是为时已晚。千里骐骥没有接受他的归顺,最终还是将他诛杀。
作为始作俑者的血泉鬼皇却只乐得看场好戏,他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当然,另一个心境变化的玉芙却并不在血泉鬼皇的幻煌惑心之列,那是玉芙自家由情入道的异变。与他的异术无关。
现在面对着鬼相的追问,年轻的脸上泛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老相,你还真是个可心尽情的好魂儿,你这么智谋百出,会看不出那千里生的心思?倒是在我面前装着事事不知的样子,怎么?等着我说出来,然后你一迭声的讨好逢迎不成?”
既然被鬼皇当面说破,鬼相也知再装无益,索性面上堆出谄笑,便连原本诡异可怖的脸庞竟也显得柔顺了许多。连连打拱弯腰:“唉哟哟,老奴这点龌龊心思,陛下早是了然那。”
鬼皇哈哈大笑:“龌龊什么?好得紧,我便是喜欢你这性情。”
不远处肃立的三大鬼将笔直端立,只有地灵鬼将看似不经意的睨了鬼相一眼。
鬼皇在鬼相头顶抚了抚,就像常人在抚弄自家的狗儿,鬼相却受宠若惊的不住躬身点头,肩上的三头鹞鹰唧唧叫了几声,仿佛是在伴音一般。
“不琐碎了,你既然知道。便说说看,此事该当如何区处,也让他们几位了然。”鬼皇指了指那三大鬼将。
“老奴斗胆了。”鬼相又对鬼皇一躬,才对三大鬼将昂起了身子:“所谓借道一说。其实是对千里生的试探。他又岂会不知道假途伐虢的典故?原先的意思,只要他对此请现出犹豫,又或觅由推托,就说明他对我族深自忌惮,也说明他没有与我族一战的信心,设若如此。就依前计,索性全族尽出,就拿下他虻山之境。”
“那么现在呢?”血泉鬼皇背负双手,微笑着插了一句。
“这个千里生,不,这个千里骐骥果然厉害,不仅行若无事的应允了我们的借道之请,更险恶的,是把那异域的赛伦魔族作为我族掣肘,名为襄助攻伐,却也是监视威慑之意。”
血泉鬼皇点点头:“这一节,却是我不如这千里千里骐骥眼界开阔了,只把眼光放在这中州华夏之地,来来去去便是虻山阒水,中原江南,千里骐骥倒好,把手都伸到异域了,那个什么西方大秦国来的妖王,还有这个条枝国左近的赛伦魔族,我倒是从没听说过。我和他们没有打过交道,能否将他们化为己用也是殊无把握,这个亏也就只能自己吞了。”
“所以,老奴的意思,总之还有数月拖延,届时只说血泉之地遭遇伏魔道攻袭,以此由头,便休了这攻伐裂渊鬼国的战事”鬼相忽见鬼皇思忖出神,便精觉的止了声。
血泉鬼皇沉吟半晌,缓声问道:“我虽说过虻山强横,但还是要问你,就你所见,目下阒水虻山,哪家势大?别依着我口风,尽管说自家论断。”
鬼相嘿嘿一笑:“若依老奴说,自是阒水更胜一筹,陛下请想,昔日我族暗施奇谋,就想趁着阒水锦屏苑大败之际猛攻阒水,怎知转眼间,便被那阒水圣王化解于无形,连雨灵冰灵二将都陷入其手,听说,他还是那五圣化人之身,这般手段,无论如何也不该在千里骐骥之下,这只是其一。其二,虽说铁军可畏,却总还是要看族内强手多少的,虻山三俊四灵,现下剩得几个?三俊亡其二,四灵剩其半,好容易出了个魔狄,还被那千里骐骥当场诛杀,恐怕也就那茹丹夫人能撑撑门面了;再看看阒水,三大神尊倒是也殁了一个,却也新任了一个,圣王鲡妃亦是法力精深,这般一比对,谁高谁下自不待言。就说陛下认为那虻山天军诚为可畏,但那阒水不也新设了妖兵制属?这可是我族天王亲自操演出来的,天王整军的本事,陛下也是知道的,只怕未必便在虻山天军之下,更有一则,虻山那先前的妖王被千里骐骥篡位弑杀,阒水的魔帝可是即将甦醒那,传闻阒水魔帝修行数万载,怎么也是比肩冥思道修为的神力,这才是阒水真正强大之源,陛下认为可有道理?”
这一番解说细致缜密,鞭辟入里,即便是边厢的三大鬼将听了,也是不住颌首,按照这样盘算起来,虻山与阒水实已有了不小的差距,可笑千里骐骥还口口声声要先吞灭阒水,也不知是谁先灭了谁。
鬼相见血泉鬼皇一时沉吟未语,又续道:“就眼下看,自然还是与那阒水结盟更为有利。且不说那圣王示好在先,这般比邻相隔,稍有不慎,我族亦有覆灭之危。不过虻山这厢我们也尽可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