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魔录-第4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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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狼涣淡的元灵在悄然飘散,曾经在这里立阵相峙的犀甲军士早已踪迹全无,只留下他的零落尸骸堆附草木之间,俨然就是刚被猛兽捕食后啃啮磬尽的碎骨残肉。清晨的阳光并没有使深山幽谷中的温度提高多少,严冬的季候依旧嚣肆着寒冽刺骨的凛风。
日头渐渐偏向中天,尸骸旁的枯草忽然轻轻一动,探出了一个顶戴高冠,面白无须的年轻面孔,惊魂未定的目光匆匆瞥了一眼尸骸,又惶惶不安的回望身后。
“二十八个异灵,逃走三个,抓住了其中两个”凌涛对郎桀的禀报并没有错,除了被千里骐骥网开一面而特意救回的白狐,这是所有其他异灵的数目,至于脱逃在先又死于鬼御营手中的噬狼,那也是因为察觉了他已毙命,圣王卫才放弃追击的。
对异灵军的全数剿灭是毋庸置疑的,可所有人都没有在意,在这支意图复辟作乱的异灵军中,偏偏有一位并不属于正式异灵的行列,这个峨冠博带的年轻人,这个在虻山就一直被忽视的小人物---慕萤。
任何事都有祸福相依的两面,素来为自己的不得志而郁郁寡欢的慕萤却也因此侥幸的逃了出来,一来是他隐身遁形的本领确实不俗,二来也是异灵的数目本已有定,在追兵将所有异灵计点相符之后,自然也就更不以为意了。
但即便如此,慕萤还是战战兢兢的等到左近数里范围内再没有任何玄灵之气流动的迹象后,才小心翼翼的现了身,他认出了噬狼的尸体,这也在告诉他追杀他们的似乎并不仅仅是虻山的圣王卫们。
好在目前还是安全的,从噬狼残骸上的血迹以及渺淡得近乎难以察觉的涣散妖灵,可以判断距离他的死亡足有一个多时辰以上了,另一批的追杀者也应该早已离去,而这里也是虻山疆界的最末端,决山支脉的外延,相对来说,就算被虻山追兵察觉,对方也没有那么快的速度赶到这里。
慕萤长长的吁了口气,不自禁的抬头看了看青白色的天际,又是一阵阵的发懵茫然。
想要出人头地就那么难吗?好容易等到骐骥王另眼相看的时候了,可没过多久,虻山便已失陷;又横了心跟着赏识自己的白狐卿相,本以为又是一次晋身立业的好时机,现在却也成了云雾飘渺的一场幻梦。白狐不知所踪,但慕萤可以肯定他必然凶多吉少,其他异灵的下场就是最有力的佐证,图谋已作画饼,雄心尽付东流,可自己今后该怎么办呢?
是回去做成为阒水附庸的虻山顺民?就算自己跟随异灵的情事不曾败露,可难道自己就真的能够继续安心于籍籍无名,人所轻漠的日子然后就这样一直过下去?慕萤不甘心,如果一直没有过变化他或许还能接受隐忍,但他已经变了,哪怕只是因为白狐的小小提携而使他在异灵之中有了高人一等的地位,并且也不过是短短几天,可就是这几天像是沾上了火星而开始渐渐燃烧的纸卷一样,令他被挤压太久的忿郁不可遏止的升腾起来。
然而自己还能做什么?唯一可以倚仗的靠山没了,自己真正成为了孤魂野鬼,天下之大,欲得一展抱负,何其难矣!
慕萤也算是饱读经史,多阅籍典,人间种种怀才不遇,郁郁不得志的词句便反复在脑中盘旋,越想越觉得天道不公,时乖运蹇,一阵阵的悲愁惨切,齐上心头。苦笑着仰头哀叹,忍不住脱口而出:“呜呼,世溷浊而不清,蝉翼为重,千钧为轻;黄钟毁弃,瓦釜雷鸣;谗人高张,贤士无名”
正叹息间,慕萤眼角一转,赫然惊觉一个人影就站在一旁,顿时心中巨震,接下来的话便说不出来了,额头涔出冷汗,自己是不合时宜的犯了人间文士之气,却怎么如此大意?毕竟危机尚未完全消解,自己也没有真正安然脱身。
待慕萤正面看向那人影时,却发现对方只是立在山石之下,并没有任何动作。这是个一身黑衣的精瘦男子,如果不是自己目力奇佳,几乎便要将那黑衣男子看作了枯树山石的垂蔽之影,而那黑衣男子望向慕萤的双眼精光熠熠,却还透着些好奇。
能够这样悄无声息,令自己毫无察觉的出现,此人绝非等闲之辈,慕萤已经感知到对方身上淡淡的虻山慕枫道气息,自己多半不是对手,还是打定主意,早作脱身为上。
“我不是很听得懂你在说什么,以前在虻山也好像没有见过你。”慕萤默不作声,那黑衣男子倒开了口。
听起来倒不像有什么恶意,真是追兵的话现在就应该已经动手了,绝不会如此气定神闲的攀话,慕萤心里微微一松,可也不敢尽去戒心:“阁下何方上灵,尚请明示。”他冷冷淡淡的冲对方一拱手。
黑衣男子却觉得颇为有趣,嘴角现出笑意:“要不是嗅出你的虻山之气,我几乎都要怀疑你究竟是吾族同侪还是人间的酸腐书生了,你刚才说的那些什么什么千钧为轻,瓦釜雷鸣那种神情,我看过很多人间寒族白丁都是这般,这些词也听到过,就是一直没弄明白意思,不过也不奇怪,我在人间接触的多为武人,和文士可没什么交集,往后这些词儿你多教教我,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慕萤越听越是疑惑,对方絮絮叨叨说了这许多,但还是没有说出他的身份。
“昨天夜里,这一带动静可不小,虻山阒水,连伏魔道的也加入了,你们为什么会打成那样?”
“你都看到了?”慕萤眉头微皱。
“奉澜沧王之命,这些天我专一打探虻山动向,这决山老驴的地界是潜身隐藏的最佳地段,我又岂能不知?不过发现你们异灵来了,我倒很有兴趣看看你们究竟要做什么,却没想到这么快你们就全军覆没了。”
慕萤心中更惊,听这黑衣男子话语间意思,难道异灵军占据决山之时,他就已经窥视在侧了?没道理啊,白狐如此高明的感知力,竟会对他一无所觉?还有那阒水老怪几个,也对他的存在毫不知晓?
黑衣男子又笑了笑,像是知道慕萤心中所想的说道:“那白狐卿相我见过,现在变化不小,可想和现在占着虻山的那帮斗,还差点火候。你虽然说起话来文绉绉的冒着酸味,但能够从昨夜里逃脱,本事应该不小。你又是虻山吾族的圣灵,还是和那帮子作对的,澜沧王需要你这样的高手,跟我走吧,与其被那帮子追的走投无路,不如到澜沧王麾下等着反戈一击。”
慕萤连连听到澜沧王这个称谓,却还有些懵然不知所以,他毕竟不是虻山的头面人物,因此对于千里骐骥和灰篷客的诸般旧事并不知情,要是白狐在此,不光那灰篷客澜沧王,也早就认出那黑衣男子了。
但能够在濒临绝境之际遇到一丝曙光,还是令慕萤极为欣喜的,他努力按捺住扑扑直跳的心头,用看起来冷淡和平静的神情盯着那黑衣男子:“澜沧王是谁?你又是谁?”
“去了你就知道澜沧王是谁了,至于我嘛,我也奇怪为什么我们在虻山并不认识,像你这样说话的同侪一定会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的。”黑衣男子手招了招,慕萤双眼顿时睁得滚圆,他看见黑衣男子身后募的现出了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周身环绕着一团朦胧的气雾,而气雾中又有点点黑色晶芒闪耀。
“我叫陷地。”黑衣男子又对着目瞪口呆的慕萤一笑。
事实证明,俞师桓的决定还是很正确的,在接近洛水之滨的时候,远方的山峦间升起了一道白色的气光信号,这不是七星盟的北斗信灯,却是鹤羽门用于本门联络的讯号。
池棠和韩离对于御气凌风的妙用已经深谙其法,心念稍稍一动,疾速飞行的身体便跟着转向,在距离发出信号的山峦不到里许之际,他们遇到了过来接应的同道。
“俞师兄安好,我就说嘛,这么多同道盟友决无不成功之理。”这是个面容还有些稚气的鹤羽门少年,池棠注意到他胸前绣着的细长鹤腿,知道他应该是文字一宗的门人,不过除了那祁文羽,池棠对其他文字宗门人一无所知,只是看到这个少年,便不自禁的想起同样稚气未脱的八师弟邢煜,心下又有些黯然。
俞师桓认出白文祺,点头一笑,白文祺却惊讶的看了看池棠和韩离,他已经发现了他们身上的神兽之气。
“白师弟,你们看到我们发出的北斗信灯了?”俞师桓没有停止飞行,而是边飞边说,这是为了不耽误时间,他知道白文祺会将他们带到目的地,只要跟着他就行。
果然,白文祺和众人在空中草草见了个礼,便即一刻不停的返身,俞师桓与他齐头并进,池棠韩离苑芳菲以及紫菡院的女弟子们堕后了一个身位,也是跟随甚紧。
“不曾,但我知道你们会赶来的,恰是察觉到俞师兄的本门心法,我就用本门信号示意了。”
看一下白文祺原先处身的山峦,俞师桓对他的第一个回答倒不意外,无巧不巧,那个地段恰在施放的北斗信灯可以波及的范围之外,白文祺说不曾看到本也在情理之中,但接下来的话又令俞师桓有些奇怪,就算他们知道有人去解救自己,又怎么能够肯定自己能安然得救而返,还是从这个方向过来的?
“其实也不是等俞师兄。”白文祺顿了一顿,回头看了看池棠和韩离,“是我知道他们会赶来,前日前日那位紫菡院的傅师姐先到了,是她告诉我们的。”
“嗯?傅姑娘竟然先去你们那里了?”前方的对话一字不落的传入池棠耳中,池棠不由插口道,算起来,他们一行是和傅嬣一起从虻山动的身,按说傅嬣心急于同门师妹的安危,应该比他们更早赶到洛阳,哪里知道洛阳不曾见到她,她倒和伏魔道七星盟的大部先会合了。
俞师桓心里震了震,昔日他与傅嬣婚约在先,如果不是锦屏公子公孙复鞅横生变故,恐怕他和傅嬣现在早已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虽说这婚约有孤山先生的私心在内,可就俞师桓本意来说,他对傅嬣也是有着向往情愫的。也就是傅嬣与公孙复鞅两情相悦,却对自己的真心实意毫无动念,令自己大受打击,紫菡院那一战之后,自己便将这份情意深埋在心底,更将其视为奇耻大辱,修习降妖谱时,除了对师尊辞世的痛心,未尝没有这几分恨意在内。现在虽说自己的执拗倨傲之心大有改观,却也说不准当真再见到傅嬣时,心内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想到这里,俞师桓不自禁的回头悄然一瞥,却又和苑芳菲一泓碧波般的盈盈目光撞了个正着。
白文祺哪里知道俞师桓心里的翻江倒海,他的注意力被池棠给吸引过去了,他早就听祁文羽说过这位在长安城救了他一命的火鸦化人,也听说了池棠在龙虎山之会上的煊赫战绩,此际更是大感好奇,不仅是池棠,还有池棠身边的韩离,这雷鹰化人是几时在伏魔道横空出世的?
“韩师姐是祁师兄前日在洛水之滨遇上的,那时候韩师姐一心要去洛阳,幸亏祁师兄告诉她洛阳已无伏魔战事,七星盟大部尽在不休山中,却是直引韩师姐去了不休山。韩师姐又说还有火鸦和雷鹰化人不日即至,所以天风子宿主和胡长老让我和祁师兄在左近轮值相守迎候,今晚却是该我当值,这下可好,还是给我遇上了。”
池棠初时诧异,为何傅姑娘说我和韩兄会来此地?稍一推想,便即了然,傅嬣肯定清楚,只要自己去了洛阳不曾见七星盟大部,必会想法找寻,洛水之滨是自己绝不可能疏忽的所在,如此算来,还是自己在洛阳凭悼六师弟才延误了时间,不过对此池棠并不后悔,甚至还很庆幸,不是这时日延误,自己又怎么可能与甘师弟这一众同门相聚?
俞师桓收拾了心猿意马,却听出蹊跷:“怎么大伙儿都去了本门不休山?你说是天风子宿主和胡长老让你来迎候的,那盟主呢?盟主现在何处?”
第四十九章 不休山()
俞师桓的话音刚落,池棠便从白文祺处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消寂,良久不曾应声,这使他有了不祥的预感。
果然,白文祺沉默半晌,才用略有暗哑的嗓音回道:“许掌门以本门一门之力于洛水之滨阻截虻山妖军两万余众,终至油尽灯枯,殉身罹难。鹤羽门自裘师兄、吕师兄以下,大部壮烈战死,如今鹤羽门连俞师兄在内,也只剩下屈指可数的六个人了。”
俞师桓疾速飞行的身体在空中晃了晃,一口气没有接上来,白光一黯,倏的便往下掉落,还是池棠和韩离见机的快,分左右降身相救,一道赤风,一道蓝光,将俞师桓携住,又提了上来。
苑芳菲一直在留意俞师桓,只是身法不比池棠韩离迅疾,待俞师桓被救回来之后,她才赶到,关切揽过俞师桓臂弯,却见俞师桓满脸煞白,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微微颤抖,不由大急,连连呼道:“师兄,师兄,你怎么了?”
俞师桓骤闻噩耗,几如五雷轰顶,犹然记得许大先生那时节的命令是让七星盟各部前往洛水之滨会合的,只是因为妖魔围城而使计划有了一些偏差,可也正是因为解救洛阳城,才使俞师桓认为洛水之滨那里不会再有什么大的战事,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在经历了洛阳城的惨烈大战之后,盟主许大先生竟还是在洛水之滨与妖魔展开了一场血腥厮杀,并且几乎赔上了整个鹤羽门,白文祺口中的裘师兄和吕师兄,正是裘立宗和吕师楚,也是立字门和师字门的佼佼者,连他们都牺牲了,加上最先去世的本宗师尊孤山先生以及文字门师长衔云子,鹤羽门三大宗师尽皆作古,千载伏魔名门,在短短一年之内烟消云散,怎不令他气血上涌,失魂落魄?
同行诸人也都听到了白文祺之语,如池棠韩离以及秦嫔、杜嫚等固是心内大惊,但却不像俞师桓的反应如此之剧烈。
池棠悬在半空,一手扶着俞师桓,另一手用力捺他人中,韩离则搭住俞师桓脉门为他推宫过血,直到俞师桓迷迷瞪瞪的双眼略有了些光采,又是长长一口浊气吁出,两人方才松手,苑芳菲却把俞师桓揽得更紧了,娇小玲珑的身躯几乎是紧贴着俞师桓,唯恐他有什么不测。
白文祺伸手在俞师桓额上一探,却是以本门心法度过气劲去,玄息牵引,应念自生,总算维持住俞师桓凌空驻身的术法,才神色悲戚的摇了摇头:“终究要让俞师兄知道的,晚说不如早说,也让俞师兄有些准备。”
俞师桓大口喘了几下粗气,心中翻腾的气血稍稍平复,脑中还有些晕眩,他强自支撑着颤声问道:“是哪几位同门存活?我是说,除你我之外”
“立字门是张师兄、袁师兄和高师兄,张师兄脱了力,至今还没恢复,高师兄则断了只手;文字门便是祁师兄和我了,至于师字门”白文祺深深看着俞师桓,黯然续道:“就只剩下俞师兄你一个了。”
俞师桓又是一声闷哼,慌的苑芳菲不住轻抚他肩头,用蚌妖之华的淳厚内力输注缓解他体内的烦恶气血,还颇为埋怨的白了白文祺一眼,暗道这个鹤羽门的小弟子怎么说起话来如此不省轻重,明知俞师桓大受打击,却尽拣些不中听的来说。
白文祺一则是年少秉直,未通转圜之术,二则也是据实作答,倒没顾及其他,见俞师桓这般反应也吓了一跳,抢上来便要扶住俞师桓,俞师桓却摆了摆手,语调虚弱的喟然长叹:“鹤羽门这就算没了”
“白师弟。”池棠没容俞师桓说下去,“还是头前引路,我等悬身在天,终不是说话处,且去不休山再做计较。苑师妹,你扶住副盟主,就跟在白师弟后面,别让副盟主多说话了,助他调息化解了这股郁积才好。秦师妹,苑师妹功力精深,御气飞身却非所长,手上又多了个人,还要相烦贵同门两旁护持帮衬。”
副盟主心神大乱,池棠自然而然接过了指挥的担子,众人也都认为这是应有之宜,浑没觉得有什么突兀欠妥处,俱各领命允诺。
秦嫔看似臻首轻点,举止淡然,却也忍不住偷眼悄觑池棠,发现暗夜天幕中,赤焰光华环绕的池棠竟是别具威毅之气,心中不欺然的一跳,又假作漫不经意的别过了眼去。
韩离则颇为好奇的看向远方,暗自思忖,这不休山究竟是在哪里?
一行人不再叙话,白文祺引身在前,化作了一道白光,朝着北方疾飞而去。
天光放亮,池棠俯瞰身下,群山连延,雾气朦胧,几条河道却似穿插其间的缎带若隐若现,按照这个方位推算,应当早已过了黄河之界,怕是已入了燕代之境。
正感放眼浩阔,举目广袤,头前白光一闪,白文祺现出身形,骈指稽首,冲着前方长长一划,却似在半空中撕开了一条裂口,裂口处隐隐有白色光气现出,白文祺向众人一欠身,做了个伸手肃客的姿势。
这般奇景对于池棠来说并不陌生,同样是虚空存境,出入乾家之法也是一般无二,只是没想到不休山的入口竟是位于半空之中,若是放在过去自己不擅御气飞行的时节,只怕就算知道入口所在也决计无法进入。
韩离却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玄异奇妙的情形,不过自从经历了玄晶探秘的锤炼,他早已习惯了见怪不怪,雍然神情没有露出丝毫惊讶之色,电光一盛,运风推身,直从那裂口钻了进去。
云霭似海,便在身下翻旋缭绕若波涌浪卷,人处其间,就好像腾云驾雾。池棠原本以为虚境之中便只一峰挺拔,高耸入云,却没想到眼前赫然是三座连碧青山矗立于云海之间,。
这是池棠看到的又一个伏魔名门所在,想那紫菡院和龙虎山不是虚空存境,固然大有奇巧,但总也是人间气象,怎比得此间气势磅礴,巍峨雄峻?而乾家虽有虚境之秘,却更像是一个闲逸农庄,温雅居家,又和这里郁郁仙风大相径庭。
池棠叹为观止,环顾良久,目中所见是奇峰妙壁,鼻中所嗅是兰麝幽香,竟是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有道是昆仑不周,云崖不休,说的就是自古以来只在神话中出现的两处名山,一个是西昆仑不周山,所谓共工怒撞不周山,女娲采石济补天,便是源出于彼。不过这是人间故老相传,伏魔道却知这些神话人物大多是上古时节修得道术的能人异士,可以看作是伏魔道的前辈先驱,不周山正是在昆仑山西北,恰与那北溟天池遥遥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