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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章

伐魔录-第4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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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他,就是那獾精最恨黄鼠狼的臭味,只要那黄鼠狼敢放屁,他就冲上去一顿狠揍,现在嘛,那只黄鼠狼可老实多了。”

    韩离和颜皓子哈哈大笑,颜皓子还扮了个鬼脸,满是促狭表情的道:“那敢情好,这獾精是有功之臣,可不能亏待了他。”

    “那是自然,今日新春佳节,我们可赏了他一顿丰盛的晚宴,跟我们吃的一样。”

    韩离觉得从门后好像嗅到了酒菜的香气,想必那獾精也在自得其乐了。心下暗自思量,感到祀陵尉并不像氐秦鬼御营那样专事铁血征伐,这里做的一切竟颇有些人情味。

    在院落的最后,韩离看到了一个盈盈俏立的窈窕倩影,即便事先知道她是一个魂灵之体,但那份仙姿佚貌的气质还是令韩离忍不住停下脚步,注目相视。

    她不像其他鬼灵那样对爆竹声响的反应那么大,就这般静静站着,仿佛是在凝思悠远,又好像在怔然出神,不过在感觉到有人注视后,还是美目流盼着看了韩离一眼。

    时寔站到了韩离身边:“她是雾泉山的荒冈女鬼,以前是那个枯松老妖婆的帮凶,可色诱杀害了不少行路旅人。留下她来,是因为我想找出那妖魔是用什么方式才能令她这样的鬼灵乖乖为之听命的。”

    “这还不简单?那老妖婆法力比她强,她当然俯首听命喽。”颜皓子不以为然。

    “仅仅是因为法力?只怕不尽然。我问过她,她说在那老妖婆面前,自然就感觉到了一种身不由己的控制力,至于以法力挟制,那是之后的事了。所以,这形成了一个蹊跷的环环相套,人的神智令妖魔心向神往,却无从抵御鬼灵影响,可偏偏鬼灵又被妖魔的精神力所克制,不觉得大有推敲之处么?”

    “就是法力高下啊,厉害的妖灵又何尝不能控制凡人了?鬼也有厉害的,血泉那几位可没给什么妖灵克制过。”颜皓子觉得时寔的研究是不是有些太过钻牛角尖了,这些事情本就没有仔细钻研的必要。

    时寔也不争辩,神态潇洒自然的拱手一躬:“韩大剑客具有强大的神力,颜小友也是降妖伏魔的行家里手,二位既然来了,便比我这对此一窍不通的门外汉胡乱揣测探究要管用得多。在下斗胆相邀,便请二位在祀陵尉盘桓些时日,在下也可时时请益,恭聆教训。未省意下如何?”

    韩离真的就留下来了,即便没有时寔的邀请,在见到了那位娟儿之后,他本就有些流连不去的意思,倒不是真对那娟儿有什么太多的非分之想,但能够时时看到娟儿,终究还是令他有一种畅暖胸臆的充实感,况且桓大司马也还没有回府,这十来天的时间可以由他自己支配。

    莎儿和洽儿成了祀陵尉的客人,娟儿倒是自告奋勇的作了她们的看护者,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回避韩离,接下来的几天,总是由她带着莎儿洽儿去繁华热闹的街井游玩,几个姑娘家很快建立了友谊,韩离却仍然像个陌生人一样与她无从交汇。

    不过韩离却对祀陵尉做了不少贡献,他把自己所知道的,其实并不丰富的伏魔道见闻都和盘托出,最重要的环节无疑是神兽化人的玄晶探秘经历,以及远古五神的过往传说,这给了时寔新的思路,几天内一直处在精神亢奋的状态。

    时间过的很快,七八天倏忽而过,这一日清晨,韩离刚从憩室起身,一出来看到了娟儿,她正准备带着神采焕发的莎儿洽儿出行,于是韩离一如既往的用深沉雍然的目光注视着,一语不发。

    “今天去南塘,那里都是贵人出游的地方,平常可不是随便让人出入的。幸好现在过年,京里的几个大户世家也都远游在外,机会难得,带你们看看去。”

    洽儿满脸笑容,亲热的挽着娟儿的手,莎儿则用朴素的衣装掩住她的姿容,这几天她和娟儿也不是没有碰到浮华子弟的骚扰,不过她只是略施小术,就把那些家伙给打发了。但毕竟是在南国京师,天子脚下,这样的麻烦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嗯,要走多远?”姑娘们边走边说,看到韩离,洽儿抽搐着嘴角给了个微笑,莎儿则嫣然一笑打了声招呼:“韩叔。”

    韩离点点头,娟儿则恍若未见,只拉着莎儿洽儿往前院而去。

    不知为什么,现在韩离摸项下珍珠的动作也变得少了,他只是淡淡自嘲的笑了笑,每天看上这一眼足矣,他还要去犀照院,继续帮时寔展开他的研究,尽管他并不十分清楚时寔研究的方式是什么。

    忽听外门叩响,吞口兽环拍打的声音异常响亮,即便在内院也听得清清楚楚。是谁一大早来这里?韩离心中刚一转念,便听到娟儿一记惊呼,连莎儿都啊了一声。

    无暇去体会呼声中的情绪,韩离关心则乱,轻巧巧几个腾步纵跃,飞快的赶到了外院。身形尚未站稳,便见娟儿双手掩口,一脸惊讶,而莎儿欢呼雀跃,洽儿更是一头扎到了来人怀里。

    “啊哈哈,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甘斐喜出望外,一把抱起洽儿,亲热的和洽儿贴了贴脸,不过他的大胡子也擦刮得洽儿嘻嘻笑着直躲。

    “甘兄,你怎么来了?”虚惊一场,韩离向前几步,又是倍感意外,他看到嵇蕤沉着脸,也跟着甘斐一起走了进来。

    “看到我这两个乖闺女,就知道尊君一准也是在这里了,倒省得我再往大司马府跑一趟。”甘斐向韩离招呼,顺手拉着莎儿,关爱之情溢于言表。但韩离也发现,只是与女儿重逢的欢喜之情才冲淡了甘斐凝重的面色。

    “来取我的一件物事,顺便也让老四来看看这个朝廷设立的伏魔官署。”甘斐注意到了一旁的娟儿,辨认了一下才忽然省起:“哎,是你?”

    “娟儿姐姐,就是泣珠姐姐变化的那位。”莎儿小声告之。

    不必莎儿说,甘斐也知道她是谁,冲着娟儿眨眨眼:“那个凶巴巴的风姑娘呢?没和你一起?对了,后来那蓉夫人可找过你没?”

    眼前的甘斐神采奕奕,举手投足间自有股焕发的活力,和那时候的胖汉简直判若两人,娟儿怔怔看着,倒忘了应声。

    “啊!”甘斐指了指娟儿,又指指韩离,他一下子想起了他们之间的联系:“你们已经认识了吧?这个可是巧啦,那个有没有再续前缘?”

    韩离和娟儿对甘斐的口无遮拦都感到有点尴尬,莎儿捏捏甘斐的手,意示提醒,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太清楚娟儿和韩离之间那种若有似无的牵绊,还是暂时不要说破的好。

    幸好外院的声响惊动了祀陵尉旁的人,算是解了韩离和娟儿的围。

    吴平快步从内院赶出,满脸堆笑:“哈哈,正说怎么枝头喜鹊嘁嘁喳喳的叫,原来是甘英雄大驾光临。甘英雄大好了?”

    颜皓子不知是从哪里窜出来的,一看到甘斐就大叫:“胖老二,咦,老四?你们如何来这里了?家里都还好不?”

    甘斐笑容顿敛,神情黯然:“不太好,嫂子太过伤心,我和老四实在看不下去,借着这机会算逃出来的。”

    颜皓子顿了一顿,他可以想见乾家本院此时的情景,本来要问另一个问题的,但看看甘斐和嵇蕤的脸色,决定还是先不问了。

    “先不说别的,滕兄在不在?”甘斐径向吴平道。

    “这可不巧,韩大人来也是这般,可哮大人去竟陵过年了,还没回来。”

    “竟陵?不是小师妹那里吗?”

    甘斐这一说,韩离才想起为何会对竟陵这个地名大感熟悉,竟陵董家,赫赫有名,那时节见到的乾家小师妹不就是竟陵董家的千金?

    “也罢,我在这里存了件物事,问你也一样。”甘斐伸手向吴平一摊:“我那件本门衣衫,劳你帮我取来。故衣之志不敢有忘,如今我再列门墙,仍然是堂堂正正的乾家弟子。”xh118

第七十章 冬雪未消() 
枝头腊梅犹拥色,不尽冬雪仍带寒。

    正月新年已过,按说也到了早春时节,可这满目未消的冬日残雪依旧释放着冰冷的气息。青瓦白墙的深宅大院前,停满了装饰豪奢的车驾,驭车的牛马鼻中呼出氤氲的白气,等候的车夫则大多抄手拱背,缩着脖子,有心埋怨几句这不近人情的东翁待客之礼,但看了看门院两旁虎背熊腰,凛凛生威的侍卫们,又不得不把这些琐碎唠叨给咽了回去。

    穿廊走舍,转了几进几折,在曲径深幽的旷大内苑之中,却是另一番情景。积雪将草木山石覆盖,直如粉雕玉琢一般,几株孤霜傲梅粉艳艳的绽放。

    如此寒冷天气,雪地上且说且走的几个人影却是衣衫异常单薄,看他们的样貌,髭须修剪精致,肌肤白皙细嫩,显然都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可他们现在偏偏就着了一件宽阔的单衫长衣,长衣的质地薄软,服色陈旧,和他们的气度大不相符。在长衣之下,他们竟然一丝不挂,任由腹下或短或长的**随着步伐丑陋的颠动,仿佛对这冬雪未消的寒冷丝毫不以为意,而他们走路的姿势也透着古怪和诡异,既像是癫痫发作般的瑟瑟发颤,又像是燥热难当似的手舞足蹈。

    只有走在最后一位的男子还算正常,大约四十来岁的年纪,一身纱软青袍,披着蜀锦外氅,虽然衣着考究但也没有什么奢靡之风,看起来颇为得体。面目清癯,唇上一抹髭须,身材颀长伟岸,俨然便是个丰神俊朗的美男子,满头发丝花白相间,却又平添了几分成熟沧桑的气质。

    他是韶岭望族殷家的家主殷涓,也是前代朝廷第一权臣殷浩殷渊源的嫡子,自从父亲被大司马贬谪,郁郁而终之后,他就成了韶岭殷氏,实则也是陈郡殷氏一族的族长。

    今岁的新年透着蹊跷,本应在建康城陪着天子的一干朝中股肱大臣却在还未出年的时候,倒来了这里,包括天下第一豪族琅琊王家继承了文献公爵位的家主,现任当朝司徒的王伯豫、北海王家的太子太保王衮、颍川庾家的太宰长中庾倩等等,可说除了现在如日中天的谯国桓家和后起之秀的陈郡谢家,天下最为豪盛的世族大家的执牛耳者都来到了这里---这个似乎是淡泊明志,宁静致远的韶岭殷家所在。

    殷涓不动声色的接待了这些远道而来的贵客们,现在他们于雪地上的举动也并不奇怪,这是服了五石散之后,众人行散的情形,在这种亢奋的状态下,他相信他们素来守口如瓶的嘴巴会比平常要松动一些,所以他不急,一如时下风尚,只玄谈纵适着与路相陪。

    “这个散好,食之天逸风轻,直如乘云驾雾矣。”王伯豫已经是五十余岁的年纪,却还有着少年人般精壮的体魄,说话的时候又从侍女捧着的托盘中掰下一块胶白钟乳状的石散放入口中,嚼得嘎嘣直响。

    “乘云驾雾?怕是我等魂魄要乘云驾雾了。”太子太保王衮须发皆白,是众人中最年长的,不知是不是行散发热的原因,他的脑袋像筛糠似的抖个不停,看上去颇为滑稽。

    “太保何出此言?”殷涓恰到好处的插了一句,他心里明白,这个年纪最大的倒是第一个沉不住气的,要撬出实情,当从此人入手。

    “景隆公言重了。”王伯豫略有不满的瞥了王衮一眼,王衮自知失言,又惧于琅琊王家的权势,只得神色不自然的闷声不吭了。

    殷涓岂能放过,故意笑道:“诸公来鄙庄本是欢度新年,快意逍遥来的,鄙庄正感蓬荜生辉,荣幸之至,却如何诸公反倒是这般欲言又止,忧心忡忡呢?莫非,是嫌在下怠慢疏礼?”

    “鸿若不必出言相激。”庾倩喊着殷涓的表字,都是朝堂上的覆雨翻云之手,他又岂能看不出殷涓的用意,借着石散之性,看了看王伯豫,像是在征询:“伯豫公,鸿若也是冰雪聪明的人,我等值此时节,冒然来访,定不会是闲足远游,现下漫步行散,正是开门见山之际。”

    王伯豫显然是众人中的领袖,略一沉吟,便即对殷涓展颜笑道:“鸿若莫怪,实是这朝堂污秽,恐坏了此间闲雅之气,倒败了过年的兴致,不说也罢。”

    殷涓欲擒故纵,洒然一笑:“既如此,不快的情事便休去想。来来来,鄙庄自备的香醪醇酒,乃取陈粟所酿,其性奇烈,入腹直似夏日炎阳之火,最对行散寒食之症。”

    说话间,又有身姿玲珑的美貌侍女奉来酒斝,殷涓取勺斟杯,分让众人,对刚才的话题再不置一词。

    一口烈酒下肚,当真便如烈火熊熊燃烧,王衮倒底没忍住,只觉得满腔忿郁无处宣泄,恨恨一声:“伯豫公,再像这般藏藏掖掖,又岂是我等此来之意?只怕耽延之下,社稷尽丧,朝堂易主矣!”

    殷涓假作吃惊:“这是为何?莫非那桓元子当真举兵作乱了?”

    谁不知殷家与桓大司马的仇怨?殷涓这句话说的别有用意,倒解开了王伯豫的心结,他一直担心殷涓与桓大司马明面不和,私下却暗通款曲,所以才一再试探,现在看来,殷涓倒真是和桓大司马势同水火,这让他决定和盘托出了。

    “桓元子倒不曾举兵作乱,但这样下去,只怕也快了。”说话的是散骑常侍庾柔,他是庾倩的族弟,一向与殷涓交好。

    庾倩神色凝重的接道:“今岁天子新年祭天,那桓元子假传懿旨,竟是不需我等官员相随,只他桓家人跟着,天子年少,近臣皆被疏隔,桓元子的王莽篡立之意已是不言而喻。”

    “哼,我就是不明白,那桓温此次北伐中原分明就是大败而归,怎么回到朝里,竟成了连场大捷了呢?大捷他还退兵做甚?”王衮恨恨言道:“更可恶的是,他把失利的原因都推到了豫州刺史袁真头上,这不?让天子问罪,将袁真贬谪,就像对令尊渊源公那样,却把袁真麾下的军权尽收己手,此一招借刀杀人之计可着实狠辣。”

    既然都说开了,王伯豫也不再犹豫,一杯烈酒饮尽,随手一抛,执住殷涓两手:“鸿若,我们这些京师近臣处处受制,施展不开,这次来你这里,正是要借殷家之力掣肘那桓温,不知鸿若可允否?”

    “如何掣肘?”殷涓目光清澈,却未置可否。

    “鸿若是殷氏一脉,只是先渊源公为桓温陷害,先帝又被蒙蔽,故有贬谪之失。如今我等联名保奏,鸿若重归朝堂,乃以令尊先渊源公的秉持之道与那桓温相峙,迟滞其废立篡逆之举,我等俟机集结力量,于后图之。”

    殷涓淡淡一笑:“把在下推于明面之上,吸引那桓元子的注意,诸公黄雀在后,便有腾挪余地,是不是这个意思?”

    王伯豫因药石的作用,此际已是满面红光,拍了拍殷涓两手,语重心长:“只是此举却将鸿若置于险地,只小心应对,我等尽速以备,赶在那桓温对鸿若下毒手之前发动,毕其功于一役。”

    殷涓轻轻抽回了两手,笑意轻洒:“事关庙堂社稷,在下岂惜一身哉?诸公有命,在下自然奉遵。然而行事之前,却还需一计,方可奏效。”

    “何计?”王衮和庾家兄弟异口同声,不过对于殷涓的表态已是喜形于色。

    “桓元子权势凌人,全在北伐中原之举,克还故都,屡挫胡虏,大得民心,这就给了他野心的资本。贸贸然将在下推至阵前,强弱悬殊过甚,倒有了打草惊蛇之嫌。”

    “鸿若的意思是”王伯豫似有所感,面露沉吟之色。

    “他是从南征北战之上积的势,我们便让他在这上面栽跟头。”殷涓的微笑显得老谋深算:“不是说此次北伐声名远震,只因袁真将军粮草不继方才功败垂成的吗?那我们就把真相公布于众,让天下人知晓,他桓元子的北伐究竟是怎么个情形。”

    “能怎么说?那打下洛阳之事不也传的沸沸扬扬?朝里的晚辈子弟还去拜谒故都了来,连天子都赞叹不已,只这一节,便是他克敌制胜的证据,这却难以质疑。”王衮首先表示了为难。

    “攻克洛阳不假,但内中却是颇堪玩味。小犬也去洛阳参谒了来,一路所见所闻,发现实情并非如此。”

    说到贵胄子弟的洛阳一行,王衮的三子王纮也曾和那殷家的长公子殷虞同行,结果回来后下体被创,几乎绝了人事,待听说是大司马纵容手下行凶所致,更是怒火填膺,早就憋着一股劲要和大司马动个真章,但他也知道自己虽贵为三公,实力却远逊大司马,在有绝对把握之前,只能暗怀隐忍。现在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顿时眉头一跳,脑袋抖的幅度也更大了:“实情如何?”

    “氐秦与东胡两相交战,东胡重兵尽皆北上,洛阳城空而无备,才给那桓元子占了个现成便宜。诸公请想,举国劳民伤力,穷竭财帑,只不过得了个空城,这算是哪门子胜仗?饶是如此,东胡分出的一支偏师还是断了桓元子大军的粮道,打得他一筹莫展,如此用兵,只怕黄口小儿亦不过如此。他倒好,自己坐拥重兵,谎报军情,名为受阻而返,实是存了心回来谋朝篡位了。这般历历而数,其心可诛,其行可鄙,若为天下人知晓,他桓元子便是身败名裂,纵然他恃强犯逆,又能成什么气候?”

    王伯豫缓缓点头:“毁其名,泄其势,天道无庇,民心不聚,可知必败。这倒也使得只是,如何让天子、让天下人相信我等所说?”

    “事实昭然于世,何需我等强说?既然他桓元子是从东胡人手里夺的洛阳,为什么现在洛阳却在氐秦人手里?既然他桓元子屡胜东胡,又为何东胡军势强横依旧?如此印证,他那所谓北伐大计的功业不攻自破矣。”

    “此事当真?”王伯豫和朝里的其他重臣一样,只看得战报,却不明实情,当真洛阳是在氐秦人手里的话,那就说明桓大司马的战报有极大漏洞,从来只说是与东胡燕国恶战连场,几曾有过氐秦什么事来?推此及彼,一谬百谬,欺讹天下,沽名钓誉的罪状可就能坐实了。

    “伯豫公放宽心,在鄙庄悠闲些时日,自有氐秦**报与洛阳城信物呈上,到那时由天子御览,再与那桓元子当面对质,定叫他理屈词穷!而后,在下的入朝相峙便占了先机,诸公所谋,亦大有成算也。”

    王伯豫一直绷着的脸终于松弛下来,举手投足间更带着酒兴与药性混合的浪厉,当然,心中的如释重负之情更有推澜助波之效:“若果能如此,鸿若便是中兴第一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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