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成仙-第8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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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悦写了无数往生经,洛夕儿别的梵文不认识,可是往生经上的梵文,绝对都认得。
但这树……
洛夕儿检查之前的二十五片大叶,非常无奈地发现,都出现了梵文纹路。
“真在那破地方抄经了吗?”
洛夕儿围着小树转了一圈又一圈。
六十年过去了,仙盟和四大分盟一开始还帮着在有去无回海那里想办法,可是随着各种布置,一直没见成效,除了不得不在那里的朝源,其他已经全部撤离了。
现在……
洛夕儿拿出留影玉,在给小桃树留影,给每片叶子留影。
出来的第一时间给上官素发信,告诉她,她有事到有去无回海,三千城的事,麻烦她兼一下。
这么多年,三千城去了很多人到有去无回海,她却是第一次。
转道仙盟,再转降魔寺。
夕阳夕下,那黑暗的地方,只远远看着,就让洛夕儿心惊得很。
更让她心惊的是,伸出去的断桥上,悲风就坐在桥头做晚课,当当的木鱼声,似远又似近,空寂而悲悯!
洛夕儿的目光忍不住闪了闪。
她是知道悲风和卢悦关系的人,只是……
“阿弥陀佛!”
不知何时,夕阳已然落下,悲风的晚课也坐完了,“洛施主,好久不见!”
“是好久没见了。”
洛夕儿回神,“自当年的抱福宗一别,我就再也没见过大师了,大师在这里……可好?”
“和尚四海为家,哪里都好!”
“大师没想过,收几个徒弟吗?”
“阿弥陀佛!”收徒弟的事,悲风轻易不敢再试,“这里暂时不是小弟子们能适应的。”
“呵!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洛夕儿笑了笑,“难不成我记错了?”
“……”
悲风一时无语。
当初在抱福宗因为卢悦跟他念经一事,这丫头和谷令则就恨不得把他拖到背地里,狠揍一顿。
“道友是打算从三千城介绍几个徒弟给我吗?”
“哈!我们三千城都是道家子弟,自家都不够分,又如何能介绍给你?”
出一个卢悦,已经够让她头疼了。
洛夕儿有大事指着他,不敢让他这么无争下去,“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既然这里是最接近地狱的地方,和尚一人在此,不觉得‘佛’太孤单了吗?”
这?
悲风这才觉得,她到这里是有深意的,“道友到此,所谓何事?还请直言。”
这般云山雾罩,他也猜不着啊!
“……我给你看样东西。”
洛夕儿在留影玉上轻按,灵力微微一牵,小桃树的样子,便显了出来。
“卢悦曾在黄泉客栈经历过一次假的轮回,这桃树的原身,便是她栖神数十年的所在。献祭百灵前,她把这养了一千多年的桃树砍了,制成棺材,只余了一根不过一尺的残根。”
她向悲风介绍这株小桃,“我们想尽办法,才把它养了这般大,今日看它的时候,却在新叶的纹路上发现了往生经的梵文。”
什么?
悲风忙按下心里的万千波涌,盯着洛夕儿特意放大的叶片。
那隐隐的纹路,让他的眉头一蹙再蹙。
“卢悦走时,一直怀疑百灵与有去无回海的关联,临走之前,她甚至朝仙盟要了好些写经的物品。”
洛夕儿望着那片没有一丝星光的地方,“超度这里,可能成了她的执念。悲风,看在你与她当年的相交份上,看在你们佛家的地狱之愿,我希望,你能参加这一次的佛滔大会,赢了所有参会的佛门弟子,然后,把他们全诓来这里。”
赢佛滔大会,全诓来这里?
悲风无语,他真没想到,洛夕儿能这么看得起他。
“我相信你能做到。”
洛夕儿朝他露了个微笑,“这么多年,你一人在此独对有去无回海,这份勇气,没几个人能做到。
六十年前,我在慈航斋听拂梧大师解说勇猛精进四个字,深有感悟!
她说,勇猛精进,成就之器也!
深入内在,独对自己,直面真实,谓之勇;看破幻象,抖出虚假,毫不犹豫,谓之猛;事无巨细,认真去做,谓之精;一刻不停,直达真相,谓之进。
你可以以此为机,请大家一起勇猛精进,一起……行佛家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宏愿!”
卢悦发个破宏愿,就跟阴尊斗生斗死了那么多年,凭什么佛家的那些人,只在口上说说?
洛夕儿舍不得卢悦和飞渊变成所谓的百灵天道,小桃树上的梵文,倒是让她别有所悟。
在没有办法时,也许笨办法,也是最有效的。
“悲风,你也不用急着推脱,仙界的四大佛门,慈航斋那里你不用担心,我会亲自去说。”
看在卢悦和拂梧的面子上,看在西门韵和九命的面子上,看在三千城与慈航斋多年交好的份上,把念经的事,搬到这里,肯定没问题。
“剩下的大昭寺、惠觉寺、明镜台,都有我们三千界域飞升的佛子,他们那里,我想凭我们大家扯不开的关系,只要你能提前说一声,他们总不好拖后腿。”
洛夕儿把什么都考虑到了,“悲风,卢悦一个人在那边努力,我想你也不忍心吧?”
“……阿弥陀佛!”
悲风宣佛号的时候,眼睛还在那颗小树身上,“洛道友,参加佛滔会之前,小僧可以去看看那株小树吗?”
他在卢悦那里,落下了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结。
“可以!”
洛夕儿一口答应。
“道友坐!”悲风送出一个蒲团,请她坐下,“道友与卢道友在有些地方很是相像,”那干脆利落劲,他不服不行,“小僧有些不解之事,可以请教道友吗?”
洛夕儿坐下来,“说来听听。”
“小僧这些年一直坐在这断桥上,对世事大道,微有所悟!小僧以为,大道显露在处处,而天道应是毫无故事的本来样子。”
悲风觉得,卢悦的性子做不了百灵的天道,活着做不了,死了也做不了。
“大道一直存在于光天化日之下,只是七情六欲遮蔽了我们自己,以致来来回回看不到它们。
就比如,道友为卢道友奔波,其实是活在你自己的心狱里。
小僧在此建降魔寺,是活在‘佛’之理想的梦境里。
我们都活在自成体系的世界,存在的真相和我们无关,心无法看到存在的本来面目,但藉借着存在的存在,心可以看见它的本来面目。
所以,当心的故事息灭,大道显露;而看到大道时,心在那大道里,也有它自己的影子。
所谓大道至简,简到什么程度,道友可知?”
“……”
洛夕儿揉了揉额,她突然怀疑自己对悲风和卢悦的猜想了。
大道是每一个修仙者,都想追求的,只是现在的她管着三千城,心在名利中,身也在名利中。
如果乱说,万一让悲风这个有理想的和尚看低卢悦……
她嘶了一下,牙疼的忍不住摸了摸腮边,“咳!大道至简,在我心里……,它没有起源,也没有结束;不存在因,也没有果;不是阴,更不是阳……,它是它自己本来的样子。
任何描述都无法尽言,它是绝对纯粹,纯粹到没有心的任何痕迹。
至简的大道……”
她努力想流烟仙子怎么说的来着,“就是至纯的大道,纯到没有心的任何痕迹沾染。”
说到这里,她好像悟到了什么,“悲风,你之所悟,主要在于卢悦是不是能成百灵天道吧?”
“阿弥陀佛!”
悲风深宣一声佛号,“是!心灭,大道才能显露!
卢道友虽是至纯至善之人,可是她的红尘心重。百灵的天道,若是没有飞渊道友跟随,或者勉强可行,但是有他,决无可能。
倒是那颗桃树,道友……当好生养!”
第一二五八章 鼓琵和鸣()
山中无岁月,桃棺中连个记录时辰、日、月的沙漏都没有,自然也是无岁月的。
决定献祭百灵的时候,卢悦做好了余生不可出的可能,根本不敢带那些能引人发狂的东西。
现在……
丑寅之时的失明,居然成了她和飞渊算计一天过去的时间。
到了这个时间,不休息也得休息。
因为担心下面的殿宇里有更多人或者妖,自那日的祭拜后,她便维持每日五十篇经文的速度,想要集少成多,然后一起做个大祭!
五十篇对现在的她来说,不算是负担,每日写经的时候,飞渊也在同时间段,拿她带进来的几张大道符,慢慢研究。
二人都明白,既然进来了,想要出去,短时间里根本不可能。
同是献祭百灵,拜祭前人,是他们的一片心,但自己的生活质量,也不能太受打扰。
师战当年送的留音匣,这些年卢悦一直忙,都没听过几场,现在好了,每日一半的闲暇时光,便和飞渊靠在一起,听好多说书人说精彩绝伦,又跌岩起伏的故事。
那是另一个世界的精彩,是曾经触手可及的地方。
“卢悦,看看这是什么?”
在等下一个故事开始的时候,飞渊突然摸出一样东西,递到她面前。
“玉笛?从哪来的?”卢悦知道他在这里撕不了空间,成了跟她一样的人,能拿的只有手上的储物戒指。
可是那里,她早看过,除了吃喝东西或者丹药什么的,其他什么都没有。
“哈!我就知道,你不清楚洛夕儿都给你塞了什么。”飞渊关了留音匣,变戏法似地,摸出一个琵琶,一只瑶琴,一只笙,一只埙,甚至鼓……,很快玉塌上便摆满了各种乐器和乐谱。
“还有一枚她留下的玉简,你要不要看?”
“……”
卢悦的手,慢慢摸在她会吹的埙上,“她是怕我在这里寂寞是吗?”
“是!”
飞渊把玉简递给她,“她说这些东西,算她和谷令则一起给你准备的,你喜欢什么就玩什么。”
虽然这些乐器,没一件是法宝,可是最低的都是上品灵器,平时学着玩,绝对没问题。
卢悦接过玉简,却没把神识探进去,反问飞渊,“你准备学什么?笛吗?”
“嗯!你不觉得慕师兄吹笛的时候挺帅吗?”
看到卢悦接过玉简时那一瞬的失神,飞渊有些后悔把这些捞出来,此时摆了个慕天颜吹笛的样子,想逗她笑,“你看我这样,是不是也很帅?”
“……不帅!”
有慕天颜珠玉在前,卢悦觉得师弟学他,根本就是作死,“你还是弹琴吧!听严星舞弹了那些年的琴,想来会有点基础,不致于吵死人。”
学乐器,她不反对,可是前提是在学会之前,不能祸害她的耳朵,“或者鼓和琵琶也行,我觉得,这两样,可能都比较适合你。”
鼓声澎湃,琵琶音色激昂,都给人一种力的感觉,“要不然,你学鼓,我学琵琶,等我们都学会了,就把那些年参与的大战,全都制成乐谱。”
咦?
这是个好主意,尤其是看到她熠熠发亮的眼睛,飞渊笑了,“好!”
于是,前院和后院的灵植遭殃了,咚咚锵锵的噪音,没几天,便让它们的叶子耷拉了下来。
……
悲风在鳄龙洞天,给小桃树念了三天经,才转道明镜台。
佛滔大会在明镜台举办,他的到来,让佛门很多大佬都忍不住关注了一二。
三千界域在天道圆满后,飞升了不少佛子,只有这个悲风,未入佛界,反而在仙盟的支持下,在有去无回海建了降魔寺。
本来有无数人,怀疑他在那里,呆不了三年,可是没想到,一年年地,他就在那里呆住了。
“佛法千言万语,总归一句是:看破、放下。”
高台上,悲风说佛,“佛法的修学是,看破帮助放下,放下帮助看破。”
看破是智慧,放下才是功夫。
这世界从不缺少聪明人,可是身在红尘,谁没一点旧恨心魔?
悲风知道,因为某人献祭了百灵,心结不得解,他虽看破了,却无法放下。只有她回来了,他或许才能看到真正想要的大道。
“放下悭贪是布施;放下恶业是持戒;放下懈怠是精进;放下嗔恚是忍辱;放下散乱是禅定;放下愚痴是般若;放下虚伪是真诚;放下污染是清净;放下傲慢是平等;放下愚痴是正觉;放下自私是慈悲!
阿弥陀佛!”
他坐在蒲团上向大家弯腰,“正所谓,万般皆化去,唯有业随身!每个众生自己造的业,都要自己来受,原本没有谁可以代替得了,可是我佛慈悲,愿以身替之。所以佛又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如今仙界,地狱在有去无回海,是以小僧在那里建了一个降魔寺。
小僧今日此来,是向各位求援来了。”
他从蒲团上爬起,双手合十,深深一揖后伏倒,一连三拜,“有去无回海怨灵滔天,不得解脱,小僧请求诸位,一人舍下十年期,看在‘佛’之面上,超度一二。”
“……”
“……”
大昭寺虚涯等,都知道三千界域飞升的佛子,对卢悦献祭百灵而百般不安,他们私底下的小动作,他们可以不管,可是这位居然真的厚着脸皮,在佛滔大会上,以佛的名义,要求……
嘶!
感觉牙疼的不是一个两个。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帚木站起来的时候,果然,三千界域飞升的佛子一齐站了起来。
“师父!”
飞升之后,帚木佛法高深,拜的师父正是虚涯,“还请师父,让弟子暂入降魔寺!”
不入三千城,并不代表,他们心中没有三千城。
飞升之后,谦逊拜师,交好各寺师兄弟的时候,何尝不是想在关键的时候,能出力一二?
流烟仙子、昌意等前辈,为三千界域在仙界撑住了一片天,才没让三千界域往更坏的地方滑落,此恩,他们虽在红尘外,却也是得惠者,又怎么能不记着?
献祭百灵的卢悦,更是他们能飞升的恩主。
没有她,仙盟如何能以万仙之力,助三千界域天道圆满?
没有她,没有谷令则,就没有星引大阵,磐龙寺就不可能飞升这么多人。
“诸法因缘起,心念即为因!弟子心有挂碍……”
“行了,莫说了。”
虚涯看了一眼默然不语的拂梧,心下一叹,“想去便去吧!镜元师兄,你看……”
“阿弥陀佛!既然如此,佛滔会……也转至降魔寺吧!”
镜元说话前,也看了一眼拂梧,对明镜台的主持法源吩咐道:“我佛慈悲!家师祖明见大师活着的时候,亦曾到有去无回海超度怨灵。”
可惜失败了。
但他虽然失败了,后来卢悦再走,却成功了。
这说明,那条路,虽然难走,还是对的。
“悲风,你起来吧,降魔寺你是主持,老衲镜元,要麻烦主持,与我挂单百年了。”
“……降魔寺求之不得!”
悲风再次以佛礼跪拜。
……
朝源突然就发现,降魔寺热闹了起来。
一个又一个佛门高僧,各建延伸到有去无回海的断桥,把那里,当成他们早晚课的修行所在。
佛塔亦在纪长明画好的阵眼处一一建起,早晚的钟声遥相呼应,交织在有去无回海上。
他观察了好些天,也没发现,有去无回海的海水有丁点下落的痕迹,实在忍不住撇嘴。
再折腾又如何?
走了的人,回不来。
百灵有记载以来,只有进去的人,没有回来的人。
这跟有去无回海的名字,倒是有些相象,可是二者……,也许有关系,也许没关系,当年守护星空的圣者宥鸣传下守堂时,根本没把话说完便道胎崩溃消散了。
功德修士受诅咒,似乎与他们的某些大愿有关,可怎么破解,谁知道?
古仙灭世到现在多少年了?
想要再找一个知情的圣者……完全是做梦啊!
朝源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到现在为止,他唯一奇怪的便是卢悦为何到现在还活着。
那个有无数棺材的地方,一直在吸引宇宙中各种狂暴灵能以供百灵战场,什么人能在那样狂暴的灵能中活下来?
除非……
朝源的眼睛闪了闪,除非卢悦的桃棺另有玄机,除非三千城另有破解狂暴灵能的办法。
他在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非常想到纪长明跟前打听一二。
可是半天之后,还是打消了主意。
这些年来,纪长明只要研究阵法不顺,都会过来,跟他打一架。
那满是剑光的大阵中。每一次,他都体无完肤,每一次都好像要性命不保。
朝源总觉得,三千城之所以不杀他,是因为他们想让他多尝几遍那种濒死的恐惧!
偏偏冥玄石制成的命牌,还在苏流烟手中,想要绝地反击……
他四仰八叉躺在小楼的屋顶,望着在云中明明灭灭的月亮,眼中的神色,露出一丝怀念。
若三千城还是一千多年前紫电死了的三千城,该多好啊!
……
外面的事,卢悦和飞渊一概不知,两人不出门,完全在家里玩嗨了。
飞渊咚咚的鼓声,别有一番风情。
重敲,如滚雷过顶,蛟龙入海;轻敲,似风过池溏,嘈嘈切切;急敲,胜万马奔腾,骤雨急落……
而琵琶的音色,特别有穿透力,相互配合的时候,若不是被桃棺的阵法箍在院中,感觉都能冲破云宵。
“要是让慕师兄和星舞知道,我们把春江曲水改成了杀伐之乐,一定会鄙视我们的。”
飞渊太得意了,“卢悦,你天天写往生经,怎么杀气还那么重?看看这落叶……”
“呀!”
卢悦一下子蹦起,她的养元兰,这些年一直都好好的,这一次居然落了一半的叶子。
“都怪你!”
她忙给养元兰浇一点灵泉水,“春江曲水本来多好听的曲子,要不是你带歪了节奏,我怎以会把音调弹那么高?”
刚学的时候,她就发现它们也受不了噪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