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成仙-第8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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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后来,父亲告诉她,她没死,好好养能好,她也常常半夜惊醒。
那一顿打,让她第一次意识到,那些所谓的兄弟姐妹,真的恨毒了她,他们想杀了她。
他们认错妖兽,认错灵草,被父亲打被老师打,干她何事?
就因为她认的比他们好,就因为她修炼快,就因为父亲给她的东西多,他们就一点也不念同胞之情,要活活打杀她吗?
“令则,你大姐是国师大人亲自送人的,那年回来的时候,我看到过,皮包骨头,跟六旬老太差不多。还有二少爷,上个月,他才去灵墟宗,就死在宗外的灵宝山。”
母亲每天夜里陪在她身边,“修仙路,大概是容不得心慈手软,国师还跟我说过,谷家当年与他一起排行的,有四十六人,可是现在还活着的,十根手指头都能数得下来了。
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们不去欺负别人,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别人欺负了。”
她是得好好的,如果不好好的……
卢悦吐血差点死了的样子,不仅刺痛了她的眼,还刺痛了她的心。
不好好的,母亲和她,还有方二娘和卢悦,她们可能都要死在这国师府。
谷令则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母亲一直害怕进国师府。
二哥死了,父亲关心的是宗门和宗家会不会给点抚恤,会不会把他的遗物送回来。
母亲所说的大姐,那个样子,只能是……炉鼎。
父亲亲自把大姐送给别人当炉鼎吗?
玉简中残酷的修仙界,其实她一早就置身了吧?
八岁的谷令则努力收拾心情后,修炼得也更努力了。
国师府里,父亲最大,她要让他看到她的价值,让他明白,她只要好好的,将来,就可以带给他无数的利。
她是修炼天才,筑基丹不会是问题,只要筑基了,她也可能给他弄一粒。
修炼学习,学习修炼,除了半月一次休息的时候,还跟渐好的卢悦一起感受人间的快乐,她几乎再没对别人笑过。
“令则小姐,北城新开了一家烧鸡店,听说特别好吃。”
看着说到吃的,眼睛都冒光的某人,谷令则无由地莞尔,“走,我请你。”
她喜欢卢悦身上单纯的快乐,喜欢她咧嘴后,灵动的眼睛,飞扬的眉毛,喜欢她终于可以仗她的势,狐假虎威!
她要母亲仗她的势,要卢悦仗她的势,活得自由自在。
她希望她们能把她失了的自由,全都活出来。
十岁,灵墟宗来人,被各种考核后,她终于成了元婴真人花散的爱徒,只是有得就有失,她得离开国师府去灵墟宗。
“卢悦,我会回来的,只要修到炼气八层,我就回来,带你们离开国师府,但在这之前,你帮我多陪陪我娘好吗?”
那是承诺,更是保证!
只要她在元婴师父面前站稳了脚跟,把娘带到灵墟宗根本不会有问题。
到时候,卢悦想跟就跟,不想跟,她也可以给她在世俗界所有想要的生活。
谷令则打算的很好,可是离开那个冷漠无比的家,她还异常牵挂母亲,牵挂卢悦,牵挂方二娘。
为了她们,她却只能写信,每月一封信,雷打不动。
但是,回回都是父亲回信,连母亲都只能偶尔添上一笔,更不要说卢悦和方二娘了。
师父似乎很不喜欢她这样写信,说什么仙凡有别。
仙凡是有别,但她才从凡人进到修仙界多久啊?
她只能跟师父撒娇说,她还小,仙凡之别要等她长大了再说。
那天师父笑了,师父好像很享受她跟她撒娇。
谷令则其实不怎么会撒娇,只是从小看卢悦跟母亲和方二娘撒娇耍无赖,她学起来,也异常顺溜。
终于修到炼气八层了,但是身体灵气外流,师父怀疑母亲和父亲的人品,怀疑国师府不安全,愣是不准回家。
直到家里传来消息,原来卢悦不是侍女,是她双胎妹妹,师父更不喜母亲了。
“你这个妹妹……”
师父拿着父亲写来的信,眉头紧蹙,“性格不太好,以后尽量少接触。”
她接过信,看到妹妹居然因为大家嘲笑她的六指,愣是自己削了时,不止是心痛。
母亲也在信上写妹妹的叛逆,她好想回家,好好跟妹妹谈一谈。
“师父,我想回家一趟。”谷令则再次求恳,“我妹妹……她以前不是这样。”父亲的自私,母亲的防范,身为子女的她,无法在师父面前开口,“我回去跟她好好说,她或许……”
“筑基以后吧!”
花散一口打断她的话,“令则,不管你妹妹以前是什么样,现在……都不是以前的她了,以前的她是你的侍女,现在的她是你的亲妹,这种心理落差,你还不太懂!
想要她听话,你就好好修炼,筑基以后,回去给她看看,什么叫绝对的力量,只有这样,她才能再度臣服于你,才能在你的引导下,不走弯路。
反之,你现在回去,只会让她更恨,恨老天不公,让她觉得,你们亏欠了她。虽然你娘确实亏欠了她,但是,你是我徒弟,还轮不到她来迁怒。”
。
谷令则(二)()
高高在上的师父,可能早就没了凡人的感情,谷令则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她只知道一点,她暂时还不能像师父。
她第一次给父亲和母亲还有妹妹,分开写信。
求父亲给妹妹多点耐心,她本来就因为那多出来的一根手指自卑,现在知道身世,难免会怀疑母亲也嫌弃她的那根手指头。
求父亲看在妹妹与她是双生之体的份上,多照顾一二,这样,她将来的修行路,也会事半功倍,筑基丹以及其后的修炼资源也会多一些的,毕竟谁都不能如她和妹妹那样,能共同修炼,彼此互助。
给母亲写信,告诉她,卢悦既然不谅解,那就一遍遍地去找她,把谷氏宗家,还有大姐、二哥、四姐的死,以及府中人的态度,跟她慢慢说。
不管她听不听,只要有一二入耳,凭妹妹的聪明,总有一天会回过神来。
她想父亲的爱,那就帮她得到父亲的爱好了,反正她们姐妹值得父亲付出爱。
只要熬到炼气五层,不管灵根如何,谷家都会把她送进宗门,到时候,她再慢慢教。
谷令则知道,身份的转变,方二娘的死,让娘和妹妹都处在崩溃的边缘,也知道,天才的自己,对其他兄弟姐妹都产生了莫大压力,对现在的卢悦一定更甚!
给妹妹写信时,她赌咒发誓说少时的她有多羡慕她,因为娘和方二娘抱得更多的是她。
她出去玩的时候,她却要在家里,跟着母亲习字。
她送她的糖葫芦,她只吃了一半,剩下三颗一直没舍得吃,偷着夹在书里,结果被母亲发现,挨了好大的一顿打。
所以,她才报复性地哭求母亲让她跟她一起学。
进了国师府,她之所以进步那么快,让所有兄弟姐妹都记恨她,是因为她舍不得她挨打,所以三更半夜都起来背东西。
“……师父不让我回去,非逼着筑基以后,可是我知道,等我筑基了,你差不多也快到炼气五层了。
卢悦,我知道你还在难受,可是再难受,我们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你好好修炼,早点来灵墟宗,我们是双生之体,到时候,我以筑基的修为带你。
你不耐烦梳头发,以后,我天天给你梳……”
她本来想说,她给她当侍女,可是又怕这话刺激了被身世蒙蔽了心智的妹妹。
方二娘那样认罪,在母亲还没出头时,就在国师府的大殿自承是她偷了她,撞柱而亡,不管这其中有多少对错,卢悦一定都难受极了。
还有母亲,拖着病体就那么带方二娘的尸体去庵堂三个月,完全把妹妹扔在那个虎狼一样的地方……
谷令则可以想见,妹妹有多难受。
这里面,父亲和他的那两个喜欢闹事的小妾,一定做了什么,否则,方二娘不可能死得那样快。
只是这些话,她都不能写在信里。
谷令则知道,写回去的信,父亲都要先看的。
现在只希望,父亲能看在她们是双生之体的份上,看在将来她道法大成的巨利上,不要由着别人再误导卢悦了。
可是,她的信,母亲和妹妹都没有回,父亲只在信里说,她们母女二人,现在已慢慢归于平静,卢悦也愿意,把她的东西,孝敬他们了。
哪怕明知父亲信里的水份大,谷令则也没办法,只能尽可能的筹措妹妹和父亲都需要的聚气丹和灵谷,在谷家送各房供给的时候,托他们帮忙带过去。
她只希望父亲还有点心,拿十分之一,用在妹妹身上。
花散冷眼看着徒弟折腾,直到谷家把东西送走,她才摸出徒弟以前往谷家送东西的清单,“令则,你看看,这里面有什么不同?”
有什么不同?
东西是她送的,谷令则当然知道,这一次她压缩了自己的,多送了一些。
“你父亲是什么人,你清楚吧?”
花散知道徒弟聪明,可是再聪明,现在也不过才十二岁,“这一次你多送了六颗聚气丹,三百斤灵米,你说,你爹他会怎么想?”
怎么想?
谷令则呆了呆后,脸色慢慢白了起来。
“当年,他不让你早一步到灵墟宗,现在……,他就更不会让你妹妹早一点到灵墟宗了。”
看到小徒弟要哭,花散叹口气,只能安慰,“好在,你们是双生之体,以后……真想帮你妹妹,还有的是机会。”
她打心眼里不喜那群拖徒弟后腿的所谓家人。
双生之体虽然难得,可若另一个灵根不显,只会更拖累徒弟。
谷家和谷正蕃到现在,都没报来那小丫头的灵根资质,想来是不显的,花散很为徒弟的将来发愁。
好在,这一点,谷家跟她站在了同一线上,彼此都没愁多长时间,就收到月蚀门唐清进阶元婴的消息。
洒水国当年好像还是唐家的,现在的叶家皇朝,虽然还是依附灵墟宗,可是年前,灵根不错的叶晨阳陨在一个凡世虎兽口中,灵墟宗对叶家那是一百个不待见了。
尤其是师兄松风,简直不能听洒水国,不能听叶这个字。
所以,灵墟宗虽然收到了唐家的各种异动,却一致地选择了沉默。
一个并不能带来多少出产的地盘,只要唐清能付出一定的诚意,给也就给了。
时间一天天过,努力修炼的谷令则,并不知道这些。
被师父暂封体质的她,就在百花殿闭关,直到有一天,心头突然被一种莫名的心悸所染。
应该咚咚跳动的心脏,有那么一瞬,好像都停了,那种要死的感觉,还有体内灵气的异动,真是吓坏了她。
好半天,她才勉强收拢住走岔了的灵力,向师父求救。
“师尊!这是走火入魔吗?”
服下润脉丹,在师父的帮忙下把灵气暴动,弄坏的几条筋脉归整好后,谷令则忍不住问师尊。
徒弟那希望是走火入魔的目光太过热切,花散莫名有些心慌,“……是!”
算时间,洒水国那里应该出事了。
徒弟还小,还做不到断情绝欲,万一因为她操之过急……
“令则,现在你该休息了。”
她抬手拂在徒弟的黑甜穴上,让小丫头昏睡过去。
可是谷令则睡过去,还紧蹙的眉头,让花散忍不住叹气。
什么都迟了,该发生的事已经发生过了,没了拖累的徒弟,在她的支持下,应该少走很多弯路。
花散现在只庆幸她封了谷令则的双生体质,这几年,又隔开了她和那个小丫头,哪怕自小一起长大,这么长时间没交流,就算收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也会淡很多吧?
想是这样想,到底不放心,一连多日,她都陪在徒弟身边。
只是让花散没想到的是,谷令则这一睡,居然就是三天,那梦中又流泪又发烧的样子,实实让她心惊不已。
或许,真是操之过急了。
但现在已经没办法了。
花散已经收到洒水国国灭的消息,更收到卢悦在三天前陨落的消息。
可谷正蕃居然借那小丫头,迷惑月蚀门,带着一家人分散逃了,实在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之外。
谷家从上到下,她都看不上。
早知道冒这么大风险,还让谷正蕃带一家人逃了,她还不如一开始就把卢悦那个小丫头,接到百花殿来。
……
“尽量不要强行叫醒!”
被请来的司空仲平检查完师侄的情况,深叹一口气,“双生之体的情况到底如何,我们根本不知道,现在就让她慢慢回复吧,就像受伤一样,痛才是正常的。
现在在睡梦中痛,总比醒来无法面对的好。”
小丫头或许还小,跟这位师妹不太一样,司空仲平难得怜悯了些,“花散,令则还小,恋父恋母恋家才是正常的,你现在就想让她看透一切,根本就是拔苗助长。
更何况,如果她这么小就冷心冷情了,这样的徒弟,你教着又有什么盼头?”
他总觉得这位师妹被当年的天才之名所累,凡是太争强好胜,以至害人害己。
“洒水国的事,是个意外!”
花散在徒弟口中又按下一枚养身丹药,才打出隔音结界,“月蚀门最开始,或许就是冲着我们师徒来的。”
要不然,有谷正蕃在,谁会盯卢悦那个小丫头?
“你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
司空仲平冷哼一声,“花散,解释就是掩释,唐清进阶元婴,洒水国的结果,你能不知道?就因为谷家的那些人,你冷眼看着一点也不干涉,否则……”
“师兄!”
花散一口打断他的话,“你知道谷正蕃在谷家有什么外号吗?无骨虫,他修炼到炼气八层,连个二阶妖兽都没杀过,这样的人,你要我把他捞回来,给自个徒弟添堵吗?”
连谷春风、谷春江都不想他活着回来,又能怪得谁来?
至于卢悦那个小丫头……,
只能说她命不好,摊上了那样的父母,回复身份的时机也不对。
“罢了,谷令则是你徒弟,又不是我徒弟。”
司空仲平懒得跟偏执师妹争执,拂袖走人。
谷令则直到第五天才醒过来,不过,她整个人都有些呆呆的。
花散叹口气,“宗门已经收到洒水国那边的消息了。”
谷令则的眼睛一下子就聚到师父的脸上。
“你自己看!”
递给她一枚玉简,“你爹用你妹妹转移月蚀门的视线,一家人秘密分散离开了洒水国。”
她得承认,谷正蕃的脑子够用,“他们现在正在来的路上,好像坐到了商队的灵船。”
用她徒弟的名头坐船,花散现在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谷令则拿着那枚玉简,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这里面有妹妹的死讯,她不想看,“我娘……”
“你娘和你爹一起。”
花散现在只能哄着徒弟,“最多半个月,你就可以看到他们了。”
看到他们?
可是……少了一个啊!
才知道卢悦是她双胎妹妹的时候,她其实是高兴的,那是亲妹妹,是以命护她的亲妹妹。
妹妹有灵根,不管多差,她们有双生之体,听师父的意思,她也能带着她进阶。
可是现在……
“呜呜!呜呜呜……”
谷令则捧着那枚玉简,痛哭不已。
十多天后,她才收到父亲的传音符,他带着一大家人,从洒水国回来了,现在就等在山门处。
谷令则呆了好一会,才慢慢走向山门。
“令则,爹差点看不着你了啊!”
谷正蕃不仅双目通红,看样子,也非常狼狈,头发和衣服,好像都被人撕扯过。
几年没见家人好像又添了三个陌生的,可是……
“我娘的呢?”
“你娘她疯了。”谷正蕃紧盯着他最后的倚仗,“唐家有几个修士,暗里围了国师府。”
想起这一路的艰难,他是真的掉泪了,“悦儿……悦儿因为与你是双胎生人,因为你们有双生之体,就盯着她,我修为低下,救不了她啊!”
他不是傻子,洒水国是灵墟宗的地盘,哪怕再不重要,人家月蚀门动手,灵墟宗这里,也不可能没收到一点消息。
所以,在没见到女儿前,谷家他都不敢回。
偏偏这种时候,梅若娴那个女人还疯了,醒一次跟他拼一次。
“……我娘呢?”
听到父亲果然如师父所说的那样,把妹妹的死,安在她的头上,谷令则心脏处再次传来那种要停下的痛感。
所有人都好好的回来了,只有她的母亲和妹妹不在。
如果父亲能再想想办法,妹妹……
她对父亲对所谓的逃亡,没一点兴趣,只想找到母亲。
“你娘疯了,”谷正蕃鼓着眼睛,“自从知道悦儿一个人留在国师府,不是哭就是闹,不是闹就是跟我拼命,这一路上……”
“我娘在哪呢?”
“上山的路长,她还在半山腰。”
谷令则连忙冲下。
半山腰处,强撑一口气,四肢着地,还在艰难爬山的梅若娴,头发花白了好多。
“娘!”
谷令则含泪扶起她时,却没想到,迎来的是母亲的一巴掌,“啪!”
血腥味随之传来,母亲的手,指甲翻开了好几个,有好些地方还被磨破了皮。
“你爹因为你,把我这个累赘都带着,他把悦儿一个人留在了国师府。”梅若娴的眼中,带着无边的恨意和悔意,“悦儿死时,有多可怜……”
她恨不能代替,就算代替不了,她也可以在国师府陪小女儿死生一处,“谷家的人全是凶手,你帮我杀了他们,帮你妹妹报仇!”
。
谷令则(三)()
在谷家安顿好父亲母亲,谷令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百花殿的。
母亲抓住父亲,生生咬下一口肉的样子,一次次地晃在眼前。
都说母亲疯了,可是她知道,她没疯,她撑着一股劲,要为妹妹报仇!
报仇啊!
谷令则捂住了脸,缩在桌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