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物语-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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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去病道:“这个就是和尚的私事,老平你不用管了。”
……其实我不好意思告诉你们,天道明火我只是顺便要的,真正的目标是玉净瓶。
平春问道:“老师,你是横击仙帝的继承人吗?”
先前对五绝高人似乎不屑一顾的少年,整个眼神都不同了,平剑秋、陈有龙听了这一句,陡然一震,望向病僧的眼神也大异。
当世五绝高人之一,无非是个比较出色的人族,却也可能随时殒落,但如果是横击仙帝的传人、继承者,那意义就不同了。
一千年前,一度横扫大地,开创不朽盛世的伟大仙帝,他所代表的是一个希望,对于大地上早已陷入绝望的所有人族,这是一道比大铸更有可能逆转时局的光明。
……横击仙帝的继承人……
温去病摸摸下巴,要是一早知道会扯上这等事,自己肯定打着伟人的招牌,招摇撞骗,比凭空扮高僧省事,但现在……自己就没兴趣被人误解了。
“不,我和那个人没关系,那个人……”
话随口而出,没有特别意思,但当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温去病脸色骤变,被自己说的话给吓到了。
……真的,没关系吗?
……横击仙帝持着江山社稷图,来到这个世界横扫人魔妖,而今自己又持着社稷图来到,这一切只是巧合?或者,大家都是用相同管道来的?太一?
……那个人……确实与太一关系匪浅……
脸色阴晴不定,温去病没再往下说去,把手一挥,撤除封闭的黑幕结界,就看见……外头围满了人,都是各家的匠师,眼神既有期盼,又有不安,全都在等候自己。
“靠……呃,般若波若密,诸位因何事在外等候贫僧啊?”
结界的封闭性很好,外头的人不可能听见里面谈话,但这些家伙明知道里头有人在秘密谈话,还全都围在外面,一点尊重隐私权的概念都没有,实在是非常不懂得做人。
一看温去病出来,众匠师七嘴八舌地确认,温去病护送众人上京的承诺,是否还算数?
温去病奇道:“贫僧刚刚不是才当众承诺各位?各位为何放心不下?”
询问众位匠师,他们尴尬地表示,拔山剑庄的队伍过来合流后,这边声势大壮,女爵独孤剑也来协助护送,这支队伍如今有两位五绝高人在列,声威大壮,他们希望确认病僧愿意与女爵同行,要听病僧亲口承诺才安心。
得到温去病的再次承诺,众人放心地离去,自觉可能给温去病带来麻烦的龙云儿,叹了口气,尴尬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女爵殿下宣告要同行护送后,他们就争着要来问你……是怕你们同为五绝高人,王不见王吗?”
“我知道。”温去病笑道:“五绝高人中,独孤剑号称是血战魔族,最为惨烈悲壮的一个,知道这是甚么意思吗?”
龙云儿想了想,皱眉道:“是说她战斗时后受的伤最重吗?”
温去病苦笑道:“不只,她参与护卫工作时,被她护卫之人的存活率,也是出了名的低。”
“啊?”
龙云儿倒吸了口凉气。
二十一章 人和之辅()
透过温去病的点醒,龙云儿意识到一个重点,乱世之中,人们祈求的是平安,说穿了也就是保命。
对于那些肯拚敢战,总站在队伍最前头,浴血奋战到最后一刻的英雄,人们赞其壮烈,当他们是偶像般崇拜尊敬,不过,如果换个场景,没有坚城守护,随行的那位英雄又总是与妖魔战得极为“壮烈”、“惨烈”,情况就不一样了。
龙云儿苦笑道:“独孤公主是人族的英雄,怎么被说得像是扫把星一样?”
温去病哂道:“当英雄是很现实的,不但要赢,还要总赢得漂亮,那才是英雄,不然妳人走到哪里,灾难跟着到哪里,这种英雄和扫把星有什么不同?”
龙云儿辩解道:“那也不能说是独孤公主的问题啊,她可是个真正的好人呢。”
温去病笑道:“就是因为人好,所以才麻烦啊,因为是好人,所以行事规则很好抓,容易被人针对,她参与什么地方的战事,妖魔就疯狂增兵,逼她死战,一个魔将不够就两个,两个不够就三个,还打不下就拿人命用卑鄙手段,她一心为民,坚持原则,只能死战不退……能混到现在还没死,真是好运。”
龙云儿不解道:“坚持原则难道不好吗?”
温去病道:“坚持原则的意义是什么?如果是为了救人,那坚持死战到最后,除了自己以外全部死光,救人直接救上天堂,这种坚持意义何在?而且,最后人家还会觉得,如果不是妳,妖魔可能还不会那么多,就因为妳来救,妖魔反而更多了,你猜他们会是什么感觉?”
倘若今天是在一座坚城中,性命有基本保障,让百姓在女爵、病僧之间选择其一,肯定“不要回报”的女爵胜出,但换成无险可依恃的旅途中,就变成性命重要了……要钱要命,从来就是尴尬的选择。
龙云儿怔怔出神,若有所思,回过神来之后,把独孤剑的话转告,尤其是人形化身的消息。
温去病想了想,笑道:“又是这种东西,这些半入和踏入天阶的家伙,还真是喜欢分身啊,不找死就不会死,这些人啊……”
虽然分身化影有很多便利,而且驾驭分身,对修练神魂凝炼很有好处,但自己素来不喜欢这一套,因为在大战期间,看多了因此殒落的案例,太明白这技术的危险性。
近在眼前的案例,不老仙如果不是因为在行功到紧要关头时,分身被灭,导致重伤,武苍霓绝没有那么容易将他迅速搏杀。
兽尊嘎古若不是因为血影分身,受天神兵一击而灭,惨被重创,自己哪有这么容易用无量周天塔、江山社稷图、封魔印就将他狙杀一次?
明明有着诸多难以规避的风险,这些强人仍对神魂分裂乐此不疲,这是自己所难以理解的心态。
“算了,上路吧,距离帝京还有十日路程,早一日抵达,就早一日平安。”
温去病催促着上路,队伍重新行进起来,走法与之间相若,只不过多了一名女爵带头,这样正符合温去病的想法,独孤剑在前打头,自己和龙云儿殿后,首尾两端都有人,可保安全无虞。
两名五绝高人联合护送,这绝对是重磅消息,足以震动整个大地的要事,人族控制的各大城市中,无数人为此耳语,而在城市之外,各路魔军也纷纷动起来,在各自魔将的率领下,预备追击阻截。
一时间,整个大荒西朝的气氛为之紧绷,妖魔对于此次大铸的阻止行动,终于表面化了。
“……唉,天不从和尚愿啊,本来是想掩人耳目,却弄得惊天动地,当初还是该易容改扮,不装高人的。”
懊恼叹息,如果有得选择,温去病肯定避免这种情形出现,因为那会导致妖魔像见了血的兽,疯狂来袭。
不过,这次的情形,确实没得选择,独孤剑的到来不在意料之内,她这队人马到来之后,就已经把妖魔的目光引来,即使大家分开走,也于事无补,倒不如合在一处,多些应变余裕。
温去病不怎么想和女爵合作,不光是因为这个对手老抢生意,还因为……自己对这个人,总有一种挺奇怪的感觉,好像如果靠得太近,后头会很麻烦,还是保持距离为妙。
这并不代表自己可以什么都不作,相反的,如果自己什么想法都没有,绝不敢放任事情恶化到这地步。
横击仙帝,在当今之世是个辉煌传说,也是个禁忌,与其相关的一切信息,几不流传,收藏最多的地方,就是帝京的仙帝宫,但既然都说是禁忌,自然不是想看就能看到,凭自己这个新冒出来的圣僧,恐怕未必够资格去要求看书。
为了增加可行性,自己需要尽可能提升名望,拔高到一个没人能忽视的地步,而这种宣传,除了靠人卖力吹捧,就只有当一个速成的英雄,踩着别人尸骨上路了……幸好,天时地利,提供了一个适当的机会,平家人也及时把自己所需的筹码,送到了自己手上。
“……老师,这两张图确实有所不同。”平春比对着手中的纸张和木牌,“乍看之下是同样的花纹,位置一样,火焰形、圆盘形的格式相同,但细看之后,就会看见不同处,组成这些花纹的线条,整个是不一样的。”
“说对了,有几分眼力,但别叫我老师。”
温去病望向身后的平家三人,这趟平家人上京,除了雇来的武装护卫,总共有六人,但与病僧的交流,事涉机密,除了平剑秋、陈有龙、平春,其他都不得参与。
平剑秋从平春手中接过发黄的图纸与牌,细加详查,看出了不同,却看不出这些不同意味着什么,照理说,这些都是法阵的纹路,身为匠师,自己也有识别法阵的眼力,偏偏看了半天,头晕脑胀,什么也没看出来,丢脸到不行。
温去病哂道:“别看了,这个阵纹是由三十六万五千道法阵层叠的投影,你不懂得分拆,要是能这样一眼就看透,那才见了鬼。”
平剑秋惭愧放手,却斜眼望向病僧,暗忖自己不成,难道和尚你可以?要不然,也不见你有什么工具,怎么你就看得透吗?
温去病道:“我研究社稷图好一阵子了,直到看了你们的图,才发现一些疏漏之处,是我以前所没注意到的。”
对于江山社稷图的建构,自己一直是凭着手上所有的八成板块,试图推想剩余两成是什么样,直到看了平家手上的那张图,才意识到完整的社稷图没有那么简单,内中不是只有木石山水,太过想当然尔的自己才会失败。
曾耻笑过嘎古乱搞当创意,胡乱增添的凶兽,反折损了社稷图的应有威力,哪知自己太过保守的构想,同样有缺……
“完整的社稷图,里头除了江山绵延,还有人和,这个所谓的人,不是指生物,而是代表生物智能的作品,说得实在一点,就是建筑。”
温去病道:“多亏你们手上的资料,我能把社稷图进一步补完,但……有一点小问题,就是缺人。”
听到老师说缺人手,平春立即自告奋勇,社稷图关乎平家祖上,本身又是机关术的巅峰成就,他非常感兴趣,只是他的自荐,只让温去病不置可否,没有回答。
平剑秋却明白过来,“法纹是三十六万五千道法阵的层叠投影,这只是社稷图的一小部分,如此复杂的构造,不管是更动或变造,动起手来恐怕……这得要多少人啊?”
稍微算算,几个人当然也成,干个几十年是可以的,如果想要在几天内弄出东西来,千八百人是起码要求,还都得是专业匠师,这……这如何能够?
温去病耸耸肩,“不行也得行了,坦白说,这支队伍已经引起魔军的注意,大票魔军很快就会过来,如果和尚我的设计没能及时完成,我最多拍拍屁股跑路,你们可没一个能够活下去,老平,你说怎么办?”
平剑秋除了苦笑,真心是无话可说,这根本就是赶鸭子上架,才说好的保护呢?
“放心吧,老平,和尚我一向公道,不会让你白干的。”温去病笑道:“去把你的那些同行召集起来,说你有事找他们一起干,不想干的,和尚我现在就要他的命……罪过罪过,还是改成性命自负吧!”
无可拒绝的要求,不久之后,肚内苦笑到想哭的平剑秋,一派淡然地站在各家匠师之前,表示有一件攸关性命的大事,要号召在此地的各路匠师齐心完成。
以平家四五流的专业地位,忽然跑出来作这样的要求,各家匠师都觉得错愕,但考虑到这几日平家与病僧往来甚密,此事背后似有病僧的存在,便不妨姑且听之。
明白他们的想法,平剑秋目光从这一个个匠师面上扫过,最后摊开自己手中的这张卷轴,朗声道:“在下想号召各位一同打造的物品名为……世界奇观!”
二十二章 磨练,修练(周一求紅包)()
气劲交击,两个美丽而矫捷的身影,一攻一防,快速交手。交手或许不是正确的形容,因为攻者占尽上风,没出过一式守招,守的一方则基本被压着打,根本没机会还上一招。
然而,如若细看,又会发现一些异处,防御的那方,虽被打得无还手余地,但自始至终守得极稳,像是海边的万年岩礁,任浪涛拍击,始终稳稳撑住,不露败象。
独孤剑、龙云儿相互交手,拳影剑光来去的激烈程度,已经超过“点到为止”甚多,没有人想得到,当龙云儿主动要求指点,独孤剑居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两边便打起来了。
五绝等级的高人,哪是这么容易指点人的?女爵从不是易于接近的温和之人,不知有多少假借请求指点为名,希望能拜入门下的人,被她冷冷拒绝,因此看到龙云儿来请教,独孤剑竟破例地答应,旁人吃惊之余,只能猜测是龙云儿背靠病僧,不看僧面也看佛面。
但当两方真的打起来,没有人再质疑龙云儿钻空子,因为女爵的剑全不留情,若不是龙云儿有真本事,换了别人上来,一回合不到,早就千疮百孔了。
双方一轮交手,就是一刻钟,最后女爵收剑,神闲气定,龙云儿抱拳致意,却喘了老半天,高下之分,一目了然。
“谢独孤殿下的指点。”
以等级来说,独孤剑是货真价实的高段地阶,能与这样的人物对练,是自己难得的经验,更何况,自己可不会天真到认为对方全无留手,战斗中自己不曾奉灵,对方要是有那个意思,自己的金刚身肯定扛不住。
“没什么,能和妳对练,我也很愉快,妳的横练硬功和指掌非常高明,我如果不是凭着境界强压,力胜一筹,未必能赢过妳。”
独孤剑叹息道:“现在的人族,练武都只是为了尽快奉灵、入神,修练的技巧,也只是如何奉灵更久,如何减少事后的反噬,没人愿意像妳这样锻炼基础武技,按部就班打稳,饮鸩止渴,哪有什么将来?”
话虽如此,龙云儿却颇能体谅此地武者的心情,吃饱饭固然是重要的,但连下一刻都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当然是先顾命重要,谁还管今晚有没有饭吃啊?
龙云儿道:“另外也要感谢殿下代为说服,如果没有妳协调拔山剑庄和另外几个门派,得到他们帮助,我们后头肯定有大麻烦。”
平剑秋得温去病授意,出来组织其他匠师,合力造物,众家匠师首先看的,是大门派的态度,这里虽然有几十家匠师门派,但算得上一线势力的,就只有刚刚过来的拔山剑庄,他们家大业大,上京真是参加大铸,不是避祸,而大门派的傲气,哪容得下四五流的平家跑出来号召?
结果,独孤剑出面,负责与拔山剑庄协调,让他们配合参与,这才摆平了其他匠师的疑虑,共同响应,一起忙了个手脚朝天。
目前,这支队伍持续往京师前进,但所有的马车全部改成工作室,匠师们一面赶路,一面赶工,就想赶在期限前,把这些连他们自己都不知是什么的组件完成。
独孤剑摇头道:“那都是应该要做的,既然你们有想法,我就乐意促成,否则,等到魔军杀上来,还不知道要怎么应付,到时候还要多倚仗妳与……令表兄。”
龙云儿尴尬一笑,她负责处理病僧与女爵之间的联系事务……纯粹名义上而已,温去病压根不想与女爵有任何往来。
之前温去病的糟糕预感不幸言中,虽然金鹰魔将身亡的损失,一时没法弥补,可从当天开始,追着这行人的妖魔,数目明显增多,虽只是远远跟着,没有靠近攻击,却一直紧跟着不放,造成不小的压力。
这情况相当罕见,因为妖魔并不是有耐心的生物,对血肉的渴求、源自本性的破坏yuwang,牠们基本不可能忍耐或等候,能让牠们这样远远跟着,却不攻击,这状况令匠师们在压力巨大下,也啧啧称奇。
“……有魔将来了。”独孤剑远远看向后方的妖魔队伍,喃喃说着。
“魔将?很厉害吗?”龙云儿问得心虚,八大魔将之中,自己就看过两名,石魔被温家哥哥顺手秒了,而号称有着八大魔将前三实力的金鹰,也被自己一拳干掉,至少从这上头,感觉不出魔将很强大的感觉。
从等级上来说,魔将都是地阶的水准,但和自己世界的地阶相比,魔将们似乎徒具出力等级,在力量的细微运用与催迫上不行,致使战斗中破绽很多,要不然,就算温家哥哥再怎么把他们削弱,也轮不到自己把金鹰一拳击杀。
等级不好算,就很难判断来敌到底强或不强,听说有魔将来了,龙云儿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很严重?还是一般警戒就好?
独孤剑目光移动,除了后方,也望向不同的位置,她的感知范围极远,百余里内的动静,尽数在其感知覆盖下。
“东北方也有魔军过来,领队的也是魔将……”独孤剑道:“正北也是,但气息模糊,不在两百里内,估计五百里内起码三名魔将要围歼我们。”
龙云儿惊道:“五百里?妳的感知范围有那么远?真是高明。”
独孤剑摇头道:“只是耳聪目明而已,意义不大,以我们现在的走法,顶多一天的时间,几方魔军就会合围,到时候……除非有奇策,否则只能竭力护着大家杀出去……那会是一场苦战。”
语气中有一丝苦涩,独孤剑抽出凤首剑来,凝视细长的剑刃,剑上煞气冷冽如水,但龙云儿看在眼中,总觉得她有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无奈。
那不是面对强敌的徬徨或恐惧,而是……
“如果只是单纯要杀出重围,我有把握,但……在此处的这些人……”
独孤剑语气苦涩,很清楚旁人对自身的评价,而这反倒让龙云儿糊涂了,“殿下,其实妳也知道,妳似乎不太擅长……这方面,不是妳不好,是妖魔太狡猾,总用卑鄙手段。”
“怪敌人卑鄙没有意义。”独孤剑没有接受这安慰,“不如怪自己不够强大,起码有个努力的目标。”
龙云儿委婉道:“是,但我是想说,殿下妳也明白自身的局限所在,那为何不担任个适合本身的角色?这样会否……少些遗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