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物语-第2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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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小书道:“武举竞试,目的是选材,可这样的安排……只是鼓励人才自相残杀,我不知道朝廷是基于什么想法,才选用这方式?也不明白为什么这种方案会通过?”
“……不为选材,那就是为了制造混乱,而背后推动这一切的人,影响力恐怕已经可以影响整个朝廷、影响天子,从可能的对象来分析,密侦司的可能非常高,我怀疑就是密侦司中的那名天阶,也就是李家一直暗藏着的那名天阶者。”
武苍霓皱眉道:“这样的比试,加上得意宴中要斩韦帅,场面势必很乱,但我不太理解,那名天阶者刻意让局面乱起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温去病望向龙云儿,无声的眼神讯息交流中,两人都清楚,这就是龙仙儿递来的邀请函了。
二十一章 谋划()
匆匆告知了韦士笔将被血祭,还有比武方式的消息,也约定了在比试中的联手,司徒小书告辞离开。
原本,这趟前来除了告知,更想要表态,司徒小书很希望能在营救韦士笔一事上出力,回报温去病的信任,并且建立这个小团队的默契,可以说是下了决心的。
然而,在众人的言谈中,司徒小书察觉到一丝不协调,众人的话都有保留,这与其说是不信任,不如说……
只要深想一层,司徒小书背后就全是冷汗,发现是自己思虑不周,有很多关键处,自己还没想清楚就跑来了,所谓的决心,在这之前,根本脆弱得什么也不是。
有鉴于此,司徒小书先行告辞,预备回去好好想想,而看着她的背影,武苍霓有着感叹,“和她爷爷一样,这孩子真是一个好人啊。”
温去病微笑道:“是好人,所以不适合和我们一起,我们干的可都不是好事啊!”
武苍霓道:“我有点怀疑,那孩子该不会打算,到时候直接脸上套个面具,装作身分来历不明的人物,和我们一起去救人,事后可以抹得一干二净,也不怕被追踪吧?”
……这种事情,是没有可能的,普通地阶层次的战斗,或许有可能拿张面具就瞒过,但只要遇上天阶者,这种程度的变装,将无可遁形,届时,司徒小书的身分立刻暴露。
温去病道:“……她是封刀盟的大小姐,如果身分被揭露,封刀盟会有不少的麻烦吧?我不太在乎封刀盟会怎么样,不过,要是可以,我不想看见她亲断恩绝,被逐出家门……她是很重视亲情的人,那结果对她太残忍了。”
武苍霓点头道:“戴个面具,就能把一切问题解决,这种想法也太天真了,最起码,面具也得是死曜那等级的,这群老鼠越来越讨人厌了,帝都现在如此之乱,我怀疑背后他们没有少出力……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温去病笑道:“不好说,可能什么目的都没有。”
和死曜打交道的经验很多,早在当初碎星团时期,温去病也常常困惑于这点,对手总把局面搅得一团乱,却保留了大量的可能性,似乎不管从哪边都能捞到好处,这让判断他们真实意图变得极为困难……直到他们碰上了那个人。
“用一般思维去判断死曜目的,是很难有答案的,他们追求的不是普通利益,而是混乱本身。”
温去病道:“让局面维持混乱,这就是他们要的,至于捞什么好处,那只是行动之余,顺手拿的一点战利品,能到手固然好,失去了也不可惜,因为太被yuwang牵着走的坏蛋,通常不长命。”
“我不明白!”
武苍霓皱眉道:“让局面混乱,确实便于制造冲突,乱中取利,但总不会无缘无故制造混乱,背后总有一个真实目的,人不管作什么,都是为了某种好处,总不可能说……”
“那群老鼠就是希望人们都这么想啊!有个人曾经说,死曜自始至终追求隐身于黑暗中,混乱局势,从中取利,最开始是为了取利,而要让局势混乱,可几次得手后,信心膨胀,也养成了习惯,就变成为了随时能取利,必须要让局势一直混乱……哪怕当前行动其实无利可取。”
温去病耸耸肩,道:“这就是很典型的,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然后执着于手段,把本来目的都给忘了,我觉得死曜就是这样的一批人。”
武苍霓点了点头,没有追问如此解析死曜的是谁,同出于碎星团,如此跳脱性的非常人思维,甚至非人思维,除了那个人,应该再没有别人了,事实上,前代死曜就因他灰飞烟灭,这让他的评判,格外有说服力。
两人之间,忽然陷入沉默,武苍霓不开口,温去病也没说话,双方都像在等待着什么。
彼此都是明白人,当下横亘在眼前的,不光是混乱,更是一个随时会发动的局,摊开在那里,不怕被看穿,更不怕这边不踏进去。
“……有韦帅在,我想你一定会闯这关,我会试着在那之前,找出韦帅的下落,这样也许就不用被逼着闯那一阵,不过……应该很难,对方发动在先,滴水不漏,很难有空子钻。”
武苍霓摇头道:“届时,要面对的不只是密侦司、六扇门,还有萧剑笏与月光神尼,她们两位都是特殊型的天阶,我没有把握以一对二,甚至一对一都未必能作到,而且……还有密侦司的那名天阶,躲藏幕后,就算加上老尚……”
边说边摇头,武苍霓益发觉得这一仗难打,因为对面显然蓄谋已久,什么都准备妥当,也隐藏在暗影里,而己方则是什么都摊在明处,无论是自己或鬼尊,对方都可以针对应付。
温去病叹道:“密侦司的那一位,我接触过了,对方邀我入局,杀掉皇帝,日后平分天下,碎星团可以平反,所以,闯这一阵的难度不高,搞不好还有帮手暗助,但杀完之后想要走,恐怕就不那么容易。”
武苍霓皱眉道:“还有这情况?那……你的意思呢?”
这一局必须入局,但怎么进去却是个问题,真心合作是不可能了,那么,是要假意合作,在某个节点上翻脸?还是……
从策略上来说,战术无非远交近攻,拉一打一,阴谋者想要拉拢己方,谋朝篡位,那己方也可以反其道而行,抢先一步投向皇帝那边,保皇稳朝,与皇帝合作来肃清乱党。
“……我对姓李的一家,没什么忠诚可言。”武苍霓明白地说着大逆不道的话语,“维持政权稳定,只是为了百姓能有好日子,如果这个大前题不变,换个皇帝也无所谓,可是,新登基的人会更好吗?”
温去病道:“我没想那么多,如果是同族操戈,我想上位的应该是晋王或楚王其中之一吧,但援助李昀峰,这不在我的选项中,不是为了私仇恩怨,而是他与那个人有关系……”
把天牢中韦士笔的留言转告,温去病看着武苍霓脸上变色,怒意冲顶,拳头握得死紧,仿佛随时都会打出去,好半晌才平复过来,道:“竟有此事?那个人……不,贾伯斯打一开始就留了暗手,把碎星团当弃子,赵王才是他真正属意的继承者,还留了密侦司的那着暗棋给他……”
一得知这点,武苍霓便知道拉拢皇帝这个策略,已不可能,皇帝受贾伯斯的栽培,能一举覆灭碎星团,有很大可能,手上掌握着什么能克制碎星者的利器,功诀或装备,也秉持着贾伯斯的意志,要把碎星团歼灭彻底,断然不会接受这边的投靠。
“那……”武苍霓略作沉吟,进行别样的思考,“密侦司的那个黑手,也是贾伯斯留下的,想要挣脱束缚,密谋弑君,这才找上你联手……动机是有了,但你就不怕,这纯是敌人设的陷阱,诱你深入,等你要出手的时候,那个黑手与皇帝一起夹攻,还有萧剑笏、月光神尼、紫阳上仙这些绝顶高人……这杀局别说你一个,就算把我和老尚都算上,也没有活路。”
“当然想过。”
温去病摸着下巴,玩味道:“我无法否认这种可能性,但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又有什么理由要等?现在直接出手,更容易杀我,然后个个击破,胜算不是更高?如果是要玩一网打尽,又有什么理由非如此不可?”
武苍霓无言以对,想了想,道:“我想不出,那就算你对,所以依你之见,密侦司的黑手是想利用我们弑杀皇帝,解除身上的压制,再联合其他高手,消灭我们……同时也藉我们的力量,削弱那些高手,一石三鸟……哼,这算盘打得好精。”
交谈中,当前的情势一点一点厘清,敌人有什么打算、可能设下什么陷阱,都渐渐清晰了。
这确实是个一石多鸟的巧妙算盘,如果没有韦士笔,武苍霓的判断是不要入局,不管敌人有什么图谋,只要自己始终冷眼旁观,不靠近过去,就不会落入圈套。
无奈,韦士笔落在敌人手上,现在温去病回归,抛弃战友绝不是他的选择,这一局非入不可。
“也不光是为了阿笔……”
温去病忽然道:“我要杀掉李昀峰。”
“呃!”
被这句话给大大震惊,武苍霓并没有接话,也没有表示反对,只是静静地看着这男人,等待进一步的解释。
“……我常常在想,身为碎星团的一分子,我要怎么讨这笔帐?小妲主张要血洗天下,让每一个背弃碎星团的人都付出代价,我想……现在老尚应该也是这样主张,而我并不认为,有必要对每一个民众、每一个普通人复仇,但相对的,我得负起责任,必究首恶。”
铿锵有力地说出这句话,温去病眼前闪过龙仙儿的身影,双拳无言一紧。
武苍霓道:“首恶的划定圈,或大或小,但有三个人一定跑不掉,那个人,皇帝,还有……密侦司的黑手,这三个人里头,为什么想先对付皇帝?”
二十二章 图穷匕见()
“那个人……把我们当成垃圾一样在用,我们的血与泪,于他毫无价值,这笔帐我绝不会放过他,但至少在目前,他不在我对付的名单里。”
温去病笑道:“妳想现在对付他吗?”
“绝对不想!”
武苍霓想都没想,直接摇头,以她的坚强个性,从不知退却为何物,可追随贾伯斯多年,哪怕对他的作风不满,屡屡越级顶撞,却从没想过与之敌对。
……对熟知贾伯斯的人来说,那个人是根本无法对付的,打又打不过,想要胁或是计诱又无从着手,根本超越人类理解以外的存在,这要怎么对付?
那些曾让自己品尝到绝望,无力战胜,整颗心被恐怖紧攫住的妖魔,在最趾高气昂的一刻,被那个人天外飞来一击,当场消灭。
这样的情况,反覆上演过几回,对那些妖魔而言,固然死得错愕凄惨,但对亲眼目睹这情景,死里逃生的碎星团干部,妖魔濒死前的惊愕与恐惧,则被生者继承,牢牢地轰入脑海。
……我拚了命、殚智竭虑,用尽浑身解数都撼动不了的妖魔,被那个人一击而灭!
……他是怎么做到的?这是何等恐怖的不明存在?
……我怎么可能胜得了那种生物?
未知与不理解,所形成的恐怖,多年来,早就无声浸润所有碎星团干部的身心,即便是桀傲不逊如香雪,对整个世界都怀着仇恨,提到贾伯斯,也是全然生不出斗心。
这一点,温去病早就心中有数,可是看到连新晋天阶,锐气正盛的武苍霓,也表露出相同的反应,仍是不由一叹。
“那个人,是我的责任,你们将来不用插手……”
温去病道:“现在,我们找不到他,而密侦司的那个,我交过手,相对比较清楚,要对付她起码有方向,但不排除人家一直在我面前流露假情报的可能。”
武苍霓看着温去病,沉默了几秒,忽然道:“密侦司的那个黑手,是个女人对吧?”
“咦?”
“而且还是个美女吧?”
“这个……呃……其实也没很美啦,我不觉得美啊,丑死了。”
温去病偷偷流着冷汗,自己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刺激,一直没有明白解释龙仙儿的身分,可闪闪躲躲的态度,果然引起了武苍霓的疑心。
……唉,从少女变成少妇,女孩长大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好唬弄了。
……不对啊,大姊,怎么想都是妳比我大得多吧?
温去病心里泛着嘀咕,武苍霓脸色仍不善,推测解析还在持续进行,“你不是随便会被女色打动的人,以前那些魔女、女妖,你亲手轰爆,也不是一个两个,贾伯斯想留个人对付你,绝不会简单留个美女,对付韦帅还差不多……”
武苍霓直直盯着温去病,表情沉了下去,一字一字道:“那女人一定和你有什么特殊关系……”
温去病的冷汗,已经不只是在心中暗流,而是真正在背后狂流了,太笨的女人固然处不下去,聪明过头的女人更让自己如坐针毡,早知如此,一开始还不如直说……
“……算了,眼前一堆大事要作,队长你是盖世英雄,什么事情肯定都有自己的分寸,我不想让你被这些小事烦到。”
武苍霓主动转了话题,道:“姓李的身为帝皇,是人道之主,万民愿力加身,有诸多特异威能,光是王者之风这门护身秘诀,就绝难对付,其余的天子绝学与独有技,还不知有多少,不是天阶,也可能胜似天阶。”
温去病道:“不只如此,李昀峰是贾伯斯暗中培养的王者,想必也给了他稳坐王位的资本,这个资本不但压制住密侦司黑手,恐怕也可以压制住所有人,我们偏偏还对他的真实战力一无所知。”
武苍霓道:“明知如此,你还……”
温去病笑道:“敌人不可能永远都等你准备万全才开战,以前我也打过比这更硬的硬仗,更曾在全无准备下,忽然面对天阶大能,最后也一样打赢了。”
“但那次你也说过,宁愿直接死,都不想再打这种分分秒秒会没命的险战了。”
武苍霓道:“我们的战斗,从来不是为战而战,皇帝不单单只是一个人,一个高手,更是帝国的象征,你坚持在这一战杀他,为了什么?碎星团遭受到的一切,能就这样一杀了结?”
“妳说得不错,我想过很多种可能,皇帝不是单纯的一个人,他代表着整个朝廷、帝国,我该当众杀了他?还是,押他受审,让他承认自己的错误?最后我发现,这是非常愚蠢的一个念头。”
温去病笑道:“姑且不论能不能做到,就算做到了,又代表什么?把他擒下,然后我自己开一个法庭,审判者全都是我的人,严刑拷打,逼他认罪?这样的审判有公信力吗?我要审判给谁看?天下百姓吗?”
武苍霓无言摇头,那无疑只会是一场闹剧,审判者没有公信力,受审者不甘不愿,这种审判,只会更加重碎星团的汙名,让天下人把碎星团彻底看成坏蛋。
可,如果要追求有公信力的审判,那工程可就大了,自己能想得到的方法,就是举兵谋反,推翻李氏王朝,自建朝廷,平定天下,才能取得大义名份,为碎星团重审翻案,但若真作得到这一步,翻不翻案又有何差别?还重要吗?
……真是十足荒唐的伪命题。
温去病道:“这六年里,我想过很多次,我……或是我们,到底该追求什么样的未来?是要翻案吗?但翻了案,死去的人也不会活过来,翻案有何意义?或者,是该追求洗雪汙名?可……碎星团又几时在乎过名声了?给他们生前根本不需要的东西,意义何在?”
同出于碎星团,武苍霓只能点头,大战时期,为了求胜,连命都可以不要,更何况区区名声?
然而,这么一合计,剩下的路岂非就只剩下……
“是的,就是纯粹的复仇了。”温去病正色道:“不讲道理,无关正义,不问将来后果,也不需要什么认同与审判,就是最单纯的以牙还牙,把仇人干掉了事,这是最适合我们的路,也因此……我不希望妳卷进来,因为妳的是非黑白,分得太清楚,太知道什么是对与错。”
说这句话的时候,温去病不禁苦笑,因为这正是韦士笔对自己的劝告,这回竟然轮到自己这么劝告武苍霓,背后的用心,基本是一样的。
“不用在意这种无聊事!”
面对这个问题,武苍霓没有片刻犹疑,直接给予了否定,“自始至终,我没有说过自己不是碎星团一员,身为碎星者,这个组织的一切,它的荣誉,它的耻辱,都与我休戚与共,它的罪,有我的责任……”
……对碎星团中的很多人、很多事,自己确实有愤怒,恨他们让碎星团堕落,但自己身为干部,无能阻止这一切,这里头有自己的责任,碎星团为此覆灭,自己没有独善其身的道理。
“所以,不要说什么不想把我牵扯进来,我打从一开始就不曾离开过。”
武苍霓凛然道:“更何况,如果敌人得手,你和老尚都被一举铲除了,你认为,敌人会因为我没参与,就对我手下留情吗?”
不容质疑的姿态,令温去病哑然失笑,自己也该这么回答韦士笔的,弄到最后,自己还不如一个女子的果决透彻,想想真是汗颜……
武苍霓道:“还是老样子,你决定要冲,我们就跟着你冲,冲在你前头,这次你决定好,那我就跟,接下来……蒐集情报,尽量在动手之前,搜出韦帅的位置,还有……皇帝的讯息。”
最重要的事,就这么确定下来,温去病点头,肯定了行动方针,本想再商量点细节,武苍霓却忽然话锋一转。
“那位龙秘书,真是一位好姑娘,温柔婉约,细心体贴,更还保有着一份难得的善良,你能遇到她,能有她陪在你身边,为你打理一切,真是太好了。”
武苍霓道:“不过,你们打算怎么样?就这么一直下去吗?还是……有准备补个仪式吗?”
语气平淡,但听起来,总让人觉得有些刻意,温去病心头一紧,不知为何,感觉正面对一场等同与天阶者战斗的考验……不对,自己确实是在和天阶者“战斗”,稍有不慎,代价也可能是粉身碎骨,不能掉以轻心。
“那个……也许以后吧,目前的话……她家里人有点意见,有个姐姐,偶尔会来闹,挺头痛的……”
“听起来还挺复杂……家世不清白,你怎么会留这样的人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