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道祖师爷-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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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了两人的生员身份,又搜过身,便有考场人员分别带两人去考场。
这些倒是都与童生试时候相似,不过检查更严格了十倍。
终于,到了开考的时辰。
这乡试,也是考两科。
乍看起来,似乎与童生试的考核相仿,但是真正的严苛的地方,在其阅卷上。
这乡试的阅卷,却是各省府或者京城的学政来批阅。
而且,总考官是朝廷特派的官员。
这次的京城乡试,尤其吓人,主考官居然是礼部文官之首的礼部侍郎。
很多童生都在悲叹,这位大人主考,怕是今年举人的数量能有往年的七八成就不错了。
殷明不慌不忙的做完了墨义,随之拿到了策问的题目。
看到策问的题目,殷明却不禁微微皱眉。
这次策问的题目是“定国以武,治国以文,天下安之”。
这题目居然跟童生试的题目,有八九分相似!
童生试的题目是“为政以武,陈力就列,居国下定之”。
这两题说白了,都是在说治国的方略,考的是考生对政治等方面的见解。
至于具体破题之处,却就看个人的理解和见识了。
这两题如此相似,固然没什么不符合规定的地方,但是却绝不合常理。
殷明忽然想起杨凤然的笑容,顿时有所明悟。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这题目的设立,只怕跟他脱不了关系。
他这是想将自己一军。
毕竟,一个人的才华是有限的。
面对一个题目,要写出两篇文章,却是不容易。
自己若是照搬先前的文章,那无论如何也得不了解元,甚至连中举都很难。
殷明摇了摇头。
只是,这却也未免太小觑自己了。
他直接提笔,写下破题之策——
“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知耻。”
这是讲究“政治”和“刑治”,是一种治国的方针和路线。
孔子曾批判这种治国方法,因为这种路线不如“德治”,只能算是勉强合格。
殷明这也是见人下药。
这位主考官是礼部侍郎,出身济上学宫,想必是注重礼法和制度。
殷明这一“政”、一“刑”,应该是正中他的下怀。
殷明不暇思索,一篇观点紧致,论据精明的文章,从他笔下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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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院的主考房在一座三层阁楼上,考官从这里可以俯视整个考场。
几位身穿官服,头戴乌纱帽的考官分别坐在两旁,都不多说话,低头等着判卷。
正中一人,正襟危坐,面色严肃,显然是一个规矩很大的人。
这就是这次乡试的主考官,礼部侍郎闫炳辉。
闫炳辉此时两条浓眉皱起,看着面前的一份卷子,似乎心情不怎么好。
闫炳辉终于敲了敲桌子,问道:“这次乡试,题目是谁出的?”
在场的一位官员道:“是下官出的。”
闫炳辉又指了指桌上的卷子,问道:“那这童生试的题,又是谁出的?”
有官员道:“那是府县上的人,下官不知。”
闫炳辉一皱眉,似乎想要发作,旋即又把怒火强压下去。
闫炳辉道:“荒谬,这两次考试,居然题目一样。”
“便是文举不如武举受重视,也是为国家选拔人才,疏忽不得。”
他盯着那出题的官员道:“你给我实说,你是否受人指使,才如此出题。”
那官员当即打了个哆嗦,不由得想到,前些日子拜访自己的那位将军。
对方代表洪京大都督而来,而且要求只是出一个题目,还很合乡试的要求。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对他来说就像是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搭上洪京大都督的线。
这官员当即就答应下来。
他万万想不到,原来这题是一道跟童生试极度相仿的题。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死不认账了。
若是不认,应该也没人敢查到大都督头上。
可他若是认了,虽然没人敢动洪京大都督,但他怕是将成为替罪羔羊,还要承受大都督的怒火。
想到这里,那官员站起身,一脸严肃的道:“下官不知,下官只是想到这个题目,觉得合情,就采用了。”
“这也是诸位同僚都认可过,也送到礼部过目过的。”
闫炳辉的确也是知道的,但是那时候他却不知道童生试的题目。
闫炳辉深深的看了这官员一眼,终于道:“你先坐吧。”
闫炳辉轻叹一声。
他案上摆的那份卷子,赫然是殷明童生试时候的卷子,被人给送了过来。
闫炳辉知道,肯定是有人在针对这位童生试的榜首。
毕竟,只有殷明一人,是要回答两遍一样的考题。
闫炳辉沉吟起来,这孩子到底多招人恨,怎么这么多大人物要对付他?
能影响到出题的,肯定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而且,闫炳辉想到了自己的恩师。
宰相半月前把他叫去,说是今年的京城乡试,将要让他做主考。
宰相还再三叮嘱,叫他务必要严格审查,千万不能因为有人是军中大帅的子弟,就故意放水。
那字里行间,意思可不就是要让殷大帅的公子落榜么!
闫炳辉摇摇头,只能说算这位公子倒霉吧。
原本他还有些为难,若是那公子果然是良才美质,他实在不忍心昧着良心判他落卷。
可是,若他答不好,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毕竟,这是他答过一次的题。
他在童生试上,必然已经写出了他最满意的文章。
这次,他要么是答一样的,要么就只能改写次一等的文章了。
虽然这位公子很冤枉,不过闫炳辉只需要秉公判断,判他一个落卷,也就是了。
本章完
第83章 道之以政,齐之以刑()
这时候,忽然有哨声一响。
堂内,考官们相顾愕然。
现在才什么时候,居然已经有人交卷了?
又过了不多时,有下面考场里的考官,匆匆忙忙的上了阁来,手里抱着几分卷子。
堂内,有官员呵斥道:“才交了几份卷子,你慌慌张张的送来做什么?”
原来,各个考场,都有考官负责阅卷。
他们会选出合格的好卷,送到主考这边,然后选出此次乡试的上榜举人。
不过,这次乡试,时间过的不多,一共才交了几份卷子。
看那考官手里,密封的纸袋很薄,显然里面最多不过七八份卷。
那考官忙解释道:“回禀大人,实在是交上了几份出奇的卷子。”
“这等文采,下官须是做不得主,是以先行送来给各位大人过目。”
闫炳辉摆摆手,道:“无妨,这几份卷子,你们都是仔细瞧过的吧?”
考官忙道:“回大人话,下官等仔细审查,确是善文,是以推举到主考处。”
闫炳辉点点头,道:“你做的不错,把卷子拿上来吧。”
考官忙把手里的卷子呈上去,把密封扯开,里面有四五分卷子。
闫炳辉道:“今年倒是也算不错,这一时三刻间,居然就有好文出卷,殊为难得。”
有副主考的官员笑道:“毕竟今年是大人监考,考生们想是也都沾了些才气哩!”
对这浅显的溜须拍马,闫炳辉一声不吭,只做没听到。
他拿起手里的一份卷子,看过后道:“此卷倒也算是不错,立意妥当,用词精当,算是佳作。”
“你们也都看看,若没问题,或可上榜。”
下面的官员拿去看了,纷纷道:“大人慧眼如炬,此卷当定个举人身份。”
接下来一份卷,也仍旧不错,被定下了举人资格。
闫炳辉忽然惊疑不定的道:“这字体,莫不是长留体?”
下面的官员纷纷凑过来,看过之后,也都有些惊疑,显然都拿捏不准。
闫炳辉仔细瞧了半晌,道:“确有长留体的三分神韵,只是未得其精髓。”
所谓长留体,乃是一种帝王字体。
最早,这种字体由皇上批的奏折中流出,因为笔法霸道刚烈,在文人中掀起了一股临摹的浪潮。
虽然济上学宫并不推崇这种字体,但是这字确有其不凡之处。
能得到其中三分神韵,倒也算是难得了。
闫炳辉继续道:“恩,这文也不错,言辞精当,一针见血,颇有上位之风采。”
“只是气量有些狭窄了,不过若是年轻人,倒也不打紧,总能调教过来。”
闫炳辉道:“这考生是谁,把出身履历拿来我看。”
考官去拿履历的功夫,其他副主考也纷纷看过了卷子,都感叹起来。
“此卷上佳,或许今年的解元,就出在这一卷上了。”
“只是这考生到底是谁,莫非是朝中哪位皇子来科举中试试手?”
“那也不打紧,咱们只需秉公判卷就是,我也觉得此卷可为榜首。”
这时候,闫炳辉忽然一拍桌子,把一众考官给吓了一大跳。
闫炳辉大声感叹道:“今年的解元,不是适才那卷了。”
“此卷文笔精练,思路清晰,无论文采、笔法、观点都是上佳之作。”
副主考们都是一惊,凑上去一看,也不得不跟着惊叹起来。
这一卷,却是比之先前那卷更为令人惊叹。
此卷的水准,简直已经超出了考生的水准,便是来做考官都绰绰有余了。
这时候,考官已取来了生员的履历。
闫炳辉问道:“适才那卷是谁人的?”
考官道:“那考生是叫李成明的。”
闫炳辉一愣,因为李是国姓,而成是皇子的辈分。
难道这还这真是一位小皇子?
可是,并不曾听说皇上的子嗣中,有叫“成明”的啊?
考官小心翼翼的补充道:“大人,这考生,就是那位遗留的骨肉。”
闫炳辉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这必是隐太子的骨血了。
闫炳辉指了指面前的卷子,问道:“那这卷子又是何人的?”
考官对照了一下,道:“考生杨子铭。”
他压低声音,道:“这位考生,是前朝的皇族后裔。”
闫炳辉又是一愣,怎么这两份优卷,考生的出身都颇为敏感。
有官员忍不住道:“闫大人,这两位的身份都有些特殊,这解元之位,是不是……”
闫炳辉摇摇头,道:“我既然是主考,一定是择才取卷。”
“不管他两人的身份如何,该是解元就是解元,该是亚元就是亚元。”
闫炳辉敢说出这话,其实也是担着风险的,如果触怒了皇帝,他也可能遭殃。
作为文官,不管官位再高,皇帝想要动你,也是一句话的事。
昔年老宰相,在整个大唐都声望卓著,还不是一朝就被贬官流放,至今生死不知。
不过,闫炳辉心中却也放下了一个心结。
他原本最担心的就是没有好的卷子能压倒殷明,让他左右为难。
他既不想违背恩师的要求,也不想昧了自己的良知。
如今有两份优质卷在这里,他这个担心,便是可以放下了。
闫炳辉这么想着,随手拿起了最后一份卷。
闫炳辉忽然愣住,看着那破题之语,下意识的念诵起来:
“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知耻。”
他几乎趴在了案上,迫不及待的往下看去。
“政出于私,刑出于偏,虽以武定国,民惧而无知耻。”
“政出于律,刑出于公,以武安其国,民免而知其耻。”
……
闫炳辉连声赞叹道:“说的好,说的好!”
“以武定国,以武安国,这一‘定’一‘安’,相差悬殊。”
“这一‘偏’一‘公’,更是治国之典范。”
“天呐,如此人物,我昔日竟不曾闻其名。”
闫炳辉抬起头,看向那考官。
闫炳辉道:“那考生呢,快叫他来见我……不,他在哪个考场,我要亲自去见他!”
一群官员都傻眼了。
主考官大人素来沉稳持重,在朝廷的众多文官中,也是有德行、有名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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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84章 定为第一()
大人在位多年,何曾露出如此失态的模样。
那篇文章到底有多了不起,居然让他几乎到了忘乎所以的地步。
若是主考官亲自去拜访考生,那乐子可就大了。
正有官员想要劝阻,却听那考官弱弱道:“回大人的话,那位考生交卷之后,便已走了。”
走……走了?
官员们都愣住了。
这什么人啊?
这可是乡试,是选拔举人的重要考试。
一般的考生,便是没有门路还要想方设法的搭关系。
若能见到哪位考官一面,说几句话,便自觉多了三分保障。
这位倒是好,这边主考官上赶着要见他呢,他倒是走了。
闫炳辉却一点不恼,反而连连点头,道:“是了,是了,我辈文人,正该有如此气节。”
“若是留在考场里,等着巴结考官的,那种货色岂能写出这种文章。”
副主考们都快急哭了,哪有这么一杆子打死的啊!
在他们看来,分明是这个考生不通人情世故,怎么到了大人嘴里,如此备受推崇。
闫炳辉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问道:“对了,这考生是何来历,把他的履历拿来我看。”
考官一边把履历递上去,一边道:“这位考生名殷明,是我国大帅,殷大帅的亲子。”
闫炳辉拿着卷宗的手忽然一颤,然后卷宗“啪嗒”一声落在桌上。
闫炳辉急忙又拿起来,来回看了好几遍,再三确定。
他忽然又把卷宗“啪”的一声按在桌上。
闫炳辉一屁股坐回去,喃喃道:“什么,什么,怎么会这样……”
他万万想不到,这最让他称奇的一篇文章,居然是那殷明所作。
再看看殷明前几日在童生试上写的文章,那分明就是哄孩子的文章。
也就是说,这殷明根本就是随便写了一篇文章,就拿到了童生试的榜首。
此子完全是游刃有余。
今日即便遇到了一样的考题,仍然能轻易化解,甚至写出更高数个档次的文章来。
这时候,有官员忍不住问道:“大人,这是殷明公子的卷子,您看是……”
那考官废了好大的劲,到底没说出“落卷”那两个字来。
在场的这几人都知道,宰相已经发话,暗示要判殷明一个落卷。
可现在这文章如此神异,要让他们再说出那落卷两个字,却是殊为不易。
闫炳辉闭上了眼睛,慢慢的道:“此卷,榜首。”
这简短的两个词,似乎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闫炳辉坐倒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其余副主考都相顾变色,这等于是在无视宰相的要求啊!
别说闫炳辉是宰相的门生,半个弟子,就算是这些跟宰相没什么交情的文官,也都很敬重宰相。
闫炳辉居然如此直接的违背宰相的要求,这让众人都很费解。
况且,他为的还是殷大帅的儿子,跟他们这些文官都不是一派的。
有官员忍不住道:“大人,这,是不是要重新思量一下?”
闫炳辉单手支着头,另一手无力的摆了摆。
闫炳辉道:“不,就定此文为第一,殷明……就是今年的解元。”
他长长的叹息一声,道:“‘政合律,刑为公’,就凭这一言,就可以为榜首。”
“我若昧着良知,强定他为落卷,此生都良心难安啊!”
其他人官员看闫炳辉的眼神,都变得很复杂,其中有钦佩,也有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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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贡院门外,张贴出了乡试的中举榜单。
乡试的档次虽然高,但是有资格参加考试的人却比童生试少的多,是以很快就评判完了卷子,定出了榜单。
整座洪京城都喧闹起来,大街上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这倒不完全是为了庆祝文举,更是在庆祝三日前就出了榜的武举。
武举不比文举,还要判卷。
武举当日,便评出了第一名,以及后面的榜单。
而过去七日后,文举也出榜,把喜庆的氛围再推向一个高潮。
中举的人家更是张灯结彩,倒悬红绣球,显得喜庆万分。
乡试不比童生试,选的是举人。
一成举人,在民间就被尊称一声“举人老爷”,才算是真正有功名在身了。
举人可以出仕,可以免税、免役。
虽然比不上武者有禄粮可拿,却也足以让人艳羡。
对于很多没机会习武的寒门子弟来说,这也算是出人头地了。
殷大帅府上,更是被报喜的人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殷明刚刚起身,就听到外面一片喧闹和鞭炮的声音。
他起的并不算晚,只是来报喜的人显然起的更早。
早有下人来给殷明报喜:
“少爷,您有万千之喜,这番文举您名列榜首,报喜的人已到了家门口哩!”
这下人也有些激动。
虽然这世道是重武轻文,但是殷明中的毕竟是解元,是乡试第一,也殊为不凡了。
对于不习武的人来说,这几乎就是最荣耀的事情之一。
殷明倒是很淡然,且不说这结果如何,关键是他知道还不到放松精神的时候。
殷明点点头,一指箱子,吩咐道:“箱里还有些银子,你拿去与报喜的人,全都赏出去。”
他现在是青林侯府挂名的先生,又跟一群京城世家子弟交好。
钱财上虽然不算宽裕,倒也足能拿得出银子赏下去。
那下人慌忙取了银子,跟着殷明一同往门外走去。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明少爷何必动自己的私房。”
“你能中举,这是咱们帅府天大的喜事,正该从账上拿银子。”
殷明看去,却是杨凤然站在门口。
杨凤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