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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与君殊途不同归-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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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蛇体寒,盛夏分娩自是受苦非凡。若是方便的话,让为师进去看看吧。”

    奈何把碧鳞汶香珠送了我,自己是没有任何可以抑制妖气的手段。

    主要是因为她较我道行更深。这番又隐于城镇,身边之人多为肉眼凡胎,也不用像我一样需要跟洛西风这等身份的术士周旋。

    但如今身怀有孕,法力早已大大削弱。估计是隔着条巷子就已经被洛西风闻出蛇味了。

    听得男人这番话说得云淡风轻,我却彻底无地自容了。我说师父:“我……我不是有意隐瞒我姐姐是蛇妖的。

    但她是好妖精,从来没害过人,小时候还救过我的命。所以……所以……”

    温和的大手摸过我的头顶,洛西风浅唇一挑:“我不是我爹,不用听这些。”

    我心里一暖,哦了一声,拎着阿宝就转进里屋。

    “奈何姐,我师父来了,能让他进来看看你么?”

    “你师父?洛……洛西风?”奈何撑起身子,笨拙得往榻里移了移:“不,不用了……我……”

    哪有耗子不怕猫呢?听到洛家人的名字,二话不说就犯怵也是妖之常情。

    我赶紧携住奈何的手,说不用怕,洛西风是很好的人,跟他父亲一点都不像。

    “就让他帮你看看吧。我瞧你这脉象虚得不是一点点,寻常郎中又怎么能帮你寻针问药呢?”

    奈何紧抿着毫无血色的唇,终于弱弱地点了下头。

    “夫人的脉象虚中伴着气滞郁结,病了有些时日了吧。”洛西风把搭在奈何手腕上的丝帕收于袖中:“人妖结合本就逆天地,转乾坤。为了腹中胎儿可以固化人形,夫人已是自封灵力,半废修为。

    可是在下私以为,无论是人是妖,母性比天。夫人即是心甘情愿,便不该再多生惆怅,攻心伤肺反而不利——”

    “洛先生说的是。”奈何苦笑一声:“世人皆知蛇胆明目,蛇涎祛毒,蛇鳞养性,蛇皮生肌。却无人能明白,饶是千年修为,缘不过所嫁非良,心如死灰。

    我这病,倒是让先生见笑了。”

    我心里急恼,嘴上却不敢多说。什么所嫁非良,归根到底不就是一人渣么!放着即将临盆的妻子不闻不问,鬼知道这会儿已经钻到哪个春宵暖帐王八窝里去了。

    我以为我好歹十条千年的妖精,人家奈何都看得开的事我个旁观者又有什么看不开?

    但我终究还是褪不去梅妆公主那爱恨嫉仇的血性——

    把阿宝拉到角落,我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然后眼看着他钻出外墙。

    后来洛西风给奈何服了一颗宁神护心的碧凝丹,又助她推穴过血两个小周天。

    等我们二人离开奈何的宅子之时,上弦月已经挂了半天。

    “师父……”我跟在洛西风的身后,小声叫了叫他:“谢谢你帮我姐姐……”

    我说我记得你好像提过一次,说是最讨厌蛇了。

    咱院子里有狐嫂,有山甲爷爷,有龟公有花鼠还有雀妮儿,但你从来不让蛇进来,去年捉到条伤人的小白环,你也是只是废了它的修为后直接扔出去了。

    “其实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敢告诉你奈何姐姐是条青蛇。师父,你为什么不喜欢蛇?”

    “因为我娘亲就是被一条蛇妖害死的。”洛西风说。

030 只剩,一间房() 
月夜起风,空气中有股西南边塞特有的沙尘味道。我跟在洛西风的身边,难得没有阿宝打扰。

    我说师父,那天在寒亭山,我听到洛前辈提起过,说‘你忘了你娘亲是怎么死的’么?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当然没忘……也正是因为没忘,这二十年来我才无时无刻不想要找出娘被害的原因——

    四岁那年,我和娘在山上挖草药的时候救了一条花蛇。带回宅中疗伤喂养,方知他是一条正在渡天劫的蛇妖。

    修为尚浅,化为人形也不过就与我年纪相仿。

    那些日子,我们同食同住,仿若兄弟友人一般要好。娘亲擅纺,一匹布绸一裁为二,有我的便有他的。”

    听到这里,我心里难受不已。因为已经知道结局的故事,过程再温馨也都是虐心的。

    “那时,我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遇妖邪格杀勿论。见那花蛇彬彬有礼知恩图报,又没有太过狠霸的修为和杀伤力,也就默许了他与我来往。

    可是突然有一天,他狂性大发。显出八丈长的妖态,攻击了束手无策的娘亲。”

    我也是妖,自然是知道妖有原形人形以及魔化妖态这三种状态,就像阿宝说的,他不装萝卜的时候也可以很吓人的。

    但是魔化的妖态虽然具有暴走的攻击力,同时也会极大程度损伤自己的修为。在理智未丧失的状态下,很少有妖会让自己变成那样。

    我唏嘘一声,问为什么会这样呢?

    洛西风摇头,说没有人知道。所以他爹和师叔都认为是妖孽本来的残忍心性所致,他们当场就杀死了花蛇。

    “可是娘亲已经……回天乏术了。”

    我轻轻拉了下洛西风的袖子,说师父啊:“那你为什么不像洛前辈一样誓杀天下一切妖?反而以德报怨,不惜跟你父亲冲突?”

    “六界之内本就因和而生息,因协而存在,没有一个种群一定要凌驾另一个种群之上的。

    妖有强大的毁俱力,亦有天灾渡劫为约束。优胜劣汰,修行悟道。也讲求行善积德,控欲灭念。”

    洛西风说,讲的再明白一点,妖和人不过是进化的程度有差异,但本质上都有其自在的善恶观。

    “所以我以养代杀。只是为了更加了解它们,我想再看看,它们真的会善恶不分,无故恩将仇报大开杀戒么?

    当年的花君,是我人生中第一个伙伴。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将我的娘亲吞下腹中——事到如今,我都无法相信这是它本性使然。

    而这么多年下来,无论是狐嫂,花鼠还是更低等的山野草怪,都没有出现狂暴的姿态。这也让我越来越怀疑,我所做的一切是否徒……”

    花君,是花蛇的名字。洛西风说,是他亲口取的。

    洛西风的回忆行云流水,我却听得满心钝痛。

    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我爱洛西风,因为他是苏砚。可如果彻底剥除了与苏砚之间的前世牵绊,我貌似……一点都不了解洛西风呢。

    “师父,你是不是觉得,寒亭山上的天饕和山犼——”

    回忆起那疯起来战斗力爆棚的妖兽,我不由得心里起寒。这番也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洛西风突然转过身来,神情一凛:“阿黛!我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哈?”

    “你说的没错!那天饕斜眼歪喙,羽翼蓬炸。山犼红眼牙獠,爪带阴毒。”洛西风突然抓住我的肩膀,整个人的画风都变了:“之前我就在想,到底是哪里不太对。

    现在听你这么一说,那样子就如二十年前的花君。看来,这趟临安城我们来的不亏。”

    “咦?”我惊讶,我说这跟临安城有什么关系?

    “你可还记得我们救下的那个叶公子?”洛西风轻哼了一声。

    我连连点头,一摸袖口:“哦对了师父,”我把之前叶轩送我的玉牌取了出来,并将今天下午在街上偶遇临王车辇的事简单叙述了一遍:“我怎么觉得,那个叶公子好像是临王府的侍从?这牌子,跟那两个侍卫的一模一样——”

    “呵,他哪里是什么侍从。”洛西风把牌子拿捏在手,修长的指甲轻轻摩挲:“叶轩……轩辕野……。”

    我不由自主地捂上嘴,瞪大双眼:“原来——”

    我说师父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要先去汶水那边调查一下河道异常的状况么?你说,该不会真的跟妖邪作祟有关吧?

    “不急,先吃喝玩乐几天咯。我刚才已经去了官驿站,问了情况也揭了榜文。等着他临王殿下上门来请吧。”洛西风眯着眼摇着扇:“顺便,干点大快人心的事。

    话说阿黛,你别摆出一副很迷惘的眼神看我行么?以为我不知道你让阿宝干什么去了?死丫头!

    虽然为师不太看好一人一妖结姻缘。但那个什么周的,也未免太畜生,连条蛇都不如!”

    我感动坏了,说师父我就知道你最正义最伟大了。走,咱们去教训教训周文斌。

    “急什么!赶一天路了,先回客栈休息吧。”洛西风伸手搭了下我的脉息:“为师帮你疗伤。”

    “哦……”

    来到城镇西边靠近护城河边的福祥客栈,一进门就被告知——

    哎呀两位来的真巧,就剩最后一间客房了!

031 你别乱碰!() 
“店家,我两个时辰前就来过一次,特意吩咐你留下两间上房——”

    可还没等洛西风把话说完,就听那店家厚颜无耻地咧着大嘴赔笑道:“唉,实在是对不住哈。我本来是帮您留着的,可是这位老先生……”说着,他伸出五短香肠样的手掌,指了指靠在临窗茶歇处的一位客人:“这位老先生出了三倍的价格,说要是……要是不给他。就烧了我的店,哎呦我小本经营啊,实在是——”

    我与洛西风同时转身,看了看洛景天那张镇定之下隐忍着得意的脸,又默默地转回来。

    我脸上一阵发烧,下意识地往外挪了几寸。我说店家麻烦您帮帮忙,哪怕给我个杂间也行。将就一晚,我们明天就到东城区去。

    “杂间倒是有,平日放放旧桌子烂板凳,也能搭张床。”掌柜的拍出一把破钥匙,随手那么一指。就看到楼梯下面的拐角处,一间黑乎乎的小屋子挂满了琳琅满目的蜘蛛网。

    我有点脸黑了,心想要么干脆跟店家问问后院有没有池塘,我进去游着算了。

    却见洛西风一把就把钥匙抓持在手,单袖一拂,仿如暗器般甩了出去——

    咔哒一声,洛景天翻过掌中茶碗,将那小小的钥匙当一枚小蚱蜢般扣住。旋即捻须冷笑:“怎么?昨天还没打够?”

    “爹,行个方便吧。”洛西风这人向来能屈能伸,也不怕挂笑脸。

    “好说,”洛景天道:“就许你住到为父房里,咱们父子两个好好秉烛夜谈。”

    洛西风:“……”

    “爹,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洛景天哼了一声,挑开茶碗。捞出铜钥匙,嗖一声打了回去,不偏不倚正中掌柜那油光光的大脑门子上。

    旁边店家还在那不识好歹,说什么既然是二位是父子那便好办多了云云的。气得我不轻不重地踩了他一脚,赶紧使个眼色让他躲远点。

    “师父,洛老前辈,天色不早了,我们也早点去休息吧。”我拿过杂间的钥匙,心想着还是上来打打圆场吧。都说人妖殊途不同归,我看这两父子才是真的投错了缘分胎,生生水火不容哩。

    可是没想到,洛西风上手就把我的腰给掐住了。正别在痒肉附近,害得我差点笑出来。

    “不用。阿黛,今晚你就跟师父睡。”

    什么?!我惊得合不拢嘴。

    那边洛景天的脸早已变作茄子包颜色,袖口呼呼生风,杀意浓浓。

    “你不就想寸步不离地盯着我么?你盯好了,顺便把今晚看到的也告诉唐芷。到时候,就是你拿刀逼着我拜堂,人家师妹恐怕也未必肯哦。”

    “你这畜生,你……你们师徒……这成何体统!”

    我吓得赶紧摆手,说洛老前辈你别误会,别误会,我——

    “我未婚,她未嫁,师徒又怎样?”洛西风拧住我的下颌叫我当即就禁了声:“只要我高兴,我今天就把她逐出师门再拜堂,你奈我何?”

    “你,你你——”

    咣当一声,洛西风推门就把我丢上了榻,哪管门外的洛景天已然气得快升天。

    “师父,你也不用这么对你爹吧。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我就当没听见……”我颤颤巍巍地在床榻上坐成个母鸡状,脸红的就跟烧透的烙铁。

    “瞎想什么呢?知道还问!”

    膝盖上猛然一痛,原是被洛西风给踹了一脚:“膝盖,盘好。”

    背心上几处要穴突然隔空一麻,源源的暖流生息盘桓在经络脉穴之间。浑身郁结的钝痛酸胀一下子被打通,顿觉舒适开塞了不少。

    半个时辰后,洛西风收功起身,下地到门口看了看:“呼!总算走了。”

    我擦了把额角的冷汗,说师父,其实我觉得你父亲也挺可怜的。

    “是不是因为你娘亲去世后,他才变得这么不近人情,严厉又刻板?”

    问完我又有点后悔,我说师父我就问问而已,你也可以不回答的。

    “那不是他可以对别人的人生做主宰的理由。”洛西风把门窗关好,从床铺上拽下来一条被子,就手往地上一铺:“我爹本是一介在野布衣,闲云野鹤般过活,不为功名利禄所累。

    娘亲走后,他性情的确变了不少。誓以捍道为己任的使命感,在降妖除魔一派中简直堪称扛鼎之士。

    十年前那次妖仙变,我爹带着师叔的唐家宅。一举解了京城之困,后来被当今圣上纳为护国天师,兼太子太傅。

    你也觉得可笑吧?明明一介术士,偏要卷身入朝堂,陷权谋。”

    “师父,我觉得洛老前辈的心里也不会很快乐吧。只不过是用这样的执念来瓦解一下心中的陈年旧痛,让自己有些事坚持罢了。”

    洛西风不说话了,可能是刚刚替我疗伤也疲累了些许,这会儿卷着被子翻了个身。

    我有点过意不去,说师父你还是上床来睡吧,我睡地上。

    “不成,你躺地上?等下阿宝回来了,又一下子钻你怀里了!”

    洛西风再次苦口婆心地表示:“跟你说了很多遍了,女孩子在外,名节很重要——”

    我:“……”

    我说你知道我名节重要,刚才还在楼下胡说八道。

    这会儿我跪坐在他身后,像个受扁了气的小媳妇:“我不管,你都把我给拖进房里了,众目睽睽的……”

    “我那是权宜之计,否则这会儿你该睡蜘蛛网了。”洛西风摸了摸我的脸颊:“咱们清清白白,问心无愧的,你管旁人说什么?”

    我咬了咬唇,小声道:“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恩,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没什么就快点去休息,明天早上,我想去汶水地脉那边看看。”

    我嘴上说着哦,双膝却依然跪在洛西风的被子上不动。

    他笑了一下,又掐我的腮,问我怎么了?

    “恩……刚才,师父你帮我过了三阴,逆焦阳,虽然内伤好了不少,但是精血郁结走寒脉,我有点冷。”我说。

    “怎么会冷呢?”洛西风搭了下我的脉搏,估么着多少也看得出我是有意撒娇:“试试上次叫你的凝神心决。”

    我摇头,说太累了,不想练功了。师父,你身上……是不是很暖啊?

    “真拿你没办法。”他单膝立起,一手拖着被子,一手拖着我:“你睡,我坐着。”

    眼看他又要把我往腿上放。我说不用了,师父你刚刚为我疗伤也耗费了不少精力吧,一块躺下好不好?

    “反正你也说了,你问心无愧嘛。”我眯着眼看他,伸手抓抓他雪白的衣袖。

    洛西风叹了口气没说话,径自躺平身子。我便立刻像八爪鱼一样黏了上去,捞起他的一只胳膊,整个头躺进去。

    他好像突然颤抖了一下,伸手推推我,说别靠这么近啊!

    我不管,我装睡。只觉得他心跳一下下的,好像特别有力。

    我抽着鼻子嗅了嗅,熟悉的气息让人觉得安心。这怀抱,跟苏砚略有不同。

    苏砚是鱼,饶是一袭火红的华服,胸前的温度还是纯冷的。

    而洛西风的血肉之躯好像自带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安全感,更有生机,更有活力。

    我睡着了,一觉睡到天都快亮了才发现洛西风的手在我腰上很不老实地摩挲着。我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紧闭双眼继续装睡。

    我还想继续装睡,可是一不小心被他一根头发呛进鼻孔,打了个结实的大喷嚏。

    “阿黛,别……乱碰。”洛西风居然说话了。话语低沉嘶哑,貌似……还夹杂了一声很令人捉摸不透的喘息。

    已经无法再装睡的我着实吓了一大跳,我说师父,您说什么呢?:我把两只手举起来,光影打在头顶的房梁上。我说我并没碰到你啊,倒是你……。你的手。

    “恩?”洛西风也把手举了起来,我更懵逼了!

    那我腰上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洛西风呼一下坐起身来,一张火符飞上烛台,一时间光明充满屋子。

    低头就看到阿宝四仰八叉地躺在我们两人中间,四根触手招摇撞骗的晃荡!

    “啊!呜——”

    要不是我拦着,估计阿宝这会儿已经被洛西风烤成萝卜干了。

    “干嘛呀!我帮你们跑了大半夜,回来刚歇一会就打人,呜呜呜!”阿宝大哭大叫:“黑灯瞎火的,我看你们光躺着也不办事,这才想着帮你们添把火嘛。”

    我确定刚才蓝光一现,洛西风出手的应该是必杀招——灭魂符。

    可怜的阿宝哆哆嗦嗦靠着墙,符刃就像利刀一样贴着他的脸颊过去。

    “别,别杀我!我错了错了!看在我带来有用消息的份上——”

    阿宝泪汪汪地往我怀里一扎,说阿黛我找到周文斌了,他在南市区的酥仙楼,和一个叫惜若的女人在一起。

    “还有什么遗言,”洛西风捏住的他的脖子:“一口气说。”

    我把阿宝抢过来,说好了好了别闹了,洛老前辈占了一间上房,我和师父才不得已挤在一起,你别瞎想。

    “我别瞎想?”阿宝咳嗽两声:“那你们有种别瞎说啊。洛景天分明就在酥仙楼好不好!哪里占你们的房了?

    我就是见他进去了才赶紧溜回来的——

    话说?酥仙楼是什么地方,哪里有好多漂亮姑娘,还有好多男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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