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望又黑暗的世界-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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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没有极限一般，无数黑色的洪流蛮横地闯入人们暂时的居住地中，连近千米外视线所及的绿色光色碎片都染上了绝望的黑。
从巨树的半腰处往下看去，还在不断向上移动的人们现在也就只能看得清树的下腰了。
这真是一个足够海拔的自然体系。当刻尔发现自己站在距地面近千米距离的树枝上还依旧看不到树冠，也不禁感慨这近乎神迹的存在。
“这本来就是神迹！”一旁被扛在克里欧肩上的矮人突然不甘寂寞地打断了少年的自言自语。
“这是所有伟大的神共同打造的神迹！”似乎不满刻尔的口气，一直在旁观而忍着不发一语的塔克似乎终于憋不住话唠的本性，反驳起那个令人纠结的少年的话来。
刻尔连头都懒得回一下，缓缓说道。
“我们人类从不相信神，只相信我们自己。”
“这也就是你们沦落至今的原因。文明因此而断层，族人因此而逃亡，就连你们也只不过是波及整个世界的圣战里的一只蝼蚁。”
“但是，据我所知，引发这一切不幸的，就是你口口声声的神。”
“你这是……”
“难道你赞同这场灾难！”异眸的少年转身反问道。那如同紫色的火焰般燃烧着的异瞳就是像是审判的火炬般令塔克的内心一阵不安。
“还是你赞成这场战争！”
“这都是谬论！它们不是你们这种人所能够讨论的存在。矮个子的！你甚至都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
刻尔挥挥手，驱退了那些蕴含在这附近的怒意。少年像是有些怀念，毕竟很少有人能向这样，没有隔阂一样向他谈论某一个话题了，即使这是争论。但是，刻尔已经有太久太久没有和人正常的说过话了，尤其是感受到那群人努力隐藏在自己内心的恐惧与咒骂之后………………
“如果抛开那些条条框框。那么你认为，你们所信仰的神又为何要将自己的子民置于战火？看看这乱七八糟的世界！难道矮人是瞎子吗？”
“……这是考验！……矮个子的，没有这么聊天的！你这是想要摧毁一位忠诚的信徒的信仰。”矮人气急败坏地说道。
“不，只是想和你探讨一些事实罢了。”与借助简陋的升降木架或者突出的树枝或是粗糙的树皮而不断向上攀爬的族人不同。
垂直地行走在树干上的少年无疑显得要比其他人轻松了许多。在他的身下，一圈黑色的魔灵在刻尔的脚边来回环绕着排挤出了多余的空气营造出了一片真空使得他的双脚牢牢地“粘”砸在了粗糙的树皮上。借助腰部的力量不断上移，少年就宛如是在垂直在稍微有些弯曲的古树上行走一般。
“事实？矮个子的！那么我就告诉你什么是事实！事实就是这是创世女神对世界的考验！”
“哦？对世界？看来昨天，伊古西没有让你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吐出来啊。”望着被捆得跟粽子一般被克里欧扛在肩上的塔克。刻尔似乎毫不在意的用身旁的镰刀轻柔地挂掉了塔克下巴上重新长出来的胡茬，微笑道。
“我总得还有点用处，不是吗？”原本一脸蠢样的矮人逐渐露出了一个奸诈的笑容。
“不要轻易耍心眼。作为一个俘虏，你的待遇可比被其他的异族抓去好了很多。”掰开一块凸起的树皮，继续前行的刻尔突然说道。
“谢谢。不过，看起来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矮人嘀咕道。
“担心什么？”少年满不在乎地反问道。
“要知道下面的那些寄生者只需要百分之一就能把你们撕成碎片。而你看起来丝毫没有担忧的迹象。”
“因为啊……，我看你也丝毫不担心啊。”刻尔突然冷漠地微笑着说道。
看着略显有些沧桑的少年，
“真是像匹孤狼啊………………”
“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说它们不会再追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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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追上来了。”
看着几乎要断掉的手臂。月华―01知道自己这一次，很难能够像前几次那样逃脱他们的追捕了。
一双洁白的翅膀慢慢地，从一个娇小身躯的腰间缓缓张开。
即使是满身鲜血，渐渐覆盖住全身的羽翼却依旧如同光明一般纯洁………………
猛地一阵颤抖，美丽到像是不存在一般的左翼突然一分为二，飘飘荡荡地从茂密地树叶之间落到了距离几十米的大地上。
不过，就在那具娇小身影的正下方。看到了异状的天人队长却没有丝毫反应。“爷爷，这已经是第三十二个了。天人族是想隔着死亡航线与咱们开战吗？”
明明没有看到任何人，但是她却无比清晰地听到了仿若发生于整片森林之间的交谈。
“任何生灵总有他们行动的目的，我看他们也是在找什么吧？”
“圣杯？”
“哈哈哈哈！”似乎整片森林的每一寸植物都在放声大笑，吓得那个身影将自己蜷缩的更紧了一些。
“要是我们有圣杯的线索，那么来参观的就不止这些人了。”
………………声音慢慢渐行渐远，只在经过的原地留下了一处人形的植株……
第八十九章 守门人（）
你看到过天空的颜色吗？
…………………………
你闻到过杜鹃花香吗？
…………………………
你知道快乐的样子吗？
…………………………
你感受过信仰的力量吗？
…………………………
当然，我没有………………。其实，谁都没有。
智者们曾经说过，苦难的黑暗里总是会开出绝境的花来。
但是暴风雨骤然的来临也依然可以让火烛泯灭于尘。
我们是什么呢？喧嚣于世间的一切又是什么啊！
刻尔曾经很深刻地问过自己这些深藏于内心的问题。这样的生活……，这样的生活里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又意寓着什么？
我与众不同？沉思的刻尔无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纹身。我脆弱无奇？确实……，黑色的云层下，就连神都是这场“狂欢”的牺牲品。那么，在无止境的挣扎与徘徊中，我的存在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老师说，你是为了延续人类的族群而战。
梦里的女孩伊娥梦呓，你是为了夜星的宿命而战。
劳斯还残存的灵魂碎片怒吼，你是为了自己而战。
已生白发的伊古西说，我为了您而战。
战斗？就像以前一样？以前……？以前的事情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
…………………………
刻尔突然想要努力地回忆起父母的容颜。却发现，他们的记忆都消散在了人声的嘈杂和昏暗的洞穴里那隐隐约约的矮人长明灯光之中。
少年感觉，自从那个夜晚开始……，就在遇到老师的那个时间的节点。命运就完全改变了。
就在他的不远处，甚至就在不到十米的距离之内，一名被掠夺者吞噬的可悲的灵魂还在不断地在那里游荡。不过它好像是没有知觉了一般，只是凭借着自己仅存的直觉来回地守护着什么莫名的东西。
…………………………
或许，刻尔觉得自己知道那是什么。一圈肉眼几乎不见的黑**灵带荡漾在如潮汐一般的绿色光海中。它们艰难地透过魔灵相互之间的排斥，从空气中相聚到少年的身边，不仅隔绝了少年的气息，也同样隔绝了少年头发下隐藏的一些小小的秘密。
黑暗魔灵就像是贪婪的小生灵，在不断被催化合成的同时也在人为的操纵下扭曲成了一层薄薄的光罩，本来就足够紊乱的光源逐渐开始被一种意志有规律的曲解排列，形成了一块视野的盲区。
微风猛然化成了凌厉的尖刃，轻柔而又迅速地刮过一只停顿在原地地鸟类妖魔，一刀两断。………………预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成百上千的妖魔继续从树根处缓慢而又坚定的到达那一处菌球的四周，松松垮垮地围成了一个松散的圆。
…………………………
快到顶端了吧？刻尔冷漠的眼神中有些担忧地望着几乎隔绝云间的树冠。在那里，蕴含着的是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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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妖魔在大地上交错复杂的树根拼命地奔跑着，仅剩下的生存的本能让它一刻不停地想要逃离后方的灾厄，……它成功了。因为它本来就只是一只被杀意惊起的家畜。
…………………………
黑色的天地里总有那么几个不畏挑战的强者屹立于在所有人的巅峰。他们的名号广为人知，却又无人能敌。他们是一切强者的目标与山岭，是生命能达到的最终极的力量。没有多少人能够在他们的面前还能保持镇定和高昂的战意，因为他们辉煌的战绩是经过了无数尸骨与血肉的洗礼。
而每一个公认为最强战力的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称号，统称为――“守门人”。
就像人类曾经的八塔巫师，以及建筑于厄尔庇斯最中央的城主府。在太阳历年里他们曾经是人类最后希望的门户。可惜，现在，他们崩塌了。
…………………………
而如今森林的繁华不仅仅是因为精灵们不屑地努力，也同样依赖于一位隐居于此的老人，――梧柏老人。
若人们能从近千米的高空向下俯视。在如此黑暗的世界里，人们就能看见那横亘于整片大陆的宛如星河般灿烂的森林带正散发着璀璨的光芒。就像这世界仅剩下的指路的灯塔，在漫漫长夜里不断地给予弱小的种群以微渺的希望。
沿着森林带的光标往正东的方向看去，在距离著名的白水湾不算太近也不算太远的地方，一棵显眼的标志让那里罕见地成为了战争所波及的最少的地方。因为，他讨厌吵闹。
那是一棵巨大的梧柏，就像是无数普通的梧柏一样。粗大，笔直，生命旺盛……，但是，它太过于庞大了，只是单论暴露于大地之上的树根就如同一座城市般错综复杂。而其下近乎连接了数以亿记根系网络的巨大底蕴使它成为了如同伟大的神明一般近乎无法被较量的存在。它不是神，但在这片土地之上，他就是神。
或许在三十年前，他只是木精灵族中众多守门人中的一位，但是如今，他甚至可以被称颂为，――守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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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半人大小的梧柏叶从一棵很普通的梧柏树上不快不慢地顺着风，飘了下来。树很高，但是相比附近的伙伴们，几十米的梧柏就看起来有些矮小了。
一根稍有些枯萎的藤蔓突然化成了一只苍老的手臂，轻轻接住了正在下落的落叶。
手臂和近乎覆盖了整支手臂的落叶，看起来好像仿佛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和谐。转瞬之间，梧桐叶仿若在眨眼间经过了它短暂的一生，变成了指尖的一撮飞灰。
“怎么是他？”一名绿发的老人从藤蔓间慢慢探出头来。在他的手指之间，一个由细小的藤蔓编制而成的惟妙惟肖的天使模型。即使透过假人，在它腰间的巨大光翼也依旧透露着令人汗毛倒竖的凌厉的杀意。
………………天使的守门人――血翼，血天使。
第九十章 木灵（）
越往上走，狂风就越是吹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寒冷到这个时候也会时不时的来凑个热闹。它会透过那单薄的衣物，在不知不觉间麻痹一个人的四肢，让上面的路变得更加难走。
依旧垂直地行走在躯干上的少年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了有些粗陋的法袍中。对于一件防寒用品来说，宽松的法袍着实有些单薄，但是在他的身上，这已经是接连披上的第五套衣物了。即使这样，刺骨的冰寒也依然让少年感到莫名的心悸。
就在几十米的光屑背后，一个好像绵延到世界尽头的“屏障”自光影之中毫无征兆地挤满了所有人的眼帘。
……………………………………………………
你说森林之上是什么？
………………云层？魔灵的潮汐？还是在战争中不断死去的，逝去的灵魂。
都不是。
――是一片草地，一片花园，一片一望无际的充满光明的梦想天堂。
看看这都是什么？黑色的天地就与这里近在咫尺，而仿若天穹的屏障则是由无数无法被破坏的巨大树冠连接在一起。它们从更加遥远的界限不断地延伸到现在人们的眼帘。
震惊！？迷茫！？甚至还稍微带着些许的欢喜……，刻尔无意识地紧了紧手中的镰刀，然后，轻轻松开。握紧……，松开。仿佛是想要安抚自己的情绪，僵硬而又苍白的脸上一阵轻微的战栗。
即使早有准备，登上最顶层的人们也依旧难免陷入到这场“梦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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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或是森林的最顶层。一层看似脆弱的“屏障”被一种奇怪的力量扭曲着，成了这片天地最重要的倚仗。层层叠叠完整的覆盖了人们头顶的树冠到现在才露出它们真正的面目。
所有繁茂的树冠就像是一股股被拧成了一条的绳子，无数个它们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庞大无比的双层平面。听起来好像有些怪异，原本应该按照阳光的方向生长的植株在黑暗历年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它们更加巨大，也更加奇艺……。
对于人们来说，爬上一棵千米的巨树可不是什么容易的活计。――狂风，越来越大的混乱潮汐，以及隐藏在树木间那些多数不怀好意的目光……，人们花费了比所要预想的长得多的时间。
无数个树冠在相互间来回交织，扭曲的枝干被强制性的规划、连接。它们像是绳子一样相互勾连在一起，将？整个上层的世界分割成了两个完整的平面。整片森林的剖面图就像是亚人种的高脚屋。其下近千米的树身支撑并保护着这与外界格格不入的天地。而在其上的顶层，估摸大致几十米高度的地方才是自然神系最引以为傲的地方
――生命之都。他们是这么称呼它的。但虽然被称之为都市，它更像是一个独立的领土，一片神奇的领土。
…………………………
或许是从比最西方还要西的方向，它不断地延伸，延伸到东方的尽头。在他们的脚下，刻尔轻轻抚摸着身下的“大地”。木制的大地，万物的藏身所……。森林的顶端被两层平整的树冠纠结分割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而在这里，又是一片超出人们理解的世界。
顶层的平面树冠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屏障，保护着下方不受外界混乱的侵害。而几十米下的平面树冠则像是把一切需要守护或无法在劣势下存活下来的植物都给搬了上来。
从几处不大不小的缺口中不断攀爬出来，人们的表情各有不一。但是混乱却远没有所想像的那么严重。或许是经历的太多
要说下面的光线只是柔和的话，那么对于这些在将近四天前还生活在黑暗之中的外来者来说，顶层的光线是如此的刺眼和温暖。
成群结队的迅猴突然从人群的身旁悠过。借助仿若天柱般延伸地连接着上下两极的枝条，这种身材细长的灵长类动物甚至不需要四周散布的藤蔓就能荡到几十米远的地方去。
一只山野兔突然从草丛中漫不经心地走了出来，好奇地看了看这些奇怪的在原地大呼小叫的外来者，又再一次不紧不慢的回到了隐藏在枝干之中的洞穴里。
几只叫不出名的鸟儿沿着只有几十米高的“边界”，缓缓地随着仿若由无限延展的平面树冠所构成的世界，飞出人们所能想象的极限。而就在远处，就在光屑的干扰下视野中所能允许的最边缘，成千上万或大或小的魔兽，和无数如同天柱般从树干的侧部中延伸出连接上下的枝桠，使人们应接不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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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森林顶层与战争主流格格不入的繁荣，下层的森林就显得空洞而又危险。但是，往往眼睛所看到的却不一定是真实的，往往谎言本身就是你所欺骗的自己。
…………………………它们被称为大自然的孩子。
不是因为它们守护它，也不是因为它们在这里诞生。而是因为它们就是自然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是这片森林的“梦”。
一身白衣的血天使的翅膀好像与传言有些不同，它们看上去反而明亮而又洁白。不同于所有的种族。天人们的最高战力往往总是调动的最频繁，就连天人的守门人，异族的士兵也总是能经常在战争的前线看到他们无可阻挡的身影。
………………比如说现在，在和正常成年人类几乎没有什么不同的天人身边，无数被什么东西割断的残破枝桠层层叠叠的堆积在满是根系的粗糙大地上。
………………为了一个目标，他们总是能够派出超出原本预估十几倍的战力来达到一击必胜的效果，即使付出再多也在所不辞。
………………突然，原本普普通通的植物断枝在极短的瞬间里扭曲成一个个被割裂后的身躯，然后慢慢随着魔灵的潮汐，逐渐的化成了虚幻的泡影。
“你好。”有些生硬，甚至略带机械性的问话。看起来实在没有什么特色的天人缓缓转过身，冲着一棵宽度足有几十米的荆树慢慢走去。
“你好……”
一个苍老的声音刚刚响起又猛然戛然而止。就看一道光影闪过，一个隐藏在树后的老人身影应声而断…………………………
第九十一章 当生命咆哮之时（）
“这可不是太过友好啊。”下一刻，老人的身影从一根足足暴露出地表十五米左右的根系顶端重新站了起来。
“神！赐予吾等神光吧！”
没有任何废话，一束由神术聚集而来的光芒猛地将整片根系都炸裂成了黑色的焦炭。
“作为一名远道而来的客人。你的脾气好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