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剑录-第2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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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事固是能托事、不误事的人,可惜,却不那麽精明。
这话一出口,便是王道也多少听懂了。
史丹尼的嘱咐,只能让屈戎玉先知道……
大夥一听,便心中有数。
长安,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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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话 置诸死地後何生~之二()
屈戎玉没打算花费心思去猜测长安发生了什麽,她认为自己应该作的,是确实获知发生了什麽,然後思考出最适合的应对方法。於是她没有犹豫,立即先打开没有封笺的那张字条,很快扫视完毕。
当下她自己没有发觉,但包括阿事在内,在场的十八只眼睛都很肯定,她的身子震动了一下,瞬间瞳孔也失了焦。
是,她失神了。
瞬间,只是瞬间而已。
毕竟隐藏自己的情绪,向来不是她擅长的部份。
诸葛涵一察觉屈戎玉的反应,即要去取那张字条。但屈戎玉此时已经回神,也已意识到诸葛涵的行动,於是将手一抬,侧移了一步,便让诸葛涵抓了个空。
诸葛涵回头,还没出声,却已见着白浨重静悄悄地移到了屈戎玉身後,伸手要去抓她高举过头的字条。
屈戎玉却像是背後长了眼睛,身子一缩,竟钻到了白浨重身後,同时也将字条塞进了怀里。这一来,白浨重也不好再下手了。
但王道可不管这麽多,他抢上一步,待要出手去抢,却听闻瑞思喝道:住手!她真要跑,你们追得着吗?
王道一愣,屈戎玉则只是冷冷瞥了瑞思一眼。
没错,要打,不只是四个大男人,就算是李九儿或堀芃雪,屈戎玉在她们手下也讨不了便宜;但若要论身法,以她堪与元仁右比肩的凌云步造诣,便在场全员齐上,还真未必抓得到她。
瑞思喝止王道之後,又转向屈戎玉道:还有一封,快看。
是的,还有一封,屈戎玉立即剥漆拆信。
但这封信她却没有太大的反应。
因为,大部份的内容都已经猜到了……
至少,至少从史丹尼的文字中看来,他应该还活着……
这就值得庆幸了。
大夥儿都盯着她,等着她把两封信交出来,或者说说里头的内容。但她一言不发,扭头便转进了大厅里去。
瑞思盯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又作了一番思索,也起步回房。
宇文离、白浨重自也跟了上去。
诸葛涵看在眼里,却是气得跳脚,嚷道:这是搞什麽呀!明知长安有事,却什麽都不说,这不是让我们乾着急嘛!
你急什麽呢?堀芃雪慢幽幽地说道:她明摆着需要静一静,只打算告诉大家事後的对应办法……从她的反应,不已足够看得出长安……看得出沈望曦……发生什麽事了吗?
她顿了一顿,没把话说尽,没把沈望曦後面的和叶敛三个字说出来。
但,就只是说了这些,她自个儿都不禁暗叹了口气。
叶敛与寒星,这师徒俩,真的这麽没有缘份吗?
诸葛涵虽能理解,却不能接受,还想回口,堀芃雪已经说道:别了,别打扰她……先别打扰她,就算是你也一样。给她点时间。
但若她支持不住的话……李九儿虽不像瑞思、芃雪两人能大致想像到长安究竟发生何事,却不能不去担心屈戎玉。
毕竟,现在她可是一夥儿人的顶梁柱。
那,我们……堀芃雪停了一拍,抿了抿乾燥的嘴唇,似是下定了决心,道:我们,也就该到此为止了。
话也一样,到此为止。
芃雪不想再多说下去,也走了。
我们。
这句话,终也笃定,将自己和林家堡众,绑在同一条船上了。
怎麽偏在这时候,才有这心思……
这问题就别再去钻了,就当是一时心血来cháo罢。
更重要的事。
若果叶敛出了事,屈戎玉又顶不住的话。
林家堡,也真的该,到此为止了。
。。。
瑞思、宇文离、白浨重三人来到後廊,瑞思向左扫了一眼,很快发现到,屈戎玉的房门开着。
她略顿了顿脚步,摆手示意要二人停下,而後自行进到屈戎玉房中。
屈戎玉就坐在房中的圆桌边,盯着房门,盯着瑞思堂堂而进。
这两人一向不和,不仅仅是瑜亮情结,更多的冲突来自於,无论是因着屈兵专的计划、或者屈戎玉自己的私心,她对於林家堡一直是不遗余力地支持;而瑞思的理念,则是利用。
但屈戎玉也清楚,林家堡是一群孤儿、浪子的集合,若失去了瑞思的资金援助,大夥儿连下一顿饭都成问题。故虽明白瑞思是个不安定因素,还是容忍着她的存在、及她的为所欲为。
君弃剑也是一样。他们都知道,只要林家堡尚在、且拥有能够威吓回纥的声势与实力,便能使瑞思暂且安分地栖身於此。
而史丹尼的两封信笺,使屈戎玉意识到,这种平衡,无法继续维持了。
君聆诗已有很长一段时间行踪不明,如今君弃剑亦不知安危,林家堡失去了两位最重要的实质领导人,实力自然大打折扣。很难说在瑞思的计量中,现下的林家堡是否还有威吓回纥的本钱。
这问题是不能拖的,必须要立刻弄明白!
屈戎玉只能接受,避不开的、要与瑞思互掀底牌的这一刻。
瑞思带上房门後,与屈戎玉对桌而坐。两人互视、互瞪,既等着对方开口、也考虑着自己第一句话该说什麽。
林家堡不能没有这番女,屈戎玉清楚得很!在蓝田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回返的情况下,她会否以离去为要胁、来个狮子大开口?这自然是极可能的,而我,绝不允许林家堡沦为她手中纯粹的工具!
但我该怎麽作,才能迫使她留下?威胁?以何为本钱威胁?利诱?林家堡哪有什麽利能给她?人情?她会吃这一套吗?
即使是一向能言善辩的屈戎玉,在如今自己已先陷於有求於对方的弱势、而对方十分清楚自身底细的情况下,也难以发挥了。
……赤心那厮,怎麽样了?
既然屈戎玉无话可说,就只能由瑞思先开口了。
屈戎玉先是为这似乎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一怔,而後暗暗咋舌。
虽然早就知道……瑞思真的不简单!
看屈戎玉并未即答,瑞思便又催促道:说,瞒我也没有用。你很清楚我在想什麽,我也知道你的盘算,猜来疑去的不累吗?把心思花在对付敌人身上。我直接问你,你还有立刻辩赢、说服我的可能;若你不肯说,让我去外头买了情报,你可就没机会了。
屈戎玉只能暗叹,应道:我很难形容……史丹尼的描述也非常模糊。只能说,就结果而论,赤心似乎是死定了。
死定了……?瑞思喃喃重覆着。
就字面、字义上来看,史丹尼的意思是,在他写这封信的时间点,赤心还未死,但随时可能会死?
难道是被叶敛俘虏了?
不,不对!若是如此,则代表叶敛安全无虞,屈丫头又何必藏信不予他人观之?叶敛现今的情况,若非失踪、便是临危、再不然就是已死,总之他必定处於安全得不到保证的情况,屈丫头才有藏信的必要。
这麽说来……只剩一种可能。
赤心遭叶敛施行了足以致命的酷刑,却未立即断气,而叶敛在施刑後不知所踪,至少史丹尼已找不到他,而只见到濒死的赤心……
那麽,我现在应该关心的是……
有留下证据吗?
应该只有人证。若论威胁性……沈既济最为危险!
你的打算呢?
屈戎玉,苦笑了。
我能有什麽打算?沈既济他……已丧女亡妻,若我将他杀人灭口,他日蓝田归来,我还有脸见他吗?
若姓沈的将消息上报於唐朝廷,而唐朝廷为求安抚回纥,决定献出犯人,主犯已下落不明,但这儿还有一票从犯!你还能保得住林家堡吗?届时,你同样没有脸见他。
屈戎玉无能应腔。
高树多悲风、箭射出头鸟……
如今林家堡声势已盛、俨然称雄南武林,想再藏头藏尾的秘密行动都困难了。但实际上内部的千疮百孔,外人又怎能得知?倘若唐朝廷果真发兵来剿来擒,只怕真的一个都走不了。
瑞思说完,自己深思了一会儿,终也摇头。
这果然是一局死棋。
若硬要说还有路的话,也只有……
对!反守为攻!在对手出招之前,先逼得对手无法出招!
但眼下无棋可走的是屈丫头,不是我!我要真走了这步棋,往後,我也无路可退了!
我真有必要将自己绑死在这舱金玉其外的泥船上吗?
这对我又有什麽好处?
……真奇怪。瑞思冷不防冒出了这一句,连屈戎玉都摸不着她的意思。
布这局的人,若是想为难林家堡、想为难你,只要挑叶敛下手便已达成目的。为何……会拖赤心下水?虽然我的确能够想到,叶敛会在长安出事,必定与赤心脱不开干系。但这次……未免太牵强了!叶敛在衡山与于仁在斗得不相上下,早藉由二十一水帮传得天下皆知,赤心也该知道,便有十个赤心,也抵不过一个叶敛,为何还有胆动手?他可不是个这麽不怕死的家伙!而他这次硬是搅和了这滩浑水……这不自然,太不自然!
屈戎玉道:对,很明显,这次赤心绝不是主谋!史丹的信笺,似乎也刻意避开了有关主谋的任何描述。以此观之……赤心不是主动,而是被拖下水的!
这麽说来……瑞思目光闪烁了一下,冷笑道:这位主谋的目标,似乎不是你、不是叶敛、更不是林家堡……他硬将赤心拉扯进这档事儿,感觉更像是……冲着我来的!
在瑞思话说间,屈戎玉也已想通了原由,故不作声,等於瑞思下结论。
是的,这着棋,明摆着让屈戎玉无计可施,能解局者,唯有瑞思。
主谋似乎是算准了这一点,硬要逼瑞思出手不可呀!
在这情况下……若我拂袖而去,就此脱离林家堡,不陪他下这盘棋,他也奈何我不得。瑞思沈着脸,阴阴地说着。
屈戎玉还是不应声,但嘴角已不禁微微扬起。
她已嗅出瑞思话里的味道了。
好厉害……这主谋,好厉害!似乎由瑞思的心性,都让他算着了。
但对手找上门来寻衅了,我可不喜欢认输躲避……哼!屈丫头,这次算称了你的意了!无忧先生与叶敛都不在,你可得好好顶着!你说要休息两年是?我就且先回回纥一趟,将这事儿给解决了!
公主殿下,有劳你了。屈戎玉笑盈盈地,拉袖提裙,作势施了一礼。
这笑容里虽也不乏真心,让瑞思看在眼里,却满是讥讽的味道。
但这次,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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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话 置诸死地後何生~之三()
瑞思走出屈戎玉的房门,房外,宇文离、白浨重二人仍在等着。瑞思即吩咐道:阿重,你去将堀芃雪……嗯,还有诸葛涵找来,到我房里去。
听到这两个名字,白浨重微怔了一下,毕竟,瑞思与她俩可一向不是特别友好,自然也从没主动找过她们。
但他还是没有多问,即动身找人去了。
跟着,瑞思再转向宇文离道:走,我们回房去,收拾一下。
收拾……什麽东西?宇文离也是一呆,瑞思这话意,是要出远门?但要到哪儿去?老婆大人不是已同意了,要静观其变吗?便是叶敛真有了不测,也还有屈戎玉在,尚未到抽身的时候!
见宇文离有些不豫,瑞思便拉着他走,进到自个儿房里後,才说道:我们得回去一趟。
回……去?宇文离不免有些不解,回哪儿去?咱们眼下的驻点就是这儿,还有哪里好回的?
下一刻,他明白了,立刻便吼道:回草原去吗?为什麽?!
路上再和你解释。总之,咱们回去不是为了逃避,是要解决问题。瑞思说着,同时也打开了衣柜,从角落中取出了一只木盒子,再将其中的几本书册挑选了一册出来。
此时,白浨重也领来了堀芃雪与诸葛涵二人。
瑞思将木盒盖上,推给了宇文离,自个儿拿着那本独册,便在桌旁坐下了。
堀芃雪没多犹疑,便与瑞思对桌而坐;白浨重看诸葛涵没反应,也推着她坐下。
瑞思这才将手中的册子向前一推,道:接下来,我和老公得回回纥一趟,怕是得花上不少时日。在这期间,堀,你可依册中所载,按时与里头的商号联络,进行最简单的转手交易。单此项收入,支应众人所需,应已绰绰有余。至於与各商号往来的方法与暗号、交接货的手续,阿重都知道,可让他从旁辅助。你一向细心,眼光也好,点货、辨伪该是难不了你。但相对的,对方可都是锱铢必较的商人,一个没弄好,着了对方的道儿,说不准还要赔钱。他们见交易对象不是我,想必会欺你面生,挖更多陷阱给你跳。所以,诸葛涵,你也与堀一同进行,堀是官宦小姐出身,怕是没啥货物价位上的概念,你就负责清算每宗货物应有的价格、拿捏出货的时机与行情。你们三人一道,该不至於出太大差错。至於第一笔生意要用的资金……就拿这个到贺满归赌坊兑银。她说着,又从腰袋中拣出一张纸笺,压在册子上头,一同递到了堀芃雪面前。
堀芃雪却是目不斜视地盯着瑞思,道:我该问,为何吗?
我懒得解释,问屈丫头去,看她肯不肯说。
我,留下?这次是白浨重提问。
对,你留下。一者,若我们三个都走了,众商家要来个认人不认帐,可麻烦得多;二者,我说过了,这一趟恐怕得花上不少时间,齐云山云崖洞的亮剑会,对方不已指名要你参加了吗?而且,你想去。
我也想去啊……宇文离低声嘀咕着。
喔~所以,你要我。自。己。回。去。吗?瑞思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差点没把宇文离射死。
宇文离只好乖乖地继续低头收拾包袱。
诸葛涵自进房,也是一直盯视着瑞思。至此,她才伸手接过了纸笺和册子,同时说道:我代大家先谢过你的好意。
但你看我的眼神可一点好意也没有。瑞思笑了笑,道:诸葛涵哪,虽然你一直不喜欢我,我也明白原因在哪儿,但我不得不和你说句实话:我可是非常感谢、高兴有你的存在。
诸葛涵哼了一声,道:感觉不到。
当然,因为我没表现出来。说穿了,因为有你在,叶敛才会心甘情愿地往我希望的方向前进。单这一点,我就可以保证……绝对不会作出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情。
听到这话,诸葛涵愣住了。
不得不承认,瑞思所言不虚。
沐雨说过,早在寒星死时、在山阳竹林,哥就有退隐的心思了。若不是因为还顾念着想要找到我,他根本就不会依着璧娴姐姐和瑞思的计划,一步一步的重建林家堡,更将林家堡推向君临南武林的境地。
都是,因为有我……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只是,真意外啊……没料到,瑞思竟会这麽直接。
堀芃雪见诸葛涵被瑞思这话弄得一怔一怔地,便道:我也很意外,你居然……变得如此坦率了?
形势所逼,不得不呀。瑞思吁了口气,道:我这次回去,往後不论愿与不愿,我也都难以自此脱身了。
这话是事实,不仅她自己,屈戎玉也作如是观。
她们俩都认为,这次沈望曦事件的主谋,不是以往的仲参。毕竟仲参过去对君氏父子与诸葛涵有着莫名的坚持,每一步无不是在他们三人身边设套子。可相对而言,也仅此而已~不管是什麽样的难题、困境,都只在他们三人身上结束、或者,只能由他们三人去解决。
但这次,明显越界了。也因此,瑞思才会断定,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
毕竟沈望曦的孕母王氏,并非什麽武林名媛,沈既济也是一介书生,想对付他们一家人,贩夫走卒亦足,何必特意牵出赤心来?
堀芃雪没有再多说,她已看得出来,走到这一步,瑞思与方才的自己相同,已决定往後无论如何,都只能与林家堡共进退了。
但,药罗葛移地健在名义上已经不认瑞思这个女儿,这一趟,是福是祸,难说得很。再加上瑞思夫妻俩曾在河北领丐帮弟子假扮魏博军兵,吓阻了回纥宰相护地毗伽的南侵部队;且瑞思一向与赤心是对着干的……
即亦是说,即使药罗葛移地健还顾念情份,保持中立,但以护地毗伽与赤心为首的两派人马,绝不会让她好过。
到底要怎样解决赤心在唐被弑的问题,就全看瑞思的本事了。
。。。
长安,皇宫,望仙台。
李豫、李适、魏知古均在,另外……
还有沈既济。
沈既济已结束了他的报告。
原本,他因丧妻而到了太常寺向太常卿杨绾告假,正巧碰到魏知古也来到太常寺找杨绾,魏知古知晓此事後,硬是追着沈既济要问清始末。沈既济无奈,只得直言。听晓与回纥人有关,魏知古立即向杨绾告别,领着沈既济直赴大内,问明了皇上与太子正在望仙台谈话,便将沈既济带来,要他将事件告知皇上,以请圣裁。
李豫听完,思索了一阵。
赤心领人攻入万年县大牢,杀伤狱卒、劫走囚犯,这事不算小,李豫早有所闻。看来,沈既济妻王氏便是当日被逃走的回纥骑士撞死的……
更大的问题是……
知古,这些天,可有赤心的消息?李豫转向魏知古,问道。
禀圣上,自劫狱之後,不曾听说过他的动静。
动静?难道他算准了朕不敢动他,安安份份待在鸿胪寺等候发落?
魏知古一怔,知道用错了词,忙道:奴才失言了!赤心这些天完全没有消息、亦不曾听闻有人在长安城内见过他。
即亦是说,失踪了?李豫皱起了眉。
禀圣上,就这几日的现状来看,是的。
李豫一手捋着须,将目光转到了沈既济身上,道:沈卿,你是否还知道些什麽而没有说完的?
沈既济一怔,一时无语。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