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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问剑录-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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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雪直盯著叶敛,就是想看看叶敛是否在说谎。

    就在她确定答案是没有的时候,便向流风点了点头。流风才又问道:「

    你可知道,你与君聆诗、诸葛静,是师尊列为必杀的对象?即使屈兵专要求我们

    暂放刀戈,一旦师尊发现你们的所在,也知道我等师兄妹姐弟杀不了你,他必会

    亲自渡洋来对付你们。」

    「呵呵 ̄无所谓了!」叶敛笑道:「想杀我的人可能已经不只有云梦剑派与

    贵族人士。这几个月来,我发现自己的敌人愈来愈多。倒是你们,想杀我吗?」

    再次反问,叶敛不断的反问,问得令流风、雪愈来愈难回答。

    沈默半晌後,流风摇头道:「不想。」

    叶敛道:「我也不想与你们动武。只是,不知道你们的不想、与我的不想,

    原因是否相同?」

    雪机伶,已听出叶敛话中之意,回道:「绝不是因为你还有找出君聆诗的

    利用价值,我相信你也真的找不到君聆诗。我们不想杀你,是因为,你是我们来

    到中土後的第一个朋友。」

    叶敛抬头,看看雪、看看流风。

    两人的表情坚毅而笃定。

    古有云: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此二人离乡背景来到中土,除了同

    门的栗原姐弟与彼此之外,举目无亲。他们的确需要朋友。

    「朋友……吗?」叶敛喃喃自语。许久,露出一个微笑。

    「对,我们是朋友。」叶敛霍地起身,扭了扭膀子,提起一盏油灯,道:「

    走吧,到後园去。我相信应该有可以找到君聆诗的线索。」

    流风、雪一笑,便在後跟上。

    线索,应该有线索。

    二爹曾在南宫府邸留下锦囊,虽然是毫无用处的锦囊。说是南宫寒的吩咐,

    但叶敛坚信,二爹本身应该也算得出来自己将会到什么地方去找他。

    林家堡中,必有线索。

    他在流风、雪面前,直呼君聆诗的本名,而不唤二爹,并不是叶敛无

    礼,而是考虑到双方种族不同,对方未必能了解自己口中的二爹代表什么。

    因为,人都只有一个爹。第二个爹往往都是叫义父或乾爹。但叶敛并不晓得

    自己的生父是何人,乾爹是诸葛静,君聆诗是第二个乾爹,故曰二爹。只是他懒

    得多作解释,便直呼君聆诗的名讳了。

    徐州城内,快饮酒坊。

    宇文离咕噜咕噜地灌著酒,喝得无天无地、无人无我,便是以酒为水,只怕

    早也喝得饱了。故他是以酒为空气,再怎么吸,总也没听说有人在呼吸时胀死。

    白重是一杯一啜,一啜则倒,而後再斟再啜,喝得索然无味。便是以酒为

    药,病人也求一饮而尽,长苦不如短苦。故他是视酒为尿,喝得苦不堪言。

    瑞思望盅沈默,不语不动。说是入定,眼却张得老大;说是发呆,双目眼波

    流转,却也不似。故她是有所沈思,视酒如无物。

    宇文离喝得愈多、火气愈旺。忽然掷杯於地,站起身嚷嚷道:「这是什么道

    理!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宇文离原本嗓子便大,这一吼叫,难能不引人侧目。胆子较小的酒客,已惊

    洒了一地的黄汤。

    瑞思以目示意,白重很快的起身将宇文离压回座上。

    莫看白重白面瘦弱、宇文离英雄◇梧,白重只是一支手放在宇文离肩上

    ,便能将放浪形骸的宇文离压得起不了身。

    给白重这么一压,宇文离也似清醒了几分,只是伏在桌上长吁短叹。

    「只因回纥使节在京城抢了长安县长的座骑,朝廷无能处理,这徐州太守看

    我们是回纥人,便要多扣三倍关税。说真的,我也不甘心!」白重平日情绪温

    和,鲜有起落,这几句话中,懑愤之意却是满溢。

    瑞思终於举手,持起盅,饮尽。

    心里,一时也没了算计。

    这时,有一名三十馀岁、背负琴囊的书生步进快饮酒坊。

    酒保前去招呼。但在边境战事纷扰之中,徐州是出奇安定的地方,也聚集了

    不少酒客。放眼望去,坊中已是座无虚席。

    书生一眼扫见左侧厢房中只有三人 ̄一般的小厢房都是可以容纳四人的 ̄便

    向酒保道:「麻烦替我向那三位朋友招呼一声,看看是否可以同席。」

    酒保听说,他刚刚才被宇文离突来的大吼吓著,看来那三名客人正在气头上

    ,如今是藉酒浇愁,当即脸有不豫之色。

    但这厢房离门口狻近,书生的言语教耳力卓越的白重给听见了。白重高

    声招来酒保,道:「请那个公子同席无妨。」

    宇文离听了,又嚷道:「干嘛同席?!我不和汉人同席!」

    又一句话又教酒坊内众人听见,坊中自然多是汉人,许多酒客便向宇文离怒

    目而视!

    如今是你回纥族侵扰我汉人边境,你却在汉人的地界嚷嚷不与汉人同席,这

    又算什么?

    那书生已进入厢房,拱手向宇文离一礼,微笑道:「说是汉人、回纥,其实

    不也都是人?若教汉人在回纥地界惹事,回纥部落又怎能不找其他汉人麻烦?冤

    冤相报,不知可有尽期?」

    宇文离一愣,无言以对。

    书生面上一直带著微笑,见宇文离已沈默了,便回首向坊中众酒客颔首示意

    。再向酒保道:「一斤善酿。」说完,便在白重对席空位解下琴囊安放就坐。

    瑞思听此书生讲话,便晓得他见识广博、胸思达观,於是问道:「请教先生

    贵姓大名?」

    「贵?我身著白衣,无功无禄,何贵之有?」书生呵呵笑道。

    在成为瑞思的保镳之前,白重便已在中原游历过三年,对於汉族文人的习

    性也较为清楚,当即再问道:「请问兄台高姓?」

    「萍水相逢,同席饮酒,尽兴适欢而已矣。」书生答道。

    言下之意,便是不愿透露姓名。

    此时,书生的善酿也已送到。白重索兴举杯,朝书生一礼,道:「先敬先

    生一杯?」

    书生却又问道:「何故敬我?」说完,自斟一盅,将後劲醇厚的善酿一饮而

    尽。

    白重也愣在当地,进退不得。

    宇文离一直思索著书生方才所言,此时忽然又有问题,便喝问道:「你说冤

    冤相报,如今是汉人报冤於我!怎能牵扯到回纥身上?人言汉族礼义之邦,孔夫

    子有云:以直报怨,也不需减免我们的关税,但照价收取才妥不是?!」

    书生饮尽一杯,听了宇文离质问,面上笑容忽,深深一叹。

    「唐王朝经安史乱後,又有外族寇边,如今风声鹤唳,百姓遭殃。受到侵扰

    的汉人莫不痛恨回纥与吐番等外族。徐州太守加重诸位税赋,其实也是照顾本族

    。但他家天下的行为只作了一半,因为他的天下只有汉人。但这不能怪

    他。想四百年前,五胡乱华,平敉之後,五胡不也融入汉族?单指这徐州罢,又

    有谁敢说自己仍是血统纯正的汉人?诸位今日之气,不也同太守一般短视?」书

    生侃侃言道。

    前面还狻有道理,最後一句却不解!宇文离又反问道:「我们如何短视?」

    书生道:「若日後兄台儿孙定居汉族土地,流传血脉,再出一个照顾汉族的

    太守,是否也照顾了兄台的儿孙?举例罢!若日後吐番再祸及汉族,而兄台儿孙

    已融入汉族之中,太守再加重境内吐番人的税赋,是否替兄台儿孙出了气?」

    「这……」宇文离再次无言以对。

    书生语出委婉,但字字在理;看似弱不禁风,却是仙风鹤骨、气宇不凡,这

    番话中气十足,传遍了酒坊上下,众酒客莫不轰然叫好。

    厢房中的瑞思与白重,自也默然。

    书生又恢复微笑,自斟自饮。

    「天下大乱之後,又有外族寇边,四境何时太平!」一名酒客豪兴一起,举

    著酒杯站起身大嚷著。

    这名酒客饮得不少,脸色绯红,犹如熟枣。

    一片附和声四起。随即又有名与熟枣同桌的汉子叫道:「北武林盟如今一统

    ,盟主皇甫望不时率人协御东北外敌。南武林却又如何?吐番时常侵扰剑南,却

    不见南武林有所动作!」

    这汉子身著虎皮衣,露出古色的胸脯,但却出奇细瘦,站在熟枣旁,便像

    枣树的树枝。

    「南武林无能人矣!少了个号令群雄的盟主,一盘散沙,不成气候!」熟枣

    叫道。

    「不如让丐帮帮主统御南武林!」树枝附和著。

    「此言差矣!」熟枣反道:「南武林非是无人,云梦剑派何等大名?为兵

    圣吴子所创,想来必是晓通兵学。若能由云梦剑派统领,抵御外族不过弹指之事

    !」

    「你此言才差!」树枝也不甘示弱的斥:「前年云梦剑派挑衅丐帮,君岂

    不见?未抵外,先扰内,云梦剑派何德何能领导南武林?依我说,天赋异才

    君聆诗,才当得上!」

    「哼?天赋异才?」熟枣忽尔笑道:「若是真有异才,十馀年来多少人在寻

    访他的行踪?为何寻之不见?只怕他是有名无实,不敢现身,免得落人笑柄!」

    树枝叹道:「这里毕竟是徐州,算地界是北武林的地方,我们在这里说话议

    论南武林,他们听得到吗?其实也不过发发牢骚,又有何用?在座若有江湖上的

    朋友,勉力支持皇甫盟主,先除了北方外患,去掉一半威胁,才是正经。」

    此言一出,四座静默。

    过了半晌,熟枣望向书生,望向他的琴囊。

    与他同席的树枝见了,笑道:「李诗仙有云:行乐须及春,今天有好酒

    好菜,我们却在这自伤其苦,实在愚蠢。何不请这位先生抚琴一曲,让在座的酒

    中同道们喝得来兴些!?」

    话一说完,又是一片声的附和。

    书生一直只是静静的听著他们讲,瑞思、宇文离、白重,也只是听著他们

    讲。

    瑞思想道:「南武林本身便不安定,不是作生意合适的地方。但较安稳的北

    武林,却又民官一心抵御外族,日後难说又多收我们关税。那我究竟往南好、还

    是往北好?」

    宇文离想道:「口口声声抵御外族,方才这位书生所说的话,他们是一点也

    没听进去。谁知几百年後,谁是外族?」

    白重想道:「叶敛有心扬名,如今还是落落无闻。他绝非凡鸟,但却是何

    时何日才能列入南武林的盟主候选?这条路,难走啊!」

    直到树枝提议要书生奏琴,书生闻言,一笑,也不以杯斟酒,直接抓著酒壶

    ,将剩馀的半斤善酿一饮而尽。而後将酒杯、酒壶置於身旁,从琴囊中将琴抽出

    ,置於案上。

    四座一片宁静,等著听琴。

    书生调好了弦,闭目瞑思。

    奏琴之前,必将调匀呼吸、澄静心灵,这大多数人都懂得,自也没人去扰。

    但等了许久,这书生的瞑思却如没有终点一般。

    「喂,他醉了吗?睡著了吗?」树枝轻声道,以肘顶了顶身旁的熟枣。

    熟枣盯著案上之琴,只见那琴唯有七弦,除了架弦之梁,竟无其它雕饰,朴

    实中显出一股宁静平和的气息。再看看那宛如入定的书生,刻意以不甚大、却又

    足以传遍酒坊的声音道:「琴是不错!」

    琴不错,那人呢?莫非书生只是故作姿态,不懂琴艺?此为其话中之意。

    酒坊内一阵轰笑,但笑声嘎然而止。

    琴声悠扬,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杂嚷。

    连坊外的人声马嘶都被盖过了。

    不,盖过,代表仍有。应该说是剔除了。

    在快饮酒坊中,除了琴声,再无其它!

    不,这不是琴声,是一幅景象!

    露落平潭、芳草萋萋,堤上花红草绿、烟波迷漫,令人心醉神驰 ̄

    西湖?

    不,不是!有人看到丛山怪石、岭峰相连,翻过一巅,又别有洞天 ̄

    衡山?

    不对!又有人见著骏马奔驰、千里草海,远山相连,峰峰连天 ̄

    塞外?

    如痴如醉……

    琴声倏然而止,坊外的声音又再度出现。

    坊内数十人一片呆愕,无言以对。

    「晚生献奏自作的锦绣河山,诸君满意否?」书生笑道,同时收琴。

    「高才!高才!竟能将江峰大漠的景色以曲奏出,千古异曲!弹得一丝不苟

    ,起得极佳、落点极妙,万世名手啊!先生究竟何人?想来必是名动天下的高士

    ,我等愚昧,还请赐教!」坊中另一名亦作书生打扮的白衣中年人,连声赞叹,

    却一时想不出更好的词,来描述眼前这奏琴者的绝佳琴艺。

    书生一笑,摇摇头,提起琴囊,便向外走。

    坊中沈默了半晌。

    忽地,树枝低声道:「他好像没付酒资啊?」

    酒坊老板走出柜台,叹道:「他给的酒资,够丰……」

    话才说一半,当啷一声,一样东西不偏不倚地自门外掉到了树枝的酒壶里。

    树枝一惊,顾不得壶中有酒,连忙倒出。

    只见一块碎怠沾满了酒液,滴溜溜地在桌上打著转儿……

    天下何处无奇才?

    首发

第十话 杭州善酿 ̄之一() 
蛛网连延、一片的荒烟蔓草。

    废弃十馀年的林家堡,等若名符其实的鬼屋。

    叶敛手提油灯,自大厅朝後园缓步行进;雪居中、流风压後,手上也是一

    盏油灯。

    自大厅穿堂过室,眼前霍然一亮 ̄三月十四,几是满月,月光映照林家堡後

    花园,使得三人不必再依靠昏暗油灯照路伤眼,舒服了许多。

    但舒服的只是眼睛,心里却不舒服。

    昔日的林家堡後花园,如今连条路迳也找不出了。

    但见杂草丛生、枯枝散落,他们一到,又兼蚊蚋四起、蝇遍布。

    雪已不自禁退了一步,正撞到流风怀里;流风、叶敛也大皱眉头 ̄在这种

    地方,怎么找线索?

    仔细观查,还是可以看出花园东、西各有一排房舍。流风道:「去哪边?」

    「西厢。」叶敛直觉判断,肯定的回答。流风便将油灯交到雪手上,抽出

    腰间倭刀,走到前头,不断挥刀砍草劈枝,不久便将自後堂至西厢的路给清

    了出来。

    行至西厢前,过一小桥 ̄桥下的园河在月光映照下,显得黑不见底、鬼气森

    森 ̄穿厢门、至房前,又见一左一右两间房间。

    叶敛更不打话,便朝左首房间行去。

    三人一线入房之後,将油灯放在房中的圆桌上,便各自转身检视房内。

    叶敛没看其它地方,一迳走向书桌。

    君聆诗的习惯,重要大事总是留在书桌上。以往如此、在南宫府寒雨楼如此

    、於林家堡必然也是如此。

    书桌在窗下。窗棂蛛丝密布,有如厚墙,莫说现下已经入夜,即使是白昼,

    只怕阳光也无法透入。

    就著油灯火光再定睛一瞧,那染满灰尘的蛛丝却又不像蛛丝,它的一纹一理

    、一丝一条,倒像是江山河川;木条制成的窗棂不规则排列著,又似君聆诗带他

    游历万里路的行途。

    叶敛摇摇头、定了神,检视桌面。

    文房四宝一应俱全,但见砚蚀、墨断、笔乾、纸黄,镇纸也已锈迹斑斑,很

    明显,十馀年来无有人用过。

    纸上无字,连翻几张均是黄纸而已,无有线索。

    叶敛一叹,身子一转,手肘却忽然碰倒了一样物事。

    那物事倒在桌上,轻轻的一声咚,在这万籁俱寂的林家堡中却已是巨响

    ,自然也招来了流风、雪的注意。

    两人走近前来,与叶敛一同看著他所碰倒的东西。

    是一只小酒瓮。

    叶敛取起酒瓮,是一般的褐瓷,上头无签、无字,无有产地指名。

    但酒瓶上灰尘不厚,瓶塞也还牢牢的堵在瓮口,拿起酒瓮的重量,很明显感

    觉到其内尚有半壶冷酒、老酒。

    「君聆诗留的吗?」流风也看出酒瓶上的积尘比桌面少了许多,奋然问道。

    「可能是吧。」叶敛思索了会儿,拔开瓶塞,嗅了一嗅。

    雪不懂酒、流风也不嗜酒,两人都看著叶敛,想知道他嗅出了什么。

    叶敛嗅了一阵,似是嗅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以衣袖拭净瓶口,喝了一口。

    「怎样?是君聆诗的酒吗?」雪道。

    叶敛让酒液在口中流动著,过了好一会儿才咽下,道:「善酿……」说完,

    又喝了一口。

    他只喝一点点,几乎是沾唇即止,线索只有这半壶酒,自是不能喝得太快。

    叶敛闭上了眼,细细品味著……

    待他咽下第二口,道:「嗯,是善酿。」言罢,又喝第三口。

    这第三口仍然只是一沾而已,流风、雪眼见他细细品酒,由於房内一时找

    不到其它线索,一时也只能乾著急,由著叶敛。

    第三口酒在叶敛口中流动了几近一盏茶时间,咽下後,叶敛笑道:「对!的

    确是善酿!」

    流风脸色略沈,道:「你说三次了!是善酿,那又如何?」

    「这善酿味道醇厚、温和而不霸道,入口有如春风、又如棉糖,润饮者口舌

    ;下肚後暖呼暖呼,实是舒畅……」叶敛微笑,缓然道。

    流风脸色再沈,声也闷了,道:「这又怎样?现在不是让你论酒的时候。」

    叶敛恍略未闻,续道:「酒分南酒、北酒。北酒以杜康著称,塞外烈酒亦是

    北酒。北酒向来霸道,入口激舌、下肚割胃,喝酒有如喝刀片,霸道,真个是霸

    道之极!」说完,他又喝了一口。

    流风的火气渐渐上来了,雪也听得紧皱眉头 ̄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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