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失格-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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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连是爱喝酒的民族，但早年成为守夜者的卡琳因为戒律的约束，几乎没怎么碰过酒。而后来，她被奥兰多收入麾下后，虽没少把时间用在觥筹斡旋之间，但那时喝的酒，也大多是苦涩或辛辣的。现在好容易能品出其中的甘甜所在，却又被劳伦斯劈手夺去…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很多时候人生就是这么不凑巧——憧憬了很久的东西在得到后就变得索然无味；而某一天，在学会享受它的美妙后，却又咫尺天涯，变得可望而不可及…
“年少有为，青出于蓝啊。”塞克特擦擦嘴角，放下酒杯笑道：“可惜我是老了，要是再年轻十岁，我非得跟你拼拼酒不可…塞纳在百年前还是兰斯人的土地呢，现在这里的居民，却大多变成了塞连人…”
“为什么？”劳伦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塞克特一看这位贵宾对这个话题有些兴趣，就抿了一口甜酒，讲起了百年间的变迁。
“老了，记性不太好。那么从哪讲起呢…嗯，百年前塞连第一次将战争机器投入使用的那场战争，你有所耳闻吧？”
劳伦斯点了点头，作为曾亲自加入那场战争，从塞连的包围中逃脱的少数人，没人会比她更清楚当时的情况了。
“那时荒淫腐朽的兰斯根本没把塞连放在眼里，轻敌冒进，在两周内主力部队就被包围全歼。失去了倚仗的兰斯节节败退，试图拉长塞连人的补给线，找机会反击。但剩下的部队根本不是塞连人的对手，王都以北的地区相继沦陷…更要命的是，没落的兰斯内部四分五裂，三位公爵对积重难返的公国失望透顶，虽没勾心斗角，却也不引援护国。加上当时的国王飞利浦六世被刺杀，教会介入这场战争，使得兰斯境内出现了大规模的叛乱和逃亡。当时所有人都认为内无强兵，外无援军的兰斯要覆灭了，你猜怎么着？”
“塞连占领了兰斯王都以北的土地，并在奥…教会的授意下与兰斯签订了和约。”劳伦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似乎有些不自然，便顿了顿，将语气调整的更平淡些，耐着性子说道：“这些我都知道，后来呢？”
“后来啊…兰斯已经名存实亡了，又过了几年，如日中天的教皇奥菲利亚宣布西境的奥兰多公爵是收容亵渎者的异端，发动了第二次圣战。可怜的奥兰多公爵，当年威震四方，让塞连不得不拱手送出沃土的强大军队，也仅剩他手下那支龙骑士大队了。”塞克特慢慢讲述着，一边观察着劳伦斯的脸色“可惜他偏要为那个糜烂的王国陪葬，也许他只剩那么一点往日的荣耀了。然而他虽然是一代名将，让教皇的联军没少吃苦头，却也没法在军力差距过大的情况下扭转败局。”
“你知道…”劳伦斯犹豫了一下，咬住嘴唇，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没什么，请继续说。”
“西境沦陷后，整个大陆再没有任何一方势力能与那位教皇抗衡了。不过那位圣座似乎有什么很急的事，以至于在奥兰多公爵残部一息尚存之时，仅在西境留下了两个军团驻守，便返回圣城了。”说到这，塞克特突然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道：“也许那些信徒做梦也没想到，圣城会被亵渎者攻陷，教会的大半精锐损失殆尽，连教皇也没能从那场混乱中逃出来。之后在表面上和平了半年之后，从圣城遗址找到的新武器设计图让两国撕下了最后一块遮羞布。没有了教会限制，兰斯和塞连那些手握重兵的贵族们开始了漫长的割据战。塞连境内战火连天，民不聊生，当时还是个毛孩子的我就随一群难民逃到了这里。因为远离前线的缘故，原本是交通枢纽的塞纳反而成了为数不多没被战火波及的和平地带…”
就在塞克特慢慢讲述过去的故事时，一个大概七八岁，穿着一套黑白相间的天鹅绒连衣裙，一头银白色长发的小丫头挤过人群，撒娇似的从身后环扣住了塞克特的脖子，让这个老人不得不停下了他的讲述。
“艾莉西亚，你先去一边玩。”大王子克里斯有些不耐烦的呵斥道。
“可是…可是…”小女孩眨眨眼，不满的嘟囔道：“现在伯伯他还没给我讲睡前故事呢，我睡不着…”
“哎，这老糊涂，一高兴就总忘事。”塞克特笑笑，拉着小女孩的手向劳伦斯介绍道：“这位是艾莉西亚公主，也是斯佩尔家最小的孩子。艾莉西亚，来和伯伯的朋友们打个招呼，一会伯伯就去给你讲故事。”
小公主似乎有些怕生，只是把头枕在塞克特的肩膀上，用怯生生的目光打量着劳伦斯和卡琳。
“晚上好，艾莉西亚…塞纳王国第四公主，见过两位阿姨。”犹豫了一下，小公主还是有些不情愿的向劳伦斯鞠躬致敬。只是在她弯腰的时候，她的两只小手搅在一起，放在了胸前，这样的动作并不像贵族的礼仪，反而有点像酒馆里侍从招待客人的礼仪。
也许只是有些紧张，劳伦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艾莉西亚公主就像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的跑开了。这让坐在塞克特身旁的大王子克里斯不满的皱了皱眉，身为长男，他自然知道塞克特的打算。尤其是在劳伦斯露了一手后，他就更想招揽这几位不同寻常的贵宾了。哪怕暂时没法让几人留下为塞纳效力，至少也要给他们留下点不错的印象。然而这个不懂事的小妹如此无礼，让克里斯多少有些不快。
“抱歉，小妹她年纪尚小，有失礼数，希望两位不要介意。”克里斯赶紧端起酒杯，有些紧张的说道。
“很可爱的孩子呢。没关系，我们当然不会介意。”卡琳摆摆手，满脸笑意，似乎很喜欢那位小公主。也许是从小就习惯了仆人们对她毕恭毕敬，所以那个小丫头以为不管在什么场合，任何人也都会对她如此。当然，因为她年纪还小，所以这种错误在任何人看来，都是无关痛痒的、相当正常且不会被在意的。
大厅里的音乐突然变成了舞曲，不远处，洛比蹲下身正捏着艾莉西亚公主的小脸，笑得肆无忌惮。
奇怪的是小公主并没对这种无礼的行为做出激烈的抵抗，似乎她习惯了洛比这种粗鲁的“问候”。伴随着舞曲，洛比对小公主说了些什么，然后就拉着她来到了大厅中央，拎着小家伙的手跳起了略显粗犷的舞蹈。
“阁下会跳舞吗？”克里斯放下酒杯，起身向劳伦斯伸手，落落大方的发出了邀请。贵族有上层阶级特有的交游方式，每当酒酣耳热之时，舞蹈、诗词和音乐就成了助兴最好的选择。看到王子向来宾发出邀请，周围的贵族们也都用热烈的欢呼与有节奏的掌声提出了不容拒绝的邀请，声浪一波波涌来，劳伦斯也只好撇撇嘴站了起来。
“你会跳舞？”卡琳有些愕然，而后不禁笑了起来。
“会，但不是宫廷舞。”或许是酒精的刺激，劳伦斯呼出一口浊气，大踏步走入人群，把克里斯王子晾在了一边。
第314章 师徒（）
伴着舒缓悠扬的旋律，借着酒兴，人们纷纷跳起了明媚艳丽的舞蹈。唯有劳伦斯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她的舞步简洁利落，更像是在施展剑术。没有多余的动作，却英姿飒爽，带着军队特有的锐气。
那是百年前流传于兰斯贵族间的舞蹈，乍看上去好像操演战阵的士兵。很久以前，在战争中建国的兰斯还不像日后那般奢靡浮华，哪怕是宫廷舞者，都在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股冷冽锐利的气势。塞纳的贵族们从未见过这样的舞蹈，纷纷不再喧闹，成了谦逊低调的观众。那样苍鹰般高傲的风姿，就像暗夜中的鬼火，让祖辈们常年与兽人作战的民族产生了强烈的认同感。
方才还感觉面子有些挂不住的克里斯王子现在只觉得庆幸。要是让他上去共舞，自己丢的面子恐怕只会更大，他连见都没见过这种劲朗飒爽的舞步，更别说作为舞伴应和对方了。
一曲终了，当劳伦斯在喝彩声中坐回去后，克里斯王子的眼中便多了一抹别样的神采。多少年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奇怪的女人，竟能让他怔怔的盯着她，目不转睛。但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很快回过神来，微笑着举起了酒杯。
“呜呜！”诺亚似乎非常开心，也不管刚啃了一只鸡腿还没擦嘴，就带着油光锃亮的小脸扑进劳伦斯的怀里，高兴的蹭了蹭。劳伦斯看着胸前被蹭上了油污和酱汁的礼服，刚想发做，就被卡琳摁住了手。看着卡琳伸手逗弄诺亚满脸笑容的样子，劳伦斯也只好把头挪开，轻轻摸了摸诺亚的脑袋。
克里斯王子只感觉一道晴天霹雳闪过，脑袋嗡嗡作响。这是她的孩子？怎么会？不过她那样冷漠，不愿与人交往的人会允许别人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也只有这一种解释了。想到这，克里斯有些艰难地扯起一丝苦笑，好似并不在意的问道：“真没想到阁下竟然都有孩子了…这孩子多大了？”
“不知道，这不是我的孩子。”劳伦斯话一出口，诺亚就不满的拉住她的胳膊晃了晃，紧接着掰着指头数了起来，卡琳也啧了一声略表不满。劳伦斯只好改口“是我在中立之地捡到的孩子，好像…七岁左右吧。”
主啊！从没真正信仰过神明的克里斯王子突然感觉心头一块巨石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第一次虔诚的感谢着主，回应了他方才更像是不愿面对现实而哄骗自己的祈祷。这让他如沐春风，不禁感叹起人生的大起大落来的如此之突然。也许这个世界确实是存在奇迹的吧…
“呜呜！呜…”诺亚不满的展开了八根指头，显然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对他所敬仰崇拜的“天使大人”表达不满。
“哦…是八岁。”劳伦斯面无表情的纠正道。
“和我家小妹一样大呢。”克里斯憨憨的傻笑着，试探性的摸了摸诺亚的脑袋，学着卡琳的样子逗弄道：“你好啊，小家伙，欢迎来塞纳做客。”
“呜呜？”
“是害羞吗？怎么不说话呢？”
“他没法说话。”劳伦斯顿了顿，还是耐心的解释道：“我见到他时，他的舌头就被割掉了。应该是山贼为了把他训练成奴隶，才这么做的。”
“什么？！岂有此理？”克里斯一拍桌子义愤填膺的保证道：“放心吧，铲除山贼，让人民安居乐业是我身为王室成员义不容辞的责任。我保证，最多筹备一周，塞纳就会派兵围剿…”
拍着胸脯动动嘴皮子而已，能用这点小事换取对方的好感，在克里斯看来绝对是无本万利的买卖。
“他们已经不做这勾当了。”
“啊？”
看克里斯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劳伦斯就叹了口气，不耐烦的解释道：“最嚣张的几十个已经被我杀了，剩下的转行当佣兵去了。之前在提尔防线我还又碰到了他们的头领，不过现在，恐怕他们都死在战场上了吧。”
听到对方轻描淡写的说出这种事，就好像提起几只肚皮开花的小猫一样，克里斯不禁深吸一口气。虽然他也见过卫兵处决杀人犯和盗贼的场景，但锦衣玉食的生长环境还是限制了他的想象力。到底要见过何等恐怖的战场，亲手收割多少生命，才能让劳伦斯以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平静交代杀害同类的罪行？
在克里斯看来，对付再怎么穷凶极恶的罪人也该先让他接受审判，而不是用简单的私刑以暴制暴。如果用暴力解决一切问题，那原本身为正义的审判者又和施暴者有什么区别呢？当然，虽然他对劳伦斯的做法颇有意见，却也不会傻到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
“阁下真是勇武过人。”克里斯勉强笑笑，便沉默下来。他所见的世界与劳伦斯完全不同，所以如果不出意外，他这辈子都未必能明白，在黑暗中濒死挣扎的人，心性会变得怎样扭曲。
劳伦斯似乎看出了克里斯无法理解她的想法，只是碍于面子没有提出而已，也不再言语。她向来恩怨分明，几乎到了睚眦必报的程度，她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只想按自己的想法行事。
而且她现在确实有不看别人脸色行事的能力。
“咳咳…”卡琳突然低头咳嗽起来，胸口的钝痛让她脸色灰白，头晕目眩。眼前的场景也迅速昏暗下来，她急促地喘息着，想调整气息赶走这种似曾相识的痛苦。
“怎么…”劳伦斯刚察觉到不对劲，卡琳就毫无预兆的失去了意识，头向前一垂，扎向坚硬的地面。好在劳伦斯反应很快，闪电般抢身将卡琳横抱住。
难道是酒里被下毒了？劳伦斯第一反应竟是抱着卡琳飞快退后，半跪在地上，把手按在了剑柄上。然而略一思索后，她才意识到应该不是酒的问题。首先略懂药剂学的她没看出卡琳表现出任何中毒的症状，而且塞克特假如真对几人怀有歹意的话，根本用不着等到现在才下手。况且这么做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这是怎么了？”面对突如其来的意外，塞克特也愣住了。当他看到劳伦斯戒备的姿态后，才意识到什么，赶忙叫来护卫，准备好好解释一下。然而就在此时，卡琳突然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卡琳显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些茫然的看着劳伦斯不断变幻的脸色。神智清醒却浑身无力，再扭头看了看一片狼藉的餐桌，卡琳忽然明白过来，赶忙解释道：“不是，不是因为他们，只是老毛病又犯了。”
听到这劳伦斯才放下戒备的姿态，双手环扣，把卡琳紧紧搂在怀里，生怕自己一松手，这个虚弱的灵魂就会猝然消逝。虽然她的神色已经平静了一些，但卡琳能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看来自己刚才这一下，确实把劳伦斯结结实实地吓到了。
“我没事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吗？”卡琳笑着，语气平淡，轻轻抱了抱劳伦斯“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别这么大惊小怪，你就别担心了，我过一会自己会醒来的。”
然而劳伦斯眼中惊慌与恐惧还是无法消除，过了许久，她才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我会让你好起来的，我发誓。”
第315章 迷失蔷薇（）
劳伦斯听洛比提起过，过量摄入玛尔所引发的后遗症痛苦甚至会让不少从战场上撤下了的士兵选择自杀。虽然无法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但很显然她不能再让卡琳这样痛苦下去了。
晚宴因为意外就这样匆匆结束了，洛比被劳伦斯拉到一边无人的角落，也并不感到意外。他知道现在的劳伦斯虽然神色平静，实则心乱如麻，不知所措，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也不会这么着急把自己堵在这。
“我要知道那封邀请函该怎么使用。”劳伦斯果然没有掩饰，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意图。
“没问题，不过你先把我们的账结了，一共五十万金币，除去两桶麦酒，一共是四十五万。”
“你！”
“别这么看我，我说了，我们就是卑劣下贱的冒险者，金币是我们的最爱，不论它出自谁身上都是如此。”洛比毫不示弱，与劳伦斯对视了一会，才让她明白自己确实是认真的，没开玩笑。
看劳伦斯脸上翻涌的愤怒，洛比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封邀请函是我送你的，放在黑市上至少能卖十几万金币，我没管你要钱。现在我们需要金币还债，希望你也别说我不厚道。”
就像一盆冰水淋在了头上，劳伦斯瞬间冷静下来。细想一下洛比确实仁至义尽了，付钱来报答他的善意也没什么不妥…只是，自己该怎么在短时间内弄到这笔钱呢？
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那也许能卖出好价钱的东西，也只有自己了。
“我会弄到钱的。”劳伦斯不再争辩，转身离去。她不想再欠别人什么东西了，哪怕是最容易偿还，也最难弄到的金币。
……
“五十万金币，我就为你效力。”劳伦斯有些不情愿的低着头，对有些惊讶的塞克特说道：“只不过，这笔钱我现在就要。”
“发生什么事了？”塞克特放下手中的报告，相当平静的摊了摊手“坐下说吧，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我…需要这笔钱。”
“好的，给我一个小时，我的护卫会把这笔钱送来的。不过这只是借你的，咱们还是朋友，你也不是我的下属。”
看来塞克特很明白劳伦斯不情愿把自己“卖掉”，所以他就换了个更委婉的说法。五十万金币不是个小数目，多数人劳碌一生，也攒不下这笔巨款的九牛一毛。也许劳伦斯不是普通人，日后会赚够这笔钱，但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了，现在的她只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是吗…”劳伦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推辞塞克特的好意“谢谢…”
“真是的，帮朋友一点忙而已，用得着这么客气吗？”塞克特不以为然的耸耸肩，起身为劳伦斯倒了一杯热茶，随意的问道：“介意跟我说说吗？到底出什么事了？说不定我可以帮上什么忙。”
“我的老师，她需要治疗。”
“哦？那去找个牧师治疗不就好了吗？”塞克特有些不解。
“没用，她以前就是牧师。”
“唔…”塞克特刚想纠正一下劳伦斯的口误，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闭上了嘴巴。他之前读过的许多古籍上曾记载过，很久以前女性牧师确实是存在的，而且当时的修女，还没有细分出战斗修女。难道那个怎么也查不到信息的“小女孩”是很久以前的人？塞克特意识到这个猜测有些荒谬，但也极有可能是真相。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他不曾了解，也无从了解的东西，他只能以低微、谦逊的姿态去仰望。
“好吧，或许在这方面，我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塞克特顺口说道：“别想太多，如果还需要我帮什么忙，尽管开口好了。虽然你有一颗善良的、热诚的心，但再怎么强大的人，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解决所有问题的。”
劳伦斯忽然沉默，没再回应塞克特的话。
要怎么和他说，其实自己一无所有，而且身心俱疲的她也不想再为别人效力了呢？那颗心脏上的伤还在溃烂，灵魂也在仇恨的腐化中堕落下去。之前会为伊莲娜效力纯属是出于愧疚。虽然现在看来，塞克特是个好人，至少是个合格的领袖，但劳伦斯已经不想再当政客手中的枪头了。
她不是个无私、仁慈的冤大头，从被奥菲利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