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的逆袭-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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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是这样顽固不愿退让的个性,让他无法得知外界的情况。没有任何一种微妙的劝说或直接的操控,可以从安吉莉娅的口中套出任何一点非自愿的讯息。
但他已无法继续小心处理目前的情况,卫队的奇怪举动令他烦恼,任何一点政治上的变化都可能会影响到新格兰德的安危。
他们爬到楼梯的底部,并且往城市中心走。这段路不算短,但在兰斯洛特思索着他们所见时却过得很快。坎德拉已经和平了十年,起码就国家层面来说是和平的。
依靠着南方的盟友,巴比伦的舰队在北方海域巡弋,以及山脉做为屏障。即使一个衰弱的坎德拉也很少面对什么外在危险。在内部,泰洛牢牢地控制着军队,鼓励贵族
没多久之后,兰斯洛特与布莱恩已经进入了地下图书馆。
墙上的油灯只有几盏亮着——因为要节省灯油,但是兰斯洛特轻易地就认出安吉莉娅坐在小房间中的身影,斜倚着墙壁,一本书就摊开在她的手边。
随着他们走近,她的脸庞变得更加清晰,兰斯洛特无法克制自己关注她的美丽。那些新格兰德人皮肤上的暗色斑点,如今对兰斯洛特来说早已习惯,他几乎看不见那些污痕。
事实上,安吉莉娅的身体似乎非常适应神之祝福所带来的转变。一般来说,进一步的退化会在几天内出现——像是皮肤的皱折和萎缩,血肉的颜色也会逐渐变得黯淡苍白。
安吉莉娅却一点也没有这些特征,她的皮肤依旧柔滑而充满活力,一如她来到新格兰德的那天。
她说她的伤势并不像应有的情况那样持续疼痛,不过兰斯洛特单纯地认为,那只是她从没有在新新格兰德以外的地方生活过。
许多最近新来的人根本没有经历过新格兰德痛苦的可怕之处,工作与正面的气氛让他们忽略了他们的伤势。她也从来没经历过饥饿,当然她很幸运地在大家一天起码都能吃到一餐的时候,来到了新格兰德。
不过他们的储粮最多只能再支撑一个月,但也没有特别理由需要囤积粮食。对新格兰德人来说,挨饿不会致命,最多只是有点不舒服罢了。
而最美丽的就是她的眼睛——敏锐地关注所有事物的那种眼神。
安吉莉娅不只是单纯地浏览,而是仔细地观察。当她开口说话,一字一句都经过思考,那样的智慧正是兰斯洛特觉得他的巴比伦王妃最吸引人之处。
当他们靠近的时候,安吉莉娅抬起头。她的脸上有着兴奋的笑容。“言灵!你绝对猜不到我发现了什么。”
“我猜不到。”兰斯洛特笑着承认——不知道怎么让关于外界的话题起头。“那你还是赶快告诉我吧。”
安吉莉娅举起她的书,把书背拿给他看,上面写着“席欧的政治迷思百科”。虽然兰斯洛特对安吉莉娅介绍图书馆的时候,希望把她的兴趣导向艾欧尼亚,可惜她一发现这里有着整排整柜的政治理论书籍之后,兰斯洛特的计划就显得徒劳无益。
她的转变,一部分是源自于她对艾欧尼亚的厌烦。她无法在空中画出符文,她甚至无法在指尖移动后留下线条。
兰斯洛特一开始也觉得茫然不知所措,但后来布莱恩解释这种情况,其实并不罕见。
即使在大灾变之前,也有许多新格兰德人必须要花上好几年才能学会艾欧尼亚——有些人要是第一条线就没画对,那么接下来就什么都不会发生。兰斯洛特的速成几乎可以说是非常特例。
第137章()
女子哭喊着,直到她实在太过疲累,哀求帮助,哀求慈悲,哀求天神。
她在宽广的大门又抓又拍,却只在门上的烂泥留下指甲的抓痕。
最后,她无声地瘫软在地上,偶尔颤抖地发出一些啜泣声。
看见她的痛苦模样让兰斯洛特想起自己的痛楚——自脚趾传来的尖锐刺痛,消失在门外的人生。
“他们不会继续等下去。”布莱恩低声说,他的手坚定地拉住兰斯洛特的手臂,不让王子太过靠近。
那个女子终于歪歪倒倒地站起,神情相当恍惚,似乎已经忘记她身处何处。
她摇晃迟疑地向左踏了一步,手掌支撑在墙壁上,仿佛那是一种慰藉,一种与外在世界的链接,而非隔离她的障壁。
“决定了。”布莱恩说。
“就这样?”兰斯洛特问。
布莱恩点头。“她选择得不错,或者该说和其他人一样好。看着。”
从巷子深处卷起一阵阴影直接横越广场,兰斯洛特与布莱恩躲在一栋摇摇欲坠的石楼中窥伺着,就在新格兰德的大门广场边上。
阴影在一群男子中飘散开来,那群人转向那个女子,踏着坚决而稳定的步伐靠近她,并将她团团围住。
其中一人伸手抢了她装着祭品的草篮,女子并没有抵抗的力量,只是单纯地再次软倒在地上。
在兰斯洛特本能地向前移动,想要冲出去对付那些恶徒时,他感觉到布莱恩的指尖戳着他的肩膀。
“这不是个好主意,?”布莱恩低声地说。“还是把这些英勇留给你自己吧,想想看,如果光是踢到脚趾就让你差点痛得晕过去,要是那些棍棒招呼在你勇敢的小脑袋上会怎么样?”
兰斯洛特点点头,跟着放松下来。那个女子就这样被抢了,但似乎没有受到进一步的伤害。
然而,看着她依旧让人难受。
她并不是一位年轻小姐,身形透露出她是那种惯于生养小孩与持家奔波的女性。是一位母亲,而非少女。
妇人脸上坚毅的线条有着在艰困中得来的智慧与勇气,这却让人更难直视她。
如果这样的女性都会被新格兰德击败,那兰斯洛特还有什么希望?
“我跟你讲过,她的选择很好,”布莱恩继续着。“她也许少了几磅的食物,但是人却毫发无伤。
如果她那时向右走——就像你一样,雷亚林——她就得面对夏亚手下难以预料的‘仁慈’;如果她向前走,安东尼就有权索取她的祭品;而向左绝对是最佳的选择,也许休伦娜娜的手下会抢走你的食物,但他们很少会伤害你。记住,饿肚子总比往后几年都得拖着一条断臂好。”
“往后几年?”兰斯洛特问,目光从广场上转回他高大黝黑的同伴身上。“我以为你说我们受的伤会持续到永远。”
“我们只是认为它会,雷亚林。告诉我哪一个新格兰德人能保证他的神智清醒直到永恒结束?说不定他就可以证实这个推测没有错。”
“那一般人通常可以在这里撑上多久?”
“一年,也许两年。”布莱恩说。
“什么!”
“看来你还以为我们是不朽的,对吧?就因为我们不会变老,就以为我们会永远存在下去?”
“我不知道,”兰斯洛特说。“我以为你说我们不会死。”
“我们是不会,”布莱恩说。“但是割伤、擦伤、撞伤的脚趾……他们会日渐累积,一个人可承受不了那么多苦难。”
“于是他们自杀?”兰斯洛特轻声地问。
“根本没这个选择。不,他们大部分只是瘫在地上呻吟或哀嚎。这些可怜的混蛋。”
“那你在这里待多久了?”
“几个月。”
这样的领悟只是另一个冲击,累积在那快要崩塌的稻草堆上。
兰斯洛特一直以为布莱恩至少已经成为新格兰德人好几年了。
这个郁金香公国人讲起新格兰德的生活仿佛他以此为家已有数十年,而他似乎十分擅于在这座巨大的城市穿行。
兰斯洛特回头看了看广场,但那个女人已经不在了。
她也许是他父亲宫廷中的一位女仆,也许是一名富商的妻子,或只是一名单纯的家庭主妇。
神之祝福不以阶级为限,它随意挑选。
现在她离去了,踏入新格兰德这个巨大的深渊裂缝。他应该要试着帮助她。
“就为了一条面包和几片软塌的菜叶。”兰斯洛特咕哝着。
“现在也许这样看来不多,但是再过几天你就知道了。这里唯一的食物来源就是从那些新来的人手中抢夺。你等着,雷亚林,你也会感觉到那种渴望。抵抗饥饿的呼唤真的需要非常大的毅力。”
“可是你做得到。”兰斯洛特说。
“不全然,因为我只不过来了几个月而已。谁知道一年之后饥饿会让我做出什么事。”
兰斯洛特哼了一声。“拜托你等到我们约定的三十天结束之后,再变成原始的野兽吧,算我拜托你了。我实在很不想觉得我在你身上浪费了一块牛肉。”
布莱恩愣了一下,然后大笑出来。“难道没有什么让你害怕么,雷亚林?”
“事实上,几乎这里的每件事都让我畏惧,我只是很擅长忽略我已经吓坏了的事实。
我要是知道自己有多害怕,说不定你会发现我在拼命让自己钻进石板路底下呢。好啦,多告诉我一些关于流氓的事情吧。”
布莱恩耸耸肩,从破烂的门旁走开,并从墙角拉了一张椅子过来。
他审慎地打量椅脚,才小心翼翼地坐上去。椅脚刚发出碎裂声,他便迅速地站起来。
他嫌恶地把椅子扔到一旁,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新格兰德分成三个区域,雷亚林,于是也有三个帮派。
市场区是由夏亚所支配,你昨天已经见过其中的一些成员了,不过他们大概忙着吃那些混着你的祭品的烂泥巴,没空跟你自我介绍。
在王宫区的是休伦娜,就是今天那群非常客气地减轻妇人食物负担的家伙们。
最后就是安东尼,他把大部分的时间都消磨在学院区里。”
“难不成是个博学之士?”
“不,是个投机分子。他是第一个发觉许多图书馆的古老抄本是写在羊皮纸上,昨日的经典文学也可以变成明天的午餐,?”
“众神慈悲!”兰斯洛特咒骂。“这根本是暴行!
那些新格兰德的古代卷轴可能包含了无数的原作、古本。它们是无价之宝!”
布莱恩对他露出一种痛苦的眼神。“雷亚林,需要我重新解释什么是饥饿么?在你饿得胃痛到流下眼泪时,文学有什么帮助?”
“这个论点太烂了,有两个世纪之久的羊皮纸不可能会好吃的。”
布莱恩耸肩。“总比泥巴好。总之,安东尼大概在几个月前就把卷轴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听说他们开始煮书,不过似乎不太顺利。”
“我倒是惊讶他们没有把别人给煮来吃。”
“喔,这也试过了。”布莱恩说。“所幸,我们在神之祝福的转换过程中有所变异,一个死人的血肉显然不太好吃。
?事实上,它极度酸苦到根本没人能吞下去。”
“真高兴看到同类相残互食的情况,能如此合理地被排除在选项之外。”兰斯洛特苦涩地说。
“我告诉过你,雷亚林。饥饿会让人做出很多不可思议的事。”
“所以这些都是对的么?”
很聪明地,布莱恩并没有回答。
兰斯洛特继续。“你把饥饿和痛苦讲得像是一种无法抵抗的驱力。只要是饥饿迫使你这么做,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被接受——那只要把我们的外在剥除,我们就变成野兽了。”
布莱恩摇摇头。“我很遗憾,雷亚林,但这就是事实。”
“这不是必然的。”
——
十年还不够久。即使以坎德拉这样潮湿的气候,都不足以使这座城市倾毁至此。
新格兰德看起来像是被遗弃了数个世纪之久,木材腐烂,灰泥与砖块剥落土崩瓦解,连石材建筑都开始坍塌。而每样东西上都覆盖着一层棕色的泥泞。
兰斯洛特终于开始习惯走在这片又黏又滑,而且凹凸不平的圆石子路。
他努力让自己不要沾上泥巴,维持整洁,但这似乎是项不可能的任务。每一面他掠过的墙壁,每一处他碰过的架子都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这两个男人缓慢地步行在一条宽广的大街上,这街道的宽阔远胜过卡诺萨城的任何一条干道。
新格兰德以一种巨硕无比的规模来建立,仿佛它的庞大就是一种对外来者的威吓。
兰斯洛特渐渐了解到这座城市有多么辽阔伟大,他和布莱恩已经走了好几个小时,而根据布莱恩所说,他们离目的地还有相当距离。
然而,他们两个也没有急着赶路。这是布莱恩教他的第一件事——在新格兰德中,任何一件事都不要急。
这个郁金香公国人所做的所有事都表现出一种绝对精确的态度,他的动作舒缓而谨慎。
就算是最轻微的刮伤,不管有多么微不足道,都会加深一个新格兰德人的痛苦。一个人活得愈小心,就能维持他的理智愈久。
所以兰斯洛特跟着他,试图模仿布莱恩专注的脚步。每当兰斯洛特开始觉得自己太过小心翼翼的时候,他只需要看一眼那些瘫软在水沟或转角的无数身影,他的集中力又会恢复过来。
“霍依德”,布莱恩这样叫他们——那些屈服于痛苦的新格兰德人,他们丧失了心智,只剩下一个充满无尽折磨的生命。
他们很少移动,虽然有些仍具备在阴影处爬行的体力。他们大多很安静,少数甚至是全然的沉默。
当兰斯洛特经过的时候,他可以听见他们的呢喃、呜咽或是泣诉,大部分只是单字与短句的不停重复,仿佛是伴随他们苦难的旋律。
“天神啊,天神啊,天神……”
“多漂亮,以前有多好啊……”
“停、停、停!让它停下来……”
兰斯洛特强迫自己关上耳朵,逃避这些话语。他开始觉得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就像他和那些可怜、无名的不幸者一同受苦。
如果他太过在意他们,他一定会在痛苦征服他之前就先疯掉。
然而,他如果任由自己的思绪乱跑,他会忍不住回想起他在外头的生活。
他的朋友是否会维持他们的暗中会面?
凯特和艾伯特能够维持他们的小团体么?不知道他最好的朋友,路凯怎么样了?兰斯洛特根本还不太认识卢林的新婚妻子,现在他永远没机会见到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更糟糕的是想到自己的婚事。他从没见过那名原本他要娶的女子,虽然他们曾多次透过言灵谈过话。
她本人是不是真的那么机智而有趣?他永远不会知道答案了。
泰洛大概会掩饰兰斯洛特的转变,谎称自己的儿子已经死去。
现在安吉莉娅永远不会来到坎德拉了,要是她听到这个消息,她就会留在巴比伦,并且寻找另一个丈夫。
要是我能见到她,只见一面就好。但这些想法都无济于事,他现在是个新格兰德人了。
于是,他只能将想法关注在这座城市上。
这实在很难让人相信新格兰德曾是整个欧西里德斯最美丽的都市,也许亦是全世界最美丽的。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全是烂泥、朽败与腐蚀,然而,在这些污秽之下才是新格兰德过去荣光的遗迹。
高耸的尖塔,那些断垣残壁上的精致浮雕,宏伟的教堂,偌大的宅邸与数不清的石柱圆拱。
十年之前,这座城市闪耀着独有的神秘光辉,一座纯白与金黄交错的城市。
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引起“大灾变”,对此揣测甚多的人——尤其是圣彼得牧师——认为这是一场由神所降下的天罚。
在大灾变前的新格兰德人活得有如神祇一般,虽然允许其他宗教在坎德拉传播,但是就像是个主人纵容他的狗乱舔地上的食物一样。
新格兰德的壮丽与其中居民所拥有的力量,阻碍了一般人民去信仰——克赛教派。
第138章()
如果众神就活生生地在你面前,为何要去寻求哪些看不见的神祇?
兰斯洛特只记得它伴随着一场暴风雨降临,大地也随之剧烈动摇,巨大的裂隙在南方出现,仿佛整个坎德拉都在颤抖。
在毁灭中,新格兰德失去了它的光辉。
新格兰德人从闪耀夺目的银瞳人种转变为毛发脱落、皮肤污肿的怪物。
像是被某种恐怖的疾病所纠缠,一步步逼近腐烂坏死。
从此新格兰德不再耀眼,逐渐晦暗失去光芒。
而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十年之前,十年的时间并没有那么久。
石材不会因为十年的疏忽而土崩瓦解粉化,那些污泥也不应该累积得如此之快,毕竟居民所剩无几,更别说大部分的人根本无力行动。
仿佛新格兰德执意走向死亡,这是一座缓慢自杀的城市。
——
“新格兰德的市场区,”布莱恩说。“这个地方曾是世界上最繁盛、最华丽的交易市场。
商人们来自欧西里德斯各地,要将他们的异国商品卖给新格兰德人,而人们也可以来到此地购买最奢侈的新格兰德术法。
他们不是什么都免费提供的,?”
他们站在一处平顶的建筑物上,显然有些新格兰德人喜欢平坦的屋顶胜过尖顶或圆顶,因为平广的屋顶还能够布置一个楼顶花园。
眼前的城区和大部分的新格兰德一样,呈现灰暗颓废的样貌。
兰斯洛特可以想像当年街道上曾经充满街边小贩和他们顶上色彩缤纷的帆布篷,如今只剩下偶尔在泥泞间露出一角的破烂碎布。
“我们可以走得更近一点么?”兰斯洛特问,靠着栏杆俯瞰着市场区。
“可以呀,如果你想的话,雷亚林。”布莱恩犹豫地说。“但是我要留在这里。
夏亚的手下可是很爱追着人跑呢,这大概是他们仅有的一些娱乐了。”
“告诉我一些关于夏亚本人的事情吧。”
布莱恩耸耸肩。“在这种地方,许多人会想要跟随一个领袖,靠他们抵挡混乱的世界。
就像任何一个团体,那些最强壮的人往往能够发号施令。
而夏亚是一个喜欢控制别人的家伙,天知道为什么,那些最疯狂与最堕落的人居然全都聚到了他的旗下。”
“所以他可以抢夺三分之一新居民的祭品?”兰斯洛特问。
“这么说吧,夏亚本人很少亲自参与。但是没错,他的手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