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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有山有水有点田-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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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第246章 内乱(上)

与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不同,包匀清此时的表情很有两分严肃:“母亲也应当是想给你交个底的——虽然这件事情府中已经没有人敢议论了。”
筱雨也正经起来,看向包匀清道:“我们边走边说。”
鸣翠跟在二人身后,注意着周围的奴仆。包匀清和筱雨像散步一样慢慢朝包府西南边踱去,那边比较幽静,视野也开阔些,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包匀清边走边道:“十年前我也不过十岁出头,人小不懂事,那件事是族里的大事,父亲母亲自然是不会跟我这么个小屁孩儿说,当时只觉得家中气氛紧张,好些个奴仆都被发卖了,府里进了很多新人,父亲母亲和大哥他们,脸色十分难看,就连一向不喜欢管事的老太君,那一段日子也常常见着她出现,来往奔波。稍微大一些后,大哥方才慢慢跟我讲,当时府里的这件大事。”
连老太君都出面了,说明的确是一件足以影响家族的大事情。
筱雨静待着包匀清的下文。
“我们这一支包家,要论富贵,富是有了,贵却没有。父亲有七个儿子,不管是谁,他都希望能培养出个能做官的。从前这种愿望不是十分强烈,毕竟我们这一支包家世代经商,就是一直经商下去,也并无过错。父亲只是觉得,若是我们家也能出一个官老爷,那定然是一件十分让人艳羡的事情,到那时候,我们富也有了,贵也有了。只是不知道是何原因,从大哥到我,都不是读书的料。”
包匀清顿了一下,有些自嘲地道:“十年前包家内乱,父亲突然严抓我的学业,给我请教习师傅,硬逼着我念书。从大哥到六哥,十岁起便学习经商之道,到我这儿反倒忽略了经商一事。当时全家都说,父亲是想把我培养成我们包家第一个官老爷。也就是因为这种太大的期盼,给我形成了压力,我方才性格乖戾起来,教习师傅说往东,我偏要往西。久而久之,父亲似乎也放弃了这条路。那时候只觉得大哥他们都不怎么学写华章骈文,偏偏是我要受这份罪。长大后想想,那会儿也只有我年龄方才合适,大哥到六哥,都已经是大人了。”
筱雨点了点头,瞧了包匀清一眼:“说得好像特别心酸。”
“是真心酸……”包匀清摸了摸鼻子,做出一副可怜相。筱雨白眼道:“说那么多还没进入正题呢……包家内乱是什么意思?”
包匀清收了委屈的表情,道:“母亲今日说,家法棍打出来的,可能是孽债,指的就是十年前,被家法棍惩罚了的包家一位族人,按辈分排的话,我需叫他一声族叔。如今……他是曾将军麾下的首席大军师。”
筱雨原本沉敛的表情顿时一惊,迅速扭头看向包匀清,确认道:“曾家军中人?”
包匀清点了点头。
曾家军在大晋的名声不可谓不胜,于筱雨一家而言,曾家甚至可以说是他们的仇人——当初若非曾家军私下募兵抓丁,秦招禄和宋氏也不会音讯全无,秦晨风也不会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但让筱雨不解的事,若真是包家人,不管之前如何,这位包家族人如今也算是站在了一个十分高的位置上,寻常人家赶着修缮关系重归于好,进而巴结上去也是常事,而包家,却为何讳莫如深?
包匀清瞧了瞧四周,和筱雨并行走到小池塘中的凉亭里。
如今已算是入了深秋,渐进寒冬,水面之上冷风袭过,吹得人直哆嗦。包匀清是男子,身上穿得厚倒是没有多少感受,而筱雨经过一年多来的适应,身体体质也已经改善了许多,也能承受得住这股严寒。鸣翠却是抱着双臂缩着脖子。
筱雨让她在背风处等着,道:“这儿没人,你也不用帮我们守着。”
鸣翠感激,道了声“谢过姑娘”,便匆匆寻了地方背风的地方待着。
“我那位族叔,年轻时候非但玉树临风,还聪颖异常,虽说与我们并非同出一支,但有这样一个族人,却是包家一族的骄傲。他读书了得,琴棋书画样样都是一点即通,诗词歌赋也是信手拈来,二十岁时在平州便有‘金才公子’的称谓。‘金’是取他的出身背景,包家之财的意思,‘才’则是赞美他的才貌,一时之间在平州广为流传,远近驰名……”
筱雨皱了皱眉:“‘远近驰名’这个词似乎不是用在这上面的吧?”
“我就是打个比方。”包匀清撇撇嘴,道:“不过我这位族叔啊,可能就是太聪明了,所以脑子里时不时就会冒出一些大逆不道的想法来。包家从传下家法棍的老祖宗起开始发迹,在那时候还没有达到如今的富裕程度。父亲这一支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包家嫡枝,那位族叔才是。当时他们那一支主要朝着‘贵’奔去,毕竟有那位族叔在,‘贵不可言’这四个字轻而易举就能到手。而我爹这一支则是奔着‘富’而去,原因就是族叔要走仕途,必然会花费许多金银,包家需要提供强大的经济后盾,以保证族叔能够毫无后顾之忧。”
古代的家族一代传一代,宗族理念深入人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样盘根错节,相互依赖,方才能成为团结的大家族。筱雨虽然觉得这有些丧失人权,但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规矩,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听你的说法……难不成是你那族叔在关键的时候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了?”筱雨皱眉问道:“否则何至于要请出那家法出来,还让你们包家跟那位族叔如今势同水火,连提他都成为了禁忌?”
包匀清朝筱雨竖了个大拇指,望了望周围,再三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他方才道:“据说,当时宗族长老们要族叔去往京城,投拜帖给丞相。族叔有金才公子的大名声,得丞相赏识,从而得以重用是有很大几率的。可是族叔却坚决反对,他说他已经看好了一门武将,要去投奔他,做那名无名武将的幕僚。”
筱雨倒觉得这位金才公子有他自己的想法和主意,只是宗族意识太过强大,限制了他的自有选择权力罢了。
包匀清说到这儿,忽然顿住话头,倒是考起筱雨来:“十年前有一件大事,大晋所有百姓都知道。你说,是什么事?”

☆、247。第247章 内乱(下)

筱雨正听得兴起,冷不丁被包匀清这样打断,有些不快地瞪了他一眼,倒是想了想,打了个响指道:“十年前是先帝驾崩,新帝登基的时候,你指这个?”
没能难住筱雨,包匀清显得十分遗憾,他摇头晃脑地道:“果然是出题出得太简单了。”
“你快说吧。”
筱雨催促了一句,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抬手道:“等一下!你说那位金才公子如今是曾家军里的首席大军师,莫非你口中说的,他看好的那名武将,就是今日的曾家军主帅曾将军?”
包匀清懊恼地望着筱雨:“我还没说呢你就猜到了?”他小声嘀咕:“怎么那么敏锐呢……”
筱雨无语地拿手肘拐了下他,道:“说正经的,他看中曾家军的潜力,在当时来说,其实也是十分敏锐的判断。难道就因为他违拗了宗族的意思,所以就给他施了家法?若是这样,他怨恨包家也无可厚非。”
包匀清摇摇头:“包家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一个人物,族老们哪里舍得?他的选择与族老们的选择不同,族老们商量过后觉得各自都退一步。不勉强着族叔去京城给丞相投拜帖,但族叔若是要去武将麾下做幕僚,那么也要换一个有声望的将军才行。”
“然后呢?”筱雨问道。
包匀清道:“在当时来说,族老们其实已经算是做出了很大的让步了,毕竟要让族老们去迁就一个族内小辈,即便是嫡支,那也显得族老势弱。在族老们告知族叔这个决定之前,他们还信心满满地认为,族叔一定会同意这个‘各退一步’的建议。可是没想到……”
包匀清顿了一下,声音微微低了低:“没想到,族叔竟然断然就拒绝了。”
筱雨蹙了蹙眉。
“拒绝便算了,不知道是族叔日日被人吹捧而自视甚高,还是他本就恃才傲物性格狂狷,他竟然说,族老们都是一群古板的守旧之徒,包家在族老们的掌控之下,早晚有一日会分崩离析。若是包家不寻其他出路,阻拦他的决定,是在自掘坟墓。”包匀清轻喘了口气:“族叔话里的意思,似乎在说他就是整个包家的希望,包家没了他,前途便是暗无天日。当时的族长是个极重视包家名声和未来发展前途的老人,比老太君还要高两个辈分,听了族叔的话之后,老族长怒极攻心,抬手要打他,结果手刚举起来,整个人就僵住,维持了僵持的姿势两个眨眼的时间,老族长轰然坠地,浑身抽搐。待大夫赶到,老族长已经撒手人寰了。”
筱雨意外地“啊”了一声,包匀清神情凝重:“老族长被族叔活活气死了。”
筱雨只觉得这位金才公子可真是冤枉。
当然,他的确把自己抬得过高,出言不逊了些,可老族长辈分摆在那儿,岁数也摆在那儿吧?得急病而亡虽然遗憾,但不得不说,这也是挺正常的一件事。
金才公子可真是刚好撞到了这个口子上啊……
“因为他把老族长给气死了,所以包家的人就容不了他了?”筱雨问道。
包匀清道:“这只是开始。”他回忆了下,说:“老族长去世,灵堂得搭起来,丧事得办起来吧?族叔的事情族内便先暂时放到了一边,要专心办老族长的丧事。可灵堂搭了一半,京城那边就传来消息,先帝驾崩,新帝登基,普通农家、商户家中有喜事丧事的,都要先放到一边。也就是说,老族长的丧事就没有大操大办,匆匆停了两日的灵,就把老族长下葬了。”
包匀清望了望被吹吹皱的一池湖水,抿了抿唇说:“族叔在那段时间里也并不安分。他似乎没觉得老族长的死跟他有什么关系,在族内为老族长的丧事犯愁的时候,他还是十分高兴地整日嚷嚷着要去投奔曾将军,嘴里连连说着什么,好时机好时机的。族人对他自然不满,老族长的儿孙尤其恨他。”
“那当然,在大家眼中,他可是气死了老族长的人。”筱雨无奈地摊了摊手。
“老族长有个孙子和族叔同龄,也是敏而好些之人,在辈分上算是族叔的堂叔。可能平日里老族长很疼爱这个孙儿,所以我这个叔爷爷就此恨上了族叔。族叔要买书,叔爷爷就让人烧了他的书;族叔要会友,叔爷爷就让人请了打手去轰走了族叔的那些友人。族叔聪明,很快就识破了是叔爷爷搞的鬼,两个同龄却差一个辈分的人就打了起来。”
“那次打架动静挺大,那会儿正是新帝为先帝守灵三月的时间,大晋所有人家都不能闹事,怕扰了先帝的安宁。叔爷爷和族叔差点被人揭发告到衙门里去,险些闯下大祸,族老们将两个人押到宗祠,要他们在列祖列宗灵前认错。”
“两个人都是倔脾气,都说自己没错,都不肯认错。言辞激烈时,说话有些口无遮拦。叔爷爷就指责族叔说他害死了老族长,算什么包家人,更别说是包家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材;族叔则讽刺叔爷爷,说种什么种子结什么果,暗指老族长没本事,只会指望别人,叔爷爷也跟他祖父一样,只敢在背地里搞些小动作。”
“一言不合,两个人顿时就扭打到了一起,边打边对骂。大家忙去将两人拉开,突然就是一瞬间的静谧,族叔很突兀地说了一句——‘你那死了的祖父都管不着我,你能奈我何?!’就这么一句话,顿时将所有族老们这一段时间以来的怨气都激出来了。”
“族叔那会儿肯定是很兴奋的,说完了见周围一片静谧,他还似乎嫌没说过瘾,竟然又一次宣告说,他就是要去投奔曾将军,手指了每一个在列祖列宗灵位前的包家人道:‘要想靠着我让包家光宗耀祖,就别拦着我去投奔那有前途的权贵,再把爷禁在这商户,别说包家跃居人上了,就是爷也得被你们给养废了!一群商人,懂什么叫官场?!’”
包匀清说到这儿,望向筱雨道:“知道族老们下定决定,要对他施以家法的原因是什么吗?”
筱雨沉吟片刻后点点头,说:“知道。因为他言辞当中,蔑视了包家是商户之家。他看不起包家。”

☆、248。第248章 仇暴杀

包匀清微微张了口看向筱雨,啧啧两声道:“你还真是一说一个准儿……”
筱雨轻哼了一声:“这不是明摆着的吧,这位金才公子可真够口无遮拦的,在列祖列宗灵位前瞧不起自己的家族,当着众位族老的面,自然不会被姑息。”
包匀清严肃了脸道:“包家发迹就是靠着行商做生意,本就不是古老的大家族,也没有什么可追溯的在历史之上有名望的祖先,能发展到如今的地步,是一代又一代的包家人苦心经营的结果。就是族叔,血肉之躯是包家给的,打小的文房四宝笔墨纸砚也是包家提供的,教习师傅更是包家花钱请的,他吃包家的粮,用包家的钱,承了包家的恩惠,却在祖先灵位面前如此藐视包家。老族长过世之后族内长老们还没有推举出下一任族长,但在当时最有希望,也最有威信的族老,也就是现在的包家族长立马让人将族叔给绑了起来。”
“后来呢?就因此对他施了家法了?”筱雨问道。
包匀清说:“在当时其实还没有对族叔施以家法,家法棍传承了那么多年,其实真正能用上的时候很少,除了在它刚刚被制作出来的那十几年里派上用场的多,到现在,家法棍启用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少了。因为如今族内普遍认为,家法棍一出,打的就是包家不肖子孙,此人即便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也一定离大奸大恶不远了。往前数的几次启用家法棍,其中占了一半被施了家法后逐出包家的。族叔是平州人人赞颂的金才公子,要是对他施了家法,传了出去,包家脸面何存?”
“但到底还是施了家法了。”筱雨皱眉道。
“族叔被惩戒的直接原因,是他为了逃离包家,动手杀了看管他的包家仆从。当然,只是杀了死契的下人,虽说也是人命关天,但到底仆从之命如草芥,并不值钱,包家要说顾忌也只会顾忌此事对包家名声有害。但族叔不单杀了仆从,在逃离过程中,还杀了叔爷爷。”
包匀清面色凝重起来:“祠堂之事发生后,现族长就把族叔给关了起来,半个月来也一直风平浪静,没见族叔有什么动作。族叔从小习文,按理说是从来没有接触过武学的,可在有一天晚上,他趁着仆从给他送饭,却突然爆发,杀了四个人,冲了出去。而叔爷爷从老族长去世起就一直紧紧盯着族叔,见族叔杀了人,叔爷爷叫嚷着下人们聚过来,自己拿了把剑上前阻止族叔。结果,族叔逃离了包家,而叔爷爷则是倒在血泊之中。”
包匀清呼了口气:“包家当中也不乏习武之人,当即便有两个武艺出众的家丁护卫朝族叔追了出去。最后,族叔被带了回来。”
“就此,包家族人对族叔的忍耐已经没了。他气死老族长,杀死同族长辈堂叔,大逆不道,现族长脸色沉重地与各位族老们商议过后,慎重地请出了家法棍。”
包匀清说到这儿叹了口气,看向筱雨道:“你只瞧见那家法棍的模样,却不知道家法棍的威力。若是施棍者用尽全力打下去,只需要一下,绝对见血。也不知道是家法棍日积月累的,所积的血气越多,阴气也越重,越到后来,越是不能施棍太多,否则可能将人打死。但饶是这样,族老们还是商议后决定,给族叔五个板子。”
“施家法的时候,你没在?”
包匀清摇摇头:“这件事情,是后来我大哥仔仔细细讲给我听的。父亲说,此事本就是包家的耻辱,且因为后来种种原因,族内决定,包家后人都必须知道此事前因后果,却都不能在嘴上提此事。别说是我,就是姐姐,如今想必都还蒙在鼓里——因为她是女儿,总会外嫁,族老们不允许包家女儿知道。”
“那之后呢?”筱雨问道:“让包家人都不能再提此事的原因是什么?”
包匀清沉了沉眉眼说:“族叔被施了家法之后却还是没有一命呜呼,他身边有个一直跟着他的丑丫鬟暗地里照顾他。族老们本来打算,似族叔这等穷凶极恶之人,打死他之后就将他丢去乱葬岗,包家在对外上就宣布说,曾经的金才公子因为身染恶疾而骤然身亡便好。这样做保全了包家的名声,也不得不说,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可是没有想到,那丑丫鬟追到了乱葬岗去,将族叔给挖了出来。”
包匀清抬头瞧了瞧天上,呢喃了一句:“黑云飘过来了……”
筱雨静默了片刻后道:“所以,包家已经对外称金才公子已亡,却再次得知金才公子还身在人世,非但如此,他还真的如他之前所希望的,投奔了曾家军,成了曾将军面前的心腹军师,混得风生水起。包家——当然不能再提这个人。”
包匀清缓缓地点了点头,良久叹道:“父亲说,族叔已经改名换姓,如今的名字满满都是煞气。他恨包家入骨。起初得知他还活着,是在八年前,他写了一封信来,只有一句话——‘吾诚待包家灭亡’。包家人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毕竟觉得他一个毫无家族依靠之人,能有什么本事?但想着要斩草除根,族长还是花了大价钱买他的消息,还雇了杀手取他性命,但一直未果。而包家如今对他讳莫如深,则是因为在这之后,在每年他被施家法的那一天,他都会寄来一封信,信上始终只有一句话,却是一年比一年狠绝,诅咒一年比一年更恶毒。五年前,终于得知族叔在曾家军中做军师,三年前族叔成为曾家军首席大军师,曾家颇为重视,还为他在朝堂上向皇上请功。族叔的气焰越发高涨,包家族内已经开始思索后来的路了。”
“怕金才公子真如他信中所说的,报复包家?”筱雨偏头问道。
包匀清点点头说:“最近的一封信,他在信上写——‘吃其肉啖其血之日,指日可待’,似乎是在暗指他要对包家下手了。”
筱雨眉头微皱,忽然想到一事,问包匀清:“这金才公子改名换姓了之后,姓甚名谁?”
包匀清微微握了握拳,说:“他如今叫,仇暴杀。”

☆、249。第249章 为难

果真如包匀清所说,这个名字煞气甚重。姓“仇”也就罢了,后缀一字竟然还是明目张胆的“杀”。而中间的“暴”字,该是取的“包”的谐音。
筱雨吐了口气,轻声道:“金才公子和包家走到这一步,也的确没办法。仇恨毕竟已经种下了。”
“算算年岁,如今族叔也不过方过而立之年……”包匀清沉吟半晌说:“他要是铁了心想要报复包家,只怕包家真的危险。毕竟如今,包家最为昌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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