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山有水有点田-第5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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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虹这才高兴了起来,嘿嘿挠头。
丢掉了失落的心绪,放松地寻了个位置坐下,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姐,你们是不是要渡船了?”长虹问道。
筱雨轻轻点头:“就是因为要渡船,所以才不得不把你给拉出来。”
秦招禄和宋氏回来之后,长虹一直都是跟随在他们的身边,几乎没有出过远门,想必也从来没有走过水路。
“你没坐过船,我怕你晕船。”筱雨道:“既然现了身,以后就乖乖跟在我们后边儿走。”
长虹“哦”了一声,颇有些兴奋。
“要坐船哎!”
筱雨抿唇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看长虹一身衣裳脏兮兮的,便催促着他洗漱沐浴。
长虹喜滋滋地去了,想着要坐船,心里便十足十的兴奋。
“……也不知道这小子这段时间到底是过的什么日子,恐怕十天半月的都不洗个澡吧?”筱雨望着他的背影好笑道。
楚彧点了点头,也笑道:“他怕跟丢了人,一路上自然也不敢大意,又没带什么银钱,这一路走来,肯定都是风餐露宿的。个人清洁方面……咳,当然就有些不拘小节了。”
筱雨轻哼一声,想了想又道:“大哥的意思,是让长虹跟着我们去西岭历练历练。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更何况长虹又不喜欢读书,让他见识见识民俗风情,倒也不错。不过……他这么大了,我却是不想就让他做一个游玩之人。他跟初霁不一样。”
楚彧不由笑道:“你对这两个弟弟,倒是区别待遇。”
“我哪有?”筱雨哼了一声,道:“初霁自身性子如此,他又有医术傍身,惜暖在他身边也能替他打点好日常生活,自然不用我过多操心。但是长虹不一样。他这么大的年纪了,玩心重,还没有什么一技之长……”
“谁说长虹没有一技之长了?”楚彧忍不住反驳道:“阿淳不是说了吗?赌场上的那些个老千手法,长虹可是门儿清。”
筱雨好笑道:“难不成让他变戏法去?”
“他要是喜欢,也无不可啊。”楚彧笑道:“莫非,你是希望长虹能够出人头地?”
“这……”
筱雨拐了弯儿想,倒也觉得自己强求太多。
长虹是秦招禄和宋氏的幼子,最小的儿子一贯是最受疼爱的。好在长虹的性子并没有长歪……虽然是有些乖张荒唐了些,但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坏人。
秦招禄和宋氏只是希望他能够“学好”,能够做点儿实事,知道长虹读不进书,也并没有强求要他一定博览群书出口成章。
连爹娘都没有逼迫长虹如何,只是觉得他有些“不务正业”,希望筱雨可以扭一扭他的性子。
那筱雨又何必一定强逼着长虹做什么呢?
她凭什么去主宰长虹的人生?
想到这儿,筱雨便释怀了。
“倒是你看得通透。”筱雨叹道。
楚彧笑道:“你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长虹是你亲弟弟,你当然是关心则乱。”
顿了顿,楚彧轻轻覆上筱雨的手道:“等到了西岭,让长虹先熟悉熟悉西岭的生活环境,你们姐弟再好好聊一聊,问一问长虹的想法。”
筱雨轻轻地点头,对楚彧莞尔一笑。
楚彧心中一动,不由凑上去,轻声在筱雨耳边笑道:“我这个姐夫,当得如何?”
“……甚合我心。”
筱雨轻轻一笑。
坐船对长虹来说是一件顶新鲜的事情,船离了岸开始走动,长虹便大惊小怪地不断高声叫着,从船头跑到船尾,又从船尾跑到船头。
骐儿笑话他是土包子,长虹也并不生气。
“我是没坐过,等我坐熟了,我也不觉得坐船是什么大事儿。”长虹扬了扬脖子,趴在船边往水里望,问骐儿道:“能不能坐这儿钓鱼?”
“船走着呢,哪儿能钓得上来鱼?”骐儿哼了一声,觉得长虹无趣,转身去船舱睡觉去了。
长虹又是嘿嘿一笑,心想着别人钓不上来鱼,自己不一定就钓不上来鱼。
在他的要求下,在船上等候差遣的船工便麻利地给他找了鱼竿鱼饵来,长虹像模像样地蹲在船边钓鱼。
只可惜,他的钓鱼计划被迫中止,因为他没想到,他真的开始晕船了。
好在筱雨准备充分,听说他有晕船的症状便让人给他吃了药。否则长虹真要吐个昏天黑地不可。
令长虹兴奋不已的坐船之行,在他持续的难受中总算是划上了句号。
骐儿毫不吝啬地“夸奖”他,说他真是娇弱如女子。
长虹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总算是踏上实地了,他最后吐了一把,方才豪气干云地猛生了个懒腰,大喊道:“老子终于踩到地儿了!”
筱雨无奈又责备地看了一眼,道:“外甥在这儿呢,说什么混话。什么老子老子的。”
长虹只能嘿嘿一笑。
到了新的地方,长虹一切都觉得新鲜,尤其是西岭和大晋的不同之处,他总会凑上去仔细研究个清楚。
都回到了西岭,楚彧和筱雨也不赶时间了,能够在大年之前赶回国都圣域便可。所以一路上,他们也都满足着长虹的好奇心,他想要多待会儿,便也停下来让他多待会儿。
也权当是他们视察民情了。
楚彧一行人的行走路线是没有隐瞒的,当地的官员会在他们到来之前提早得到通知,为他们准备歇宿之地。
但楚彧不希望扰民,所以严令禁止因为他们的事情,干扰百姓们的生活。
到了西岭,长虹方才感觉到了在这个国度,自己的姐姐姐夫,还有那个身为国君的外甥,是何等的得民心,是何等的让众多官员都无比崇敬。
临进国都前,长虹终于忍不住跑到了筱雨跟前,轻声道:“姐,这一路上我都听百姓们说你们和我大外甥怎么怎么样的……我大外甥这么厉害,才十岁,就让西岭的百姓对他完全信赖,把他的话当做是圣旨?”
筱雨斜睨他一眼,道:“你大外甥的话,在西岭本就是圣旨。”
“……我的意思是——”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筱雨笑了笑,拉下长虹的手道:“你大外甥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那倒也是。”长虹想了想,点了点头,却还是道:“可我还是有些……惴惴的。”
“为什么?”
“总觉得我大外甥好厉害,我在他面前,怕是端不起舅舅的架子。”长虹挺了挺胸。
筱雨闻言一笑:“敢情你是想在康康面前端架子呢?”
“我是舅舅嘛……”
筱雨忍不住戳了下长虹的额头:“私下里你可以和康康玩笑,但若是有旁人在,你不要去挑战康康的威严。身为西岭的圣皇,康康他……有时候是很可怕的。他的性子,完全不同于我与你姐夫。知道了吗?”
长虹有些迟疑,半晌后方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心下其实有些不服,想着再如何,再被百姓鼓吹得厉害,大外甥不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吗?
哪有那么夸张?
但姐姐既然这么说了,他还是先看看自己有个怎么样的大外甥再说吧!
☆、1027。第1027章 深沉
长虹庆幸自己没有贸贸然地决定和自己的大外甥接触。
看到被百官簇拥着,迈着沉稳的步子前来迎接楚彧和筱雨的那个“十岁孩童”,长虹完全无法将他和自己的“大外甥”联系在一起。
他甚至有些忍不住忽略掉了康康的年龄。
“你、你大哥,真的只有十岁?”长虹忍不住拉了拉骐儿的袖子问道。
骐儿虽然和长虹一路打打闹闹的,但在这种正经的时候,还是很知道分寸。听到长虹发问,他便轻声道:“唔……大哥好像长高了许多。”
骐儿偏过头问另一边的骥儿:“你觉得呢?”
骥儿想想也点了点头,道:“的确是长高了许多。”
长虹吐了口气,心里有些憋闷。
他觉得自己这个做舅舅的,浑身上下的气势还不如自己的外甥呢!
简直是让人自愧弗如。
康康的声音微微有些低沉:“父亲母亲安,儿子等你们归来等了好些日子了。这一路上走得可是略慢。”
楚彧笑了笑,道:“去大晋的时候急着赶路,走得匆忙。回来的时候正好可以看看西岭一路上的风景。”
康康并未说什么,挥了挥手让百官先去宴席落座,他则陪着楚彧和筱雨先去圣殿休息。
楚彧扶了颜氏上前,筱雨扶了她另一边。
楚彧道:“康康,这是祖母。”
康康已经得知他祖父亡故,父亲母亲将祖母接来了西岭的消息,一见这么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慈爱地望着他,便也跪了下去,规规矩矩地给颜氏磕了个头,口中称呼“祖母”。
“快起来快起来。”
颜氏忙伸手去将康康扶起,仔仔细细地打量快要有她那么高了的康康,越看越是满意。
“好,好!”颜氏拉着康康的手,哽咽地轻拍着:“可惜你祖父瞧不见你这般朝气蓬勃的模样……”
说到这儿,颜氏便又忍不住伤心。
康康任由颜氏拉着他的手,轻声劝道:“祖母节哀,祖父想必在天上看着孙儿,见祖母于孙儿团聚,祖父也会高兴的。”
颜氏连连点头,越看越喜欢这般沉稳内敛的孙儿。
筱雨也招了长虹上前,笑道:“康康,这是你小舅舅。”
康康侧身转向长虹。
长虹有些轻微的哆嗦——自己这大外甥身上的气势太强了!他这种混在赌坊里的人,简直都不能跟他对视!
“小舅舅好。”康康低声向长虹点了点头,长虹干巴巴地嘿嘿笑了两声,道:“你好,你好……”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觉得应对自己这个外甥也成了一件让他能汗如雨下的事情。
姐姐说的话没有错,身为一国之君,哪怕是比他低一辈的这个外甥,有时候是可怕的。
寒暄过后,楚彧等人先去沐浴净身,换下了沾染了风尘的衣裳。
换了衣裳后,楚彧带着一行人加入了为他们接风洗尘的宴会。
百官跟着康康是来迎楚彧和筱雨的,但是这个宴席,却是为了一路跟着楚彧回来的使臣举办的。
康康坐在最高的位置,眼眸深沉如水,可以说,这世上哪怕是他的亲生父母,也不会知道他心里在思索着什么。
他的心思,一贯是深沉的。
康康没有用膳的兴致,略动了两下筷子,便将之搁下。
有馋臣上前来拍马屁,说康康识大体顾大局,愿意用燕飞公主与大晋联姻之类的话。
康康神色也未动,让人捉摸不透他是喜欢听这样的话,还是不喜欢听这样的话。
反过来说,自然也没人揣摩得出,他是乐见这样的结局,还是不乐见这样的结局。
大晋承诺会送予的那批武器,已经早一步运抵了圣域。
这样的“意外之喜”令西岭百官十分欣喜。
然而康康却闭口不提此事。
筱雨看向一边正吃得高兴的乐儿,心里不由酸涩。
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终身大事已经定了下来……
筱雨味同嚼蜡,才搁下的心事,又涌了出来。
撤席之后,康康单独和筱雨、楚彧进行了一番谈话。
“母亲若是不愿让乐儿嫁到大晋,西岭也不怕毁约背信。”
康康一开口便是惊人之语。
筱雨瞪圆了眼望着他,就连楚彧都有些吃惊。
“康康……”楚彧皱了眉头:“你可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自然。”
康康淡淡地颔首:“西岭不怵大晋,父亲也莫要将大晋看得太高。”
“可是……”
“没什么可是。”康康淡淡地道:“我的妹妹,也轮不到旁人来威胁。”
这话说得霸气而凛然,筱雨陡然觉得心中泛起了一层寒意。
这话中的意思,似乎还有责备他们,在他并未同意的情况下,竟然擅自答允了乐儿联姻之事的意思。
虽然他并没有在表面上表达出这样的意思来。
楚彧双手垂在两侧,拳头有些微微握紧。
身为父亲,他竟也感受到了来自儿子身上的强大威压。
离开也不过半年多光景,这孩子身上的气势,竟然又提高了一个层次。
楚彧有些不自控地想要朝后退一步。
这是他在面前大晋皇帝的时候,从未有过的感觉。
天下霸主,当如是……
楚彧一怔。
“父亲?父亲!”见楚彧有些走神,康康出言唤了他两声,声音略拔高。
楚彧顿时回转过神来,僵硬地笑了笑,道:“乐儿的事……以后再说吧。等你妹妹真要出嫁,也至少还有个十年的时间。这十年里……变数恐怕也多。”
“是吗?”康康默了默,却是淡淡地道:“北汉大概是听说了西岭与大晋联姻的公主换了人选,所以来了国书。”
“……北汉有什么举动?”筱雨立刻问道。
康康道:“北汉的意思是,想要先将天公主送来西岭,一则熟悉西岭环境,二则学习礼仪,以致将来不会出错。”
北汉送天公主来,定然还有第三层意思,那便是希望天公主和康康这个西岭圣皇可以早一点儿培养青梅竹马的感觉,也能让天公主早一步培养起自己的势力。
筱雨不想恶意揣测他人,但这种送人联姻的事,由不得她不这样想。
然而筱雨却是一怔。
“父亲和母亲觉得,北汉能这样做,那西岭,为何不能也这样做?”
☆、1028。第1028章 帝王
筱雨的心跳陡然漏了半拍。
是啊,北汉可以先送联姻的天公主来西岭,那西岭为何不能先送燕飞公主去大晋?
大晋要是提出这样的要求,西岭如何拒绝?
楚彧抿唇,道:“乐儿才只有四五岁,如何能送她去大晋?”
“大晋若是提出这样的要求,父亲难道要拒绝吗?”康康微微顿首道:“到时候,大晋或者指责西岭言而无信,或者遗憾于西岭对其的不信任。两国之前,定然生嫌。”
康康轻轻敲了敲桌,翘了嘴角笑道:“所以我说,西岭不怵大晋,也不怕,毁约背信。”
“康康。”筱雨脸色有些难看,却还是道:“你难道是想要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
康康有些奇怪地看向筱雨:“母亲为何这般说?”
“照你的意思,要是大晋真的提出要将乐儿先送过去的要求,西岭拒绝,岂不是埋下了战争的种子?”
康康若有所思。
半晌后他轻声道:“听母亲这般说,好像也不错。”
“康康!”筱雨厉喝了一声。
在康康看来,母亲的这声呵斥却是有些色厉内荏的意思。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若是想做什么,母亲她是阻拦不了的。
身为人母,她不会舍得对他不利。
“康康。”
这一句叫他的,是他的父亲。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楚彧的声音有些沉重:“你才只有十岁,不论做什么,都还太早……”
相比起来,康康更喜欢和父亲谈乱大事。
其实母亲也有她自己的见地,有的时候言辞谈论中总会有惊人之语。
可是他越大,却发现母亲随着年岁的增长,变得更加妇人之仁。
这并不是不好,大多数女子都是相夫教子,寥寥一生的。相比起来,母亲在这之前有这样丰富的过往和经历,已经远胜过这世间绝大多数的女子。
但女子便是女子,总会心怀慈悲。
慈悲也不是不好,可是在博弈天下的时候,任何一点慈悲都会成为弱点。
弱点,便是把柄,便是让对手致胜的破绽。
所以他越大,越要将母亲的权力收回来,也越不会让自己的母亲参与其中。
这是他身为人子,想要保护母亲的心意。
他想要的江山,远远不止西岭的一片天地。
他是生而为帝王的人。
所以当他听到父亲的发问,问他“到底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他笑了。
嘴角缓缓拉开,眼睛渐渐弯起,这个从出生起就绝少能在他脸上看到笑容的少年,竟然从脸上绽出了动人心魄的笑靥。
他从前便是笑,也不过只是微微翘起嘴角,略弯了眼睛。
而现在的笑容,却让人挪不开眼睛。
这不是一个令人赏心悦目的笑容,却能震撼人的心灵,让见到的人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此刻的风姿——即便,他现在只有不过十岁的年纪。
他不是风华绝代,却耀眼夺目得能刺伤人的眼睛。
而他接下来的这句话,更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他说:“我以为,父亲其实最懂我。我想要这整个天下,我想要做的,是做天下之主。”
楚彧和筱雨悄声返回圣殿。
他们各自都在脑海中思索着什么,彼此之间默契地不发一言。
离开不过半年多,他们的长子,却似乎又完成了一次蜕变。
“……从来只知道康康有野心,却没想到,他的野心这般大。真的要征服整个天下,恐怕……要花上他一辈子的时间吧。”
筱雨先开了口,涩涩的寒风中,连出口的话都变得有些寒意:“他想要谋夺江山,势必要挑起与大晋的战争。”
楚彧微微含着下巴,面部苍白,不知道在想什么。
筱雨与他夫妻这么多年,多少明白他的想法。
她叹了口气,伸手轻轻牵住楚彧的手:“别想太多。”
“你说……是不是我们把他培养得太好了?”楚彧轻声道:“在他这个年纪的普通孩子,还想着怎么逃学不读书。可他的目光,已经放眼了整个天下。他将整个天下的局势都整体分析了一遍,胸有沟壑,好像天下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就连大晋的意图,也详尽地一一分析,并将之逐个击破……西岭有他,已不知是福是祸……”
筱雨牵着他的手握得更紧。
康康是头一次这样直白地告诉他们这对父母,他有谋夺天下的雄心壮志。以往楚彧和筱雨隐隐有这样的感觉,但因为康康未曾宣之于口,他们便自欺欺人地当这样的怀疑从未出现过。
筱雨还觉得尚且可以接受。
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大晋也并没有太强烈的归属感,她并不认为那是她的家乡,这整个天下终归谁家,她也并不介意。只是若是兴起战争,她会觉得苦了整个天下百姓。
而楚彧不同。
他有西岭的血脉不假,可他生在大晋,养在大晋,为大晋鞠躬尽瘁,肝脑涂地,他活在这个世上这些年,起码有一半的时间,是在为大晋做事,是在保卫整个大晋的江山——即便最初来到西岭,又何尝不是在自保的同时,为大晋默默解除一个后患呢?
可谁能料想得到,却也正因为如此,大晋竟然多了这样的一个劲敌。
他心中的矛盾、挣扎、苦涩,不用多想便可以得知。
筱雨挨着楚彧更近了些。
雪簌簌落了下来。
他们慢慢地在浅雪覆盖的地上缓步而行。
筱雨忽的抬头,正好有一枚雪花落到了她的眉毛上。
她轻轻眨了眨眼睛,有些好笑地将雪花从脸上拂去。
“罢了。”筱雨轻声道:“他想做一个旷古烁今的帝王,便让他去做吧。”
楚彧顿下脚步,偏头看向筱雨。
他们互相凝视着对方的眼睛。
彼此的脸孔看了已不下十年,彼此认识不下十五年,他们了解对方的某些方面,甚至比了解自己还深。
但在这一刻,楚彧却有些不明白筱雨的意思。
他有些茫然。
筱雨站在他的对面,轻轻拉起楚彧的双手。
“孩子大了,有太多想法。我们能为他做什么呢?早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