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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贤者与少女-第3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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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足下四散的空气让青草都被吹得压了下去,一跃而起的贤者与地面拉开了数米的距离,对着难以动弹的怪物,自上而下地——

    斩出了一剑——

    “嘭!!!!”

    外壳碎裂,之后是体液溢出,位于躯干中枢散发着光辉像心跳一样颤动着的魔力核心被准确地命中。

    接着斩开。

    “呲——!”

    符石的光芒散尽,米拉和远处的小独角兽都松了口气,而处于原地的怪物一动不动。

    被砍开的身体像是石质雕像一样停留在了原地,正当所有人都紧张地把目光投过去时,它忽然颤动着缓慢地再度对着站在正面不远处的贤者探出了节肢。

    “。。。。。。”亨利没有动弹,平静地看着它。

    这是生物濒死之前的恨意,没能完成繁衍下一代的遗憾;亦或者只是残存魔力促使下本能地仍旧想要发起攻击,他们不得而知。

    哪怕是贤者或是博士,能够解答的东西也仍是有限的。

    他们只是安静地看着它。

    “咔——”来得快,去得也快。高速进化的代价在失去了魔力作为维持之后显示出来,它的身体表面开始出现如石头风化一般的质感,而内里的肉质和体液更是完全地变成了灰黑色毫无生机的模样。

    “呼、呼、呼——哈——”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屏住呼吸的艾吉在远处忽然大声地喘起了气,紧接着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满头大汗。

    “哇、结、结束了?”咖莱瓦也不成器地再度发出了大惊小怪的感叹声,米拉白了他一眼,而绫则是看着这个高大的年青人捂着嘴小声地笑了起来。

    璐璐抓着弓慢慢地走到了贤者的身边,看着旁边那也已经死去的尾巴,忽然抬起头望向了贤者。

    “口类(这个)。”

    “塔倍露?(能吃吗)。”她一本正经地开口询问,从那纯净的表情来看。

    这位夷人的小姑娘。

    是认真的。

    “会拉肚子的。”贤者耸了耸肩,然后把克莱默尔收回到了剑鞘之中。

第三十七节:进退两难() 
新月洲大陆山峦繁多,即便是在渔村周围,也往往是依山傍水,缺乏大片的平地。

    复杂地形带来的弊病是交通不便,而由此延伸,文化与商业交流往来这一方面也自然要比平原地区更难。在这种地理环境下,以交通便利地区形成繁华的权力中心,但稍微远离一点进入地形崎岖的山区便会变成三不管的混乱地带,是常有的事。

    事实上,类似的情形在里加尔大陆尤其是西海岸地区比比皆是。而国土面积远超西海岸诸国总和的月之国之所以能够维持数千年的统一,一方面与皇族本身一直牢牢把握在手的权力关系密切,另一方面却也源自他们引以为豪的数千年文明沉淀。

    ——而当我们提及后者时,实际上并不完全是处于一种单方面赞许的立场。

    这种事情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即便是贵为月之国最高智囊团体一员的博士小姐只怕也意识不到。因而若想要明白这一切,最合适的切入点反而是与他们交流来往上百年的拉曼人书写的文献

    “有着漫长悠久历史的国家往往有着丰厚的传统文化,这些东西在使人着迷的一方面,也未免会令人想要发问‘它们是否也限制了前进的脚步?’”

    和与帕德罗西帝国接壤的北方王国苏奥米尔相似,“传统”这种东西某种程度上形成了一种禁锢四肢的枷锁,使得整个国家上下通往未来的步伐踉踉跄跄。苏奥米尔的那位女王陛下在舍弃和保留国家传统的问题上仍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她至少已经迈出了这一步。

    与之相比,四千年文明沉淀的月之国名为“传统”的巨大枷锁,恐怕即便是克莱默尔也难以斩开。

    “月之国没有奴隶制之名,他们唾弃帝国的奴隶制体系,认为是野蛮而不文明的番夷之举。但却从未有任何我交谈过的月之国贵族意识到,自己国家也有奴隶制之实。”拉曼学者在文献当中如是记载着“这个国家从上到下划分成了无数细致的阶级,尽管包括帝国在内所有国家都有阶级划分存在,但会是如此细致如此严苛的,仅有这个国家而已。”

    “从身上穿的衣物到脚下踩着的东西,从说话的方式一直到可以吃的食材。平民哪怕只是言语顶撞了武士就要被杀头,严苛到深入骨髓的传统文化意识使得这些人动不动就跪拜磕头,哪怕是偏远山区目不识丁的小孩也从懂事开始就被灌输这样的思想。对于神秘的皇族那份敬畏心历经数千年的时光俨然成为了不可撼动的铁律,这是这个国家即便有地理阻隔,却少有叛乱的根本原因。”

    “根深蒂固于他们灵魂当中的不得反抗上层阶级的奴性,比之帝国锁在奴隶手脚上实质存在的镣铐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份署名为马泰奥教士的报告书写于一年半之前,而在报告受到帝国与白色教会高层重视之后,拉曼人也改变了他们长达一个多世纪的入侵方针。

    不再从人民下手,而是从领导阶级下手。

    思路改变带来的成果出乎了哪怕是计划执行者本人的意料,而它所带来的影响了整个新月洲大陆的冲击,如今身处此地的一行人可谓切身体会。

    被拉曼人挖墙脚行为激化的矛盾使得月之国整体上下都对外国人和少数民族产生了敌意,即便不是作为首当其冲的矛盾中心,根深蒂固的传统文化也使得民众本能地就开始排斥起外来者。

    亨利他们解决了怪物,但在解决掉之后下一步该何去何从,却还得从长计议。

    对当下局势多少有些耳闻的绫是愿意为他们提供一些帮助,但她身为博士的身份尽管尊贵,却也仅仅只是学者顾问,只有进言的权限而并不掌握实权。

    月之国的学者多是贵族出身,尽管如此,会成为学者的人却多数是家族当中不受重视的成员。

    成为学者这件事情很大程度上意味着自愿放弃属于自己家族的权利,这也是为何博士小姐自我介绍时没有提及姓氏的缘由。在月之国的上流社会当中,称呼学者也往往是以“学士”或是“博士”的阶级冠名再加之以“阁下”敬称,而非正统贵族的“某某大人”。

    这些事情是博士小姐在之后亲自告知他们的——她能做的事情仅有帮他们据理力争,而无法像是一位拥有实权的贵族一样直接颁发某种身份证明,表示“这些外国人是好外国人”,令他们可以在月之国的大地上畅通无阻。

    而这也正是绫为一行人所阐述的愿景协助她完成了对于这种高威胁生物的调查,又取得了与之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叛乱者相关资料。之后只需前往月之国权力中心所在的本州,上交报告之后,必然可以水到渠成地取得表特殊身份的挂牌,成为拥有特权的外国人。

    她在叙述这一切的时候说得简单明了,但亨利在听完之后,却不得不泼了绫一盆冷水。

    “没这么简单,叛乱的武士们不是不会动弹的木偶。”贤者重新提及了两日之前的遭遇“在神社那一次遇到的小规模部队轻装上阵而且目的明确,很显然是来收掉细枝末节的。”

    “会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种为了避免即将进入尾声的重要计划走漏风声胎死腹中,因而要把所有可能节外生枝的因素清理干净。”

    “这背后藏着的某种大规模行动具体如何尚且不得而知,但从那些武士的行动方式来推断,至少有两件事是可以基本确定的。”他顿了一顿,然后接着说道“一个是这样高效又精准的小规模精锐部队,离不开有力的情报支援和庞大的势力网。这意味着他们还会有后援,有要报告的上级。”

    “而由此延伸出来,与我们的安危密切相关的第二件事,则是——”

    “会有追兵。”亨利用简短干练的语言解释了一番之后,一针见血地点出了主题。

    “那些武士假如错过了预定的回归时间,没有进行报告,那么上面势必会派出后续部队。而我们在上面留下的痕迹,可是明显到不行。”贤者耸了耸肩如是说着“光是博士阁下在小屋当中的生活痕迹,以及残留在上面的生活物资。还有在那之前与武士们战斗的痕迹。尽管我们花了时间进行了简单的清理,但留下的痕迹仍旧足以让他们进行大致的推论。”

    他说道,而传教士与博士小姐几人这才明白在解决了怪物之后亨利仍旧抽空返回神社那边是为了什么。

    “而且为了长途跋涉,我们也又在小村当中搜集了必要的物资。只要他们当中有稍有经验的人存在,就可以从痕迹上推论出大概有多少人活着离开了这里。”

    “这些人不会放过我们,这也是为什么在解决了那个东西之后,我要大家立刻打包上路的原因。我们是可以花时间做更充足的准备,也可以把那些痕迹清理得更干净。但别忘记,武士有马,而我们是步行。”贤者从自己的专业角度出发为众人讲解着“所以对我们来说,哪怕是一分一秒的领先时间也十分紧要。”

    “我不认为那些叛军会冒险闯入正经贵族的领地,但这也正是麻烦的地点。”亨利把目光投向了旁边的博士小姐,后者揉了揉太阳穴,然后用拉曼语接着说道“是啊。我们不明白谁是叛军谁是忠于皇室的贵族,这是最要命的点。”

    “但那之前不是有一份名单么?”洛安少女记起了在神社之中见到过的文献记载,但话刚说出口就立刻意识到了一些什么。

    “是啊,但是,只有名字。”绫苦笑着说“我是星咏博士,不是国土博士。我的专长是生物与气候,而不是国家社稷。那些名字我也只能从姓氏推论个大概领地。”

    她这样说道,月之国的平民阶级是没有姓氏的,只有贵族才有皇族赐予或是由领地得名的姓氏。这一点与里加尔大陆的领主将领地名冠为自己家族名如出一辙。但千百年时间的演变加上月之国上下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国士乡士,能记清楚谁是谁的,也就只有专精于此的国土博士了。

    “而且还有本家和分家之论。也许会有姓氏一样的贵族,但领地却分隔遥远的。要想完全避开所有列在名单上的疑似叛乱者的领地,对我们来说困难程度实在太高了。”这一次开口补充的人是对月之国了解也颇多的阿方索教士,尽管一开始他有在迟疑是要站在哪一边的立场,但现在明白了叛军对他们是宁杀错不放过之后,也基本上和一行人踏上了同一条船。

    “所以只能低调行事,不被人注意地通过领地,迅速地前往忠于皇家的贵族所在领地,然而。”绫看了一眼自己,又看了一眼队伍里的其他人。

    “星咏博士;夷族;腊墨传教士;外国佣兵,还有传说的幻兽。”博士小姐满脸哭笑不得“哪怕是乔装打扮了,也依然是会被一眼认出来的组合,实在无法低调行事。”她如是说着,而米拉通过绫的言语学会了一个新词,转过头瞥了一眼小独角兽,后者打了个响鼻。

    “若是往常的话,我应该会提议从山道前行,走人烟稀少的地方,但。”贤者这样说着瞥了一眼周遭,自与武士还有怪物遭遇的那天下午的吹雪起,这三天断断续续地又开始下起了雪,在这种天气下绕远路走山道,对于缺乏代步座驾的一行人而言实在风险过大。

    莫说是因为疲劳而被武士追上,光是在这种天气下翻山越岭可能遇难全灭的可能性,就足以令对冬季山道稍有所知的人望而却步。

    与夷地接壤的月之国领土地广人稀,冬天大雪封山的情况下哪怕有弓在手也很难获取足够的给养。

    前去寻找璐璐的族人这件事情他们也并非没有考虑过,但别的时候也就算了,现在身后十有有追兵的情况下,把这些人带去夷族世代躲藏的山里的避难所?这种事情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会否决。

    出于这方面的原因,不想给自己的族人添麻烦,璐璐也最终决定短期内仍旧和众人待在一起。

    “普天虽大,却无我等容身之所。”博士小姐苦笑着用月之国的语言说了一句谚语,她旺盛的好奇心虽得到了解答,但眼下面临的情况却更为窘迫。

    “留也不是,前进却也困难重重。”洛安少女蹲了下来,叹了口气。

    “不论如何,吃完这餐还是继续上路吧。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而贤者拨弄着火苗,轻声说道。

    。

第三十八节:春雪与旅人() 
已经步入二月份的新月洲北方,严格意义上春天应当已经算是到来。

    从登陆到停留于夷人定居点,再到前往小渔村的这段时间内,也确实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晴朗日子的增加,以及与之相关的气温提升。

    但春天总是乍暖还寒,而气温的提升,却更进一步地使落下的雪花变得惹人厌烦。

    隆冬腊月里冻得干硬的雪花只要用手指弹去即可,有羊毛制成的外衣斗篷与兜帽遮盖,实际上内里暖和得很。要命的是气温抬升之后,处于半融化状态下的雪水又湿又粘,积累得厚了,哪怕是防水的羊毛照样会被浸透。

    在这种天气下步行外出,而且是长时期翻山越岭,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半融的积雪踩下去一脚冰冷的雪水就从靴子的缝隙涌入,哪怕每天休息时都在烤火用蜂蜡填补缝隙也无济于事。穿在脚上的羊毛袜子虽然干得快,但经不住浸泡也开始踩下去就“啪嗒啪嗒”作响。声音是恼人的,小腿深厚实又黏答答的积雪也让每一步都比之前消耗更多的体力。被半融雪水打湿的衣物也失去了保暖的意义,不论是谁四肢都开始变得冰冷,嘴唇泛白,比起寒风呼啸的冬日反而体感上更加难受一些。

    湿冷的天气不光对衣物和人体有影响,其它物品亦是如此。受潮的木柴烧起来总是有呛人的浓烟,为了避免烟柱过大被人辨识方位,只能忍耐住想要尽快暖和起来的欲望,让火焰保持在较小的幅度花时间烤干周围的木材。

    若是能停下来花点时间休整好好晒干衣物和各种行李的话感受想必会好上很多,但领队的亨利没有说停,其他人自认并不如他可靠,自然也就没有开口。为了使得衣物哪怕一点也好变得干燥舒适一些,他们将不少衣服也挂在了火堆边烤干。而疲惫加之以天气影响,判断力下降人就会出现失误。烤火的过程当中艾吉不小心把自己的斗篷给烧了一个大洞,浓重的毛发烧着的味道弥漫在营地之中,让不少人都咳嗽了起来。而对于之前在地下通道当中就已经失去了一部分保暖衣物的他而言,这已经是最后一件外套。焦虑感使得年青的传教士怒从心生,大声地开始迁怒说是伙伴没有提醒他,才导致了这种情况。

    尽管在贤者镇场之下这场吵嘴最终并没演变成更加激烈的矛盾,但倘若这样下去,作为领队的他被人仇恨队伍士气降低也是必然的。

    而这件事还只是开端,在踏上旅途的4天之后,由于忽然返冷的天气和衣物没能彻底干燥的缘故,身体相对脆弱的博士小姐开始了咳嗽发烧。

    一行人尽力地使得她保持温暖,即便这样,绫还是整个人都显得虚弱了起来。大雪封山的情况下哪怕是亨利也难以迅速找到合适的药物,他们能做的也就只有用现成的东西尽量保持博士小姐的体温,并且砍树制作了一个简易的担架。

    前半截由小独角兽抬着,而后半截则是让除了亨利以外体力最好的咖莱瓦扶着。

    变成了累赘这件事情对要强程度丝毫不输给洛安少女的绫自然而言是万般不愿,但她的知识水平也足以明白这种情况下无谓的逞强不如好好养病早日恢复体力。

    这个小插曲使得队伍行进的速度又下降了少许,而且咖莱瓦要去抬着担架,抽走了他这一个主要劳动力,也使得其它人的压力算是增加了一些。

    解决这些,缓和气氛的任务落在了洛安少女肩头上。

    越来越可靠的我们的白发女孩就仿佛是一支小队的副官一样,负责调解队员之间的各种状况,避免领队在带队的同时还需要承担太多的责任。

    米拉仿佛有用言语改变人心的能力,尽管她自己意识不到,但当年还是个小萝莉的时候她就胆敢站到亨利的面前要他收她当弟子。

    这种单纯直白的勇气,有时候比起万能的贤者还要更加能够安抚人心。

    因为倘若一个人给了周围的人万能无敌的印象,那别人反而往往会对这个人要求更多,或是认为对方做得还不够。

    但身为女性又尚且年少的洛安少女都还在活泼地说笑的话,队伍里头其它那几个大男人也会变得拉不下脸说自己累了。

    苛求强者宽待弱者的说法在这里应用也许并不得当,因为米拉不见得比传教士三人组体力上弱势,但总的来说还是类似于这样的道理。

    由洛安少女带动,适当程度的吵嘴和发泄实际上是有益的。倘若高压控制谁都不敢发声,反而会使得队伍发生意外的可能性更高。

    亨利自己是个不爱闲聊的人,他往往只在有必要讲某些东西的时候才说话。万幸的是我们的小米拉并没有受到这方面影响。她的性格活泼好学,和谁都聊得来。因而和璐璐有一搭没一搭交流着,或者询问贤者这个那个,又或者和咖莱瓦斗嘴,这样一路下来,虽然条件艰苦大家都有些怨气,但队伍的气氛还不至于因而变得僵硬冰冷。

    情况一直到了第6天才终于开始好转起来,循着山路往上一行人找到了一处不错的扎营地。赶着晴空高照积雪都融化,亨利终于肯让众人停下休整,抓紧时间把衣物、袜子还有木柴都掏出来放在空地上晾晒。

    久违地卸下重装,所有人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高地上艳阳高照,因为落差的缘故积雪也都融化流到了下面。不容易留下脚印的硬地和山上的不少可以铺晒东西的平整巨石让踩了将近一周糜烂软雪的众人耳目一新。

    类似的高地他们一路其实途经不少,只是之前没有停下罢了。新月洲山峦繁多的地形北部尤其严重,尽管选的是相对平缓的道路,也还是时不时地就会遇上高低差。

    但上坡其实不光有令人疲惫这种负面因素存在,因为站得高的话看得也更远。在考虑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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