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者与少女-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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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只是一介弹丸之地,克兰特的境内却分成了三股的势力,势力原本仅次于公爵与王室的一众大贵族组成了联盟公然举起了反旗,王室的贪欲让这些人忧心如焚,唇亡齿寒的感觉促使这些原本支持着克兰特王室的人都站到了对立面,王都亲卫骑士团名存实亡,即便还有少数贵族子嗣没有离开,担心他们可能会刺杀自己的克兰特国王也直接以各种理由将骑士们软禁关押。
精锐部队损失殆尽,但依然拥有的大量普通军队的王室仍旧有能力和贵族联盟分庭抗衡——但仅此而已的话它还没有什么独到的地方,因为不论对于西海岸的哪一个国家来说,这种贵族打贵族争夺天下的事情,是再正常不过了。
这一场争端当中最为独到的地方,是第三股势力的存在。
我们前面已经提到过了,在门罗事件发生的时候,城内的一大批居民都跑到了锡林的领省。而忙于去争夺这块大蛋糕的克兰特的王室,如同所有不把平民放在眼里的贵族一般,选择了让他们去自生自灭。
刚刚背井离乡,这又已经快要到风暴的季节,衣不蔽体居住条件简陋凄惨不说,因为贵族们将劳动力全部都抽调去争斗了,快到成熟季节的作物也没有人去收割。
人一饿肚子,就会闹情绪。
当这些平民终于决定自己受够了这一切的时候,不论男女,他们举起了自己所能找到的任何武器。一些知道自己分不到这块蛋糕的小贵族们和他们一拍即合,加上想要发战争财的佣兵,鱼龙混杂的这第三支部队,在不知不觉之中竟然发展成为了三股势力当中最大的一股。
忍气吞声的平民们举起了反旗,然而迎来的结果却并非多么美好。在装备精良的各大贵族的精兵的面前这些普通人乃至于士爵级别的小贵族完全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反抗了,那就要受到惩罚,秉持着这种高高在上的想法不论是王族还是贵族联盟都对着自己的人民展开了惨无人道的屠杀。
这一件事情,犹如火上浇油,激发起了更多原本打算对此视而不见的平民的反抗之心——而他们的反抗又引惹来了更多的屠杀,如此往复恶性循环,加之以贵族联盟与王室之间的内斗——
克兰特,乱了。
而它的邻居,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亚文内拉历192年,克兰特历176年,西瓦利耶历340年,神历1330年夏。这个与我们故事出发点的亚文内拉一样建国不足两百年的渺小王国,在经历了风雨交加的内乱以后,于侵略者的铁蹄下,支离破碎地灭亡了。
历史总是有着惊人的相似度,在五国地区变成了四国地区以后,攻陷了克兰特的邻国柏伊斯,又再度成为了众矢之的。
这场为了一个领省的支配权展开的争夺战,在带来了整个国家的灭亡以后,又变成了一个国家的领土的争夺战,将整个五国地区一直以来的维持的局部战争一下子变成了大规模的全面战争。磨刀霍霍人心惶惶,难民们一波又一波地朝着四面八方涌去,不少人直接就逃亡到了森林之中,一些人成为了魔兽与野兽的饵食,而更多的则是存活下来,努力试图重新建立起不再被人打扰的家园。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我们这段时间以来跟随贤者与洛安少女长时间的旅行都是位于西海岸的南方,但容我们将视野继续北上,越过里戴拉湿地地区那些张牙舞爪的恐鳄和龙蜥,来到一切最初开始的地方——
亚文内拉在这半年内的变化,是最为巨大的。
如若你是一只西海岸常见的白头海雕,时隔半年再一次为了觅食而从远方飞来的话,你会发现地上那些忙碌着的奇怪的直立行走的生物们所居住的地方,被一条条白色的线路连接在了一起。
络绎不绝的马车和旅客们通过它不断地往返,居民们的迁徙和物资的运输因而变得极其地方便——这是爱德华建立起来的道路,四通八达的,使用石板铺就而成的道路。
泥泞的土路在风雨交加的时候常常会无法使用,软烂的泥土即便在比较晴朗的天气若是一个不小心仍旧会使得马车侧翻车轴损坏,而相比之下坚固的石板就要好上许多,甚至可以做到风雨无阻。
亚文内拉的石匠现在超越了铁匠的地位成为了炙手可热的职业,自圣白之城瓦瓦西卡背后的山脉上开采的石块一刻不停地通过牛车拉到爱伦哨堡门口的工作室敲打制作,这一侧的森林被大量地砍伐,房屋、水井、工匠的店铺被接二连三地建造出来,瓦瓦西卡最先建成的道路通向亚诗尼尔,而借由亚诗尼尔,一条条的道路又逐渐地连接到了其他的地方。
坚固又笔直的石板道路,不用担心天气可以迅速前进的优势让亚文内拉的商业进一步地开始繁荣,上山采矿的工人、打猎的佣兵和猎人,制作这些的工匠,在半年之内逐渐变得四通八达的道路加之以与奥托洛帝国的结盟为这个人口仅仅只有两百万的渺小王国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繁荣。
亚文内拉的平民们将这一切称之为“潘塔基列”,意为“如繁花般旺盛”,爱德华王子本人对这个称呼相当之满意,甚至于在写给他父亲的一封信件当中就引用了这个词汇,而这也是后世的历史学家们口中的“繁花纪元”在历史记载当中的第一次出现。
与一个庞大帝国文明的接触,好处,是十分惊人的。
首先是原本只能够依靠西瓦利耶那一边,看西瓦利耶人的颜色透过他们的瓦沙港口出售到富庶的东方的一系列亚文内拉本地产的稀有产品这一侧利益能够完全为亚文内拉人自己所得,王国的大力扶持让商人们对于爱德华王子的赞誉水涨船高,而这一切又在他宣布了要铺路从格里格利裂口通向奥托洛以后达到了顶峰。
灿烂的,如同是升起的朝日。
亚文内拉与西瓦利耶的一场战争过后,虽说又经历了帕德罗西帝国的威胁,但却像是肯定会到来的朝日那样,一步一步,在有能的王子的带领下,迸发出蓬勃的生机。
大量的西瓦利耶工匠开始向着亚文内拉潜逃,为了财富是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这一场战败以及损失了一大重要的经济来源,西瓦利耶的境内已经开始阴云密布。
在公众场所之中大声地指责怒骂菲利普二世的人抓了一个又一个,但是要么那些人总会莫名其妙地就被重新放了出来,要么他们的死就又会带来更多的反对的声音。
身为西海岸最强王国一国之主的这位爱德华的表叔头疼不已,他有心想要治理,然而西瓦利耶境内各地的贵族每个人都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未能见到唾手可得的利益时,只有极为少数的一部分人选择了站在他的背后。
这还不算最糟,与西瓦利耶接壤的王国之一马克西米连抓住这个国家内忧外患之时,通过海运向着亚文内拉派出了使节,并且在今年的5月份初始宣告了两个国家的结盟。
——虽说本就不算友好的国家,边境上面的摩擦也时而有之,然而在现如今的这种情况下宣布了与亚文内拉交好,某种程度上无异于就是直接对着西瓦利耶宣战了。
菲利普二世真可谓是心急如焚,国内贵族们的勾心斗角加上战败之后的国库空虚,反对他这个国王的声音愈演愈烈,商人、平民,甚至于白色教会的各位主教,王国境内“菲利普二世是史上最无能的国王”的言论越来越猖狂,而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马克西米连宣布与亚文内拉结盟——在其他人看来这多了一个威胁,但在菲利普看来却并非如此。
若将我们的时间线往回拨上那么一段,去到故事刚刚开始不久的时候,那一次西瓦利耶对于亚文内拉领土的侵略之中。回想起我们的贤者先生那时所说的那句话,那么大概不难猜出菲利普脑海中所在盘算着的东西。
“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菲利普最大的毛病,就在于他虽然贵为一国之主,却没有任何应有的冷静和理智,而是像一个愚蠢的年轻人一般充满了冲动。之前发兵突袭亚文内拉,虽说也与那重要的文本有关,但若是一位冷静理智的有才能的君主的话,他完全能够采用其他的手段化解这一场危机。
——或者换句话说,若是一位贤明有才的君主的话,那么这一切或许从一开始就不会发生。
菲利普二世冲动,并且拥有不知从何处生来的盲目的自信——正如同其他在艾卡斯塔之战以前的西瓦利耶人一般,身为西海岸最强王国的自信和财富让他们一直以来都是傲视其他国家的人,只是普通的西瓦利耶人乃至于一部分参战的贵族在经历过一场大败之后都是痛定思定开始逐渐丢掉那种自大,而坐享荣华富贵贵为一国之主高高在上的菲利普——
却,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有上过前线的国王,对于战败亦没有太多的实感。他的思考方式是简单粗暴的,加上身为强国之主自信爆棚,所以当马克西米连王国宣布与亚文内拉结盟以后,菲利普二世不同于那些开始感觉到担忧的商人与贵族,他觉得自己掌握到了一个机会。
国王没有亲自上阵,是国民们不满的地方之一;身为最强的骑士之国的西瓦利耶输掉了一场战争,是国民们不满的地方之二。
——那么,这个主动跳出来挑衅西瓦利耶的邻国,就由自己亲自率军去讨伐。
时年四十岁却未曾经历过哪怕一场战争的国王,以一场完美的胜利带来战利品,证明这个国家仍旧是西海岸最强。在国家危难之际,用一场胜利来挽回民心——若是远在南方的我们的贤者先生得知了这位国王的想法,怕是又会摇头叹息吧。
命运之神,是一位喜欢恶作剧的坏心眼的神明。
而他再次对着世人开了一个玩笑。
时年西瓦利耶历340年5月15日,菲利普二世率领一众贵族数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朝着东北方向的马克西米连王国进发。
同年6月19日——在我们的贤者一行与暴雨之中的旅馆停歇的第二日,菲利普二世率军追击先头部队时,遭遇马克西米连南方第七军团巴尔特将军麾下主力部队,连同近卫队在内七千人尽数全歼。
西瓦利耶国王,菲利普?戴?艾瓦利斯特?阿瓦隆二世,出征一个月零四天以后,战死。
王国境内一片哗然——
消息传到了另一侧的亚文内拉以后,当即引起了一场政治地震。
菲利普二世无儿无女,整个西瓦利耶境内阿瓦隆王室唯一余下的正统继承人,只有一位王族旁支的年仅十六岁的年轻女性。
本就对西瓦利耶王位垂涎欲滴的亚文内拉国王亚希伯恩二世据说兴奋得直接在王宫的座椅上跳了起来,空出来的王位令西瓦利耶境内的各大贵族亦是蠢蠢欲动,然而就在这样的情形之中,那位唯一的正统继承人,不被任何人看好,时年十六岁的伊莎贝尔?戴?阿瓦隆,却命令手下忠心的仆人,在风雨欲来之际,送出了一封信件。
这封重要不已瞒过了国内所有贵族眼线的信件的收信人是——
爱德华?切斯特?舒尔法加。
“咔哒——”齿轮再次转动。
整个世界的变化,在悠闲地旅行着的贤者与洛安少女所不知道的情况下。
开始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节:任务()
已经灭亡了数个世纪的拉曼帝国,给这个世界留下来的璀璨遗产当中,既有如同引水渠、下水道这样的实用型应用工程,也有关于哲学,关于政治结构,甚至关于军队的系统配置这样的与精神文明层面提升紧密联系的优良改革与发明。
这个辉煌地持续了近八个世纪之久的伟大国度,所取得的一项项成就,从根本上定义了何为“人类文明”——而时至今日,拉曼人的祖先们的那些伟大发明的踪迹,仍旧存在于整个里加尔世界的每一处角落。
如今的世界上存在的三大帝国之中,鲁姆安纳托以及帕德罗西直接就是拉曼人的后裔所建立,而即便是由部落民族统一而成的奥托洛帝国,在皇宫政庭乃至于城市与军队建设以及人民生活的各方各面上,也常常能够窥视得到拉曼帝国的影子。
“成功的人总是相似的,而失败的人,各自有各自失败的地方。”同样来源于拉曼帝国的哲人所言的这些话语时至今日有许多仍旧值得细细品味,但在那璀璨不已的文明盛夏的遗产当中,今人的学者们存留有最大的争议的,或许,是诗歌的存在吧。
很难想象一个以征服为生,蛮横地扩张开来的帝国,却发明了这样八竿子打不着的美妙载体。
但或许就像我们曾经提到过的那位洛安诗人,那位同样与他的整个民族格格不入的维克多所说过的那样——人类对于美,拥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欲望。
纸和笔,是价格高昂的消耗品。能够记录下来他们所吟唱的东西的可靠载体,只有石头和泥板——这是最初也是最古老的一种诗歌的形式,那个年代的诗人们还常常兼职工程学家与哲学家,但这一切在拉曼帝国灭亡的那一刻起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文明像是蒲公英的种子一样,飘到了所有的地方生根发芽。
更为有效的载体诞生了,它被称之为歌,搭配以乐器演奏出来的曲子,这些原本只是停留于记载停留于少数人的圈子当中的具有独特美感的文字,用比风还要快的速度,传播到了每一个角落。
创作诗歌的人们,不再仅仅局限于见多识广的学者,它变成了一种男女老少都会去感悟去体会的非常普通的东西——这或许是一种堕落,至少在传统的拉曼诗人们看来是这个样子,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可否认的,这些随处可见的游吟诗人们,确实比起过去的传统诗人,做得更好。
纸张会腐烂,泥板会碎裂,就算是刻在了以坚固著称的铸铁上头,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附上一层斑驳的锈迹无从辨识上面的文字——然而脆弱的,看似不可靠的口口相传,却将或许已经是六七百年前被创作出来的曲子,用着仍旧没有多大改变的旋律,轻声吟唱。
——命运,是一种奇妙的东西。
那些相比起伟大的永世的强盛的不灭的拉曼帝国本身而言不值一提的诗歌,在历经了岁月的洗礼之后仍然健存,而国度本身,却已经灰飞烟灭。
“……”轻快的旋律在远天之下悠悠传出,艾莫妮卡使用的并不是西海岸的通用语,但米拉却依稀能够听得懂那其中的一些词汇。
“那是被大海所分隔的恋人,在临别之际写下来的歌曲。①”艾莫妮卡轻哼着转过头看着好奇的白发少女眼角带笑地说道:“一方是属于战败的拉曼贵族,另一方却是后来成为帕德罗西境内重要家族的贵族之女,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注定要分离的两人,并没有诅咒命运的变幻无常,而是用诗歌寄托了对彼此的思念。”
“若是这歌声,能够传递到遥远的彼岸就好了呢——他们这么想着,留下了这首曲子。”艾莫妮卡笑意盈盈,而白发的洛安少女则用她的那双亮晶晶的眼眸认真地望了对方一会儿,然后小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肯定是传达到了的。”米拉这样说着,艾莫妮卡愣了一愣,然后笑着说道:“你怎么知道呢?”她过来揉了揉对方那柔软的头发,米拉发出“呜~”的声音闭上了双眼,旁边她牵着的马儿用鼻子顶了一下艾莫妮卡,金发的少女嘻嘻笑着摸了摸战马的侧脸:“好好,我不欺负你的主人了。”
“艾莫妮卡,不就是证明吗?”“哎?什么证明?”甩了甩小脑袋之后,米拉这样说着,艾莫妮卡再度歪过了头,她有些迷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歌声有传达到的证明。”白发少女认真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
“……是呢。”艾莫妮卡呆了一会儿,然后脸上缓缓地露出了微笑:“他们肯定也,获得了幸福的吧。”
“你们两个,走快点啊。”前方的约书亚回过了头,朝着大致的方向挥了挥手这样说着。
“是是——”天空是澄澈而又明媚的,雨后的空气十分地清新,一行人走在缓缓向下的坡道上,出来觅食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因为风雨而暂时停歇的夏蝉,这会儿也重新开始发出持续不断的鸣叫。
这场下了整整一个下午跟晚上,到今天的早晨才停下来的大雨,仅仅只不过是六月这个风暴肆意的季节的先锋部队。
昨夜停留的那间建立在路旁的旅店居住一晚的价钱相比起亚文内拉和西瓦利耶那边的普通旅馆要稍微贵上不少,这是因为科里康拉德地区的食物全部依靠贸易,并且多数来到这儿的都是有点小钱的佣兵或者商人的缘故。
亨利他们退房的时候,乌云已经基本上消散殆尽了。而待到他们补足了淡水,调料,又购买了许多添加了盐分以防止在这燥热的天气当中过快腐败的面饼和咸肉以后,炽烈的太阳便开始展露出自己的威力。
不足五个小时的时间,一夜暴雨留下来的一滩滩的积水,就从覆盖整个路面的程度,缩小到了只要转个身走一步就能完全避开。
一些地势较高的地方甚至泥土都已经变成了干燥的白色——此前他们四人的准备不算十分充足,这会儿在旅店这边,又多添置了两个容量相当大的水壶。
燥热的天气下水分的消耗也比以往更多,前面几十公里能够轻易找到的那条小溪因为蜿蜒曲折到了这一段路并不是那么地好去补给,远离了科里康拉德城区的这一侧人类的踪迹也越来越少,除了几条通向别处的小路以外,别的地方都长满了高高的杂草。
太阳的直射下,不一会儿裸露的皮肤上就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而这些汗珠接着又被晒干,然后再次流汗,再次被晒干。
“咕嘟~咕嘟~”米拉从马背上取下了那个新买的水壶,她十分中意,不仅仅因为这个水壶是科里康拉德特产的用大块竹节做成的独到样式,喝起来有一股子植物的清香味道。还因为它的价格仅仅只是软皮水壶的五分之一。
——白发的洛安少女本质上仍旧和以前一样是一个节俭的好孩子,就算这半年多以来收入以及支出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