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统之潮-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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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丽卡的灾祸之光长剑发出一阵阵悠长的哀鸣，那声音如叹息般深邃，血色剑光仿佛能够消融一切。
“我，不再是凡人的王者了，我只是个旧日的复仇者而已”
“作为一名复仇者，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的眼神”
艾丽卡罕见的露出厌恶与痛恨的神色，灾祸之光的哀鸣声更响亮了。
少女的眼神，是目视卑微下等民族的眼神，是混杂着蔑视与嗤笑地眼神，少女似乎从不认为一名半神器器魂就可以将自己击败。
她究竟何来自信？
“准备好”
夏晓天的耳边传来艾丽卡的声音，他打起精神，仔细关注着战局。
“现在，就尝尝你眼中卑微族类的怒火吧”
艾丽卡闭上双眼默念着什么，白色长发无端地飘动起来，一股浓浓的破败、凋亡气息从灾祸之光剑身上蔓延开来，这是极致的凋零属性，比起夏晓天见识过的凋零属性还有特别，还要纯粹。
“破败之道！小小的土著族类，居然诞生了你这样的天才”
少女感受到艾丽卡所持长剑之上特殊的凋零气息，愣了愣神，终于回忆起了这种惊人的气息。
“嗡——”
艾丽卡毫不犹豫的挥出一剑，这一剑，裹挟着毁灭与破败的意志，将沿途的大地、空间，转瞬之间化为乌有！
这一剑的气势太过强大，让少女露出了惊恐地神色，即便她认得出这是“破败之道”，却也想不到其有这样的威力。
“时空棱镜”
少女看着即将到来的必死一剑，默默念到。
灾祸之光即将劈碎少女的时刻，一面巨大的五彩棱镜挡在其头顶，剑光击中棱镜时，竟然与棱镜融为一体！
只见棱镜中逐渐渗入一种灰黑的颜色，而惊天一剑也被顺利化解。
艾丽卡看到功亏一篑的结果，闭上双眼，轻轻地抚摸着哀鸣的灾祸之光，神色中逐渐充满了一丝决绝。
“破败之道……如果我不全力应对，也会殒命，你的确是土著中的天才人物，即使是当年击败我的一众真神，也没有谁领悟这种等级的绝技，满怀骄傲的去死吧”
少女声音变得粗犷，她闭上双眼，逐渐变身为一只直插天际的巨人虚影，这巨人与夏晓天刚进入海尔德姆幻境时看到的游弋巨人外形如出一辙，但却大了无数倍！
巨人只有一只独眼，这眼球是虚影中最为清晰的部分，眼球中似乎重演了毁灭、创生、再毁灭的一个个世界，深邃而悠远。
这就是泰坦，虚空中最令人敬畏的生物之一。
艾丽卡轻轻叹了一口气，似乎终于下定决心。
“滋滋滋——”
她轻抚灾祸之光，一阵阵窸窣声传来，巨大的灰黑植物从泰坦虚影的脚下快速生长起来，这植物缠绕着泰坦，还绽放出一朵朵血红的花蕾。
仅仅数个呼吸的时间，这神奇的植物就将泰坦牢牢捆在原地，竟然让它无法动弹了。
“嗷——”
泰坦发出惊天的怒吼，但却改变不了被禁锢的事实。
艾丽卡满意地点点头，转向身后的夏晓天。夏晓天已然发现，艾丽卡的身影变得虚幻了，似乎正在消失。
他突然想起，艾丽卡曾经对他说，自己维持存在就已经很困难了，不可能帮他去击败谁。
艾丽卡消耗巨大，这是肉眼可见的。
“泰坦真身已经被我困住，接下来需要对他使出致命的一击，但我已经不可能再使出刚才那样的一剑了”
“你有什么计划”夏晓天声音低沉的问道，他没有在艾丽卡的脸上看到一丝绝望，她一定有办法应对。
“接着”
艾丽卡轻轻的将手中灾祸之光向夏晓天扔去，血红的灾祸之光在空中翻转着，稳稳地落在了夏晓天的手中。
夏晓天第一次仔细观察灾祸之光，这是一把比一般长剑显得要细很多的剑，血红色的剑身之上布满了黑色的纹路，剑身的中间位置有一条极细的血槽。
剑的材料更是特殊，竟然展现出一种既柔软又坚硬感觉，长剑似乎有灵性一般在夏晓天的手中嗡鸣着。
“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并非灵魂形态，而是你手中‘灾祸之光’的器魂，灾祸之光是一把制作失败的神器，但威力不会输于神器”
“它是由矮人族真神亲自打造的符文兵器，铸造材料的珍贵是整个大陆都无法想象的”
夏晓天突然想起他手中的那封矮人语锻造图谱卷轴，其上的符文兵器也同样是几乎不可能被铸造成功的。
矮人族，究竟是从哪里取得的如此惊人的锻造图谱？难道只是他们自己设计的吗？
“你把灾祸之光交给我，需要我做什么？”夏晓天表情凝重地说道。
“武器，只有在被人使用时，才是最强的”艾丽卡淡然地说道：“我会消耗自己剩余的力量激活灾祸之光，届时我会暂时消失，而你，需要用灾祸之光灭杀那只泰坦的独眼，抽取其灵魂”
夏晓天紧握着灾祸之光，眼神中逐渐染上了疯狂的色彩。
“呵呵呵，就是这样，凡人一生都无法拥有使用神器的力量，珍惜这样的机会吧”艾丽卡说完，突然出现在夏晓天的面前，沉声说道：“使用神器，需要与器魂缔结契约”
“缔结契约？我需要做什么”夏晓天回过神来，疑惑道。
艾丽卡摇了摇头，轻轻地说道：“没什么特别的，只需要一个精神的纽带即可，你回忆人生中各种各样的仪式和礼节，挑选一个最合适的就好”
泰坦的巨吼越来越猛烈，催促着夏晓天快些行动。
夏晓天冥思苦想着，突然记起他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的礼节。
他单膝跪地，右手捶胸，左手与艾丽卡的手重合——
骑士礼，当骑士宣誓侍奉一名修女时，他们就会在教堂的圣像之下进行这样的仪式。
是我的错觉吗？
夏晓天抬起头，似乎看到了艾丽卡眼中回忆的神采和几滴泪水。
随后，一股庞大的精神力量随着艾丽卡与自己手的触碰，涌进脑海——
第38章 旧日复仇者（）
巨量的信息涌入夏晓天的脑海——
这是一处巨大的王宫，一名穿着碎花白裙的红发少女正送别着一对璧人。
夏晓天站在一旁，看着这名只有十几岁的红发少女，第一时间就笃定了：这一定是艾丽卡。
虽然少女看起来更像是当代国王的幼年时期，也有着迦太基王族的红发，但夏晓天依然毫不犹豫的这么认为了。
“姐姐，你们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少女抓着一名亭亭玉立的女子的裙角，有些依依不舍。那是她的姐姐。
姐姐轻抚艾丽卡的头顶，笑道：“艾丽卡，姐姐是王储，有王室的职责在身，你好好的陪陪杰西嘉，你可是她的姐姐”
“哼，她连说话都没有学会，是个小屁孩儿，让母亲大人陪她就好了”艾丽卡调皮地撅起嘴，似乎有些不开心。
“艾丽卡，听你姐姐的话”
艾丽卡的姐姐身旁，一名英俊倜傥的年轻男人挂着和煦的微笑，轻声道。
“厄里斯叔叔……”艾丽卡有些不甘心，但还是点点头。
夏晓天面前的画面开始融化，又生成了另一幅场景——
高大的城墙之上，少女艾丽卡哭着，望着不远处战场上的场景。
那是一名全身闪烁着金色光芒的女神，她手持金色双剑，在半空中与几道势均力敌的身影战斗着。
厮杀声、哭喊声、惊呼声，各种声音混杂在血腥的战场之上，尸骨遍野。
“姐姐——”
艾丽卡痛哭着，绝望地看到远处金色的女神与敌人一同化为灰烬。
“陛下，为什么不救救姐姐，她就在城门之外！陛下……”
艾丽卡痛苦地蜷缩着身体，质问着身后的父王陛下。
“从今天开始，艾丽卡，你就是迦太基的新王储，你要清楚王室的职责——让迦太基永存”
国王毫不动摇地如此说道。
“如果我成为国王，我不会像你一样软弱”
艾丽卡的声音变得冰冷而残酷。听到这样像是来自地狱的声音，国王的手颤抖了一下。
画面再次变换——
此刻的艾丽卡似乎已经成为国王，她站在迦太基最高处的塔楼，面对着无数眼含敬畏的平民，表情如此冷淡。
她的发色，不再是王族标志的鲜红，而是有些泛白了。这白色并非老态的象征，而是一种基于毁灭和破败气息的颜色。
“臣民们”
她的声音响彻帝都半月城的每一个角落。
“就在十年之前，基辅罗斯、努米底亚两国侵犯了我的领土，杀害了我的人民，先代王储也死于城门之下”
“现在，他们再一次来到了我们的国家——复仇的时机已经到了，如果曾经死去的战友们的声音再次在你的耳边响起，就拿起兵刃、使用你们的符文去战斗吧”
艾丽卡举起手中的长剑，夏晓天一眼就看出那是“灾祸之光”，但此时的灾祸之光是银白色的骑士剑，没有一丝血腥的气息。
“遵从陛下的旨意！”
“遵从陛下的旨意！”
每一个符文师或是平民，都向艾丽卡致以敬意，她是战场上的常胜将军，也是每一个迦太基人憧憬的国王。
画面再次变换——
巨大的教堂内，初升的朝阳透过玻璃墙照射进来，圣像在阳光下投射出一块阴影。
身着黑色战甲的艾丽卡从一道传送门中走了出来，她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教堂内格外响亮。
她的头发，已经变得纯白，眼神也如幽谷般冷冽。
“厄里斯”
艾丽卡冷冷地看着不远处一名邪笑的厄里斯。
男人背后几道令人心惊的黑色身影让艾丽卡不自觉地抓紧了灾祸之光。
厄里斯，不再如当年般总是挂着和煦的微笑，他的眼角已有皱纹，眼神中也充满了无法消解的仇恨。
“陛下，教廷的预言家们，已经看到了你给迦太基带来的灾难——你手中的不详之剑，也是证据之一”
艾丽卡冷笑道：“厄里斯，在迦太基，除了你……没人会背叛我，想取我的性命，你还不够格”
画面再次变换——
夏晓天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他觉得这画面他一生都不会忘怀。
艾丽卡身上只剩一件白色破布，她被残忍地钉在了十字架上，双手、双腿之上不断流出鲜血，她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叛徒”
“叛徒”
“卖国帝王”
围观的符文师们表情都是那样痛恨，仿佛艾丽卡欺骗了所有人。
艾丽卡抬起头，看到了最高处的那个人——
那是一名垂垂老矣的将死老人，眼神中充满蔑视和痛恨。
“先祖，我是迦太基的国王，不是叛徒”
艾丽卡的表情依旧冷冽，但语气中罕有的出现了哀求的音色。
被称为先祖的老者正是迦太基唯一的真神，他经历无数岁月，却还在世。
“你不配和我说话”老者似乎已经认定艾丽卡的叛徒身份。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迦太基人会认为国王是叛徒？夏晓天百思不得其解。
“呵呵呵呵”
艾丽卡听到迦太基真神的话，竟然笑了起来，她看着四周那些一脸痛恨表情的符文师们。
她的人民，曾经让她付出所有年华去守护的人民，如此轻易地失去了对她的信任。
她又看到了角落里的杰西嘉。
杰西嘉，她的妹妹，王室三姐妹中未来唯一能够活下来的女孩儿。
此刻的杰西嘉似乎并不能理解发生的一切，她怯生生的偷瞄着艾丽卡，似乎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如果我活着，一定会将迦太基亲手毁掉”
艾丽卡突然这么说道。
此刻不在身边的灾祸之光，隐隐的发出血红的光亮。
一切消失，夏晓天的精神回到了现实，泰坦还在怒吼着挣脱捆绑。
他终于知道，艾丽卡在看到骑士礼时为何会露出回忆的神色了——那是曾经崇敬她的人民们向她行的礼，她本不可能再被谁行以骑士礼了，已经没有谁是她的臣民了。
夏晓天摸了摸脸，摸到了一手的泪水。不知何时，他竟然哭了。
此刻，艾丽卡的身影竟然已经消失。
手中的灾祸之光发出心意共鸣的低吟，夏晓天不再犹豫，高举长剑，血红色的光芒立刻绽放开来。
他看着泰坦眼中疯狂而又不敢置信的眼神，突然觉得一阵爽快！
艾丽卡的愿望之一，一定是让这些视他人如蝼蚁般的“强者”，露出这样的表情吧。总有一天，将她送上十字架的迦太基真神，也会有这样的表情。
那是即将被自己视为蝼蚁的人灭杀的表情！
“不管你活了多久，看过多少事物，今天一切都结束了！”
夏晓天狠狠地挥出长剑！
第39章 吞噬独眼（）
当夏晓天举起手中的灾祸之光时，剑身传来一阵阵共情的哀鸣声。
他看着神色惊恐的泰坦虚影，突然间记起他究竟为何想要离开家乡烈酒镇了——
总是有人带着这样的目光注视着他——
不论是同龄的孩子，还是镇子里的大人们，在看自己时，永远像是看着某种卑劣的物种。
他们自视甚高，自认为是纯正的迦太基人，他们对夏晓天这样的“野种”暗地里嗤之以鼻。
烈酒镇镇民的目光、泰坦独眼的目光，还有艾丽卡回忆片段中的迦太基真神，他们都站在了制高点之上，俯瞰着别人。
你的努力、你的付出，他们全都轻贱。
而艾丽卡的遭遇则更加令人扼腕，她为帝国付出了全部的青春和情感，将少女的活泼调皮都带进了冰冷的坟墓，她永远冷冽而睿智，但换来的却是迦太基真神这样的专制者的蔑视。
他们该死！
“去死”
破败、诅咒的气息再次缠绕着剑光向泰坦袭来，夏晓天只是用力挥剑，便齐整地砍下了泰坦虚影的半截身体——
“嗷——”
痛苦的嚎叫声仿佛要把天空撕裂，泰坦使出最后的力气，终于挣脱了破败之道生出的捆绑植物，但此刻却也没了动弹的可能。
“不，不，不，不要杀我，我可以和你缔结契约，这件神器也可以为你所用——”
泰坦露出害怕的神色，但夏晓天的表情依旧冷酷。
“我不会给敌人留下机会”
夏晓天冷笑一声，挥剑将泰坦的头颅狠狠切掉。
随着一阵阵好似气泡溶解的声音响起，泰坦的虚影也逐渐变得越来越模糊，逐渐露出内部那名少女的身体。
此时的少女瘫痪在地，完全无法动弹。夏晓天走到她的面前，额头银光闪烁——
一只无面的银色头颅从额头处浮现的银色漩涡中探了出来，透露似乎闻到了灵魂的气息，嘴大张着，疯狂的吸出少女体内的残魂。
“寂灭空间的来客……寂灭使者，原来如此……脊髓……一定被你吃掉了”
少女体内的灵魂在彻底消失前，似乎看到了这世上最为恐怖的事物，她的记忆在惊恐中结束了。
灵魂吞噬完毕，银色头颅满意地舔舔嘴唇，缩回夏晓天额头的漩涡，漩涡也在数息之间消失。
少女此刻彻底丧失了生机，失神的的大眼睛呆呆地注视着天空，看起来着实有些凄惨。
“不用说，这也应该是泰坦独眼掠夺的她人肉体吧”
夏晓天自语道。在终末堡垒，泰坦脊髓就是这样占据了一只六翼血族的身体。而眼前的这具肉体，似乎更像是普通人类。
突然，一个反光的物体晃了一下夏晓天的眼，他仔细一看，少女的脖子上竟然挂着一个吊坠！
这吊坠简直就像是从少女的肌肤里生长出来的，明明刚才空无一物的！
夏晓天不客气的轻轻摘下吊坠仔细观察。
这吊坠的材质像是琥珀或是玻璃，整体泛着白色，内部雕刻着一只兔子形状的图案。
吊坠底部镌刻着“2023。2。11”几个数字，吊坠背后则是一串夏晓天无法理解的符号。
这符号像是符文一般，是一个个方块组成的，但又不是符文。
“文字？”
夏晓天心头突然涌现出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但马上又消失了。这具少女的肉体不知泰坦独眼从哪里强行抢夺来的，应该是人族领土的异邦人。
他收好吊坠，轻轻地合上了少女的双眼，向远处昏迷着的艾露冲去。
在确认艾露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夏晓天终于松了口气，坐在地上凝望着天空——天空被撕裂的部分正在愈合，周围一切被战斗波及的部分也都如此，即使失去了器魂，海尔德姆依旧在运作着。
他拿起手中已经没有光华闪动的“灾祸之光”，表情有些复杂。
如果他没有看到缔结契约后艾丽卡的部分记忆，他会立刻将灾祸之光丢掉，离艾丽卡越远越好，他不想受制于任何人，同样也无法完全信任除了艾露以外的任何人。
他知道此刻的艾丽卡消耗巨大，恐怕连显形出来恐吓他的力量都没有，此刻正是摆脱这尊瘟神的最佳时机。
但他抚摸着灾祸之光，感受着剑身之上若有若无的哀鸣，却犹豫了。
回头想想，来帝都之前，自己明明只是想当个半吊子的符文师，好可以在镇子里扬眉吐气一番。
但随着他的见识变得广阔，当镇子里的小明星这种下三滥的愿望已经早就被丢掉了，一直以来，他变强的原动力，就是与女王艾丽卡的强制交易。
艾丽卡以艾露的生命作为要挟，让他不得不变强。
“不舍得丢掉啊”
夏晓天抚摸着灾祸之光，细细回忆刚才灭杀泰坦的两剑，虽然那剑光不是自己的力量，但操控如此强大的毁灭意志，将无敌的对手击败的爽快感却让他久久不能忘怀。
“迷上这种力量了吗？”
艾丽卡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的确令人着迷，我如果能够亲自施放这样的力量就好了”夏晓天苦笑道。他没想到艾丽卡居然没有陷入沉眠。
“你拥有的特殊体质可以给你无限的可能性……我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