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芳华-第3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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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元初的拜访，季风都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无他，元初太高冷了。刚进阶合体的时候是被他们排斥，等进阶合体中期之后，他们想请都请不出来了。几百年下来，不知道拒绝了多少邀请和拜帖，就像那高岭之花。
“元初道友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这话固然是客气，季风却说得十分真诚。
“季风道友太客气了。你我同为合体修士，又都在木法上颇有专研，正该论道交流才是。”
季风闻言十分惊讶，众所周知，元初剑道境界高深莫测，本命青剑不知是何材质锻造，锋锐无比，照面生寒；却从未听说这剑修修行木法。
元初明白季风的怀疑，也不多话，直接凝聚一缕木皇剑气，青莹莹，寒彻彻，剔透又森寒入骨。
季风接过木皇剑气仔细品味，讶然，“之前见道友剑气变幻莫测，法则转换如臂使指，没想到本源居然是木行剑气。”
忍不住自嘲，“想我研究木法上万年，看道友比斗无数场，居然一直未能发现。究竟是道友隐藏的太深？还是某有眼无珠？”
元初见不得季风自我怀疑，就解释，“非是某刻意隐藏，虽是木法入道，可是木法攻击力不强，与剑道相容性也不高，极少能派上用场，道友不知，实乃情理之中。”
“只是某修到现在，在木法上却似乎陷入了瓶颈。剑道修为步步高升，木法却迟迟没法进入下一个阶段，某心里实在不解。道友是公认的木法大家，若是能指点一二，那就受用不尽了。”
原来如此。
季风顿时明白元初主动拜访的原因，细细品味手中的剑气，沉吟片刻才道：“道友是不是觉得剑气与木气有些隔阂，始终无法融合一体。”
“道友果然慧眼如炬。”元初惊叹不已。
季风问：“道友觉得问题在那里呢？”
元初想了想，“吾剑道突飞猛进，剑气精纯凛冽，在淬炼和战斗中不断提升，愈加凝练；而木气却始终处于较低的层次，根本无法与剑气比肩。”
季风却摇摇头：“这应该只是一部分原因。而且并非主要原因。”
第658章 生灭之道（）
季风全盘否定元初之前的推测，让她十分意外。
元初并未觉得生气，而是追问道，“道友此话怎讲？”
“某一点儿拙见，与道友一起品评。”季风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开口，“道友觉得剑道优势在哪里？”
“自然是攻击力和近战能力。”元初不假思索的回答。
“不是这个意思。某是想问，剑，发明出来，主要用来做什么？”季风换个方式询问。
元初沉吟片刻才回答，“剑，发明出来，就是为了杀生的。”
闭上眼睛，想起今生幼年时期，见到一城瘟疫病人而无能为力的往事，想起青妘和伝舟的提醒，声音渐渐坚定起来，“剑修的剑，是用来杀生的。”
“虽然有很多剑修的道，是为了守护。但是为了达到守护这个目的，杀生也是必须经历的过程。简而言之，剑的存在，就是为了杀生。”
一时间更多的念头融入，剑的形状，剑脊、剑背、剑刃、剑尖……剑的任何一个部位，都有杀生的功能。
剑，本就是凶器，是杀器，即使再多美化，也不掩本质。
持剑，即使是从未锻炼过的凡人，也拥有杀生的能力。
季风赞许的点头，元初的结论和他的想法差不多。
他也一直认为，剑，就是杀生之器。那么锋利，那么尖锐，除了杀生，还能干什么？
“没错，剑，就是为了杀生而存在。那么，剑道，是属于生道？还是灭道呢？”
元初一时怔然，“生道？灭道？”
“这是我一家之言。道友姑且听听，自行斟酌。”
元初点点头，“道友请讲。”
“道经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个二，代表的就是对立平衡的阴阳、生死，也是光暗、时空……大道三千，小道千万，数不胜数，统一归总起来，可分为两大类，生道与灭道。生道的极致就是创世造化大道，灭道的极致则是灭世毁灭大道。”
“这种分类某从未听过，不过，很有道理。”元初边思考边点头，觉得耳目一新。
季风笑笑，“继续之前的问题，道友认为，剑道，属于生道？还是灭道？”
元初想了想，“按照道友的说法，剑道终极，应是杀生灭世之道，属灭道。”
季风继续追问：“那么木行道，是属于生道？还是灭道？”
元初仔细想了想，木法，主修生机，虽然也有四季轮回，草木枯荣之意，但是，在木法的道韵里，枯，只是一时，枯的存在，就是为了之后的荣。所以木法，修的是生机造化。
“木道的极致，是造化之道，属于生道。”
元初一字一句的回答，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季风看看元初的表情，“在某的理论中，剑道属于灭道，而木法属于生道，虽说生灭两道相生相克，到了极致可衍生‘一’。可目前咱们境界不足，勉强融合恐怕不太好。”
元初细细品味，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包括季风理论中的生灭两道，都意蕴深长。
“道友言之有理，某受教了，请受吾一拜。”元初起身，端正恭谨的施道礼，拜谢季风的传道解惑之恩。
季风不躲不闪，等元初礼毕，这才请她起身。
高莹送上新茶，茶香清逸，意味深长。
元初浅缀一口，长出了口气，赞叹道：“闻君一席话，胜吾千年苦思。”
“道友谬赞了，某闲暇之余的一点儿拙见，当不起道友如此推崇。”季风摆摆手，“相比之下，道友千岁之龄达到合体境，才是当之无愧的绝世天才，无论到哪里都堪称天骄。”
元初平静的喝茶，“不瞒你说，刚突破时，某心里是十分自傲的。”
“理所当然，人之情常。”季风十分理解。
“后来接二连三的被打击，心里的傲气被磨灭了不少。”
季风想起元初更突破之后的那些儿比斗，忍不住摇摇头，仍旧十分理解，“那时候道友才刚进阶合体，面对合体中后期修士，屡屡居于下风乃理所当然。”再说，那些儿对战的修士都被元初契约的仙藤吞噬，也没吃亏。
“如今听道友一席话，某更明白自身的缺点。进阶飞速固然是好事，可是那些儿需要时间沉淀的知识和理念，却是目前最欠缺的。若不想办法弥补，日后少不了吃大亏。”
元初诚恳的说。心里计划着回去之后好好和书灵聊聊。
季风意外的看着神色庄重的元初，少年骄子，心高气傲目中无人才是常态。元初却跳出这一篱笆，磊落诚恳，诚于心，诚于己，诚于道。
如此心性，加上绝顶天资和上佳气运，岂会半途夭折？
这样的人，功成名就，脱凡飞升才是理所当然。
他心里陡然升起嫉妒之情。
幸运的是，万年修行，他从未放松过对心境的拷问，到了杀戮场后更是时时自省。如今陡然陷入心障，却凭借自身底蕴道心很快清醒过来。想起刚才的魔障，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苦笑，“道友的存在，真是对某道心的拷问。”
元初也注意到季风的情况，拱了拱手，“恭喜道友突破心障，心境更上一层楼。”
“同喜同喜，道友找出自身弱点，某也突破了心障，当浮一大白。”
“理当如此。”元初也不推辞，遇到如此同道，本就该和一盅。
季风招呼，“阿莹，将茶撤掉，拿酒来。”
元初却在青妘的提醒下，直接从储物耳环内取出两坛千年陈酿雪魂，将其中一坛递给季风，“喝这个吧！”
季风有些儿犹豫，最后还是将之放在了一边。修真之人，怎能随意喝别人递过来的酒水，尤其是他和元初虽然论道愉快，实际上并不熟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元初却并不在意季风的选择，直接开坛，取出酒杯斟满，自斟自饮，十分痛快。
高莹也送来季风常饮的灵酒，斟满后奉上，然后在一侧伺候。
元初饮一口清冽的雪魂，又闻闻对方的酒香，炫耀，“你这酒，不如我的。”
季风倒也坦然，“我闻出来了。”
元初有些儿奇怪，“道友主修木法，对于灵植培育想必有独到的见解，酿酒之术也不麻烦，怎么会没好酒喝呢？”
“这个说来话长。”
第659章 各悟己道（）
元初不满的翻白眼：“道友可长话短说。”
季风不好意思的笑笑，“某出身世家，却被家族驱逐，沦为散修，身似浮萍，并无扎根之地，也没有可以随意发挥己长的药田果园。平日里除了研究木法，就是想办法赚取资源，哪有闲功夫研究那酿酒术。”
他说话的语气十分平静，并无寻常散修的激愤不平和怨天尤人，这也许就是他能够走到今天的原因，心性足够平和开阔，不转牛角尖。
“也不怕道友笑话，进入杀戮场之前，某一直东游西荡的，直到进入生死台，才勉强有了数千年的安稳日子。”
生死台对于别人来说，是生死之际的挣扎考较，对于季风来说，却是难得的安稳之地。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
“可是此地居所狭窄，院子被阿莹自由发挥，其它地方，哪有种植之地呢？”
元初意外的点点头，“道友对杀戮之空似乎颇有感情。”
“毕竟住了几千年。”季风回答，“以前呆过许多地方，可从未逗留如此之久。”
“那道友倒是可以考虑直接加入杀戮之空。”元初建议，像承玄现在不就挂了客卿的身份，尉犁也曾经邀请她加入。
“再说吧！”季风转移话题。
他现在已经是合体期，无论到哪里都是一流的高手，而等到他突破大乘的时候，随意一个没有大乘坐镇的星界都可成为他的道场，发展他的道统传承，又何必执着于杀戮之空。
道法自然，才是正统的修行之道。
元初也不再多言，倒是有些儿明白他会庇护高莹的原因，除了男女之间的好感外，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和怜悯应该也占据了一部分原因。
“道友的酒，让我想起曾经的一个酒坊。”季风忽然道，“那个酒坊的老板风流多情，卖的酒倒是好东西，一坛酒打开，勾引了不少人的酒虫蠢蠢欲动。附近一家酒楼专门从他那里进酒，我经常去喝。”
他忽然叹了口气，“可惜，后来酒坊关门了。”
元初心里忽然一动：“那酒坊老板怎么称呼？”
“嗯，魅罗。这小子修为不高，沾花惹草的本事可不小，在杀戮之空惹了不少人，全凭好酒笼络高手帮忙，才能全身而退。”
果然。元初竟然不觉得意外。
回去之后，元初拉着青妘开始商量：“咱们存下的酒到底有多少？”
青妘苦着脸：“嗯，很多。姐姐想啊，那苏摩星每年产出多少，绝大部分都拿来酿酒，那数量可想而知。”
元初托着下巴思考，“也就是说，酒坊很有存在的必要。”
“那当然。”青妘毫不迟疑的回答，“姐姐，当初魅罗在的时候，眼看着酒库一日日的减少，我和九色都挺开心的，现在倒好，堆的酒坛都数不清了。”
数不清绝对是夸张，却也证明了酒库的存货足够丰富。
“这事交给阿迟，让他负责找个会做生意的帮我们。实在不行就将魅罗重新收回来。”元初很快下定决心。
“就这么定了。”青妘萝莉很快表示赞同，然后转移话题，“姐姐，我听季风说的生灭两道了，我觉得这样划分简直太棒了。居高临下、总揽全局的思维方式。”
元初点点头，没说话。
“我仔细想了，按照这种划分，土木双属性本源，到最后肯定是造化道，也就是生道。倒是晓舟，空间移动本源，到了极致也是空间属性，不属于生道，也不属于灭道，应该是介于两者之间？”青妘说的也不是很肯定。
元初也说不清楚，她自己的道还没想清楚呢，更没法理解伝舟的道。
青荧小筑内有不少仙器器灵，可惜大多沉睡，包括灵兽环的器灵扶七。所以也没灵会和青妘一起讨论甚至是反驳这个问题。
青妘一时有些儿意兴阑珊。
伝舟却不知为何忽然出现在青荧小筑内。
“我也认为这种划分很有意思，道生一，一生二，生灭两道就属于‘二’，两者之间相生相克。与空间相生相克的应该是时间。时空两道，同样属于‘一生二’中的‘二’，和生灭、阴阳、正邪、清浊、真幻、福厄、光暗、天地两道一样，属于本源大道，应该是没有什么高下之分吧！”说道最后，伝舟正太也有些儿迟疑，对于这些儿天地本源大道，他也不是很确定，毕竟境界不到，暂时还理解不了。
青妘来不及惊喜伝舟的出现，就被他的分析带入思考之中，“照你的说话，你的空间移动本源，到了极致进化为空间属性，属于时空两道中的空间。”
“空间大道，在大千世界内无处不在，离开大千世界，同样有属于空间的道。也就是说，空间大道，存在于大千世界又高于大千世界。”伝舟平静的说，显然早有考虑过。
“我的土木大道，只有在大千世界内才有道的存在，世界之外究竟是什么？虚空乱流，陨石险地，总是些儿超出我想象的奇景。不过那里，应该没有土木大道的存在。我若修成造化道，就可以造化大千世界，然后衍生土木，乃至五行阴阳……”青妘越说眼睛越是明亮闪耀，浑身上下道韵盎然，青荧小筑内天音阵阵，奇香弥漫。
元初也在思考，思考自己的剑道，虽然在木法上颇有见地，不过她的本源无疑是剑道。
“剑道，乃是杀生之道，走到极致，就是灭世之道，毁灭之道。杀生，杀尽生灵，杀人，杀妖，杀魔，杀鬼，杀仙，杀佛，杀尽仓生；灭世之道，毁灭一门一派一宗一界，乃至毁灭一个大千世界，毁灭宇宙，毁灭一切……”
“不过，这是毁灭之道的真意。吾现在所修，乃是剑道，杀生之道。杀生与灭世虽然同属灭道，有很多雷同之处，却也有很大差异，决不能搅合在一起，混乱了自己的道。”
“自己的剑，现在可杀人，可杀魔，可杀妖。可是，这还不够。星光剑，应该更加锋利，更加全能，杀生，杀遍生灵，杀尽苍生。现在的星光剑远远不足。”
元初从丹田召出星光剑，感到不足。
她有种预感，当她能够将心中的杀生剑衍化出来时，应该就能够与东陵九霄正面对抗。
第660章 除恶之策（）
这只是元初的灵光一闪，却蕴含着无限的可能。
她拜访季风收获丰厚，承玄结交尉犁同样满载而归。
尉犁作为杀戮之空的高层，人情世故是非常圆融通透的，承玄一露面，他就明白对方有所求，恰好他也需要承玄的医修之力帮助，算是互相帮助各取所需吧！
忙碌了几个月，十几位因为各种原因断送修途的分神境合体境修士被治好，告一段落的空隙，承玄提出查看包括季风寒英余裕丰木在内的十几位合体斗士的信息。
这些儿信息都在尉犁能够翻阅的权限范围内，虽然按照规定是不能泄露斗士信息，却也不是不能通融。
“我可以将他们的信息刻录给你，不过你得保证，不能外传。”尉犁提出要求。
承玄感到为难，“这本就是元初需要的，我肯定会让她看的。”
尉犁一想也对，人家是道侣，瞒着不好，“好吧，那就只能你们两人看，看后立刻毁掉，不得外传。”
“可以。”这次承玄承诺的痛快。
尉犁也十分痛快的刻录玉简交给承玄，并约定下次一起去喝酒。
当然，是在东陵九霄不出门的时候。
对于承玄，即使不谈医术，尉犁也十分佩服。九霄剑尊的情敌，挖了剑尊的墙角还活的好好的，声名远扬，修为节节突破，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吗？
反正尉犁自忖，若是处在承玄的位置，早怂了。
不就是个女人嘛，犯不着因此得罪一位巅峰大能。
正因为自己犯怂做不到，所以才佩服承玄。
承玄不知道尉犁那些儿微妙心思，拿着玉简兴冲冲的回去，“元初，信息到手了。”
“寒英他们的？”元初经过多次推演，终于确定了之后剑道的努力方向，心情正明媚，就笑盈盈的反问。
“还有季风，总共十几个人。”承玄说着将玉简递了过去。
元初接过来，贴着额头翻看里面的内容，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怎么？里边有问题？”承玄不解。
元初将玉简扔过去，“不是信息有问题，是人有问题。”
承玄查看里面的信息，脸色难看了起来。
如果里面属实的话，那确实是人有问题。
混乱领本就是修真界的大染缸，杀戮之空更是混乱领的核心区，生死台则是杀戮之空的灵魂所在。所以能够在生死台上讨生活的，就没有心慈手软菩萨心肠的。心狠手辣才是生死台崇尚的品格。
元初能够在这里如鱼得水，本身就非善类。
这一点儿她自己也明白。当然，对于剑修来说，善类本就属于贬义词。
不过她虽然不是好人，却也自认有底线有原则。
如果将其归类为坏蛋，那么她就是个有格调有风度的坏蛋。
这样的她，对于那些儿没底线的烂人，也是瞧不起的，十分不屑并拒绝同流合污，以免拉低自己的档次。
根据资料，寒英就属于她最不屑的那种人。
出身寒门村户，喜欢村里首富家的女儿，想做上门女婿被拒，修仙之后，专门返回村子杀了首富一家子，包括曾经追求的女子和她的夫婿；
因为资质平庸，专门学吞噬之法，吞噬资质绝艳者的禀赋补益己身。为了突破出窍，将整个奉他为老祖的门派吞吃，助己突破。
喜欢排场和奢华享受，容不下丝毫的轻忽和慢待，每次过寿，都要耗资举办。
享受吹捧和奉承，周围的人只能自甘卑微谄媚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