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我为帝-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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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玲珑道:“爷爷,我们又找到了一个名辩之点!”
公孙龙微笑颔首。
接下来,雪女一曲凌波飞燕,令齐国上下痴迷不已,齐王连连挽留不说,更有色欲熏心的贵族,想要暗中掳人,所派门客却被明处的农家高手,和暗中保护的天枢,杀得干净。
待得妃雪歌舞团声望达到巅峰,风风光光地离开临淄,开赴楚国寿春,公孙龙也带着公孙玲珑,向着桑海出发。
“此行当万无一失!”
当小圣贤庄遥遥在望,公孙龙已是胜券在握。
世人皆以为名家只是逞口舌之利,行诡辩之言,殊不知名家所为,亦是囊括各家精髓,既有纵横家的无双辩才,又有兵家的知己知彼,还对其他学说知之甚深,才能攻之以辩。
公孙龙谋定而后动,找准儒家薄弱之处,此来小圣贤庄,必能舌战群儒。
然而当他挺直腰杆,走到小圣贤庄前,却发现大门开启,竟无弟子迎客。
“难道有人捷足先登?”
公孙龙面色微变,疾走几步,踏入前院,只见一片小湖展现眼前,风拂碧水,林树争艳,一座长桥蜿蜒曲折,连通远方。
这是儒家读书会客的地方,但现在却一人不见,公孙龙面色更加郑重,再往里走,到了闻道书院,弟子授课所用,依旧不见人影。
“爷爷,那里有动静!”
正在这时,公孙玲珑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官邸,轻呼道。
“那是六艺馆,走!”
儒家有六艺,为礼、乐、射、御、书、数,每年考核弟子所学,就在这六艺馆中。
除了藏书阁之外,这里恐怕是小圣贤庄最重要的地方了。
而一场恢宏的大战,就在此处爆发。
尚未接近,眼尖的公孙玲珑就看到无数金光闪闪的文字,浮现于半空中,汇聚成一篇道德文章。
一道高冠古服的背影屹立正中,落笔生花,气冲华盖,蓦然书写出一行大字:
“力不足者,中道而废!”
第七十七章 儒家六艺(求订阅!)()
力不足者,中道而废。
这是孔子教导冉求的一句话,劝诫冉求坚持自我,不要故步自封。
因此直面老者的伏念,却发现那每个字写下,都是大放光彩,直指心灵,做出拷问。
汝能持否?
几乎是下意识的,这位面容方正,气质肃然的儒家掌门,腰间的太阿出鞘,施展出毕生所学,圣王剑法。
佩剑太阿,剑谱上排名天下第二,仅次于天问。
圣王剑法,内圣外王,内圣修身养德,外王齐家、治国、平天下,是儒家追求的最高境界。
剑与心合,法与道合,这一刻煌煌剑光斩出,那虚空中的金字纷纷消散。
然而那金光泯灭得快,诞生得更快,老者笔尖悬于虚空不动,一个个大字旋转冲刷。
伏念的脸色很快变了。
因为照此下去,他很快就会真气不济,力竭不支。
中道而废!
“师兄,我来助你!”
立于一侧的颜路挺身相助。
他的坐忘心法乃是参悟道家精髓所得,收敛形体,离形去知,遇弱则弱,遇强则强。
伏念专攻,颜路专守,这齐鲁双杰配合得浑然天成,毫无弱点。
可惜依旧无用。
那金字铺天盖地,越聚越多,生出一股充斥天地的茫茫伟力。
庞然的气势,将“力”字阐述到极致,压得整个六艺馆都摇摇欲坠,直欲倾塌。
儒家众人面色如土,一些心智薄弱的弟子更是险些哭泣出来。
这老者莫名打上门,强得又可怕,莫非今日儒家有灭门之灾?
众弟子中,唯独一个少年双目沉静,眨也不眨地看向老者。
下一刻,他闪身扑出。
“张良!退下!”
伏念百忙之中,还分出心神关照门人,眼见这入门不足数月的小师弟竟要参战,立刻高喝阻止。
“师兄,我也想向前辈讨教几招!”
张良温和一笑,却未出剑,而是身形变幻,在空中划过无比玄奥的轨迹,竟然直接自金字的缝隙中穿行而过。
“嗯?”
伏念和颜路都是一惊。
他两人身为儒家的执掌者,联手对敌,岂能不知这老者的手段惊人至极,那金字洋洋洒洒一片,无丝毫疏漏。
可偏偏张良就极为准确切入缝隙之中,他的身形轻盈流畅,行云流水,隐隐有鸾鸟鸣叫的声音响起。
“难道是?”
伏念和颜路心神一动,就见那鸾鸟鸣叫中,老者的笔尖突然一颤,金光大字的诞生蓦然一缓,然后张良侧身,做了一个张弓搭箭的姿势,或连发,或蓄力,数道白光利箭,破空飞射。
嗖!嗖!嗖!
那利箭似剑气所化,又如浩然正气,电光火石之间,就已正中金字。
说来也怪,金字在这箭下,如冰雪消融般散开。
老者收笔。
六艺馆中终于一静。
“多谢前辈指点,今日方知儒门六艺,能够化作实招!”
伏念目现异芒,拱手行礼。
礼、乐、射、御、书、数,礼即礼节,乐即音乐,射是弓箭射术,御则是驱御马车,书指书法,最后的数,则是数论。
这便是儒家弟子应该掌握的六项技艺,但也只是基本功罢了。
谁知老者单单以书之艺,便将圣王坐忘,统统破之。
只因单单是书之一道,就有六法——
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
这个年代的字体,正是象形字,象形、指事、会意、形声,皆是造字之法,唯有转注和假借是识字方法。
思想传承,皆靠文字,造化奇妙,笔尖一凝,便有无穷之力诞生,剑法心经,沦为下乘。
倒是张良旁观者清,施以御和射,以六艺破六艺。
御分五法,鸣和鸾、逐水曲、过君表、舞交衢(qu)和逐禽左。
方才张良施展的就是舞交衢和鸣和鸾,过狭窄通道而驱驰自如,行车时和鸾之声相应,再以逐禽左,行猎时追逐禽兽从左面射获。
骑射不分家,既然有御,自然就有射。
射同样分五法: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
白矢指箭穿靶子,而箭头发白,追求准确有力;参连乃是连发,若连珠之相衔;剡注重速;襄尺为君臣重仪;井仪则是四矢连贯,正中目标,是威力最大的一式,难以掌握。
张良一点就透,通过老者的考验,伏念和颜路也深有体悟。
“奇怪,此人莫非真是儒家前辈,特来指点?”
公孙玲珑看得啧啧称奇。
如果这老者真以儒门六艺考校小圣贤庄上下,等同于师徒喂招,助其实力大进。
但他的行径,怎么看都有些古怪。
“不是那么简单,如果儒家没有人能勘破他的所传,那就是灭门的下场了。”
公孙龙目光无比郑重,缓缓地道:“而且此人的目标不是这些小辈,恐怕正是……”
果不其然,老者视线跃过伏念,望向小圣贤庄后方的隐居之地,双手一展,白气开始涌动。
那股飘飘渺渺的云气缭绕间,钟磐琴瑟,管笙箫鼓,一件件乐器,浮现奏鸣。
乐分六乐,最早是《云门大卷》,尧时有《咸池》,舜时有《大韶》,禹时有《大夏》,商时有《大濩(hu)》,周时有《大武》。
这些乐舞都在重大的祭祀活动中使用,用于祭祀天神、地神、四望、山川、始祖,而此时白云幻化,龙凤起舞,古辞清鸣,共同组成声势浩大的乐,却是在迎接某人的到来。
“师叔!”
于是乎,在伏念颜路的注目下,一位同样高冠古服,神清气俊的老者缓步而来,周身气势不断攀升,越来越强。
儒门宗师,荀夫子!
“好!不愧是能称子的人物!”
寿阳之中,顾承露出由衷的喜悦。
他吸纳纵横家、阴阳家、墨家、兵家、医家、杂家、农家,七家大道,根基已成,接下来要追求的五家,便是越强越好。
所以动用天地金桥,正是以主世界的六艺绝学,提升此世儒家大道之力。
而子乃圣者之称,皆是所学领域中最强者,在如今的战国末年,可称子的唯有两人——
荀子与韩非子!
儒家大道,由荀子亲身验证,何其幸也!
这一刻,顾承所驭器灵躬身一礼。
六艺之中,礼为第一!
第七十八章 教化万民(求订阅!)()
“宾!”
礼艺有五礼,祭祀之事为吉礼,丧葬之事为凶礼,军旅之事为军礼,宾客之事为宾礼,冠婚之事为嘉礼。
此时老者行宾礼,气势滚滚而至,威而不严,令人心折,却是无形中反客为主,仿佛他才是儒道的真正传承,小圣贤庄上下,都成为了鸠占鹊巢的小人。
这种直撼心灵的冲击,让伏念和颜路都身形颤动,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淌下,衣裳早被浸湿。
“君子贤而能容罢(pi),知而能容愚,博而能容浅,粹而能容杂!”
然而就在这时,荀夫子开口,郎朗声音,传遍整座六艺馆。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这番话正是暗讽老者一入小圣贤庄,就咄咄逼人,无容人之量,失之于礼,现在反倒行以宾礼,不是君子所为。
不仅是嘴上的驳斥,荀夫子双手围拢,同样一礼。
这一礼非六艺中威严肃穆的祭祀礼仪,而是蕴含着主人欢迎客人来访,探讨学问,交流思想的诚挚与热情。
何为君子?
以仁为恩,以义为理,以礼为行,谓之君子!
两相对比,老者所行的儒家六艺就拘泥于形式,反倒受其驱策的天地元气,转向荀夫子一方,隐约间有华美乐声响起,鸾鸟和鸣,泉水潺潺。
“诸子!圣贤!请指教!”
别说儒家上下叹服,顾承也借由老者开口,语气中透出欢欣。
但天地金桥并没有放弃。
这件水镜学宫的玄器,其内的器灵或许也是某位儒家先贤,但显然没有认可荀子之意。
因此他再度双袖一展。
这一展,周遭的云气竟然飞速涌动,在身前形成一道虚影。
这虚影高冠古服,面目端方,仿佛老者体型的放大,又似乎融汇了天下万千读书人的信念,无数意志的加持,那气息震撼着每一个观战者的心灵。
公孙玲珑庞硕的身躯连连后退,嘭的一下翻进水里,儒家弟子心旌动摇,瘫倒在地,伏念、颜路和张良的脸色也变得惨白,摇摇欲坠。
“吉!”
只因老者这次施展的,是儒家六艺中,最强的一式。
礼为六艺之冠,吉是五礼之冠。
祭祀天地神鬼!
顿时间,风起云涌,世界的意志仿佛都被加持到这虚影之上,流露出一股天人合一,执掌苍穹的无上气魄,再徐徐拜下。
这一拜,是真正的天地之力,大道之下,无可抵挡!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然而荀夫子对于天人之间的关系,看得却是极度的冷静。
天不为人之恶寒也辍冬,地不为人之恶辽远也辍广,在荀夫子眼中,可制天命而用之,也就是说,人类只要掌握了自然规律,就可以利用它为自身服务,而不是把人的意志,强加给天,去改变规律。
这种观点无疑是对礼的“亵渎”。
吉礼之所以是五礼之冠,正是因为它是对苍天的祭祀,结果荀夫子反过来要用天。
顾承却露出赞赏。
在后世之中,许多儒家学者尊孔孟贬荀子,斥责他背离了孔孟儒学真传,而走入异端他途,实则这才是真正的继往开来,融会贯通,创立属于自己的新学派。
“大道之势,从来不是墨守古礼,随波逐流。”
因此面对吉礼的庞然威压,荀夫子步步前进,不急不缓,充斥着永不动摇的决心。
礼,也是理!
天大地大,道理最大!
既然是儒家较量,便以理服人!
这一刻,老者躬身,荀子行步,两位儒家宗师级的人物争锋相对,此前消散的书文金字,再度浮现。
文气四溢,精神融入,洋洋洒洒,字字珠玑。
两人的思想,正式碰撞。
“咦,这天地金桥的器灵,是董仲舒所化?”
顾承既在战中,又是俯瞰全局的旁观者,荀夫子所现的自然是《荀子》,老者周身的金字,却是《春秋繁露》。
这天地金桥的器灵,竟也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董仲舒。
这位大儒在后世可是毁誉参半,因为他把儒家神学化,变成了一家独鸣的官学。
他认为“天”是最高的神灵,是有意志、知觉,能主宰人世命运的人格神,是为“天人感应”说。
他还吸收法家、道家、阴阳家的思想,构建了以“三纲五常”为核心的体系,为君主代表天意进行统治,提供了理论根据。
若从皇权的角度来看,董仲舒的学说无疑是极为合适的,毕竟西汉开国的那一百年,可是极不太平,国内时常发生叛乱,直到意识形态的统治后,皇权才是彻底稳固下来。
但这种学说,确实是偏移了儒家的本意。
当他碰上了儒门宗师荀子,又会如何?
没有激烈的碰撞,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董仲舒头顶的虚影,直接崩塌了。
“我之过也!”
这位器灵怔然许久,拱手一礼,化虹消失。
敬佩。
愧疚。
“不论贤愚,教化万民,宏愿抱负,知行合一!”
顾承闭上双目,默默体悟。
站在他的立场,纵观上下五千年,无论是荀夫子还是董仲舒,都是时代的需求,应运而生,所以他不看对错,而是汲取两者之长。
得此儒家大道之力,天枢十二卷方能以最快速度普及,不论贤愚,教化万民。
“走吧!”
公孙玲珑好不容易爬上岸,抖了抖身上的死鱼死虾,火冒三丈之际,就见公孙龙背负双手,向着庄外走去。
“爷爷,我们不是要激荀夫子去往楚国的么?”
她不解地问道。
“何必自取其辱?”
公孙龙叹息道:“他是真正的宗师,我不及也,然我名家之道,又在何方?”
接下来的数日,公孙龙都在苦思冥想,再无来时的意气风发。
直到即将出齐国边境,前面突然出现一队士兵拦住,为首者是个高瘦阴鹜,气质大异于常人的男子,尖声道:“法令规定,不许带马出关!”
公孙玲珑这些日子心头正堆积着怒火,闻言大怒,砰的一下跳下马车:“区区小卒,也敢拦我名家之马,看我怎么戏耍他!”
第七十九章 指鹿为马(求订阅!)()
铮!
眼见一个胖大女子砸在地上,士兵们条件反射似的举起长戈,齐齐对准公孙玲珑。
“面对我这个纤纤弱女子,你们紧张个什么劲呐!”
公孙玲珑对车夫道:“去,将踏雪给牵过来。”
“你没有听到么?”
兵士大喝:“法令规定,不许带马出关。”
“哎呦!兵哥哥请听我说!”
公孙玲珑摇摆着腰肢,刚刚凑过去,那群士兵就哗啦一下退开,为首之人侧身负手,由副手开口道:“别让我们重复第三遍,否则你就别想出关了!”
公孙玲珑将身体往后挪了挪:“兵哥哥,我不是在顶你嘴,我是在跟你讲道理,看!”
哒!哒!
马蹄踏地的声音传来,只见车夫牵出一头白马,毛色纯净,神骏非常。
这匹白马自从被公孙龙借势发挥,一举成名,可被当作了宝贝,赶路的马匹经常被累死,它从来都是跟在后面溜达的。
“此白马名叫踏雪。”
公孙玲珑笑道:“这个世上,马的颜色繁多,白黑褐黄灰,各色皆有,但白马总是最神骏的,如果你的坐骑是一匹白马,借给人一天,结果第二天还回来一匹黑马,告诉你都一样,反正都是马,你能同意吗?”
副手一怔:“这自然不能!”
公孙玲珑道:“万一那人说白马是马,黑马也是马,因此白马就是黑马,那你能接受么?”
副手下意识地道:“胡言乱语,不能接受!”
公孙玲珑掩嘴笑道:“这就对了嘛,白马不是黑马,那么反过来说,马不等同于白马,马也不等同于黑马,对吗?”
副手觉得不对了,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这……”
公孙玲珑一锤定音:“既然说马不等同于白马,那我说这匹白马非马,难道有什么错误吗?法令规定,不许带马出关,又与我这白马何干呢?”
副手道:“等等!等等!让我想想……”
别说是他,就连那些士兵脑子里也都是马。
乍一听起来,公孙玲珑的每句话都对,但讲到最后,得出的结论却显然不太对了。
实际上,白马非马的关键,在于“是”与“非”两字的概念。
要硬说,白马是两个字,马是一个字,白马确实不等同于马,但人们的普遍思维中,白马又是属于马的,所以这个辩术听起来很荒谬,其中又蕴含着逻辑与哲学上的思维。
当然,在公孙玲珑口中,这就是一种诡辩罢了,公孙龙讲述的,可要比她深奥多了。
所以那些士兵虽然给公孙玲珑绕了进去,却不上当,沉声道:“我不管你白马黑马,反正马不能出关,给我退下!”
公孙玲珑眼珠一转:“哎呦,我看兵哥哥谈吐不凡,又生在齐鲁之地,不会不知道儒家的祖师爷孔老夫子吧?其实他也是赞同‘白马非马’的哦!”
副手一怔:“怎么可能?”
公孙玲珑道:“当年楚王外出打猎,丢失一把宝弓,他的随从要去找,楚王却说,楚人失之,楚人得之,何必去找,以彰显自己的胸怀,然而孔老夫子听到后,却认为楚王的心胸还不够广阔,只需说,人失之,人得之,何必局限于楚人呢?”
副手连连点头:“确实是圣贤之言。”
公孙玲珑笑道:“如果楚人和人是一样的,孔老夫子又何必去纠正楚王呢?显然,他是认为楚人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