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我为帝-第2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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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吴王阖闾已有伍子胥为相,又屡屡对楚国露出进逼之势,他们不欲相帮那复仇心切的贵族子弟,所以才来了越国。
可惜两人不知道,这个时机,一等就是二十多年。
直到越国大败,勾践要入质于吴为奴时,他们才真正得到重用,开始力挽狂澜。
年轻人总是喜欢畅想未来,满怀憧憬,哪怕日子再苦再累,想着想着,心绪亦是澎湃起伏,跌宕不已。
就在这时,一曲埙乐悠然响起。
两人精神一振,侧耳倾听。
“她从未这么开心过,却是要远行了?”
不多时,文种悠然一叹,听出了越女的心境变化。
“可惜可惜!”
两人都是知音的雅士,街边偶然听到埙曲,立刻陶醉其中,特意选做越女邻居。
此时越女即将远行,再也无福听那一曲天籁,范蠡叹惋,突然扬眉道:“我们上门拜会,以作告别如何?”
“走!”
文种目光一亮,从墙上取下瑶琴,两人踩着雨后泥泞的地面,来到越女院前,大大方方,敲了敲门。
第三十章 相国之才(求订阅!)()
咚咚咚!
咚咚咚!
没人开门。
范蠡文种等了等,有点尴尬。
不过思及越女一人居住,虽是光天化日,不是熟人不应门,倒也正常。
两人是谦谦君子,此来本为知音相送,倒不是一定要见面,文种飒然一笑,退后几步,徐徐坐下,横琴膝上,范蠡的袖中,则滑出一根洞箫。
琴声叮咚悠扬,箫音委婉曲折,如风入松,如泉落涧,幽雅赏心。
现在伯牙子期尚未出生,自然也无著名的高山流水,但知音难觅,是自古由来的难题。
待得琴箫埙曲,完美融洽,浑然一体,屋内的越女眼中都露出诧异之色,一曲吹完,有意犹未尽之感。
“浩浩白水,男儿意气,壮志未酬,难得逍遥!”
顾承眉头一扬:“两位请进!”
话音落下,院门开启,一股轻风环绕身躯,将范蠡文种带了进来。
“咦?她的眼睛!”
文种先是看向越女,迎着她晶莹透亮的双眸,微微一怔,范蠡心中也惊讶,然后齐刷刷看向顾承和龙葵。
毫无疑问,越女的眼睛能够复明,是拜这两位所赐。
他们是哪国的贵族子弟?
顾承的气质早已返璞归真,看不出什么,龙葵的贵气却是一眼可知。
两人目光微动,拱手道:“范蠡、文种,见过公子!”
顾承微微一笑。
这倒是意外的惊喜,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欣赏越女埙曲的,都是顶尖人物。
范蠡和文种的组合,有些类似张良和萧何,前者擅谋略,后者擅内政。
他们才是越国后来崛起的关键。
对于姜国来说,人才从来不会嫌少。
四大小世界的文武,尚在学习和磨合阶段,而仙武原住民,自然有其优势。
既然遇到的,不如打包带走,反正他们都是人到中年,才得到重用,就因为出身不好,凭白蹉跎几十年,何等可惜?
众人坐下,话题打开,渐渐谈到了天下大势。
“七十年前,楚国大夫申公巫臣,怨恨大将子反,先逃至晋国,再由晋使吴,教给吴国用兵之术和车战之法,令吴楚交恶!”
文种冷笑:“其心险恶!”
顾承道:“依阁下之见,吴国能否胜楚?”
“不能!”
文种断然道:“吴国人口有限,底蕴不足,连年交战,国力耗损,今吴王僚被刺,公子光篡位,又任伍子胥为相,必再生兵戈,败亡之日不远矣!”
当今天下,衡量一个国家强大与否的重要标准,就是人口的多寡。
人口众多,才能保证作物种植、服役纳赋,保证农工商学各个方面有可用之人,保证临战时有充足的兵源。
反过来,国家安定,百姓富足,婴儿出生的才多,成长得才快。
以吴国现有人口,即便家家富足,也难以与楚国相比,偏偏连年开战,以蛇吞象,勉强吃下也得噎死。
顾承又问道:“那如何改进?”
文种侃侃而谈:“管子有言,一年树谷,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若要人才济济,须得广开府学与私学,向民众教授四术六艺、王官之学,术艺普遍,方出才智之士,如此不动刀戈,休养生息,壮大国力,数十年光景有成,才是兴兵之际。”
四术六艺,王官之学,就是诸子之学的起源。
诸子之学皆源于官学,儒家出于司徒之官,道家出于史官,阴阳家出于羲和之官,法家出于理官,名家出于礼官,墨家出于清庙之官,纵横家出于行人之官,杂家出于议官,农家出于农稷之官,小说家出于稗官。
诸子百字渊源流长,各有所出,那些名士也是继承了前人学说,并发扬光大。
并非在春秋战国几百年之内,从无到有,突然创造出无数高深学术。
都是厚积薄发。
至于府学与私学,前者是官府所办,这个世界得仓颉创字以来,轩辕圣皇对于习字十分重视,代代相传,民众大多都能识字。
当然,识字不代表文化水平普遍高,所以私学还是很重要的。
最为著名的私学先生,自然是孔子,但他并不是开办私学的第一人,如今民间私塾在各国具有了很大规模,所以文种把它也列入其中。
“不然!”
文种谈论吴国的不足后,范蠡却接着道:“伍子胥建姑苏,开邗沟,十年之内,可蓄大势,兴水战!”
这话讲到了重点。
吴国最大的优势在什么?
不是百年不到的战车之术,而是江河水战。
就跟后世三国时期同名的东吴一样,陆战普通,水战无敌,曹魏盛极之时,都在赤壁折戟沉沙,吴国想要称雄于世,唯有开发水军。
而开邗沟,可使长江与淮水贯通,河渠一旦修好,吴国的水军就不只是在江南活动,能够通过运河进入到准河流域,水上隆隆的战鼓声,很快就要响彻大地。
文种摇头:“伍子胥报仇心切,已是放弃邗沟,专建姑苏,他那复仇之火,会将吴国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范蠡笑道:“伍子胥亦有自知之明,他七荐孙武,出山练兵,正是为了找一条约束自己的缰绳,不使战车失控……”
文种又驳斥,两人各抒己见,从大势到小节,分析得头头是道,鞭辟入里,许多细节佐证,绝非空口白话。
顾承颔首。
这二位都可任相国。
这个年代的相国,掌建邦之六典,以佐王治邦,具体负责的内容非常繁杂。
从国家方针,到世俗生活,再到农田水利,再到教育普及,无不在其治理之列。
范蠡文种在楚国本就当过下大夫,有底层经验,又天赋超卓,高瞻远瞩,可谓王佐之才。
但两人属于底层人物,哪怕满腹才华,也得不到施展,难求通天之路。
各国的君王公卿,根本不会浪费时间,听两个小人物指点江山,除非他们闯出名声。
可如果得不到上层重用,又怎么能在这英雄豪杰辈出的世上崭露头角?
这是个死循环。
所以正常情况下,只有在一国山穷水尽的地步,两人才能得到重用,他们心中早就憋着一口气,这场关于吴国盛衰之辨,亦是一展所学。
眼见他们如孔雀开屏,争相斗艳,顾承笑吟吟地听完:“我非吴越之人,两位大才,可愿入我国都,一展所学?”
范蠡面色如常,品了口清茶,文种心头一跳,期盼地道:“不知公子来自哪国?”
顾承微笑:“姜国。”
第三十一章 统统带走(求订阅!)()
“姜国!”
文种脸颊微微一抽,他的城府显然还没有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越已经是小国,但至少临海偏居,还有发展前途,姜国疆域更小,几乎是诸侯列国中垫底的存在,且四周都有强国环绕。
早知是小小姜国的王族,何必表现半天,简直白费力气。
范蠡目光一闪,却在观察顾承的表情,见他对文种的失望没有丝毫不悦之色,才发问道:“公子邀请我等,自是为壮大姜国,然姜国的人口不到越国的一半,兵力更是不足五万,无力进取各国,计将安出?”
此世是仙武,人族寿数漫长,如晋、齐、楚都有百万兵力,次一级的宋、鲁、郑、秦则有五十万常备军力,相比起来,姜国整个国家的人口都不及这个数。
正如之前所言,这是硬伤,无论怎样发展,人口不达标,整个国家的国力就上不去,甚至打了胜仗,都不足以吃下对方的疆域。
而且一旦姜队连连胜利,展现獠牙,必然遭各方压制打击。
你这数万兵马,对上人家数十万大军,又是四方合围,没有地利可守,拿什么去赢?
唯有大幅度扩军!
想要扩军,这就又回到了人口问题。
在范蠡看来,姜国的处境,无疑和他们一样,陷入了死循环中。
兔死狐悲是没有的,他们宁愿在越国蹉跎,争取渺茫的机会,也不愿意入毫无希望的姜国。
不过既然这位王族提出了招揽,范蠡也想听一听,区区弹丸小国,有什么崛起的办法。
顾承微微一笑:“如今的姜国,很富有。”
直白的说,就是我有钱。
这不是虚言。
行商不比强国,主要限制就是本钱和渠道,这点姜国都不缺,在鲁国自顾不暇之际,已经完全打开了商路,财源滚滚,日进斗金。
所以顾承现在的情况就是,我对钱不感兴趣,但是我很有钱。
范蠡叹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此非福也!”
有钱有什么用?
军队打过来,灭了你的国家,都是别人的。
顾承道:“有钱,就可以买粮。”
文种忍不住道:“公子之意,是让姜国百姓人人有灵粮吃,籍此强身健体,然后以区区数万之军,横扫四方?”
这个世界的粮食,分为灵粮和杂粮。
文种在院中种的就是灵粮,常人服用都能强壮筋骨,益寿延年,贵族世子配合锤炼之法,更可改变根骨,变得神力无穷,冯虚御风。
这种灵粮的原形,是昔日地皇神农坐化时,所留的五谷。
但神农创造兽族,五谷对应兽族的体质,人族并不能直接拿来食用,是用五谷之种进行培育,整个过程对环境要求极为严格,每一步都要一丝不苟,容不得半点差错。
文种院中虽是区区半亩灵田,但价值已经不菲,足够他和范蠡日常开销,甚至四处游说,找寻晋升的阶梯。
有鉴于此,灵粮一向有价无市,寻常国家的公卿贵族,都无法顿顿灵粮,想要大规模购买,非得攀上晋齐楚三国的路子不成。
姜国再是富有,也只是相对小国而言,想要以灵粮兴国,简直是笑话。
然而顾承摇了摇头:“不买灵粮,只收杂粮。”
文种怔住。
杂粮又称凡食,基本就是给老百姓糊口,全为填饱肚子。
姜国既然富有,为什么要收杂粮呢?
迎着不解的眼神,顾承微笑:“贵极反贱,贱极反贵!”
文种皱起眉头,不知其意,范蠡细细品味,却大是赞叹:“此至理名言也!”
物极必反,浅显易懂,但话虽如此,又有几人能洞察其中的玄机,掌握合适的火候呢?
范蠡对于商道有与生俱来的天赋,已是明白:“陈、杨、蔡、徐,姜国周边的四个国家,近年来都在征战,因战事误了农耕,往年尚有余粮,看不出什么困境,但如果这些粮食被公子收走,必然造成粮荒,寻常低贱的杂粮,也成了宝贵之物。”
他目光熠熠:“到那时,姜国若能开仓放粮,不仅可得善名,更能吸引各国难民主动投入,不费一兵一卒,不占一城一地,便能解决最大的难题。”
文种一点就透,眼睛也是一亮。
诸侯列国的惯性思维,想要增加人口,要么就是通过战争,掠夺其他国家的土地,那些土地上生活的百姓,自然也就新的人口,要么则通过开荒赐田,招贤纳士,吸引列国移民。
现在姜国走上第三条路,不请自来。
趁着诸侯列国纷争不休,通过大肆购入杂粮,来吸引难民。
各国都有吃不饱肚子的难民吧?
对于那些强盛国家而言,这些难民都是累赘,可对于姜国而言,则是宝贵的财富。
仙武世界都是地广人稀,寻常的土地利用率不高,姜国再小,容纳数十万人口也是没有问题。
待得徐徐侵袭,慢慢消化,再扩军雄起,此消彼长之下,恐怕真能在四国环绕之间,杀出一条血路!
文种细想,忍不住连连点头,范蠡品茶,看似面色如常,身体却紧绷起来。
祸从口出。
他刚刚一时忘形,道破天机,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得时无怠,时不再来!”
顾承似笑非笑地看了范蠡一眼,挥手道:“我们还会在此处停留一夜,请!”
清风拂过,范蠡文种只觉得身体一轻,就这么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耳边埙音缭缭,他们面色阴晴不定,半响之后,文种来到自己的半亩灵田面前,突然开始取种。
此举无疑是下定决心。
范蠡看着天穹乌云散尽,也展颜一笑。
贱极反贵,杂粮难民,只是大局中的一环。
能构思出如此强国之法的雄主,那里还会有怎样的精彩?
“最弱小的姜国么?且去一试吧!”
……
……
却说勾践回了府邸,一夜未眠,耳边总是萦绕着那轻渺的埙音。
第二日一早,他终于下定决心,要去拜访。
但当他来到院外,发现已是空空如也,连几只老母鸡都被抱走。
侍从去对面的院落询问,那里同样人去楼空。
勾践默立片刻,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第三十二章 兵圣孙武(求订阅!)()
“庆忌不死,实乃我吴国心腹大患!”
伯嚭(pi)立于山头,眺望着远方的楚地,目现忌惮。
这位未来的吴国宰辅,在历史上可是大大的奸佞,害死了伍子胥,又被勾践收买,直接导致吴国的灭亡。
但年轻时期的伯嚭体健而威武,眉宇间满是战意与仇恨,和伍子胥颇为相似。
他确实与伍子胥同病相怜,都是家族势力过于庞大,危及了君权,被楚王灭了满门。
伍家先亡,伍子胥历经艰辛,在吴国有了立足之地,伯嚭家破人亡后,也逃到吴国,得到伍子胥的保荐,有了兵权。
不过现在他还不是在和楚军交锋,而是和公子掩余、公子烛庸交战。
这两位与吴王僚一母同胞,也就是庆忌的亲叔叔,在吴国久掌兵权,素有人望。
吴王僚被刺时,庆忌当机立断,率亲兵突出重围,他们则陷于军中,干脆投降了楚国。
楚国也乐意接纳,让他们带兵与新的吴王部下交锋。
如果庆忌死了,这两人倒也翻不起风浪,可就在数日前,庆忌再度出现在吴国边境时,双方再做呼应,伯嚭大为忌惮,直接退兵,不敢再启战端。
“将军,伍相国到了军前!”
正在这时,一名亲卫上前禀告。
“走!”
伯嚭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回到大营,披挂整齐,向辕门外迎去。
吴国常年战事不断,军容肃整,伯嚭出营,三军已然集合完毕,军阵严整,杀气森然,透出不可撼动的强大气势,数位将领更是跟在他身后,只是距离较远,显然并不服伯嚭管束。
不多时,迎面出现一支车队,遥遥可见伍子胥立于战车之上,一袭暗黑深衣,白发如银,目光跃过军营,死死地看向远方的楚国疆域,许久后才转了过来,看向伯嚭,露出不满。
伯嚭不敢与其对视,却又好奇,看了眼伍子胥身侧的一位男子身上。
因为这两人,竟然并肩而立。
伍子胥曾经在街头,靠吹萧乞食活命,但那是大丈夫忍辱负重,他内心的骄傲,伯嚭早在楚国时就很了解,如今更是相国之尊,什么人能得如此看重?
“相国请上座!”
心中存了丝不妙的预感,众人见礼。
进了大帐,伍子胥在主帅案后坐下,大袖一拂,直接质问道:“伯嚭,战事如何?”
“相国恕罪!”
伯嚭立刻半跪:“楚国地域宽广,山川河流复杂,掩余烛庸借之掩护,不正面迎战,庆忌之军神出鬼没,难以探清虚实,楚人大军又以大别山和颖水为屏障,对我军虎视耽耽,末将实在不敢妄动……”
此言合情合理,但伍子胥显然不愿接受,目光中寒光凛冽:“楚王昏馈,奸臣当道,只知争权夺利,应变缓慢,我命你以雷霆之势,迅而击之,为何不从?”
“请相国恕罪”
伯嚭唯有再度重复,声音里满是恳切。
每位将领的用兵之法都有不同,他虽然也想为全家老小报仇雪恨,却生性谨慎,再者刚刚在吴国立足,胜利捞不到多少功绩,一旦打了败仗,必然万劫不复,岂会愿意冒险?
“你畏首畏尾,坐失军机,无力领军了!”
伍子胥不管这些,看向身侧的男子道:“长卿,你看我军可否一战胜之?”
表字长卿的男子,迎着一位位面色有异的将领注视,开口道:“兵者,勇武之道,谋略之法,死生之地,无计不可用,无法不可施,伯嚭将军重不败,并无不对……”
伯嚭一怔,就听男子接着道:“然兵贵胜,不贵久,用兵之法,当以全国为上,破军次之,上兵伐谋,将军若能以逸待劳,以实击虚,知己知彼,自可百战不殆!”
伯嚭身体一颤。
这看似是为他说话,实际上他出于楚国,不正是知己知彼?
守而不进,还是私心之故!
他当然不会承认,冷声道:“说易行难,叛军得楚之助,避而不战,我又能奈何?”
男子指着地图,划出几条行军路线:“只需伪装叛军,攻此战线,楚军自危,必逼掩余烛庸与